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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那头巨雕左翅突然势挟劲风,侧身向生炉中俯冲而下,身后百余头大雕紧随而进。
那巨雕落在武林盟和太乙北斗朱雀宫当中,却不进攻,似乎并无敌意。群雄这才看清,那巨雕白头黄嘴,一身褐羽,双足之下利爪巨大锋锐,犹如数把尖刀。巨雕双翅一展,足有七八丈宽,翅羽之下砂石飞舞,烟尘弥漫。
群雄正呆呆望着,百余只大雕已俯冲下来,那巨雕又一声轻鸣,身后一只雕儿挥动利爪扑向太乙北斗弟子,那太乙北斗弟子吓得大叫一声,挥剑去砍大雕右足,谁知那雕儿突然展翅,抓起他右腿噗嗤飞了起来。大雕负着一人,双翅扇动缓沉了许多,但因体型巨大,扑风声每响一下,就窜上半丈,霎时已飞上了半空。
太乙北斗一弟子道:“大家靠拢,畜生再来,群起攻之。”两派弟子纷纷挺剑相拒。
上官陌道:“这些畜生明明是林中槐所养,怎么不攻击我们,却攻击这两拨叛徒?”
孔一太道:“畜生哪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叛徒。”
巴图图道:“欧阳老怪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他才不管人质是死是活。”
高进伦望着群雕,只见其中一只灰羽雕儿从生炉与死炉间的缝隙飞过,不一会功夫,竟又飞了回来。高进伦神色大变,大声道:“不好,这些雕儿是在救人。”
此言一出,群雄无不躁动,太乙北斗朱雀宫弟子闻此,互望一眼,纷纷收剑入鞘。大雕接踵而下,片刻功夫,已抓了百余人掠空而去。
“赶走这些畜生,不能让它们救走人质。”高进伦一声大呼,群雄纷纷前冲。那巨雕“嘀”的一声,双翅一扑,群豪只觉大风如刀,气也喘不过来,被迫退回原地。
只此一瞬,又有数十名太乙北斗弟子被救走。武林盟无不惊慌,凡天殊指着巨雕道:“这只大的是雕王,先宰了它。”上官陌道:“说得容易,怎么宰?”孔一太道:“我等习武之人,难道还斗不过一只畜生?”一个纵身窜出丈余,闪到了雕的巨足下,提剑向它右足削去,那巨雕双翅一展,双腿倏然而起,登时升到半空,孔一太微微一愣,双足疾纵,举剑刺向大雕腹部。不料巨雕左翅忽收,身子猛然倾斜,跟著右翅横扫而出,正中孔一太手中长剑。
“当”一声,孔一太被巨翅轻轻一扫,扇出三丈,摔回武林盟之中。手中长剑插入一旁石壁之中,深入尺余,人力绝难达到。
就这一会功夫,太乙北斗弟子已被救走四百多人。沙雪盟弟子扶起师父,孔一太长剑脱手,面上被巨雕扫出几条血痕,所幸并未受伤及性命。高进伦道:“大家多用虚招,一起上。”武林盟闻此,各自施展绝技齐攻,有的举刀砍下,中途一转,突然横劈而出,有的施展轻功在巨雕身下疾奔,伺机偷袭。那大雕毕竟是畜生,哪里识得破这些诡计,扇动巨翅格挡一阵,已有不少地方受了伤。巨雕也打发了性,悲鸣一声,白头疾伸疾缩,尖喙叼住一人,轻轻一摔即是数丈,利爪更在身前乱舞,有被抓中者,无不肠穿肚烂,横尸当场。
巨雕右翅一个横扫,扇出一片空地,上官陌身形连闪,紧接一个纵身,从巨翅上方疾掠过去,第一个到了巨雕身后。众人均是一惊,以为他要偷袭巨雕,却见他手中长剑如电,刷刷数剑,将一只方刚叼起一人的雕儿双足足胫被齐刷刷砍断。另一只俯冲下来的雕儿也被他斩断左翅,惨嘶一声,坠落于地。
巨雕听得嘶鸣之声,咕咕两声转身过去,霎时之间,背后无数刀枪刺来,它右翅中了一枪,褐羽翻飞,利爪更被孔一太生生砍下一支。
巨雕身上吃痛,双翅一震,陡然升上数丈,武林盟趁此罅隙,一齐冲向太乙北斗和朱雀宫,不料巨雕升到半空,突然收翅,俯身一个疾冲,将到地面时又忽而展翅,武林盟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推后数丈,伤者无数。
第二十九回血涤生炉4
巨雕仍旧挡住群豪。孙男道:“让雕儿救人,我们助雕王一臂之力。”太乙北斗朱雀宫弟子齐攻杀过来的敌人。
生炉之中,渐渐雕尸成堆,血溅满地,飞羽犹如天降大雪一般。巨雕已是遍体鳞伤,但仍不顾性命拦在当中。能够驮人的雕儿越来越少,冲过巨雕截杀朱雀宫和太乙北斗的人却越来越多。斗不多时,剩下的百来名太乙北斗朱雀宫弟子多已身受重伤。
一只受伤的雕儿双足抓起一名太乙北斗弟子,振翅缓缓升上。媚乙道长一声暴喝:“给老娘下来!”剑光闪处,这雕儿右足被砍断,雕儿左足却不稍松,仍拍动大翅向上飞去,但每扇动一次翅膀,大雕便悲鸣一声,脚上涌出的鲜血飘洒而下,生炉之中,下起了血雨。
雕儿刚要翻过生炉,忽然嗖地一声,一只箭羽呼啸而上,正中雕儿腹部。那雕儿左足猛然一收,将那太乙北斗弟子甩向死炉,自己张开大翅,缓缓坠入生炉,身子撞在石壁之上,留下一团“血花”,旋即重重摔在地上,双翅肌肉抖了两下,终于断气。
莫高山上,生炉上空的悬崖边上,数十团白烟袅袅而起,散发出阵阵让人窒息的恶臭。悬崖上每隔十丈便筑着一口大灶,大灶上用乱石架着铁锅,锅内煮着金汁。大锅一旁,堆放着数十根被掏空的巨木和无数滚石,西面有几辆木制的大车,车上装着巨弩。
六名大汉正挥动臂膀粗细的木棍在巨锅中不停搅拌,白烟和臭气,正是从大锅中发出。还有四人来回奔忙,向大灶中添柴火。
这十人,正是乌氏六兄弟和何胡来四人。古钺聪令白苗凤沿途设伏之时,并未派他一兵一卒,只将这十人和重伤尚未愈可的林中槐留给他。一行十二人自英雄盟出谷之日起,日夜不息探查适宜设伏之地,为防武林盟探子查出端倪,山上所筑大灶,铁锅,金汁,巨木之物,均是由十二人提前备好,匿于树丛之中,到了当日方用大车搬运上山,大车不能到处,就由乌氏六兄弟徒手搬上山。莫高山无路可到山顶,十二人要将作战器物搬上山,费了多少心血力气可想而知,也正因为此处绝无人能至,众人又步步谨小慎微,武林盟派出的五百探子才会一无所获。
封死武林盟去路的,也就是这区区十二个人。
林中槐望着谷底,眼见雕儿越来越少,喉结不住浮动,他看了一眼白苗凤,问道:“白贤弟,时机还没到么?”
白苗凤凝望谷底,一转也不转眼,说道:“大雕大多受了伤,剩下的人也多重伤在身,再等等,能救一个是一个。”
林中槐道:“可……”没往下说。
白苗凤转过头来,说道:“林哥哥,我知你心疼雕儿,可毕竟救人要紧,我答应过陆掌门,一定救出朱雀宫和太乙北斗所有弟子,我们不能失信于他。”
林中槐似乎想点头,又似乎想摇头,皱着眉没有说话。
白苗凤问道:“烧得怎样了?”
乌老大道:“羊油早都烧开了,牛油和桐油要等会。”
白苗凤道:“胡来,再把火烧旺些,乌家兄弟,你们接着去灌药。”乌氏六兄弟提着大桶走向堆积如山的空心巨木旁,向木中装灌火药。
林中槐叫道:“白贤弟。”伸手指向炉内。
白苗凤看向炉中,只见剩下的三十多名太乙北斗朱雀宫弟子已被堵死,一太乙北斗弟子横剑在脖,说道:“高贼,我今日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要挟掌门。”正要抹脖,另一弟子一把抓住他胳膊,说道:“就这样死了,岂不便宜了此贼。”一个疾步冲入敌群,长剑挥处,杀掉两名流云山庄弟子,自己也被乱刀砍死。其余见状,暴喝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敌。
三十多名太乙北斗和朱雀宫弟子尽数战死生炉。
白苗凤道:“林贤弟,收雕。”林中槐右手捧着左手,用力一吹,“呜……”群雕听得口哨声,纷纷飞起,向嗜血谷方向而去。那巨雕用尽全力扇动翅膀,好容易上升半丈,忽而左翅着地摔了下去。
白苗凤道:“用行军打仗的办法对付武林中人,未免胜之不武,但此事干系重大,为了八王爷和郡主,白某这一回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了,乌家兄弟,动手。”
林中槐道:“再等等。”
那巨雕又扇了两下,无奈重伤在身,又疲累过度,终于没飞上来,它似乎知道使命已达,嘶鸣一声,一头撞向石壁,终于气绝。林中槐眶中蕴泪,他转过身去,双手抱起一根巨木走到悬崖边上,飞起一脚将之踢入生炉之中,大声道:“给我打。”
乌氏六兄弟、何胡来四人各就各位,围歼开始了。
何胡来四人拉动大车上巨弩,乌氏六兄弟搬起巨木装入机括中,“砰”,巨木射入生炉。几百斤的木段犹如猛虎下山,横冲直撞,地动山摇,发出巨响。无数武林盟好汉被突如其来的巨木击成肉酱、撞得粉身碎骨。武功高强的施展轻功躲避巨木,但巨木如大雨泼下,遮天蔽日,有几人能躲过?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山谷深处传来。
粗大的巨木大多坠落炉中央,却无法撞及四面罅隙边角,武林盟纷纷向四壁挤靠,但人多地少,为抢夺藏身地自相厮杀,被自己人杀死,或被武功更高的人当做肉盾而死的不计其数
巨木投完,乌老大拔起插在地上的大旗,向前一挥,叫道:“倒油!”数十锅滚油顺流而下,如洪水般涌入炉中,冲向武林盟。滚油发出熏天恶臭和烤炙之声,所到之处,无不人仰马翻,皮开肉烂,草木焦糊!
一名侍卫取出几根手臂粗的箭矢,向锅中裹满了油,点火装弩,何胡来拉动机括,“咀……”火箭伴随着呼呼风声,向生炉倾落。
火箭一入生炉,如鞭炮般紧密的巨响自炉底激荡而上。滚油触火即燃,巨木也跟着烧起来,当中炸药立时开花,木屑四溅喷散。
第二十九回血涤生炉5
火人裹满滚油,鲜血搅着烈火,巨木发出浓烟,生炉已然成了人间地狱,没多久,炉中四壁石头均被烧得滚烫,武林盟凄厉的惨叫声,炉中巨木爆裂声,峰顶机括摩擦声,呼呼风声,分也分不清。
残阳斜照,莫高山一片通红,但生炉中的火光比残阳更红,更亮。
炉中,高进伦一面下令突破生死炉洞口,一面将死的、半死的、武功低微的推向前方,筑城肉墙,抵挡滚油火箭、炸药矢石。
大地震颤未止,又传来一声巨响,峰顶几人俯目看去,只见十余人抬起一根巨木,正奋力冲撞堵在葫芦腰之间的乱石木桩。大家为图活命,无不拼死一搏,每撞一次,坚不可摧的巨石、木桩就被推动些许,顶上乱石被纷纷震落下来,砸死砸伤不少人。媚乙道长和周缙立于两侧隐蔽处,一有人被砸死,立即令下一人补上,畏死不前者被处死。
乌老大拍拍手,说道:“他们怎么不撞生炉出口,却还往里钻?”
何胡来道:“入口封得太死,他们撞不出去。”
白苗凤道:“或许,高进伦对拜月贡仍不死心。”
林中槐道:“滚油和木段都用光了,他们迟早会撞出一条路来。”
话音方落,就听炉底一人大叫“当心”,原来顶上一长三丈、宽丈余的巨石悬在半空,摇摇欲坠。冲撞的人见状纷纷后退,周缙猛挥手中铁鞭,两鞭笞死三人,另外三个只得硬着头皮补了上去。
那巨石本不会立时跌落,但在大力冲撞下,又向外支出些许,停在边沿左右轻晃了一下,粉尘溅落。下方一天阅山庄弟子不自主向后退了半步,忽觉后心一阵剧痛,低头看时,胸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