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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来了!”
明玉不由站起身来,周嬷嬷和朱管事家的也忙站起身,就要出去迎接,帘子已撩起,韩氏裹着织锦镶毛银鼠尾大氅,手捧暖炉从外头进来,嘴里道:“这两日真够冷的,怕是要下雪了。”
脱了大氅明玉拉着她去里间炕上坐,等香桃送了茶来,韩氏吃了几口就道:“乳娘已找着了,今儿带来你瞧瞧。”
说罢给身边的大丫头夏雨打了眼色,夏雨福福身出去。明玉感激道:“让嫂子费心了。”
“别说这些客气话,你们在京都的时日不长,胡乱寻了人不知根知低,用起来也不放心。”
这倒是实话,她们本来就没打算在京都长住,又不可能去直估或南京寻人,短期的竟不好寻。其实明玉更想自己奶孩子,她小时候就吃得生母傅姨娘的奶水。
明玉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韩氏笑道:“我也是吃的我娘的奶水,只不过,我瞧着你身边,这几个丫头倒是稳重又忠心,可她们毕竟没照顾过小孩子,周嬷嬷和伯母年纪大了,初生的小孩儿又爱闹腾,你生了孩子体弱,月子里更要好好养着,乳娘却不能少的。”
正说着,夏雨带着一位穿着干净,圆脸,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进来。周嬷嬷瞧着暗暗点头,虽明玉说要自己奶孩子,可眼下也不晓得奶水是否充足,这位妇人虽穿的厚实,也可见身形壮实,胸脯胀鼓鼓的。又是韩氏寻来的人,自可放心。
明玉问了姓名,这妇人说话自然大方,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团和气,明玉心喜,又谢了韩氏一回。韩氏笑道:“既决定,下个月初就来吧。”
那妇人却显得为难,道:“我们就住在城里,当家的贩卖些小玩意儿,到贵府也不远,不如等奶奶起动了奴婢再来。没得找来了,奶水要回了。”
明玉和韩氏不明白,周嬷嬷却明白即便没有孩子吃,将奶水挤掉了,奶水也要回。周嬷嬷做了解释,明玉和韩氏微微红了脸。这位妇人夫家姓云,明玉问道:“云妈妈家里孩子多大了?”
“五个月了。”
五个月的孩子也需要吃奶,何况,即便寻了乳娘,明玉还是想自个儿喂,点头:“那就照云妈妈说的办吧,把住家地点告诉我们。”
云妈妈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反愣了愣,脸上露出喜色,福福身道:“谢谢奶奶!”
她已生了三个孩子,自是有不少的经验,性子大方,又细说起如何带孩子。明玉和韩氏都听得入神,周嬷嬷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不觉也听了进去。到了午时,明玉留下她吃了午饭,韩氏已与四太太说过今儿来瞧明玉,吃了午饭回去。
周嬷嬷带着云妈妈下去吃,明玉和韩氏在屋里摆了一桌,吃过午饭,韩氏出对香桃等人做的小孩儿衣裳十分感兴趣,拿着细瞧。香桃和落英换着吃了午饭,进来扶着明玉在屋里走动消食。
韩氏手里拿着一双虎头鞋子,笑道:“初生的孩子用不着这样小的吧?我娘家侄儿小时候足足裹了一个月,出了月子才穿呢!且这鞋子也太大了些。”
“那时预备着明年冬天穿的!”明玉说着叹了一声,“我这里左右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她们也都闲着。”
“我也做了两套小孩子衣裳,只是还没做好,你们竟做到明年要穿的了——”
明玉多走几圈就腿酸,叫香桃扶着去炕上坐着,与韩氏说起话来。
“……五嫂快生了吧?我记得她比我要早些。”
韩氏点头:“前儿去瞧了,大抵就是这一天两吧。三伯母不在京都,身边竟没个长辈。”
对于五奶奶来说,三太太不在反自在些,话说回来,明珍回淮安老家已快半年之久了,现在还没回来,怕是要等到明年开了春。淮安那头又没信儿送来,不晓得明珠的事到底怎么样。比起这些,明玉更关心六哥和六嫂的状况,想到这里,少不得细细盯着韩氏瞧。
韩氏略垂着头,光洁的脸上,那双眸子看起来清澈如泉,比起上次回娘家瞧见时,眼底的郁色消失了,盯着手里的小鞋子,笑容十分柔和。
一抬头迎上明玉的目光,愣了愣问道:“十三妹妹看什么呢?”
明玉忙摇头,迟疑了一会子还是没忍住,问道:“六嫂和六哥没事儿吧?”
问了就后悔,毕竟是夫妻之间的事。韩氏却不自在地垂下头去,微微红了脸。明玉忙转移话题,韩氏垂着头,半晌才笑着低声道:“我们没什么事儿。”
瞧她一点儿也不反感的样子,明玉放下心来,笑道:“其实六哥很闷,他话少,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锯了嘴的葫芦。”
韩氏笑起来,道:“这说法倒贴切。”
现在想想,陈明贤大抵是寻不到什么话说,才反复说家里的事和她们姊妹。她嫁给他,虽如今在京都,可淮安那个老家不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去,多说老家的事,等她也去了淮安,对家里的事也能知道多一些。换而言之,他将家里的事都说了,才说起这三个姊妹。横竖,是自个儿多心。
明玉惊奇地盯着韩氏,她好像没说什么可韩氏这会子连耳根子都红了,眨眨眼问道:“六嫂又想什么?是不是六哥……”
说着贼笑起来,韩氏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虽脸红不已,却正色用训斥的口吻,道:“一直觉得你们姊妹性格不像,竟是我错了,你和十妹妹都一样不晓得害臊,嫁了人说话就没忌讳了!愈发不成体统。”
明玉十分无辜:“嫂子冤枉啊,妹妹没说什么呀。”
韩氏哼了一声,讲起道理来,明玉笑着恭耳细听,韩氏说着说着,就不顺了,想起那日早上的事,他们夫妻第一次交心畅谈,最后导致陈明贤差点儿误了时辰。心结打开,相处也坦然起来。
陈明贤,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吧!
晓得六哥和六嫂冷战结束,明玉也十分替他们感到高兴,却没想到,陈明贤会来接韩氏。
陈明贤吃了一口茶,轻轻咳嗽一声,淡淡道:“正好顺路,来瞧瞧妹子。”
顺路?明玉对京都再不熟悉,也晓得这里和翰林要绕一大圈呢,何来的顺路一说?
明玉促狭地笑道:“六哥嘴巴不老实呢,可别把妹子的孩子教坏了。”
陈明贤又道:“今儿跟着梅大人,中午去梅大人府上吃了午饭。”
“依稀记得梅大人府邸与翰林隔了两条街,是相反的方向吧?”
陈明贤闭嘴不说了,明玉也不敢狠打趣,笑嘻嘻送走他们。
隔了两日,五奶奶那头送来红蛋,五奶奶平安生下一位六斤八两重的男孩,母子平安。洗三礼那天,明玉穿得厚厚实实和秦氏一道去凑了个热闹。三老爷还没回京都,五爷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便住持大局,亲自出面请四太太去忙了两日。洗三这天,明菲、赵夫人、明芳、柳夫人、潘大奶奶都来了,就连韩大奶奶也来了。
明玉是头一回见,韩大奶奶侯门出身,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二十五六岁光景,已生养了一子一女,身形高挑,婀娜多姿。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漂亮有神的丹凤眼,说话爽利,瞧着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五奶奶的孩子还没取名,红彤彤胖嘟嘟鼓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十分惹人怜爱。五奶奶生产顺利,发动到孩子出来,不过两个时辰,养了两日,精气神儿都不错。连韩大奶奶都十分羡慕她,道:“我女儿出生时,足足痛了一天才出来。”
一般来说,生第二胎要顺利许多。明玉听着,就忍不住去摸自个儿的大肚子,日子愈发近了,她即期待又有些紧张。
洗三礼进行到一半,王夫人姗姗迟来,等洗三礼结束,瞧着胖嘟嘟的孩子就忍不住从乳娘怀里抱过去。那孩子被折腾了一会子,哭闹着,王夫人轻拍轻哄,孩子竟慢慢住了哭声,乌黑的眸子映着王夫人慈爱的笑脸。
五奶奶身边的嬷嬷见了,不由暗暗叹气,幸而明珍不在京都,若晓得王夫人这般,只怕又有一场气受。
她给乳娘打了眼色,乳娘心领神会,只说孩子该吃奶,王夫人这才十分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乳娘,叹道:“亲家夫人真是有福气,得了个大胖孙子!”
屋里众人对王家的事都略有所知,王大奶奶生了个不足的孩子,王夫人这话自是没人去接,且不由得面面相觑。王夫人似无所觉,笑问嬷嬷:“孩子可取名没有?”
嬷嬷摇头,微笑道:“五爷说等老爷回来再定名。”
王夫人暗自点头:“是该叫长辈的取名,沾沾长辈的福气。”
这话大家又不晓得该怎么接了,明珍的孩子王大人取了大名,王夫人取了个小名,明珍不喜自个儿替孩子改了名。不晓得王夫人是不是故意的,但今儿来了之后也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可听着句句皆是对明珍不满似的。
嬷嬷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屋里的气氛冷下来,比不得先时热闹,大家伙坐着吃茶。王夫人吃了一盏茶,起身去瞧五奶奶,之后就先告辞了,连午饭也没留下来吃。
说起来,这屋里除了陈家本族人和已出阁的女儿,亲戚方面只有四房的亲戚,五奶奶娘家人还没来,而王夫人才是正儿八经的三房亲戚,三太太的亲家。不管多要紧的事,既然来了,也没得还没做热就走的理儿。
不过,她走了,屋里的气氛也慢慢好起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去议论王夫人什么,留下吃了午饭,又去瞧了一回五奶奶,便相继告辞。
送走韩大奶奶、潘大奶奶、柳夫人、明芳,明玉、明菲也进来向五奶奶告辞。
五奶奶穿着家常服,身上盖着被子,背后垫着枕头半坐着,才听嬷嬷说起王夫人说的那些话,脸色不虞,叹道:“也不晓得七妹妹到底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竟没送个信儿来。”
五奶奶是真正关心明珍、明珠这两位小姑子,说着眉头愈发蹙得紧了,十分忧心地道:“她离开京都这么多,屋里又有哪么个人,若宪哥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麻烦事儿就越来越多了。”
嬷嬷劝道:“姑奶奶别瞎想这些,想也没什么用,眼下才生产了,要紧的是把身子骨养好。马上就年底了,事儿又多。”
五奶奶轻轻点头,眉头却没松开,不管王夫人是有意还是无心,但自个儿的亲孙子都没抱一回,却抱着她的孩子欢喜,就算不是做给陈家人看的,也可见他对月份不好的宪哥忌讳有多深。
明菲又劝了几句,五奶奶想着上回陈明贤成亲,大奶奶说宪哥情况好些了,心里稍安,才重新露出笑脸来,道:“不管大人做了什么,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只盼着宪哥能真正好起来。”
而明玉想着王夫人刚才的表现,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猜测——李姨娘是不是怀上了?
宪哥的情形,连太医也说是养不活的,不晓得能撑到什么时候。往坏了的方面想,若是宪哥真没了,李姨娘生了儿子,岂不是成了长子?三太太、明珍自是不肯,可王夫人只想要个健健康康的孙子,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五奶奶这样忧心忡忡,怕是也这样猜疑。明珍、三太太回了淮安以后,除了三老爷在京都时偶尔去王家,她却再没去过,明珍身边的人,只留个雪鸢,可那个丫头也被王志远收了房,竟不好叫她出来,王家什么情形,五奶奶根本无从而知。
陪着五奶奶说了一会儿闲话,明菲、明玉出来预备去辞别四太太、韩氏,却不想竟遇见陈明贤。明菲就笑道:“六哥又来接六嫂了?”
陈明贤肃然盯了她一眼,道:“顺路过来瞧瞧。”
“又是顺路,天下的路到六哥这里都顺了呢!”明菲说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