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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施主这是何苦，想用激将法吗？”
他这话也是为方白开脱，刚才方白的话已经在众僧中引起了不好的反应，他这么一说，还好向众僧解释方白话出有因。
方白道：“我为苍生而来，求借七戒大师的舍利，这有何难，诸位不放心可以派人跟随我，到时就知我所说非虚了！”
“舍利乃少林圣物，岂能借于你带走！要是天天有人上少林借东西，少林寺都被借光了！”
黑脸老僧哼道。
“这位高僧，你恐怕不知七戒大师是谁吧！若是你知晓他的事迹，再看看自己，现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白冷不丁的说。
黑脸老僧顿时脸更黑了。
“你这少年说话怎么越来越损了！”
黑脸老僧旁边帮腔的老僧喝道。
“方施主说话是直了点，不过他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总比见死不救的好！”
众僧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僧说道。
他正是上一次方白来少林与方白交过手的老和尚，他相貌粗犷，性子也直，当时气冲冲地往方白一掌拍下，结果差点被方白一指毁掉手臂。
不过此人直来直去，后来知晓真相后大为后悔冲动出手，更是不吝啬对方白的欣赏，现在见同门僧人百般刁难方白，他自然瞧不下去了。
“恒岳，你居然袒护他！”
黑脸老僧黑着脸道。
“老僧也认为方施主无错！”
恒岳老和尚身旁，有三位老僧开口说。
“你们！”黑脸老僧和他身旁的帮腔老僧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确实不知七戒大师为何人！施主，永奕上师有请，还请随我来！”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让殿前的所有人一惊。
方白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广场外道上站着一个人。
此时天还未全黑，那人立在那里朦朦胧胧，看不清脸，但能看到装束是一名僧人。
此人是谁？
场上的僧人都泛起这样的想法，只有少数僧人才留意到此人刚才提到的一个名字。
永奕上师！
这是谁？听着有点耳熟。
不少僧人尤其是几位老僧纷纷在心里泛起疑问。
唯有方丈的脸抖了抖，他想起这位永奕上师是谁了。其实就算不知道是谁，但听到永奕两个字也不难猜出。
在少林的辈分中，永字辈比恒字辈要高出了两辈。
也是因为这一点，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永字辈早已不在了。
方丈却知晓永奕是何人！
他这几个月接任方丈后所掌握的权限自然不一样，能翻看好多以前看不到的典籍，自然也知晓以前不知道的秘闻。
血族就是其一，这永奕上师的名字也见过。
七戒大师！他想了起来，好像也在哪里看到过，只是这几个月他翻看典籍都是粗略而过，并不仔细，所以记不清楚了。
“何人在那！”黑脸僧人大声喝道。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一人，好像并没有见过，便出声大喝。
那人在夜色里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广场边上来。
他的脸在暗淡的天光里露了出来。
方白不由一怔，此人他认识，正是两次引他进来的那名僧人。
“原来是他，看门僧！”
“大惊小怪，吓贫僧一跳，居然是看门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
众僧看清来人的脸后不由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看门僧，甚至没有列入少林武僧之列，方丈召集众僧，他也是没资格前来的。
没料到此时居然是看门僧站在夜色里，将众僧吓了一跳。
“你为何前来此地？”
黑脸老僧旁边的帮腔老僧问道。
“来此请方施主。”看门僧平静地说道。
“谁让你来此请人！不知此刻寺中在商议要事吗？怎如此冒失！”
帮腔老僧板着脸道。
“长老教训的是。”看门僧双手合十。
“好，我跟你走。”
方白说道。
他不明白这僧人是怎么了，先天三段的修为居然在先天一段的老僧面前低声下气。
他也懒得看下去，既然这僧人来请他，说明有事，那就去看看！
方白想着拔腿往外走去。
看门僧见状对方白双手合十，说：“请随我来。”
两人就往外走。
“谁让你们走的！”
帮腔老僧见两人就这么走了，顿时有些气急。
“哦！大师是要为我去取舍利吗！”
方白回头看着他。
“谁说要给你舍利！”
老僧哼道。
“你来少林如此无礼，不留下点教训就想离开吗？”
“是有人请我！”方白道。
“何人请你，”
老僧哼着。
“恒信！”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是方丈。
“方施主请前去，不要耽搁了时间！”
方丈说道。
方白点头，随看门僧往外远去。
恒信老僧想要说话，被方丈叫住。
“你可知是谁请方施主前去？”
恒信摇头。
“是你师祖辈的一位高僧！”
“啊！”
顿时不仅恒信，周围听到的老僧和众年轻僧人都蒙了。
“我少林，还有永字辈的高僧活着？”
不少人情绪激动，但也有些人表示不信。
“少林每一代都有一位守护者，此人不参与长老院任选，只默默践行他守护少林寺的职责！他们往往修为卓绝，却要忍受着非人的寂寞，一直默默守护少林直到圆寂。”
“而刚才请方施主过去的永奕上师，就是永字辈的守护者！”
方丈看着众僧，有些唏嘘。
“永奕上师还在，那他得有多高龄啊！”
一名老僧说道。
方丈摇了摇头，说：“据典籍记载，永奕上师并不在了，他于五十年前圆寂，毕生佛法修为凝成了一颗舍利，存于塔林。”
“那刚才说的是？”一名僧人道。
方丈道：“另有其人。”
众人议论纷纷，方丈压下声音。
他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感叹。
说道：“之前方施主一直提到的七戒大师，方才老衲仔细回忆，最终想起来在方丈典籍上看到过，此位高僧，于数百年前也是少林的守护者，最终在一次与入侵异族对抗中圆寂。”
“而那入侵的异族，就是血族！”
方丈的话顿时让众僧一片骚动。
“方施主说的话是确有其事么？”
一名老僧自语。
一时间，众位老僧皆是神色复杂。
尤其是黑脸老僧和恒信老僧，听到七戒大师的事迹之后脸色变幻不定。
“原来我少林出过这么一位高僧！”
身材高大的老僧感叹道。
不仅是少林的守护者，还抗击入侵异族，至死也守护中华大地，这才是高僧啊！
“若异族又侵入我中华大地，我等岂能在深山中无动于衷呢？”
他看向天幕，目光在夜色里飘远。
方白在看门僧身后走着，他感觉道路有些熟悉，好像走过。
待得转过一座院，他终于记起来了。
这条路是通往一个地方的，那个地方他第一次来少林时不小心到过门口。
那个地方充满了壮烈庄严，古松矗立。
它就是塔林！
第166章 上师授法
塔林边缘一座一层矮塔内，一位枯坐如雕塑的僧人睁开了眼。
“他来了。”
僧人身上落满了灰尘，僧衣也腐烂了，若不是睁开了眼睛，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活人。
就在此时，脚步声从远处而来。
方白看着夜色里寂静的塔林，凝视着，躬身一拜。
上次来过一次，他以为不会再来，没想到又踏入了这片静土。
看门僧并未说话，他看着方白拜完，然后引着他到了一处矮塔前。
方白目光凝视四周，看门僧带来来此地，说永奕上师有请，这位大师难道住在塔林？
“小友，过来一叙。”
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出现。
方白心里一惊，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了。
虽然他没有放出气机，但周围有人也能察觉到，可此刻他竟毫无察觉。
“永奕大师！”
方白立马想到这个人，他此刻就是被这人邀来，若说在这里的是谁，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看门僧立于一旁，并不说话。
方白目光在周围凝视，终于发现了说话之人所在地方。
一座矮塔，一尊雕像。
“老僧这是第二次见到小友，再一次见面，小友已经大不同了。”
第二次见到？
方白想着，莫非上次？
“上次小友来到这里寻大还丹，我还以为这里要被你掘个遍，没想到小友心怀仁善，并没有扰乱亡灵。”
枯坐的僧人开口说。
方白回忆起当时，忽然庆幸并没有心生歹念，若是当时选择在塔林里翻掘，恐怕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这名僧人并不是那么简单，方白在他身上一点气息也察觉不到。仿佛此人并不存在一样。
这人修为恐怕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甚至比之风太熙还要可怕。
方白生出这样的念头，心中一时难以平静。
“老僧练枯禅在此地坐了五十年，能遇见小友也是冥冥中的安排。”
老僧叹道。
五十年枯禅！
方白感觉到荒谬，一坐五十年，这是什么概念，多可怕啊！此僧说的可为真？要是真的，此僧该有多大的毅力！
方白再次心神震动，他不敢相信，老僧多大年龄了？若他真的在这里坐了五十年，那他真不是人了，都要成神仙了！
“小友身具慧根，若非你尘缘难断，老僧倒想收你入门，想来以你的悟性，定能在佛道上走得深远。”
老僧说道。
方白顿时大受惊吓，老僧居然想拉他做和尚，这事他自然不干！
还好听老僧的话并不想勉强他，他感觉到心里一松。
他隐隐有一种错觉，这老僧要是真想把他留下，他还真走不了！
“你过来。”
老僧忽然说道。
方白心里一紧，这老僧让他过去，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虽然老僧看似没有战斗力，但方白面对他心里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过去。
这老僧若是想害他，早就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方白走到塔前，接着暗淡的夜光，看清了枯坐塔内的老僧。
除了眼睛之外，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个活人，他的身上皆是灰尘，脸上也落满了，口鼻都在厚厚的灰尘下，除了眼睛，什么地方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口鼻不通他怎么呼吸，怎么说话的？
方白想到这个问题，惊异万分！
修炼内气之后有了内息，一口气能撑很久，但也局限在一个时间范围里。
呼吸是人之根本，把一名功力深厚的武者放在太空中，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就要窒息而亡。
可这老僧枯坐这么多年，看这灰尘厚实的程度，他居然不用口鼻就这么过来了，此人，实在是高深莫测到可怕！
老僧一点也不去管方白心中在想什么，他伸出了很多年没动过的手。
方白看着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一种无法避开的感觉。
老僧伸出手指，一指点在方白的眉心。
一股庞大的洪流涌了进来，方白脑袋一麻，涌现出无数的信息片段。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