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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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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道:“想是去年冬天,王家倾尽财力买了那么些药材回来施舍给百姓,到底做了一件大好事,前儿不是还听说,有些得了王家药材,逃过瘟疫一劫的百姓去王家府邸外叩谢为病重的王夫人立长生牌么?”

落翘冷哼一声,道:“谁晓得王家的药材是如何来的?王大人丁忧在家,不是说了王家的人不得出京么?竟然能在朝廷的药材回来没两天,他家买的药材就回来了。难不成,他王老爷的话比圣旨还管用?朝廷派出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最早回来的必然是就近了,当时那么紧急,难道朝廷就不晓得找就近的解燃眉之急?怎么第二批药材却推迟了近半个月?离京都近的地方也不是只有一处两处。”

落英瞧着她满嘴火药味儿,不觉蹙了蹙眉头:“你今儿是怎么了?自个儿嚷着要出门逛逛,这是触了谁的霉头?”

落翘自个儿倒了一碗茶,咕噜噜灌下去才道:“本来奴婢今儿瞧上了一匹质地柔软,颜色花纹极是清爽的料子,算着姑奶奶产期是五月、六月,那会子已热起来,本来要买下的,那掌柜突然又不卖了,说已经有人要了!”

落英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笑道:“这家没有,去别家难道也没有?便是买不着那样的,今儿你盯着买回来的这些也不错啊。”

明玉暗自摇了摇头,落翘道:“奴婢们逛了大半天,都没找着一样的,可是想想还是来气。外头不都在说,他家倾尽家财么?那样的料子一匹也要几十两银子,掌柜原说他有好几匹,结果他家全买下了!算下来也要几百两银子不是?再说,他家出了个贵人,难道还瞧得上这样的东西?”

原来是那掌柜的内人带着料子样品去王家,王家果然瞧上了,都要买下来,那头先应了,掌柜也没法子,毕竟是今年才从苏浙一代运来的新品,也就这么一点儿。那掌柜倒是厚道,承诺给个折扣,落翘却生气去了别家。

京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赵家大爷没了的时候,宫里的王贵人打发了身边的人来吊唁,王家明珍也去了一回,只是不巧明玉、韩氏、五奶奶都没遇着,明菲那会子风寒未好,因此谁也没见着她。

等到过年时,京都上下仍旧沉浸在瘟疫带来的悲痛之中,礼尚往来这些都尽可能地免了,家家户户也不过关上门静悄悄过了个年。

“却没想到,好巧不巧奴婢一出门就遇上了,真是晦气!”

落英给她倒了一碗茶,笑道:“倘或是我,我就在那铺子买了,衍哥如今也长高了,去年的衣裳今年不能穿,小孩子又不能穿不好的料子,就你买回来的这些,那铺子若有,只怕也要省下十几二十来两银子。”

“好了,落翘买回来的这些也不错,价格也公道,算不得买贵了。”明玉选了一匹绵绸的,其他的先让梅枝收起来。

落翘见她气定神闲,急道:“那姓王的畜生做了这么多坏事,还险些……”

落英瞧着不妥,忙扯了扯落翘的衣角,落翘改了口道:“奴婢只是不服,如今外头竟都说他家的好话!”

一场瘟疫本来已让王家从风尖浪口上隐没下去,王家不低调行事,反高调行善。王大人为官多年,到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倒下的人,如今能记得去年王家闹得沸沸扬扬的丑事和隐藏好几年的命案,就能记得王家的善举。

那姓王的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但却救了更多人的命。

新药方子是太医院的太医配出来的,王贵人在宫里,宫里也有人染上瘟疫,能第一时间得到药方子也不奇怪。京都感染瘟疫的人多,蔓延的速度也快,缺药材是绝对的,王贵人立马给宫外王家透了信儿,王家又立马打发人去购买,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此次瘟疫也引起圣上注意,几乎是京都缺药材的第一时间就派了官员去外省购买,有了王家的善举,京都其他权贵才争相效仿……

只是,落翘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药材并非粮食,粮食是人离不开的,顿顿都要吃,而药材是生了病才会用到。王家的药材发放了两三天,绝非一个地方就能买来这么多。何况,其中还有几位药,是不常用到的。后来京都的权贵打发人去外省购买,有些就没买齐全,而是直接给了专门派发药材的官员,配齐全了才发放到需要药的百姓手里。

也真是因为这个缘故,最能让百姓记住的就是王家,这中间难道真的没有蹊跷?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论过程如何,王家的的确确在这一次瘟疫中做了件大好事。当时药铺被买不起药的百姓打劫,虽没闹出人命,但可见百姓已浮躁不安,因瘟疫而没得都因起先没有找到真正治疗的药方而耽搁了病情,后来有了能治愈瘟疫的药方子,可除了赵家大爷,其他没了的都是普通百姓。

朝廷对此次瘟疫处理的速度快,可毕竟朝廷供给的药也有限,倘或没有王家,百姓会不会如同打劫药铺一般,把手伸向京都权贵可就难说了。人在面临生死的关头,都会恐惧,这样的恐惧会使人变得无畏,也会使人变得疯狂。

而那姓王的虽是获罪之身,却亲临发药现场,在人人避之不及之时,他的精神还真叫人可敬可畏。即便,一个人晓得自己活不久了,也会对死产生恐惧,何况那姓王的还如此年轻,而当初文大人只是一试他便认了罪,他怎么可能有这份沉着?更不会有这般大无畏的精神。

落英重新给明玉换了一杯热茶,轻声道:“王家若起死回生,被那姓王的祸害的那位姑娘,虽出了家也不晓得会不会甘心。”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静悟师父虽在城外,但城外的庙宇、庵堂都没有受到瘟疫的影响,那位静悟师父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明玉晓得她家是如何被颠覆的,她恨王家比之明玉有过而无不及。好容易才扳倒了王家一回,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看着王家死灰复燃?

嫉妒与仇恨一样,是比死更能让人疯狂的东西。例如楚大夫人,她对楚云飞一家,便是由嫉妒慢慢转变为仇恨,由此不择手段,毫无理智可言。

明玉缓缓吐了一口气,不晓得如今身在城外的静悟师父,晓不晓得城内的百姓,已开始帮着王家说好话。

“那姓王的混账虽背负了一条人命,这一次王家却救了更多人的性命,将功抵罪的话,会不会免了他的罪也未可知。”落英道,“如今外头的百姓都说,王夫人熬过去年冬天,也因王家的善举感动菩萨,就算王夫人真的是装病,这会子好了,也是好人好命。”

明玉觉得好笑,按照静悟师父的说法,真正害死她的姐姐是王夫人,且明玉对此也深信不疑,否则静悟师父也不可能晓得王家,明珍也不会生出算计。

不过王夫人装病的可能还是不大,那姓王的从刑狱司放出来时,还没有爆发瘟疫,王家不可能算出他出来就有瘟疫不是?王大人在官场混迹多年,真有胆量欺君不成?何况那会子京都的人可都盯着王家。

“王家的救济也有限,京都百姓也不单单是靠他一家挺过来的。”明玉道,“总有一些没有得到王家救济,而家人又被瘟疫夺取性命。何况,京都权贵都出了力,又出了钱,好名声都叫他家得了,总有人不服气不是?”

“王大人在京都经营多年……”

“别忘了还有个说到做到的文大人。”明玉吃了一口茶,恰好天上挡住太阳的云彩移开,阳光顺着敞开的窗扉照进来,明玉靠着软枕,闭着眼默默算了一下,忽想起今儿楚云飞会回来。

这会子都快午时了,他竟然还没到家,也不晓得是不是被别的事耽搁了?

哪知,今儿楚云飞一进城就被徐之谦找到了,匆匆拉着他去了北街,这会子正坐在烟雨楼对面的阁楼上,沉着脸百般不自在地道:“你也快成亲了,却大白天地跑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徐之谦给了老鸨赏钱,只吩咐送些下酒菜和酒以及茶水。这种地方的酒菜素来是不赚钱的,老鸨有些不情不愿,徐之谦又给十两银子,老鸨这才笑起来:“徐小爷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若是旁人我还不愿说呢!去年秋天新来了两个姑娘,还是雏儿……”

眼看着楚云飞脸色越来越黑,徐小爷忙打断老鸨的话:“改明儿给你介绍两金主儿,今儿就免了,快下去预备吧!”

好容易把老鸨打发了下去,徐之谦在楚云飞对面坐下来,看着楚云飞黑沉的脸色,努努嘴喃喃道:“哥哥有了嫂子,自是瞧不上这些胭脂俗粉……”

话没说话,只见楚云飞已起身,徐之谦忙拉住他,道:“我晓得哥哥素来是不屑来这种地方,今儿是想叫哥哥看一出好戏,所以才生拉硬拽拉着哥哥来了。我敢保证,这戏绝对值得一瞧!”

见楚云飞仍旧浑身怒意,徐之谦“哎哎”两声,举手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嫂子!”

这根本不是说不说的问题,楚云飞瞪了他一眼:“我与你没有生意来往。”

“哎呀,哥哥就听我的,大白天的,这种地方通常都不做买卖,何况这里的厨子还真不错,做出来的菜不比四海楼差,哥哥从来没吃过,就当来尝尝。咱们兄弟可是好长时日没一块吃酒了,何况哥哥也晓得,我马上要成亲了,哥哥就当陪陪我不好?”

“你嫂子晓得我今儿要家去。”

“哥哥这差事本来就忙,回去迟了嫂子也会体谅不是?”硬是拉着楚云飞坐了下去,指了指对面,笑道,“倘或消息不假,应该就是对面的那间屋子,咱们这里地势好,我还预备了千里镜,一会子保管看得清清楚楚。”

说着“嘿嘿”傻笑起来,无需千里镜,楚云飞的视力本来就不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与这边平行的三楼上,本来无人,这会子却走进去两个人,而看清楚其中一人的模样时,楚云飞脸色更沉。

徐之谦举着千里镜,眯起一只眼,一边扭动千里镜调节距离,一边道:“我也是前儿晚上请客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那畜生好容易捡了一条命,就这般挥霍起来,却原来里面还另有文章,哥哥等着看吧。”

楚云飞收回目光,起身就要走,恰好老鸨领着两个小丫头送了茶水来:“酒菜还请略等等,不知徐小爷这会子来,厨子也才叫起来呢!”

徐之谦笑着摆摆手,两步走过来拽住楚云飞,把老鸨支退下去,陪着笑道:“我知哥哥不是这般轻浮的人,与哥哥相识也有好些年头,我是什么人哥哥也晓得。虽我是这种地方的常客,那也是迫不得已不是?”

又拉着楚云飞坐下,亲自给楚云飞倒了茶,见他没作势要走,复又拿起千里镜看了看对面,忙道:“哥哥快瞧,好戏要开始了!”

楚云飞望去,只见屋里两人已坐下,自有穿红着绿打扮花哨的老鸨亲自斟茶,不多时便有几个穿着单薄的女子的鱼贯着进了那房间。

这时节虽比不得寒冬那般冷,倒也春寒料峭,城外有些山上的积雪还没融化。徐之谦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单瞧着就冷的慌!”

楚云飞已收回目光,徐之谦仍旧举着千里镜瞧,一边瞧一边道:“这一回倒选了两个年纪大的……”

对面屋里,其余姑娘已退下,留下这两个一左一右坐到了那姓王的身边,也不晓得说了什么话,另一男子起身将帘子拉上,因没关窗户,又只拉了里面一层纱织的帘子。徐之谦举着千里镜倒也隐隐约约能瞧见几分那屋里的境况。可惜的是,只瞧见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坐到了那姓王的身上,另一位女子却只能瞧见头,余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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