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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就提前叫预备着。咱们两家在京都的亲戚故有都不多,韩大人那头只怕不少,又有贤哥的同科。到时候,里面外面都要摆席面,就得腾出两个院子来,老爷哥儿倒好说,外头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厢房可住……”
何况,跟着来得还有服侍的,真正到了正席那两天,香桃、周嬷嬷等人都要过来帮忙,说不得也要在这头住下才好。她们倒可以和其他人挤一挤,可也要挤得下。而跟着来的那些服侍的,说起来也是客,总不好怠慢。
商议后,就决定回去收拾两个院子出来,周嬷嬷先过去安排。明玉仍旧在这里忙着一些琐事,迎娶的正日子定在八月六。
忙碌起来,日子就过得飞快,距离京都比较近的明慧在七月最后一天就到了,得知淮安老家亲戚要来,她又是单独一个人来了,便跟着明玉去住。明玉和秦氏也就搬了回去,而陈明贤成亲的事,四太太也已料理的七七八八。
七八月的京都,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徐家这一处宅子,倒十分清凉,并用不着摆放冰块,但还是有人送来了。看着坐在下首的嬷嬷,明玉心里起疑。楚云飞离开京都之前,她随着去拜访了一次徐夫人,也认得这位嬷嬷貌似是徐之谦的奶娘。楚云飞动身那天,徐之谦并没有来送,想必他根本不在京都。
那嬷嬷笑容可掬,似是看出明玉的疑惑,笑道:“这是我们夫人叫送来的,府里地窖宽敞,存了不少冰。夫人想着奶奶有孕,只怕经不得京都的酷夏,因此吩咐奴婢送来。”
倘或是徐之谦的主意,明玉还真不好收下,可冰块搬来之后,那嬷嬷就立即带着人送去了这宅子的地窖,她对这宅子很熟悉,何况明玉她们本来就租住的。当时,也不大好阻拦。
“夫人想着这般周全,可折煞我了。”
“奶奶客气,我们爷的命都是得楚爷相救,我们夫人说了,倘或不够,只管打发人说一声。”
说了一会儿闲话,明玉让莲月拿了个荷包打赏,那嬷嬷起身谢了赏,由莲月送出去。
明慧只觉那嬷嬷穿着打扮很是不俗,乍然瞧着,倒不像是谁家的下人,反倒像主子。没曾想到竟是京都徐家。
见那嬷嬷出去,少不得问了一句。明玉笑道:“徐小爷和相公认识,这宅子也是租的他家的。”
明玉出阁,明慧不曾前来,也没见过楚云飞。原想这一次来了,至少能见见,没想到楚云飞竟然……
“楚家原也是商户,徐家却是近十来年起家的皇商,听那嬷嬷说,十三妹丈救她主子又是怎么回事?”
“好几年前的事了,相公也不曾细说,不过徐夫人和姨妈有来往,太太也认得徐小爷。”
明玉不愿细说,明慧也不当好细问。盯着明玉,嘴角爬上一抹歉然的笑:“你出阁我也不曾来,你可别怪我。”
“三姐姐说这话,可叫妹妹怎么敢当,那时我也晓得三姐……”
明慧打发人来说是怀了身孕,可这次来却没带着孩子,明玉忙打住。
明慧神色黯然,涩笑道:“许是我没福气吧,六个月的时候没了。”
明玉三个多月的身子,说这话到底不吉利,明慧又转移了话题:“听说五弟妹怀孕了,难怪没瞧见她。”
五奶奶现在已五六个月的身孕了,明芳及笄时,五奶奶已出怀相。三太太、明珠、明珍回了京都,五奶奶现如今也只安心养胎。
明玉点头笑道:“是啊。”
因明慧夫家在山东,十一娘明秋也嫁在山东大老爷任上。明玉即想到,少不得问了一句。明慧也才想起来,笑着吩咐身边服侍的去把东西带来,“十一妹妹叫我带来的,她不大好出门。”
明秋是长房庶出,虽明玉与她接触甚少,但她出阁这样的大事,明玉、明菲也送了礼。只是,明秋嫁的好不好实难说清楚,明玉只晓得,明秋的夫家下聘时,足足给了三万两银子的东西,而大太太给她的嫁妆却连零头都不及。
大太太是明慧的生母,自不好理论母亲行事,只是想到明秋在夫家处处看人眼色行事,不免叹了一声。现在想来,当初大太太婉拒了四太太没让明玉去她跟前,竟是好事。
闲言少许,明慧到了不久,苏州堂叔老爷两房人也到了,还有同大太太一块留在淮安老家的大奶奶,也跟着堂叔老爷、张夫人一块赶来京都。
到了八月初,整座宅子都热闹起来。因堂叔大老爷、二老爷都来了,四老爷也不好丢下不管,这才没日日往外头去。因这门亲事是四太太托姨太太寻的,与韩家结了姻亲,陈明贤的岳丈韩大人又是内阁大臣,即便四老爷不为官,在官场上不能给与陈明贤任何帮衬,但有了韩大人这么一位势力雄厚的岳丈,陈明贤又是进士出身,其仕途走起来若不顺,反倒说不过去。
因此,两位堂夫人没有不说姨太太和四太太好的,也不晓得四老爷听了这话怎么就不满起来,说女儿嫁去韩家倒好,儿子娶了韩家的姑娘就不见得好了。
幸而这话当即就被两位堂叔老爷呵斥住了,这两位堂叔老爷虽与四老爷同辈分,年纪却比四老爷大上许多。四老爷是陈老太太的老来子,不免缺了管束,但年轻的时候闯了一桩祸事,是这两位堂兄长替他摆平的,因此对他们倒有些忌惮。
但这话还是传到了后宅来,略一想也能想明白四老爷这话的意思。
韩大人官拜内阁,又为当今圣上恩师,再追溯往前,他两榜进士出身。然,拥有这般地位的他只有一妻,儿女也只有正妻韩夫人所生的两子一女。女儿嫁到他家,自是不必担心与婆婆合不来,婆婆就往屋里塞人。反之,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闺女,必是容不得丈夫屋里有别人。
满屋子的喜气都被这话弄得荡然无存,大家伙不由得都去看四太太。四太太脸色微沉,姨太太瞧着,暗暗叹了一声道:“妹丈也是吃了酒混说。”
堂大夫人瞪了一眼进来传话的小丫头,斥声道:“平白无故,咬这些舌根,小心将你舌头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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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本来一开始打算套用贤妻来的,结果好像有些套不上,大家就把这里的韩大人当做韩睿华的影子吧。大背景是有些套用了的,但绝对不完全,贤妻里的人物,也就韩大人一家会在本文出现,其他人都改了的,一开始小果没打算把安大将军也改了,结果写的时候没注意到,今天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物都做了改动。今天特意做个解释,小果就一个意思,这个文是独立的。如果硬要套上去,小果开始的大纲就不能用了……
☆、136:六爷成亲(2)
小丫头见满屋子的人都盯着自个儿,吓得脸色雪白,忙跪在地上磕头。
顾妈妈匆匆走进来,一时没察觉到屋里气氛怪异,回道:“韩家铺床的人来了。”
今儿已是八月初五,明儿娶亲,依着规矩,女方头一天会请全婆子先来铺床。四太太脸色缓了缓,叫那小丫头下去,才问顾妈妈韩家来的人是谁。
顾妈妈神色肃穆,道:“是义承侯府二老太太。”
屋里众人闻言,由不得不惊讶的。义承侯二老太太虽是义承侯府康家二房正妻,然大老太太年纪轻轻就没了,留下一子,后大老太爷另娶了继室,那继室娘家如今是落败的,从前却十分了得。对大老太爷前妻遗腹子虎视眈眈,当年的大太老爷也是个混账,后来还是二老太太抱来自个儿身边养大,又全力帮他袭了爵位。如今已七十高龄的康家二老太太,当年不顾长房继室娘家势力,险些将他们告上大理寺,大闹一场,便是过去多年,也被人津津乐道。
在场的众人,即便对京都趣闻轶事所知不多,却也对义承侯康家二老太太的事迹略有所闻。
四太太忙站起身来,姨太太忍不住叹道:“康家二老太太这些年几乎不出门走动,便是家里请客,也鲜少露面。韩夫人竟然请动了她老人家……”
其他人也不由得站起身来,跟着四太太出去迎接。
尚未抵达垂花门,就瞧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缓缓朝这里走来,四太太忙迎上去见礼。康家二老太太年纪虽大,步行缓慢却不要人搀扶,大抵眼睛不好使,乐呵呵盯着四太太看了半晌,方笑道:“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四太太忙笑道:“不晚不晚,请老太太先去屋里歇歇如何?”
康二老太太点了点头,接下来行走仍不要搀扶,却比刚才走得快些,一时到了屋里。四太太亲自倒了茶送去,老太太吃了一口,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姨太太率先过去见礼问候,老太太盯着她半晌,方认出她来,笑道:“我十几年未曾出门走动,外头已天翻地覆了,你们也都变了样……”
姨太太笑道:“老太太却还和从前一样,可见连光阴也敬畏老太太呢!”
康二老太太爽朗地笑起来,又指着明菲、明玉几个年轻的问,明玉忙跟着明菲上前见了礼,四太太做了介绍,康二老太太虽是来铺床的,见了小辈的,也给了见面礼。等大伙都拜见之后,康二老太太似有些等不及,笑着朝四太太道:“韩家那个老顽固,如今终于舍得让女儿嫁人了,我倒想瞧瞧,贵府哥儿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叫那个老顽固刮目相看。”
说着,目光移过来,看了明菲、明玉、明芳三姊妹一眼,笑道:“单瞧府上三位女儿,只怕模样是不差的,定是配得上韩家那丫头。”
四太太忙吩咐顾妈妈去请了来,听康二老太太这般说,谦虚道:“老太太谬赞。”
等顾妈妈请了陈明贤进来,康二老太太远远打量一遍,又叫到跟前仔细瞧了半晌。只见眼前的年轻人穿着八九成新的蟹壳青色衣裳,脚蹬青缎粉底鞋,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梁挺直,长身玉立,仪表堂堂,既稳重如山,又不失文人儒雅,虽众人都盯着他,却目不斜视。
康二老太太不觉点头,赞道:“不愧是淮安百年望族陈家的哥儿!”
等见了陈明贤,康二老太太吃了一盏茶,就问新房在何处。这会子时辰也差不多,等铺了床就是用午饭的时辰。四太太亲自在前头带路,成亲原是喜事,就要热闹才好,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就跟着去了。
铺床的程序说来也不复杂,东西都是女方预备的,作为有福之人的全婆子康二老太太,她要做得事,就是等床铺好后撒帐。见桂圆、枣子、花生等洒在床上,等明儿新娘进了新房,再床上坐着直到最后成亲的程序走完,这些东西就可收下去了。说到底,也是为了取个吉祥的意儿。而全福之人撒帐时,要念一些吉祥的话儿。康二老太太虽年纪大,声音却响亮,连没能进屋的明玉、明菲在外头屋檐下也能听见。
说到一半,却见二门上的婆媳一脸怪异地走来,朝明菲和明玉见了礼,就问里头怎么样了,很是着急为难的样子。
家里本来事儿就多,只怕是要紧的事,明菲问了一句,那婆子踌躇半晌,低声道:“是王家来了人。”
“今儿又不是正日子,王夫人怎么可能来?”
婆子摇头:“不是王夫人……”
却没想到竟然是之前明菲、明玉都见过的,那位在王家做客的表小姐。两人不由相视一眼,那位本来做客的表小姐,后来成了王志远的小妾,这原是王家不愿叫外人晓得的家丑,她怎么可能跑来这里?而现在,也不能称呼她什么表小姐了,要叫李姨娘。
明菲冷声道:“这样的人,还来通报太太做什么?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