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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一块景石寄托心神,时时保持在这种感应入微的状态中,才可以走入境湖,也可以进入其他的方外世界,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再凝炼厨清晰的自我,就像某些道家秘籍中所的无神处现、神识可以延伸,便可以把东西带进方外世界。
方外秘法更进一步,便是真正的与天地共情,感受世界的意志,甚至能将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丁齐又在琴高台世界中历尽艰险,凝炼了完整的心盘,心中有了那个完整的世界,从而由兴神境突破到心盘境。
不能丁齐的修行不够扎实,事实恰恰相反,他每一步都做得非常扎实,包括当年学习各种知识与技能时,都是务求掌握透彻,专心用功从不糊弄,这也是导师刘丰最欣赏他的地方。但纯粹从方外秘法的角度,他最近的修炼积累却不够深厚。
在琴高台世界中,丁齐凝炼心盘的过程其实就是沟通天地的过程,通过这种方式最终将兴神境修炼圆满,突破到了心盘境。但他当时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到办法打开出去的门户,感受过于宏观了,没有也不可能关注太多的细节。
丁齐的方外秘法修炼虽然到达了五境心盘境,但第四境兴神境的修为还是有所欠缺的。想当初的目的性太强了,如今拿到这柄古剑,也算是从宏观转向微观,仔细体会在修行中未及好好体会的事物。
不清丁齐用的是哪一层境界的功夫,也不清是哪一门秘法,只能今天的丁齐,已经可以进入这柄古剑的精神世界。可以古剑有意识吗、有精神世界吗?或者换一种法,丁齐将自己的意识充当了古剑的意识,从而体会到它的感受。
丁齐首先感受到的是黑暗,但并没有恐惧,仿佛被紧紧包裹着,只是有些压抑而已,不知过了多久,又似听见了镐头在凿挖土石的声音,接着出现了亮光,仿佛看见了希望、身心得到了释放。
可惜这一幕好像只是错觉,然后这把剑的表面便快速地氧化了。假如换成人的感觉,估计就是浑身发痒,生疮起泡接着掉渣吧。但一把剑的感觉是难以形容的,而此刻的情景,丁齐就是这把剑,他的感受就是剑的意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冼皓很关切的皱眉问道:“丁齐,你的气色不太对呀,好像是生病了。”
朱山闲则在一旁眯着眼睛道:“不是生病,我看怎么像是生锈了?”
丁齐骤然警醒道:“这是因为那把剑!用这种方式锻炼神识得心,这也是兴神境修炼最需要注意的问题”
有时候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可能自己意识不到,需要别人去提醒。丁齐显然是受到了那把古剑的影响,精通望气术的朱山闲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能形容的很准确。心理医生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平时面对的都是求助者、接触到大量的负面信息,不知不觉中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理状态。
所以心理医生更需要自我疏导,保持清醒的认知与分辨能力,但丁齐并没有去防备那把没有生命的古剑,被古剑的气息沾染了身心,因为在昨天夜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丁齐自己就成了那把剑。
冼皓沉吟道:“这就是所谓的外感风邪吧?”
朱山闲:“难怪我看那张望雄的气息驳杂,似是沾染了不少东西,原来是这么事。”
丁齐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扭头看着冼皓道:“你最近一直在祭炼枯骨刀吧?那把刀煞气太重,过于锋利冰冷,而且还有毒。你也要注意,别被它的气息侵染。我们可以祭炼器物,但不能迷失心神。”
想当初的冼皓长得极美,可是总有一种令人无法接近的感觉,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一种“冷艳”的气质,但今天的丁齐已然明白,这不仅与她修炼的秘法有关,也与她一直随身携带的枯骨刀有关。
为了进入方外世界,众人都在祭炼景石,唯有冼皓以枯骨刀取代了景石。虽然丁齐看到了冼皓外冷内热的一面,也打开了她内心中对温情中的渴求,但她那种冷艳或者冷厉的气质确实是越来越明显了,应该就与祭炼枯骨刀有关。
为什么丁齐第一眼见到冼皎时,就认定她不是当初的冼皓?因为她没有给他这种感觉,或许就因为枯骨刀一直在冼皓手中,而冼皎之前并没有长期接触与祭炼过枯骨刀。但最近这种感觉渐渐又来了,许是因为冼皎也开始祭炼枯骨刀,并将方外秘法修炼到兴神境。
冼皓眨了眨眼睛道:“丁老师既然已经了,那么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
丁齐想了想:“风邪外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人生活在世界上,总要接触各种环境、和各种人打交道,感受到各种情绪冷热寒凉还有各种病毒。”
朱山闲插了一句话道:“比如佛家就有‘八触’之。”
丁齐点了点头:“解决问题首先要发现问题、面对问题,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在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比如你们刚才就提醒了我。我终于明白,传中所谓的炼器究竟是怎么事”
丁齐所理解的炼器,首先是冼炼自我身心。身心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拥有清晰的元神并展开神识,将某件器物融入“自我”,比如那柄古剑。器物是与身心一体的,不想受其沾染,首先要能洗炼自我身心,当然也就是洗炼了身心的每一部分。
丁齐祭炼景石,在无意间就是谙合了这个过程。通过感应外物灵性的方式,确实能锻炼神识,但身心同时也容易被外邪所染,这是要时刻注意的。
吃完早饭后,丁齐又带着那把古剑进了境湖,坐在那凉亭中感受仙家方外世界的气息,洗炼身心的同时也在祭炼与安抚手中的古剑。临近中午他出来之后,就已经没有那种生病或生锈的感觉了。
下午丁齐去了博慈医疗上班,只要他挂了牌,总是不缺求助者预约上门。在心理诊室中面对求助者的时候,丁齐发现,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异常敏感。
这种敏感,其实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的特质。心理咨询与心理治病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要与求助者共情,能够代入对方去体会对方的感受。丁齐原本在这一方面就做得很好。而此刻他做得更好甚至是超常了。
转念一想,丁齐也意识到了原因,在某种状态下,他连一柄古剑的感受都可以体会,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这种过于敏感的状态有时是不必要的,心理医生的情绪可能会被求助者感染,所以丁齐也注意要适当收一收。
丁齐的另一个发现,与今天上午在境湖中的经历有关。他虽然没有直接进入求助者的精神世界,但也可以感受到,在尽量不受对方影响的同时,还也可以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于无形中去改变与改善对方的精神状态。
这一方面的心理技术,丁齐原本就很擅长,而如今成了一种近乎无迹可寻的催眠手段了。
当天晚上,丁齐坐高铁去了苏北徐州,买票时用的就是那张名叫朱大福的身份证,果然没有什么问题。他在当地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入住登记时同样是用的这张身份证,也没有被发现不对。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来到了一家公园中。
顾的父亲老顾,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领导,他是代表国资方的副总经理,今年五十八岁,还没有退休。顾五年前犯了事,经过几个月折腾后被放了出来,但半年后又意外溺水身亡。老顾深受打击曾大病一场,可还是坚强得挺了过来,因为生活总得继续。
顾的母亲是一名公务员,今年五十五岁,刚刚退休,正好在家带孩子。顾已经不在了,哪来的孩子呢?在顾去世后,老顾将老家的侄子接过来了,这在过去应该叫过继,虽然顾家没有明确地这么,但实际情况就相当于过继了。
老顾替侄子解决了工作,就在一起住着,还给侄子介绍对象结了婚。前不久侄媳妇生孩子了,老伴还帮着在家带孩子。他们这就是把侄子当儿子养了,将来侄子一家也得给老两口养老送终。
老顾的家境殷实,在当地也不算弱势群体,而且他的性格非常强势,所以才能做出这样的安排,而老家的侄子当然也愿意。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强势的性格,所以当初老顾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受范仰的要挟,而是选择了请律师上法庭。
老顾曾经大病一场,但还是咬牙挺过来了,甚至没有提前退休,仍然在单位上班。医生告诉他要注意锻炼身体,所以病好之后老顾便坚持晨炼,每天清晨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疾步快走半个时,然后再去单位吃早饭。他们单位的福利待遇不错,食堂也给员工提供早餐。
这是朱山闲调查出来的资料,所以丁齐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能找到老顾。当他看见老顾的身影走进公园的时候,不禁在心中感叹,老顾一家人当初并没有请心理医生,但也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走出了伤痛,如今已恢复了平静而正常的生活。
假如没有必要,丁齐是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的,唤醒痛苦的忆绝不是美好的事情,所以他才不让冼皓来老顾走近了,丁齐迎上前去道:“顾助军先生吗?”
老顾被陌生人拦住便是一愣,但见丁齐的面相很和善,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亲近,所以并没有太惊愕的反应,只是有纳闷的问道:“我是顾助军,请问您是哪位?”
丁齐并没有绕弯子,看着老顾的眼睛开门见山道:“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前不久我接触了一位求助者,了解到一些情况,涉及到一起刑事敲诈案件,然后又搜集了一批资料。我想应该把相关资料交给你看看,因为它与你儿子顾军有关。”
顾助军愣住了,伤痛的忆瞬间涌现于脑海,一时竟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丁齐手中的牛皮纸袋的,坐到了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打开观看,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已是老泪纵横
丁齐就站在老顾的身边,看似一言不发但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体会着老顾的感受,并在调整自己的身心状态,无形中安抚着对方,不让老顾的情绪反应过于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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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解脱
有时候人们安慰另一个人时,常常会 “你不要再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更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不应该总是沉浸在悲痛中,凡事向前看才有意义”等等。可是这样往往起不到效果,越劝对方会越悲伤,甚至在痛苦的情绪中无法解脱。
这些话中的道理大多都是对的,但结果为什么会这样?人们使用语言交流时,很多词汇本身就带着特定的暗示含义,假如反复强调某种情绪,看似在劝,实际上却是在继续渲染这种情绪,往往就成了一种潜意识中的暗示。
人们有时告诉另一个人“你不要再伤心”,其实内心中的潜台词就是对方经历了必定会伤心的事情,并伴随的同情与怜悯的语气,这往往也会在不经意间形成负面暗示。很多人甚至包括专业医生,在面对有抑郁倾向者时,经常会犯这种错误。
所以在劝慰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反复地、不断地提及“伤心”、“悲痛”等字眼,这样做反而是在强化相应的情绪,有时还不如不。
再举一个例子,在一个女孩子哭的时候,男孩子劝她“不要哭了!”、“这种事情不值得你哭!”、“你别哭了好吗?”女孩子往往越哭越凶。因为男孩子总在强调哭这个事实,这时候他还不如点别的话、做点别的事情,引导与改变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