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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太太看着四太太衷心道:“你这样为她,真正是她的福气。”
“她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到底也是从小儿在我身边长大的。你也晓得我们家那些人,到底谁是靠得住的,谁是靠不住的?”又感激地看着姨太太,道,“就好比咱们,若不是姐姐……”
她们姊妹,连个庶弟也没有,没有娘家人可撑腰,那些日子谁不知道有多艰难?好歹总算是熬出来了。
“咱们没福气,望着她们有福气就好了。明年贤哥金榜题名,你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四太太想到贤哥从小就勤奋懂事,真正是自己的福气,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姨太太忽然想起三太太来,不觉蹙着眉头,因见屋里只有顾妈妈伺候,才道:“我倒不担心楚家出什么乱子,那楚大夫人说话固然不怎么好听,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行事还说得过去。可就怕你那个三嫂子,昨儿见了她我是真正无话可说了。还有她身边那个姑娘,是叫……叫明珠的吧?十三在京都住着,她们也来了京都,那姑娘看着好像挺机灵的样子,只是那眼神儿有些叫人不喜。也不知能不能管住嘴巴,若是闹出来,倒怕有个什么变故。”
姨太太这样担忧不是没道理,明珠也是打淮安来的,四太太又说当时的事儿闹得很厉害,明珠不可能不晓得,而昨儿明珠看明玉的目光,也就是晓得的。
至于三太太管着内宅守着丈夫确实够精明。三老爷早年也有三个姨娘,愣是没生出一个儿子来,这些年年纪大了,渐渐的也没那个心了,那几位姨娘,统统在淮安老家陈家的家庙里吃斋念佛去了。但若是说她不糊涂,也就不会由着明珍胡来,到现在还没有半点知悔的意思。
四太太想到明珍,冷笑道:“这个倒不必担心,七丫头心思多,她若是连自己的妹妹也顾不得了。我也就不怕闹得天下人皆知了。”
姨太太只蹙眉头:“听你这样说,三太太那个大女儿倒是有些手段胆识。”
明珍可不是有些手段,四太太淡淡道:“目光总要放长远的看,这一点她尚且不如十三通透。”
姨太太留在陈家吃了午饭才回去。
明玉的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屋里的丫头又聒噪不已,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望着窗外出染绿的柳枝发怔。
明日便是楚家上门提亲问名的日子了,将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庚帖拿回楚家……这一切似乎都来的很快,好像昨儿她还站在漫无目地的荒野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今儿就有一条路摆在她面前,她有些恍惚。
“小姐,知春堂将衣裳送来了,太太叫小姐过去呢!”
明玉深吸一口气,就看到明菲笑吟吟站在门口叫她:“快点儿,咱们拿回来还要选一身你明儿穿的呢!”
明天才算是楚家正式上门,明玉也要出去见楚大夫人,她忙答应了一声。
到了四太太屋里,上次来给她们测量尺寸的那位妇人正在陪四太太说话,顾妈妈和香莲等几个丫头将放在桌子上的包袱打开。因为时间紧,送来的也只有几套。多半是明菲的嫁妆,但不得不说,知春堂的手艺十分了得,即便这样赶,每一件衣裳都裁剪的十分精细。
就连顾妈妈想挑剔也挑不出什么来,看过之后笑着朝那妇人道:“倒想把我们这里的丫头送去学学!或者请个针线上好的来教教我们。”
那妇人知是打趣说着玩笑,也配合着连连点头笑道:“只要府上舍得这些大姐儿去我们那里吃苦,我们还开工钱呢!只是,我们那里的那些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到了府上,只怕是闹笑话。我瞧着府上几位姑娘的针线也都不错,那荷包香袋儿做得那样精致,还有那些花样,有些比我们描的还好!我还想讨要几幅回去……”
说得大伙都笑起来,四太太让翠兰、紫藤、香桃将她们三人的新衣裳拿回去。又特意嘱托明玉一句:“明儿就穿才送来的那套。”
当时她们只选了花样子和款式,颜色是四太太、顾妈妈和那位知春堂的妇人商议出来的。
第二天,明玉换上了那身她几乎不曾穿过的颜色的衣裳。枚红色缠枝榴花斜襟褙子,下面是胭脂色桃红镶深边褶子裙。香桃又一早起来,给她梳了相对复杂的百合鬓,戴着一对如意双喜点翠流苏簪子。
她不紧不慢,走到楚大夫人跟前,裙裾不摇不摆,盈盈朝楚大夫人见了个礼,那头上的流苏站在才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娟秀端庄又得体,楚大夫人挑不出半点儿不是。忙伸手虚扶一把,叫明玉起来。
在直沽时,儿媳妇阮氏就告诉她,陈家的十三姑娘明玉是个美人儿,那日前来是赵家下聘的日子,她并不曾瞧见,今儿一见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又拉着她细细打量,只觉她肌肤似雪,形容如画,竟叫人难描难画,便忍不住赞道:“好标致的姑娘!”
别说她了,就是姨太太今儿见明玉这样打扮,也惊艳不已。不觉怔了怔,带着笑看着上上下下打量明玉的楚大夫人。
明玉微微垂了头,楚大夫人又赞了几声,才松开明玉的手。明玉在退出去之前,也匆匆打量了楚大夫人一眼,只听得楚大夫人和四太太说话:“……怎生的这么个好模样,连我瞧着也格外喜欢,只恨自己没有养女儿。”
香桃笑容矜持,落英笑得十分灿烂,到了外面就忍不住道:“其实我们十三小姐穿红色才是最好看的。”
香桃也忍不住点头,这话她早上就说过了。明玉微微笑着,忽然想到,若不是自己生成这个模样,明珍还会那样算计她么?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觉得有道目光从远处穿来,她抬头望去,明珠瞪着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
香桃本能往前面挪了两步,三太太今儿并没有来,五奶奶却来了,没想到明珠也跟着来了。明玉吐了一口气,明珠没打算过来打招呼,她也就当做没看到,面色如常地从穿堂回屋里去。
明菲早就在她屋里等着她了,见她回来忙问道:“瞧见十四妹妹没有?方才还在我屋里呢,我一转身她就不见了。她不会也去了前厅吧?”
“没有去,在外面呢!”
明菲忙叫翠兰去将她找来,虽然不耐烦明珠,也不想看到明珠那无知又自以为是的模样,可总比叫她坏事强。翠兰去了,明菲蹙着眉头埋怨道:“也不知五嫂子怎么就把她带来了!”
正说着,翠兰从外面进来,明显松了口气:“十四小姐闹着要回去,顾妈妈安排人送她回去了。”
“真的走了?”
翠兰点了点头,明菲这才松了口气:“走了就好了。”
四太太的屋里话题已说到正点上了,楚大夫人示意随行嬷嬷,嬷嬷便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金边大红折纸,楚大夫人双手呈给四太太,笑道:“这是我们家小四的跟帖,若贵府不嫌弃我们出身寒微,我就厚着脸皮讨一讨十三姑娘的庚帖。”
四太太打开看了两眼,说了一句客气,便示意顾妈妈将明玉庚帖呈上,楚大夫人过目之后交给了随行嬷嬷仔细收起来。
楚大夫人就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事,今儿来了就当面说了。我们小四打小儿没了亲爹,弟妹守寡,不宜操办婚事,成亲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要办得越热闹越好。他年幼不服管,脾气也不太好,别的可由着他胡来,这样的事儿却不成。所以喜事还是在直沽办。”
这话姨太太昨儿就带到了,四太太早就答应了,四太太点着头道:“这是应该的。”
姨太太神色不由动了动,望着楚大夫人笑道:“今年秋天不比去年,府上几位爷们也要下场……”
话没说完,楚大夫人就笑道:“正是这个意思呢,时间太早他们兄弟恐怕不在场,时间太晚,府上的六爷又要预备春闱一事,算来算去,也只好在之前或者明天春闱过了之后。”说着又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们小四年纪不小了,好歹他现在愿意成家立室,我想着还是提前吧!”
四太太看了姨太太一眼,楚大夫人紧接着又道:“太急也不太好,我看就六月七月吧。”
还没合八字算日子,便这样定了,四太太微微蹙了蹙眉头,姨太太当即笑道:“还是先把两个孩子的八字合一合。”
楚大夫人爽利地点了点头:“自然是这样,如果合了八字不能定在六月七月,那就只能看明年的日子了!”
原来是以退为进,最终的目的还是想把婚事往后推。四太太和姨太太了然地对了一眼,这合八字,也是男方女方都要合的,现如今楚云飞的庚帖也送来了,她们自然也能合一合。但女方合了,如果由女方提出,意义就有些不一样。四太太不答应楚大夫人这话都不行。
楚大夫人也说的在理,四太太笑道:“这自然好,婚姻大事马虎不得。”
前厅的消息传到后面,唯一叫周嬷嬷等人遗憾的是不能在京都举办婚礼。明菲听了就很舍不得地看着明玉:“到了直沽,娘家人隔得那样远,受了委屈都不晓得。”
赵嬷嬷听了,好笑又好气道:“嫁了人,即便离娘家近,也不见得天天儿都能回来,嫁了人到了夫家,生人生地,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在娘家做姑娘时。”
明玉晓得明菲真正担心什么,遂抬头朝她笑了笑,明菲叹了口气。屋里其他丫头见了,也从刚才的兴奋,慢慢的生出几分即将离别的情绪来。
且说明珠,坐了马车回到家,到了屋里第一件事,便是叫丫头将她箱笼里,柜子里的衣裳都拿出来。看着堆在床上大半以上都是红色的,直嚷嚷着叫丫头把那些衣裳都烧了。
屋里的丫头被她的模样唬得愣住,只有平常得明珠倚重的大丫头敢上前去说话:“好端端的,突然烧了做什么?姑娘惯常不是最喜欢红色么?”
明珠气得瞪了说话的丫头一眼,道:“叫你们烧了就烧了,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穿红色!”
明珠的嬷嬷在外面听到动静,忙进来看,听到明珠这话,愣了愣又觉得好笑,想到陈老太太曾经打趣明玉的话:“难道小姐出嫁的时候也不穿红色不成?小姐生气归生气,这些衣裳都是您最喜欢的,这会子生气不要了,改明儿出门又要穿,就是现做也没那么快啊。”
明珠想到明玉那娇艳的模样,见屋里丫头不动,索性自己拿了剪刀去剪。明珠虽性子跋扈,爱闹爱吵,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说起来比明珍的性子好多了,小孩儿心性只要哄一哄就没事儿。今儿还是她们第二次见明珠发脾气,上一次是因为明珍和王志远的婚事,不由得都愣住。等回过神来要拦,明珠已将一套好好的衣裳剪得七零八落,地上散了好些碎片。
这才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夺剪刀,因怕三太太晓得了责怪她们,嬷嬷忙打眼色叫人去门上守着,只是那丫头不曾领会嬷嬷的意思,也顾不得三太太正在会客,闯进正厅就把明珠发脾气的事儿说了。
三太太几次打眼色,那丫头都没明白,见三太太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忙跪在地上道:“太太去看看吧,奴婢们劝不住,若是伤着了十四小姐可如何使得?”
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屋里少说也有四五个人服侍,竟然拦不住?什么事儿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今儿递了帖子来见三太太的这位苏夫人听了,不由愣了愣,站起身道:“太太还是去看看吧,没得真伤了令嫒。”
三太太没法子,只得告了罪去看看。到了明珠屋里,已是一片狼藉,明珠还拿着剪刀,双眼已见红,三太太都唬得一怔。
今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