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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会子看郑氏,全无那日的随和,反倒有股子凛然的怒意。
香桃自是不晓得郑氏的怒意来自何处,明玉心知肚明,打眼色示意她们退下,方琢磨着问郑氏:“莫非我们爷的事和安二爷的事已经定下来?圣上不是下旨,让他们先各自归家养伤么?”
郑氏一愣,盯着明玉冷道:“你们的消息竟比我还灵通?”
说着便紧紧盯着明玉,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一次安二爷出事,是楚云飞往上爬的手段!打击同僚,踩着同僚的肩膀。
明玉忽地想到一句名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自个儿是女人,所以一开始就担心此事会被人拿来挑拨楚云飞与安家的关系。
明玉道:“昨儿我问过相公,有没有护驾有功的事,相公说他在宫里也一直被人看守起来,听到屋子外宫人议论。这一次事端因马引起,圣上明察秋毫,并未迁怒他们护驾不力,但圣上受了伤是事实,护驾不力圣上没有追究是圣上仁厚,果真追究起来,在场的谁不担罪责?”
换而言之,安家得圣上重用。便是担责任,圣上也会看在安侯爷立下功劳的份儿上网开一面,而楚云飞就不一样了,他的功劳也不足以让圣上对他另眼相看。
明玉见郑氏不说话,又道:“那会儿安二奶奶担忧安二爷的安危,我也心急相公的安危。”
之前张家二爷带出来的消息,安夫人、郑氏都晓得,传言也不见得全是空穴来风,宫里的宫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捏造莫须有的话,没有定论前,还让这样的话传到宫外。自是有人在圣上跟前提了楚云飞护驾的事,若果真是郑氏所想的这般,明玉她们自然高枕无忧。哪里还用得着想法子把视线转移?将这件事的矛头从安家指向马?
再者说,楚云飞这种没跟根基白手起家的人,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天子的安危做文章。
他虽与安二爷担任同样的差事,可楚云飞并不了解圣上,可以说这一次楚云飞救了圣上,才真正看清圣上长什么模样。
行军作战讲究知己知彼,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楚云飞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谋划么?
明玉暗暗叹了一声,望着郑氏道:“与其留任京都,我们一家上下反倒希望能外任。”
倘或外任,这一场皇帝与顺亲王之间的较量,就不会这么直接地把楚云飞牵连进去。
郑氏见明玉目光清澈坦诚,倒想起安二爷才回来的那段时日,因如何安排他们立下功回来的人没有定论前。安二爷倒和郑氏提过几次,寻个时间请楚云飞和楚少夫人吃顿饭,还说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
那个时候,郑氏也隐隐约约听公爹安侯爷说起,楚云飞想要外任的事。
只是那会子,他们才回来,亲人难得相聚。后来没多久,圣上任命的旨意就下来了,安二爷、楚云飞都留在京都。
再说介绍她认识楚少夫人,她却忙着安顿新宅各项事务,等忙完了,楚少夫人却因家事去了直估。再来就是瘟疫,与楚少夫人相识,竟一推推到大半年多之后。
明玉见郑氏脸色略好些,少了之前的气势汹汹,又道:“相公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他年幼时就没了父亲,后来得安侯爷提拔去了西北。行军作战三年多,安侯爷待他极好,与安二爷情同兄弟,这份情他从来不敢忘。”
可以说,楚云飞能有今天,都是安侯爷一手提拔。
为人臣子讲究一个“忠”字,楚云飞果真有外心,圣上如何敢用?当然,其他人也不敢用!
不管怎么说,楚云飞为了自个儿谋划陷害安家,都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说完这些,明玉有些口干,低头吃了几口茶。
郑氏微微垂了眉眼沉思,半晌,低声道:“我只是不愿相公离开京都,成亲几年,真正在一处连一年的时日也没。”
明玉也明白郑氏的心思,安侯爷、安夫人如今都定居在京都,安大奶奶跟着安大爷在甘肃,她如今又怀着身孕,安二爷若外任,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跟着去。等生了孩子,孩子年纪小,一耽搁就不知道要耽搁多久。
明玉这边人口简单,楚云飞说走,她们可以立马收拾行装跟着走。即便要等明玉生了孩子方便动身,最多也不过在京都盘横一年就能在一处。
可这些事,却由不得她们。
明玉正琢磨着如何安慰郑氏,郑氏却忽地握住明玉的手,道:“既然你们不计较是留在京都还是外任,不如你与你相公说说,让他自个儿提出外任!”
“说什么混账话!”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明玉抬头望去,只见穿着靛蓝色家常服的楚云飞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栗色衣裳相貌堂堂的男子。因眉宇间与安夫人有些相似,看模样年纪大概在二十六七左右,明玉便知是安二爷了。
郑氏已起身朝安二爷走过去,安二爷远远儿朝明玉作了个揖,来不及说话,郑氏反倒紧张地过去扶着他,蹙着眉头语气十分担忧:“太医说你的腿伤未好,要卧床静养,如何不在家里?”
安二爷看了她一眼,推来她的手,歉然地朝明玉又作了个揖,道:“内子言语莽撞,请嫂子莫怪!”
明玉却有些懵了,她没想到楚云飞会带着安二爷进入内宅,倒也忙朝安二爷回了礼,得体地笑道:“安二奶奶寻我不过说些家常话,安二爷误会了。”
说罢将目光投向楚云飞。
安二爷便带着郑氏告辞,明玉忙给楚云飞打眼色,让楚云飞挽留。毕竟安二爷是第一次来他家,还有刚才的事,也不晓得他们听了多久,但安二爷很生气的样子。
安二爷迟疑着,道:“我去拜访一下婶婶,给婶婶请个安吧。”
楚云飞点了点头,倒也不避讳郑氏在场,带着安二爷夫妇过去。
“怎么爷回来你们也不通报一声?”明玉蹙着眉头问进来收拾茶碗的香桃。
香桃道:“奴婢们一直在院子里,也没想到姑爷会突然带着安二爷进来。”
她是站在屋檐下,屋里郑氏和明玉说话听得清清楚楚,也听得全神贯注:“是奴婢失职,请姑奶奶责罚。”
明玉摇了摇头,想必安二爷进门前就晓得郑氏在她这里。
香桃见明玉没有追问的意思,方道:“安二奶奶什么意思?这一次的事能化险为夷,也是姑奶奶想到了法子,怎么安二奶奶竟起了这样的疑心?”
这一次的事,几乎是香桃出门传话,她本聪慧灵透,就算明玉没有言明,仔细想想也想的明白。郑氏如今这般疑心,她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语气也生硬。
明玉叹了一口气,若她站在郑氏的角度,会不会这样疑心也很难说清楚,心里也没怪郑氏。可是,安二爷好巧不巧怎么就跟着楚云飞一道来了?
明玉有些心神不宁,吃了一口茶,楚云飞领着安二爷和郑氏去了秦氏屋里。明玉朝香桃道:“你去门上嘱托一句,若这会子有人来寻爷,先请去书房。”
香桃见明玉面色沉凝,忙点头奔出去。明玉叫了落英过来,理了理衣裳去秦氏屋里。
落英想着她还没吃早饭,便劝了一句,明玉随口拿了两块点心:“总不能怠慢了客人。”
一路走一路把点心吃了,等到了秦氏屋里,安二爷和郑氏已起身告辞。明玉上前朝秦氏、郑氏、安二爷见了礼。因安二爷有伤在身,还要回去换药,秦氏也没狠留他们吃了午饭再回去,只是吩咐明玉和楚云飞送一送。
明玉便又笑着上前朝郑氏见了个礼,郑氏的注意力却在安二爷身上,明玉这才发现,安二爷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因不适应,眉尖微微蹙着,明玉就朝楚云飞打了眼色。
安二爷和楚云飞走在前头,两人低声交谈,明玉和郑氏走在后面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安二爷伤了腿走得缓慢,两个孕妇也走得慢,只是这一路上郑氏都没主动与明玉说一句话。
直到到了二门,郑氏临上马车前,才朝明玉福了福,道:“今儿多有得罪,楚少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明玉笑着摇摇头,眼风瞥见安二爷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楚云飞又与安二爷作别,目送他们夫妻上了马车,马车驶出角门,明玉才问楚云飞:“今儿你是去了安家?怎么忽然和安二爷一块儿回来?”
楚云飞道:“半路上遇见安二爷。”
顿了顿又道:“是六嫂打发人来说,有人在询问外祖家的宅子买不买,我就出去了。”
看楚云飞的神情就晓得,并不是有了舅老爷的消息。正想着宽慰几句,却见香桃一路寻来,手里拿着个烫金帖子,明玉草草瞥了一眼,就瞧见帖子上有顺亲王府的印章。
忙问香桃:“送帖子的人呢?”
香桃将帖子呈给楚云飞,回道:“奴婢才去门上传了话,正要回来,就听见有人上门拜访,管事请那人进来,那人只把帖子交给了管事,嘱托给姑爷便走了。奴婢正好顺路,管事就让奴婢带进来。”
明玉看了一眼楚云飞:“怎么不把那人留下?”
香桃见明玉这般着紧,道:“那人执意不肯,又自称是顺亲王府的人,还有其他事儿要忙,管事也……”横竖人已经走了。
楚云飞接了帖子打开,面色略有些沉凝。明玉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不晓得顺亲王府的人是不是正好与安二爷一行人打了个正面。
她倒不是怀疑安侯爷或安二爷,男人之间的关系并非不可靠,瞧徐之谦无条件帮楚云飞这么多就可见。
只是,郑氏的疑心未必会因为她刚才那一席话就完全消除。若安二爷回去之后,对郑氏说话的语气重了,郑氏心里的疙瘩就越积越大……
楚云飞看了眉尖聚集忧思的妻子一眼,合了帖子,道:“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明玉很想说别小瞧了枕头风,转念一想,这般说郑氏到底是小人之心。郑氏其实是个爽利的人,虽然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但她说话直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刚才你可劝过安二爷没有?”
安二爷举止沉稳,大概是从小行伍的缘故,谈吐间有股子说一不二的气势。这样的人,在明玉看来,有些不好沟通。
楚云飞点头,颇有些无奈地对着明玉叹了口气,将帖子随手递给香桃,顺便问道:“你们姑奶奶何时起来,吃饭没有?”
香桃老老实实答了,楚云飞的脸黑了黑,便朝她们几个道:“快去准备!”
唬得她们愣了愣,福福身忙去了。楚云飞就代替了落英过来搀扶明玉。
走了两步,明玉问道:“是请你去顺亲王府的帖子?什么时候?”
楚云飞仔细盯着明玉的脚下,漫不经心地道:“如今顺亲王府人来客往,我这般的小人物去做什么?”
可不就是因他身份不高,偏得顺亲王高看,专门打发人送了帖子请他去,才能引起更多人注意不是?
不过顺亲王府人来客往,也是因为宫里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格外关注两位世子的伤势。前去探望的权贵也包括韩氏、安家、赵家,不过安二爷、楚云飞、赵承熙等都不好去探望两位世子。圣上开恩许他们先归家养伤,若是去了便辜负了圣上的恩典。
不去……楚云飞这般小人心哪里有资格得罪顺亲王?
明玉正想着,楚云飞打断她的思路,颇有些暗恼地道:“阿玉安心养胎就是,外头的事不必操心。这天下,还轮不到……”
说着打住,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来,明玉心里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圣上和顺亲王之间,已白热化到这种地步。
等回到屋里,香桃几个已把饭菜重新热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