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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嬷嬷上前见了礼,落翘搬了杌凳请她坐下,杜嬷嬷又福福身告了罪。等落翘送来茶,她更是起身接了,很是谨小慎微。这样的行事作风,并非一朝一夕或刻意就能养成,从前在陈家时,杜嬷嬷为人谨慎,但好歹是三房嫡出小姐屋里的教习嬷嬷,身份比大丫头高一级,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杜嬷嬷吃了一口茶,脸上堆满笑,朝明菲道:“之前去了十姑奶奶府上,十姑奶奶不在家,就请管事嬷嬷代为转交,若晓得十姑奶奶来了十三姑奶奶这儿,奴婢就一道带来。”
说着,就将收在袖子里的烫金红帖子拿出来,“这是我们夫人吩咐奴婢送来的,还望十三姑奶奶得闲去逛逛。”
明玉只当不知:“府上有喜事?”
杜嬷嬷笑道:“也算是两件喜事凑在一块儿,一则是我们宪哥五岁生日,前儿请太医诊断,宪哥已不必再吃药了。只是到底宪哥年纪小,就只请亲戚们去坐坐。”
另一件喜事却是王贵人有喜了,明玉又琢磨琢磨,才想起这位王贵人应该是王家送入宫中的王志远的亲妹妹。当今圣上年纪不大,幼年登基,皇后早已册立,上前年选妃本来因战事要搁浅,却因是圣上成年后首次,因此如期举行。那时明玉并不在京都,却也晓得,一共选了一百零八人,并非全是皇帝的妃子,绝大部分都是宫女。但宫中后妃位大多空着,圣上如今也不过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公主是皇后所生,两位皇子的生母皆是宫女出身。王贵人如今有喜,顺利生产,封妃是迟早的事,王家还真是越来越显赫了!
明菲对这个消息也感到吃惊,想必之前并未听说。回过神,就朝杜嬷嬷道喜。杜嬷嬷脸上多多少少也有些喜色,她是明珍的陪房,如今是王家的人,王家出了个贵人,王家的下人走出去比一般老百姓不晓得强了多少倍。
只是,笑容很快在杜嬷嬷脸上消退,迟疑片刻,望着明玉问道:“不晓得三太太、十四小姐怎么样了?”
三太太的情况并不好,那次因明珠的事,气得老太太病了一场,三老爷回去后她有说了些混账话,气得三老爷踹了她一脚,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床,后来整个人便不怎么清醒了。
杜嬷嬷脸上的担忧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明珍果真想着三太太,又不是不能打发人回去看。
“三伯母在老家养着,身边有钱嬷嬷照顾。十四妹妹早已从家里搬了出去,住在老太太的庄子上。”
杜嬷嬷听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终究是把十四小姐害苦了……”
尚未说完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忙打住话,起身福了福:“这般奴婢就告辞了。”
明玉让落翘送她出去,杜嬷嬷一走,明菲就将帖子拿了起来,翻开瞧了瞧,上面竟是明珍的笔迹。不由得想起个把月前,出门做客碰见的明珍,再想想明玉说起明珠的现状,沉声道:“也不晓得是如何就把十四妹妹牵连进去,话说回来,王家那位李姨娘倒是了不得,她们母子离开京都没多久,王夫人病了一场,对外只说是记挂着孙子才病了,那位李姨娘就顺理成章管起王家内宅庶务来。妹妹也晓得,当初她坚持要回去,说辞便是咱们老太太想见见重外孙。”
便是一个孝道压着,宪哥于陈老太太来说,隔了三层,王夫人才是他亲亲的祖母,不管是什么缘故,少不得要让明珍落得个不体恤婆婆的话来,又让外人觉得陈家不通情达理。倘或宪哥有个三长两短,王家势必要将矛头指向陈家。即便,王夫人并不喜欢这个生辰不好,身子骨也不好的孙子。
“不晓得三伯父的事怎么样了?”来了京都,是该去拜见娘家的长辈,只是,她们才来,楚云飞也才回来,又天天儿忙个不停。
“三伯父的事并无大碍,你又不是不晓得她的能耐,五爷如今也捐了个官。”
想必又是明珍让王家出面解决了,到底是自己的爹,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倘或没了娘家作为依仗,只怕明珍在王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终究还是在为自己打算……
明玉的目光不由落到请帖上,明珍亲自写了帖子,不晓得又在打什么主意。
“……去年、前年,她也下了帖子请我,我都推脱了没去,十三妹妹不去也罢。我们姊妹关系不好,只怕晓得的人也不少。送一份礼表表心意就罢了,总之离她越远越好。”
明玉道:“我也没想去,只是……十四到底是她的亲妹子,如今老太太尚在人世,至少还有个栖身之地,不晓得以后……好在还有五爷、五嫂。”
五奶奶贤惠,不会不管明珠,五爷为人正直,也不可能丢下自个儿的亲妹子不管。只是,她们在淮安的这两年,三房对明珠几乎不曾过问。三太太起初不好,想必五奶奶也打算回淮安的,后来也不晓得因什么缘故,五奶奶、五爷都没回去,三老爷既然没事,五爷也捐了官,真正要回去的时候,大概也只有陈老太太……
“说不得这就是命吧,宪哥分明养不活的样子,如今才五岁,说是已读完了《千字文》,王大人甚是欢喜,家里有客,都要让宪哥出来见见。虽不晓得外面传言是真是假,倘或是个不足的,便是奉承也没法子奉承。”
明玉由不得就想起以前落英说的话来,说明珠这个情形,不如去庙里替宪哥祈福,反正她们姊妹关系甚好。
正说着,只听得云妈妈一叠声地喊:“慢点儿、慢点儿。”
落英忙迎了出去,将走到门口的衍哥抱起来,跨过门槛就将他放下。衍哥“蹬蹬”地跑来明玉跟前,喊了一声“娘亲。”
明玉摸了摸他的头,叫他去见姨妈。
衍哥扭头望着明菲喊了“姨妈”,就问明玉:“爹爹还没回来?”
明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会子已快午时了,楚云飞还没回来,想必今儿又不回来吃午饭了。
衍哥见娘亲不说话,就嘟着嘴道:“爹爹是不是在睡懒觉?”
话音才落,外头便有人扬声道:“爷回来了。”
衍哥听着,就忙朝外头跑。云妈妈怕他摔着,连忙抱住他。楚云飞已出现在门口,衍哥见跑不掉了,不免有些失望。
明玉起身,楚云飞见明菲也在,打了招呼就道:“之谦来了,我们在外头书房吃。”
明玉应了一声,楚云飞就蹙着眉头盯着衍哥,衍哥不敢直视,直往云妈妈怀里钻。直到楚云飞走远了,衍哥才人小鬼大地拍拍心口,道:“可把衍哥吓死了。”
明菲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其他人也被衍哥的话逗笑了。
“衍哥就这么害怕爹爹?”明菲缓过来,忍着笑问。
衍哥道:“爹爹那么凶,只有娘亲和奶奶才不怕他。衍哥这么小,他又比阿阳还厉害,衍哥打不过的。”
明菲见他言辞有趣,一把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个儿腿上,笑着问:“那衍哥能打赢阿阳了?”
衍哥洋洋得意,嘿嘿笑道:“我打不过阿阳,可是阿阳怕我,他不敢打我,所以他不听我话,我就打他。”
明玉吩咐落英去厨房传话,听衍哥这样说,少不得板着脸道:“小小年纪,就想着打人,小心你爹爹打你板子。”
衍哥怕兮兮地缩了缩脖子,不服气地道:“爹爹打我,我找奶奶帮忙!”
明菲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半晌才稳住,道:“也莫怪大家伙都喜欢衍哥,比起我那个混世魔王,只晓得惹事生非,这孩子这么小就透着机灵劲儿,只怕将来了不得呢!”
明玉头疼道:“倘或不是个贪睡鬼,只怕顽皮起来,几个也不及他一个。”
衍哥听了,就道:“那衍哥睡觉,娘亲就不要让爹爹打衍哥板子。”
貌似楚云飞回来这几天,根本就没打过他板子,连一句重话也没有。
“衍哥这么招人疼,爹爹舍不得打的。”
听了姨妈的话,衍哥眼前一亮,高兴地笑起来:“那要是爹爹打衍哥板子,姨妈是不是也要帮衍哥?”
明菲不说话,她终于有点儿理解明玉头疼的原因了。
言归正传,云妈妈禀报道:“夫人屋里已传了饭,让少奶奶请赵二奶奶过去吃饭。”
明菲迟疑:“这如何是好,到底是晚辈。”
秦氏素来不讲究这些,且她本来是喜欢热闹的人。衍哥听到吃饭,才想起祖母叮嘱的事,扯着明菲的衣角道:“姨妈快些,衍哥都饿坏了。”
明菲这才随着明玉一道去了秦氏屋里,明玉帮着摆碗筷,明菲坐着陪秦氏说话,衍哥到了就跑去秦氏怀里,十分骄傲地和秦氏说:“姨妈也答应帮衍哥,衍哥有这么多人帮忙,爹爹也要怕衍哥了。”
惹得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吃了午饭,明菲惦记着元哥,略坐坐便起身告辞,明玉将她送上马车,回到秦氏屋里,衍哥已睡了,明玉坐着陪秦氏说了一会儿话,秦氏露出乏意,明玉起身告退。
回到屋里,楚云飞已回来,正拿着杜嬷嬷送来的请帖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明玉走过去,解释道:“宪哥过生,七姐姐送了帖子来。”
楚云飞随手搁下,因屋里没人,长臂伸过来,一把将明玉拉入怀中。鼻息下缭绕着酒气,明玉微微蹙眉:“今儿下午没事么?”
楚云飞拥着她,摇摇头,下巴抵着她的颈窝,低声道:“总要在家陪陪阿玉不是?”
“那就让我坐着,咱们好好说会子话吧。明儿你不是要去安家?我预备了礼,也不晓得合适不合适。”
“你定然找六嫂问过,想必已预备妥当了。”
明玉想到和明菲说的话,迟疑着问道:“你的事,还要多久才能有确切的消息?我也好早作打算。”
隔了半晌,楚云飞道:“八九不离十是要留在京都了,一旦安大将军封侯,就要卸下别的职务,他本人也积了不少旧疾。”
明玉记得安大将军在出征前,就已是都指挥使,安大将军的长子如今是甘肃副总兵,自个儿靠军功挣来的,次子亦是行伍出身,可谓一门虎将。听楚云飞这样说来,封侯是隆恩,却也有提防的意思。封侯是头衔,世袭罔替的话,安大将军身上的职务,便由儿子继承。可却又要卸了职务……
许是自个儿想多了,“这般,我也好张罗起来,衍哥三岁便要单独住了,家里人手不多,但凡有个事,眼下这些人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再有,不能确定下来,同样是租来的宅子,住着或多或少少了几分自己家的感觉。总想着住不了多久就要搬家,想好好布置一番,也不能够。再有,衍哥启蒙,搬来搬去,启蒙先生也不好找。明玉出生书香陈家,自是明白启蒙的重要性。
“可,若是留在京都,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南京去,母亲心里到底还是想回南京。”说道这儿,明玉少不得将那别院的事说了一番,又提到自个儿的猜疑。
楚云飞倒是一点儿也不吃惊,只是脸色有些沉,半晌道:“暂且还不到时机,今儿听之谦说,王贵人传出喜脉。”
“徐小爷的消息也未免来得太快了!上午杜嬷嬷送请帖来,才说到这事儿,十姐姐都是第一次听到呢!”
楚云飞冷笑一声,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用下巴在明玉耳根子底下蹭了蹭,低声道:“有些犯困。”
明玉还来不及说让他去午睡,楚云飞又道:“陪我睡会儿吧。”
也不管明玉答应与否,轻轻松松就抱着明玉站起来,大步流星朝里间去。岂料,落英忽地提着裙摆跑进来,瞧见这摸样又忙退了出去,站在窗户底下扬声道:“三爷来了,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