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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二三十米外有一座木楼，最下面一层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座木梯通往住人的第二层。
“姆赤阿婆就住在这里。”王新水很紧张，方白看到他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
木楼的门紧闭着，门上倒挂着一只牛角。
木门两旁的墙壁上挂着各种粮食蔬菜，有新鲜的有干的，给人一种很勤劳朴实的气息。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苗族农家嘛！方白心里纳闷。
“姆赤阿达，朗玛得那有事请求！”
王新水望着木楼那边，立定后行了一个苗礼。
没有回声。
“阿婆不想见我们。”他苦笑说。
方白望向沉静的木楼，说道，“我们不能进去吗？”
“谁敢过去啊！”王新水道，脸上表情无奈，“姆赤阿婆的房子周围，苗家人还好，外人谁都过去不了，不然就会遭大祸！”
“现在我也不敢过去。”他说。
“那怎么办？”方白说。
“还能怎么办，阿婆不见我们，我们回去呗！”王新水道。
方白提了口气，看向风太熙，不知风太熙怎么说。
风太熙白净俊朗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表情，他望着木楼，忽然开口了。
“姆赤蛊师，在下想和你做个交易，我手上有土灵息螽，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谁也没料到风太熙这并不大声的话，居然让木楼的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走出来，往这边望着。
方白一眼看到老妇人的相貌，她大概六十多岁，身材瘦弱，脸上皱纹很多，但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炯炯的盯着风太熙。
这就是姆赤阿婆，这里大名鼎鼎的养蛊人吗！
方白打量着她，看她的相貌，觉得她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美人，怎么就成了蛊师呢？
“姆赤阿达，我们无意冒犯您！”王新水见到她出来后很紧张，连忙大声的说道。
老妇人没有看他，她的眼睛一直在风太熙身上。
“你真有息螽？”她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子沙哑，很难听。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自然也满足你的要求！”风太熙淡淡说道。
方白诧异看着风太熙，他说的息螽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位脾气显然很古怪的养蛊人这般想得到，他真的有这种东西？
就算有，这种东西想来也很珍贵，他竟然说拿就拿出来，为了方四守，和这老蛊婆交易！
他和方四守非亲非故的，也何要这么做？
方白看不懂，想不透，风太熙的做法一直让他不明白，先是陪他来湘西，接着又冒险来见蛊师，又和蛊师谈交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此行他还有别的目的吗？
方白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姆赤阿婆却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刺耳极了。
“若是你身上带着息螽，就不怕我直接变脸，杀你夺螽吗！”
风太熙却淡然一笑，“你尽可试试！”
姆赤阿婆咯咯笑完，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盯着他不说话。
“好，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她开口道。
一旁的王新水一愣，姆赤阿婆竟然答应了一个外来人的要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白看着姆赤阿婆，他倒不意外，风太熙修为高深莫测，就算对方是神秘的蛊师，他也并不担心风太熙，所以姆赤阿婆答应交易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风太熙会提出什么要求来？他却很想知道。
风太熙看着姆赤阿婆，脸上依旧带着淡笑。
“我的要求就是你把我那位朋友治好。”
他声音不高，却让方白愕然，让王新水愣住，让姆赤阿婆也一呆。
“这，恐怕老太婆我也无能为力。”
姆赤阿婆脸色变了数遍，终于是缓缓开口。
第53章 初见阿瑶
方白愣神，老蛊婆只是一个养尸人，她怎么治尸毒，难道她还精通养尸术？
不过他最不解的还是风太熙用那应该价值极大的土什么螽来换得的条件居然是就治好方四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惜姆赤阿婆拒绝了这个条件，看来她也治不好方四守。
“阿婆，我四叔现在怎么样了，能把他交给我们吗？”方白担心方四守的状况，提声向姆赤阿婆说。
姆赤阿婆一双眼睛盯过来，方白瞬间感觉背心阴冷，像是骤然置身于冰室。
“小伙子，你叔叔已经活不下来，他成了僵尸，你带着他会出事，不如交给老太婆吧，定会把他好生安置！”姆赤阿婆沙哑的声音从她口里出来。
“你没办法救他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我带他找到养尸人，一定会化解他的尸毒！”方白盯着她道。
“呵呵。”姆赤阿婆笑起来，“不听长者言，后悔可来不及！”
她说完话，转身就准备进屋。
“小心！”
只听风太熙说道，他身子一动，手掌往周围一拍。
一股强劲的气浪横空而出，震得方白和王新水的耳膜直响。
风太熙一掌拍出后收手，空气平静下来后方白眼睛一望，才发现他们三人周围的地上躺了一层密密麻麻不知名的虫子，其中还有数条筷子长的花绿小蛇。
这老蛊婆，刚才竟然向他们下毒手！
方白咬牙切齿，这姆赤老蛊婆果然性子怪癖，一言不发就下狠手。
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一看就是毒虫，要不是风太熙反应快一掌拍死，这要是扑在他们身上，保不定要被生生毒死。
王新水脸上血色全无。
风太熙面无表情，他看着姆赤阿婆的背影，出声道：“养蛊一途极其不易，你就不想晋升四环蛊师吗？”
姆赤阿婆的身子顿了顿，并没有停下脚步。
“蛊师一脉历来不受正视，只能屈居荒野苗疆，很难修炼有成，你就没想过走出大山吗！”
“咯咯！”姆赤笑着，并未回头。
“养蛊被视为邪魔外道，老太婆岂敢走出去，那不是被你们正道人士人人喊打么！”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不知为何方白听出了一丝悲哀之音。
他一想也有些怅然，蛊师的手段确实让人深恶痛绝，像刚才老蛊婆的毒虫就让他心惊胆跳，若是出现在外面世界，不说普通人，连古武界人也接受不了。
蛊师这一类人注定如同蛊虫一样只能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居于大山里头，连村民都视之如蝎，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再会操纵蛊虫，再能杀人害人，也只能生存在黑暗下而不是阳光里。这岂不是他们最大的悲哀呢？
风太熙的话恰好戳中了姆赤阿婆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痕。
她心头也许会有挣扎，有迷茫，想要追寻光明，追寻新的希望。可是她也许还会抱怨，会憎恨，去逃避，去报复，去毁灭那些所谓的正统。
方白不知道她怎么想，风太熙也许猜得到，也许猜不到。
“唉！可悲的蛊师一脉，注定如此落幕吗？”
风太熙感叹，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姆赤不再说话，并未回头。
“你老了，行将就木，是不会去在意这么多了！可是你的传人呢？蛊师的后辈呢？难道要他们也像你一样，被束缚在这种命运里，永远被困在大山里吗！”
风太熙感叹之后，又是开口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当这些质问传递到姆赤阿婆的耳朵，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来。
“阁下到底是谁？”
她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缓缓问道。
风太熙目视着她，开口说：“在下风太熙，人称断浪掌，暂为中华国术理事会主席！”
姆赤阿婆听到风太熙的名字并无反应，但听到中华国术理事会时眼睛陡然一亮。
“原来阁下是从那地方来的，你此行恐怕不是解决尸毒那么简单吧！”
姆赤阿婆深沉着开口道。
“苗疆蛊术也是传承悠久的一门国术，何不让它有更辉煌的未来！”
风太熙淡淡一笑道。
姆赤阿婆不说话，只是盯着风太熙。
“与其他国术同等载入史册，千古留名。机会就在此，你如何决断！”
风太熙说道，然后闭着嘴看着姆赤阿婆，两人互望着。
方白听得一惊一乍，他没想到风太熙又多出来一个中华国术理事会的身份，听着很唬人啊！
不过他倒是想得明白，风太熙本就不一般，有中大古武院院长的身份，再挂这么一个职也正常。
王新水现在在一旁傻眼的看着，事情的发展早就出乎了他的意料，风太熙和姆赤阿婆两人谈及的东西也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姆赤阿婆和风太熙对视良久后终于开口。
“我有一个徒儿。”
风太熙听着。
“她叫阿瑶，我希望她加入中华国术理事会。”
“她得了你多少真传？”
“你不用担心，老太婆的本领她已经学会八成，假以时日成就必定超我很多。”
方白算是听明白了，风太熙原来是在挖人，挖一位苗疆蛊师。
“我可以同意。但我朋友的尸毒你必须解决。”风太熙道。
方白心里一热，风太熙果然也不忘他四叔。
姆赤阿婆难看的笑了，“解决尸毒将耗费我极大的精力，你那土灵息螽可有准备好。”
“区区一只息螽而已，加入了国术会，何愁无资源。”风太熙笑道。
他手一扬，一道黑影破空激射而去。
姆赤阿婆伸手捏住，是一个陈旧的小木盒。
她打开一看，脸上罕见的露出喜色。
“沉眠息螽，果然是！”
“阁下请！”她手一挥，向风太熙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风太熙淡淡一笑，就往前走去。
方白和王新水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老蛊婆前后的态度让方白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实力重要，要不是风太熙，今日他只怕连这个老太婆的面都见不着。
姆赤阿婆把门上挂着的牛角扶正，门内有轻轻的脚步声音，一个娇柔的身影跨了出来。
她看起来很年轻，脸蛋很秀气，穿着苗人的服饰，带着蓝布头巾，一股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是画里面的苗家姑娘。
方白走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因为她实在太秀气水灵了，让人的眼睛忍不住被吸引住。
苗家姑娘脸上洋溢着笑，向三人行礼。
“这是我徒儿阿瑶。”姆赤阿婆呵呵一笑。
她就是阿瑶！方白想着，这么水灵的姑娘竟然是老蛊婆的传人，也是一个蛊师，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新水却是认识阿瑶，他连忙回礼。
风太熙笑了笑，点头见礼。
跨过门槛进入木楼，入眼是主屋，里面摆设简单，在屋子中央，有一片竹席，上面躺了一个人，正是方四守。
他此时没有丝毫动静，就这么躺在竹席上，像是一具尸体。
“我四叔他怎么样了？”方白急切问道。
“暂时休眠了。”姆赤阿婆说，“昨晚要不是阿瑶把他引过来封住他，他就变成了黑尸，彻底失去了挽救的希望。”
一听方四守还有救，方白大喜过望，向阿瑶鞠躬一礼，“谢过阿瑶姑娘。”
“不用谢。”阿瑶回话，声音很好听，如银丝般入耳。
“这尸毒耽搁太久，他身上白毛都齐了，还差一步就转变成黑毛，要不是这位风太熙阁下用修为压制住，恐怕在你们来的路上就出事了！”
姆赤阿婆看了方白一眼道。
“救是能救，可惜要去老太婆半条命。”
阿瑶盈盈走来，“让阿瑶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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