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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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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及时做了穿刺手术、救了伤者一命。他们并不认识颜溪乐,颜院长则自报了身份,也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颜溪乐并不是不信任区医院的医生,紧急手术是他做的,他最了解情况,伤者还要送到医院接受正式治疗,他要交待一些注意事项。颜溪乐还担心万一患者在路或者送到医院后再出什么意外,那样不仅患者有危险,他也不好清楚。
  到了江关区人民医院,确认伤者已经没有危险后,颜溪乐还坐在院长室聊了一会儿才离开,等赶到境湖大学附属医院,他已经迟到了近三个时。
  一位外科专家,在班路救人一命,虽然对于颜院长来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但也足够自傲了。这种行为值得赞扬,这样的人也值得尊敬。
  但在这天午,境湖大学附属医院也出了一件事。急诊收治了一位外伤病人,抢救无效候死亡。患者家属很悲伤,但当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发生。
  两名在急诊室值班的实习护士私下聊天时了一番话,一名护士道:“大夫好像思想压力有点大,因为人没有救过来,躲到外面抽烟去了,看着心情好压抑。”
  另一名护士道:“毕竟还年轻啊,好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经验多了好了,假如是颜院长估计不会咦,颜院长哪去了?他是大夫的导师啊。”
  先前那名护士又道:“是啊,今天该颜院长坐班的,怎么到现在也没来?如是颜院长,不定能”
  其实颜溪乐到了区医院后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自己有事耽误了会晚点来,而办公室那边告诉他医院里没什么事,让他不必着急。但这个情况,两位实习护士不知道啊,也没人会特意通知她们。
  很难这两名护士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的应该并不是大夫的医疗水平有问题,只是大夫确实还较年轻,以前没有遇到过太多这种情况,眼睁睁地看着急诊病人没有抢救过来,承受能力还是较弱,所以会感觉心理压抑与情绪低落。
  其实这种反应无关年龄与经验,只是更有经验的人已经历了足够多,知道怎样去做自我调整。可是这番话偏偏恰好让死者家属给听见了,他们对此有着另一种理解。
  有一位知名外科专家,本来应该在医院值班却没有来,伤者被送到急诊室的时候只能由另一名没有经验的年轻大夫负责,所以才导致了抢救无效死亡这个逻辑好像也是可以成立的,更何况家属正处于失去亲人的痛苦,需要找到情绪宣泄的途径。
  两名护士的谈话明明白白地提到了颜院长,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会知道颜院长是谁,而那天午他本来应该在医院却没有来。有些事情是没法假设的,但偏偏阻止不了人们去做出各种假设,然后找到最符合自己的那一条。
  假如颜院长当时在场的话,可能伤者不会死,是大夫的经验不足与颜院长的擅离职守正是导致了伤者的死亡,所以颜院长、大夫和医院都应该为此负责情绪一旦放大很难再控制,颜溪乐不仅被死者家属投诉了,而且也遭遇了各种攻击。
  医院方面当然不可能把颜院长甩出去顶锅,颜院长的迟到与伤者的死亡无关,更没有影响到急诊室的正常工作,医院当然不止他一个外科医生,算颜院长在,也不会轮到他。而颜院长调看了病历以及急诊手术记录之后,也坚决否认大夫的处置有任何失误之处。
  这起事件,其实连医疗事故都谈不,投诉当然没有成功。但这个结果激怒了死者家属,于是他们把事情捅到了媒体,传播的主要内容内容是:外科专家擅离职守,急诊患者抢救无效死亡。
  舆论一旦被煽动,颜院长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觉得很无力。
  尽管他可以声明自己迟到是因为在班路救人,但这种声明本身像是一种过错方的辩解。其实他的迟到与患者死亡毫无关系,假如强调这一点,反倒像是承认了医院与丁大夫的包括他自己责任,只是为了挽自己的声誉。这令他无话可。
  所以颜院长问丁齐最近有没有看境湖新闻,指的是这件事。
  死者家属构建了一种事件逻辑,这种事件逻辑是完全能得到社会舆论支持的;而得到了舆论支持,又一次激化了他们的失控情绪。他们跑到了医院堵在院长室门外企图直接攻击颜溪乐。这起戏剧性的事件,最终却以另一种更戏剧性的方式平息了。
  颜院长在班路救了一位货车司机,货车司机知道他的身份后,也来到医院感谢救命之恩,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他也非常生气,情绪很冲动,一个电话叫来了一群工友,拎着板手、大钳子,把堵在院长室外闹事的人打得四散奔逃,最后对方报了警。
  其实是医院先报警的,但是警方并成功劝阻死者家属,突然又来了这一出,在医院里斗殴的双方最终都被警察带到派出所去了。
  但是派出所也不太好处置啊,只能尽量调解并对双方都进行了批评教育,有一方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也没有受什么大伤,最后只能这么散了。货车司机们占了风,走出派出所之后还威胁对方,假如再敢找颜院长无理取闹,见一次打一次。
  遇到了这种事情,死者家属好像还可以再度借助舆论力量,如炒作院方不仅避责任、而且还雇用社会闲散人员殴打死者家属之类的话题。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有选择这样做,或许是已经冷静下来了,或许是有别的原因,总之在旁观者眼,事态已经平息。
  死者家属也只是普通人,他们本身并没有能力操控社会舆论,此前之所以能引发舆论热潮,只是这个能引起社会关注的单方面话题在大众媒体发酵传播。
  但是第二个事件好像没什么炒作价值。一伙人堵门围攻一名医生,而医生救了一个货车司机,这伙人指责医生不该在班路救人,结果一群货车司机把这伙人给揍了,然后派出所经过批评教育把双方都给放了。
  这事没什么好炒的,找不到引导舆论的爆点,也是俗话的不好带节奏。
  事态表面虽然已经平息了,但颜溪乐的内心却难以安宁。他首先是一名学者,和很多学者一样,对名誉、声望以及社会影响很看重。颜院长并不是没过新闻报道,但以往那些新闻都是报道他取得了什么成、得到了什么表彰、参加或列席了什么活动,并没有多少大众关注度。
  这是他第一次成为大众舆论的关注对象,而且是以一种非常负面的形象,像是对人生的评价崩塌。一个知识分子在学术有所建树之后,往往都很在意自己能否拥有良好的社会形象,所以这样的遭遇对颜溪乐的打击尤其之大,而且他也没地方理去呀。
  颜溪乐已经失眠快一周了,但在学校和医院里,他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想让别人看出他又什么思想负担。至少在他的社交圈子内,没有任何人批评他,表达的都是慰问,校领导也明确告诉他,在这起事件他并没有过任何错,救人的行为应该得到表彰。
  但颜溪乐自己却尽量避免再提起在班路救人的事,因为那会让他联想到更多不愉快的、甚至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听完颜院长的讲述之后,丁齐也暗长叹一声,颜院长的心理问题的确是内心冲突,而且可能是最严重的那一种,秉承的人生理念与社会现实之间的冲突。颜院长虽然是一位外科专家,但也懂心理学,可他也不能解决来源于“自我”的压力。
  丁齐尽量温和的微笑道:“颜院长,事情的对错其实您自己很清楚。假如谁要什么道理,恐怕您也都懂。但是内心的冲突无法解决,所以你才来找我。”
  颜溪乐笑了笑:“是的,心理学我也懂一些,其实今天来是想找你聊聊,排解胸积郁。”
  丁齐:“您真没有救错人啊,那个货车司机很仗义!我是有点好,他怎么一个电话能叫来一群货车司机,而且还能帮他一起动手呢?”
  看似是简单的聊天,丁齐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放松,但精神却高度专注,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这一系列事件的信息量太大,他在建立心册的过程也在寻找最合适的会谈切入点,好像很随意地先聊起了这个话题。
  颜溪乐又笑了:“丁啊,你不太了解情况,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一批货车司机原先都是一个国企车队的,后来企业被收购了,他们被裁员了。那个姓布的司机原先是车队的队长,也有点关系资源,把队伍拉出去搞货运,加入了一家物流公司。
  他们平时路都用对讲机联系,遇到什么事情叫一声,有空的司机都会赶过来,总共有那么二十多台车吧。布是这伙人的头,他自己平时也开车送货,很有号召力的”
  丁齐:“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人真是不错!”
  颜院长点头附和道:“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丁齐的话风一转道:“既然颜院长道理都懂,今天到这里来,恐怕不是想要我问您问题,事情本身很清楚,您是有问题想问我吧?”
  颜院长:“对对对,我的确是想咨询你这位专家几个问题。”
  丁齐:“专家不敢当,我也是您的学生,您有问题尽管问。”
  颜院长:“那你告诉我,我应不应该处分自己,哪怕是按迟到的处罚?”
  按一般的常规,像这样的单位,闹出了影响很大的事件,通常都要有人承担责任,是俗话的背锅。可是这一次,没有谁能颜院长有什么责任,大家的都是安慰的话。颜院长在医院内部也坚决保护了大夫,也没有让大夫承担任何责任,连当月的绩效奖金都没扣。
  但是颜院长当天毕竟是迟到了,几乎整个午都不在。死者家属投诉他擅离职守,虽然这个投诉没有道理也没有被受理,但颜院长内心还是忐忑的。尽管他在班路救了人,但迟到了是迟到了,至少应该扣个奖金吧?
  但是谁能做这种决定呢?其实还是院长了算。假如发生在别的医生身,该怎么处理肯定是由颜院长决定的,可是这发生在自己身。
  假如一点都不处理自己吧,颜院长觉得不够以身作则,但假如真的这么处理了吧,颜院长又觉得太刻意了。这么大的事,事后处分一下自己迟到,未免太轻松,而且好像是故意做出来的、沽名钓誉的姿态,反而会引起更多的议论。
  丁齐笑了:“假如当事人不是你,而是医院的另外一名医生,你会处分他迟到吗?”
  颜院长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你们心理医生的职业规定,也有各种例外原则。班路遭遇突发意外,既没有主观故意,也不能事先预计,完全可以不给迟到处分,更何况他应该那么做。我既然有不做处分的权力,那我肯定不会处分他迟到。”
  丁齐适时结道:“所以您的问题,实际是如何面对自己,面对那个遭遇这一切的自己。你既是当事人又是观众,同时在假想着更多的观众。你好像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实际纠结的是自我评价与外部评判的矛盾,这才是内心冲突的根源。”
  颜溪乐身为院长,处不处分自己这一次迟到,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事,别人都恐怕都不会在意。假如真是他的擅离职守导致了受伤者的死亡,仅仅是一个迟到的处分能解决的吗?但颜院长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却又不清楚究竟该怎么做,这种感觉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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