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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皓笑道:“别着急,剧情不对,故事里本来就没有我们。清风仙童不是了嘛,还没到时候,这明到时候还是有的吃!”
朱山闲:“那当然,这是丁老师的妄境,他想有就有,到时候我们就跟着一起吃呗。”
丁齐:“能不能别再提‘妄境’这两个字?”
谭涵川突然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位清风仙童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惊讶道:“听朱区长这么一,长得还真挺像的就像他时候的样子啊。”
这时庄园外好像又传来了声音,丁齐道:“玄奘他们应该来了,只比我们迟了一步。”
尚妮兴奋地跳了起来:“我们先过去看看这是直接进了剧组啊!”
山谷中又走来一行人。一匹枣红色的老马上,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僧人,五官端正气色甚是祥和。有一名弟子在前面牵马,长得尖嘴猴腮,目露精光左顾右盼,戴着一顶花帽,身穿红艳艳、金灿灿的锦布直裰,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跟偷来似的。
有位肥头大耳的汉子跟在马后,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这路还要走到什么时候,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饿了!”
队伍最后是一位挑着担子的年轻沙弥,接话道:“从此地往婆罗门国,路还远着呢。”
马上的僧人道:“路莫问远近,只要见性至诚,恋恋首处,便是灵山。”
前面牵马的猴头道:“这一路就师父开口,句句打机锋,当不得饭吃。前面有个大庄园,正可借宿一晚,明日好翻山。”
丁齐等人已经来到了庄园门外,看见这行人,尚妮惊讶道:“唐僧骑的为何不是白马?居然是一匹枣红马!”
丁齐没好气道:“不告诉你走错片场了嘛。”
尚妮却不像是个来看戏的,更像是个演戏的,她已经迈着轻快地步子跑过去道:“请问你就是唐三藏吗?”
那边玄奘已下马步行,见到尚妮赶紧双手合什道:“贫僧法号玄奘,来自东土大唐,不敢称三藏。此地气象非凡,乃非常人所居,请问你等就是庄园主人吗?”
猴头在后面声嘀咕道:“无半丝邪祟之气,应修士隐居之地,这几人也不是邪魔妖怪,就是样子有点怪。”
肥头大耳者也嘟囔道:“就是打扮怪点,人也不怪那两位娘子生得好俊俏,就是身子单薄,没多少肉。”
这时朱山闲也迎上前去掏拳道:“我等并非庄园主人,就是庄园客人,有幸能在此地见到大名鼎鼎的玄奘法师,还有法师的各位高徒。我叫朱山闲,这几位是丁齐道友、谭涵川道友、冼皓道友、尚妮道友”
朱山闲在众人中最像领导,嗯,他本来就是个领导干部,来到此地也是他的提议,此刻就由他出现给大家做了一番介绍。玄奘一一行礼,并介绍了自己的几个徒弟。那牵马的猴头是心猿悟空,不是西游记也不是元杂剧里的齐天大圣,就是灵山里的心猿悟空。
玄奘的二徒弟名猪八两,就是那肥头大耳的汉子。三徒弟叫智诜,也是唐代有名的高僧,此刻便是那挑担子的沙弥。
心猿悟空和智诜都只是合什行礼而已,但介绍到猪八两的时候,这汉子却双脚一软,噗通跪下去给朱山闲磕了个响头。朱山闲赶紧把他拉起来道:“猪道友何故行此大礼?”
猪八两摸了摸厚厚的肥耳根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事,双脚一软不由自主就拜倒了可能是走累了吧,要赶紧去庄园歇歇,用些斋饭。”
心猿悟空斥道:“你这憨货,天天喊累,就知道吃!师父是取经,你难道是要去取饭?”
朱山闲赶紧道:“前面就是五观庄,庄主是镇元大仙。镇元大仙今日不在,有清风、明月二位仙童守庄,他们正在等着诸位呢。”
这时清风、明月已经来到了门外,和唐三藏师徒见了礼,将他们也迎进了庄园中。玄奘见庄主不在,并没有多打扰,叫大徒弟歇了马,命二徒弟解开包袱取些米粮借庄中的炉灶做饭,三徒弟则帮着烧火。三名弟子都各自忙去了,玄奘本人则在厅中坐休息。
朱山闲打了声招呼,便把众人又都拉了西跨院,没有继续陪唐僧话。等到屋里关上门,尚妮又有些不满道:“朱师兄,干嘛把我们拉来呀?好戏马上就开始了,猴子要去偷人身果,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清风、明月注意防贼?”
丁齐道:“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呢,我们就是来开眼界的,难道尚师妹不想看猴子四处搬救兵吗?”
几人在西跨院等了一会儿,前院正厅那边终于传来了争执之声,好戏开场了。尚妮第一个蹿了出去,朱山闲伸手一把没拉住,众人也都跟着到了前厅。
只见玄奘师徒都在,清风仙童正指着他们骂道:“镇元子只托我以人身果两枚施予玄奘,并未施予旁人。你们这些个贼和尚上门,是化缘还是打劫呢?这西行万里路上,遇好心人家留宿,也是这般行止吗?”
心猿悟空反诘道:“此庄主人要布施两枚人身果,我们也取用了两枚人身果,前因后果明明白白,你一个看家的童子啰噪什么?我明白了,我师父不吃,你们便自己吃了,头主人家问起,便好推到我师父头上你这个监守自盗的家贼,偷吃了果子没法栽赃,因而恼羞成怒!”
这猴头伶牙俐齿,不仅打架厉害,吵架也从不吃亏,很是咄咄逼人。清风也动了真火,没理会猴头,而是指着玄奘的鼻子骂道:“子不教,父之过,已有贼行偏好指人为贼,你这个师父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我有没有吃人身果用不着你们多言,你带这个尖嘴矬个的杂毛贼猴上门,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不用问,众人已早知事情始末。清风、明月取了两枚人身果请玄奘吃,玄奘却坚辞不受,这果子离枝不可久放,不然灵效便会散失,于是清风、明月便一人吃了一枚。这事偏偏让猪八两知道了,便怂恿心猿悟空便到后院偷了三枚果子,第一枚落地即无踪,另外两枚让他俩吃了。
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朱山闲赶紧上前劝解,尽管心中已明知内情,但还是询问了一番。他话公道,指出此事确是心猿悟空和猪八两的不对,弟子犯错,师父玄奘亦有责任,毕竟是玄奘的徒弟,人也是玄奘带来的。
智诜一直就没话,低着头在那里不坑气,想必也清楚是自己这边理亏。朱山闲站出来之后,此事的始作俑者猪八两也躲到一旁不坑声了,只剩心猿悟空还在忿忿不休。
玄奘是个厚道人,连声感谢朱山闲,又上前致歉道:“贫僧本不欲受此间主人如此珍稀之物,但我两个徒儿贪嘴吃了,就应该算在贫僧头上,否则仙童也不好向镇元大仙交待。我徒儿行止不端、出言不逊,我自会责罚,在此向仙童赔罪。”
冼皓在丁齐身边耳语道:“这才像个样子嘛!出了事就应该站出来承担责任,假如闯了祸发觉不妙,收拾东西带着徒弟就跑,又哪里像个得道高僧,还取什么真经?”
谭涵川亦声道:“心猿难驯,意马游缰。一个用来闯祸,一个用来跑路。”
不料这话被心猿悟空听见了,扭头怒道:“谁的?”
玄奘拉住心猿悟空道:“孽徒,你得罪了此间主人还不够,难道还想冒犯客人吗?”又转身对清风道,“仙童,你想如何处置?”
清风看着玄奘道:“你话还有几分道理,那两枚人身果就算了,但树上少了三枚,多出来的一枚你得赔。”
冼皓也忍不住开口道:“对呀,偷了东西就得赔。”
尚妮则兴奋地叫道:“这事就是猴头不对,当然要赔!”
谭涵川亦点头道:“理应如此。”
居然能有和孙悟空吵架的机会,想想都令人激动,他们就不怕挨猴子揍吗,反正有丁老师罩着呢。心猿悟空龇牙喝道:“你们了算吗?”
丁齐不得不开口道:“我等只是旁观者,在此做个见证。祸是你闯的,事由你负责,我们了不算,镇元大仙了才算。”
清风点头道:“我守护天地灵根一千八百年,镇元子许诺我三枚人身果。若是依我,就罚那猴头守树六百年。但这位道友得对,我做不得主,得镇元子了算。在他没来之前,断不能放你们离去。这种事都搞不明白,尔等也不必再取经了!”
猪八两突然呵呵笑出了声:“罚我大师兄守树,那果子还有得剩吗?”
看见这一幕,丁齐莫名有些恍惚,他已分不清这里究竟是西游还是灵山的世界了,这两本他都看过,此刻眼前的场景已奇异的融合,都化为了他所证入的妄境。
方才心猿悟空和清风仙童吵架,朱山闲上前询问并指出谁是谁非,看做派就像个领导,许是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过很多了,吵架就是吵架,哪怕神仙吵架也一样。尚妮显然很兴奋,她巴不得能凑这种热闹,而冼皓与谭涵川既已身临其境,当然也有参与感。
至于丁齐呢?他将自己定位于研究者与观察者的角色,将妄境当成一种现象在研究,仿佛就变成了冷眼旁观。丁齐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不仅分不清这里究竟是灵山还是西游,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在其中还是置身其外。
丁齐又发现心猿悟空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意识到这猴头是干什么去了,按照中所述,他应是化出分身去打倒后园中的天地灵根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丁齐怎么想也没想明白,此时后园突然传来明月仙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丁齐的思路。清风仙童神色一变化为一道清风而去,紧接着山谷中风声四起,笼罩在五庄观内外的仙灵不染之气竟随风散去。
丁齐等人心知肚明,而玄奘等人疑惑不解,只见心猿悟空突然抖了抖身子道:“解气!”
玄奘上前一把抓住他:“悟空,你刚才做了什么?”
心猿悟空一龇牙:“那童子得理不饶人,一口一个贼猴,我一生气动念,就使了个分身法,真身去后院打倒了那棵树!多施舍一个果子,就如要了命一般,算什么仙家修行?不如帮他们断了这烦恼根,倒也清静。”
旁边一直没话的智诜被唬得一哆嗦:“大师兄,你怎么如此胡来?”
心猿悟空:“你怎知我是胡来?人身果再神奇,能替人修行吗?死守一棵树,怎能得真解脱?不舍一个果,哪有缘起因?你还不懂其中玄妙。”
“如此来,我还要谢谢你喽?”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只见清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院门处,手中拿着一支二尺长的金锏,那是他的法器金击子。
心猿悟空一耸肩,摆手道:“不必客气。”
清风反常的没有再生气,只是冷笑不止:“玄奘,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事情算到你的头上?”他绕过其余众人,径直来到玄奘身前。
玄奘无言点了点头,后面心猿悟空见清风语气不善,目露凶光正要过来,却突然抱头摔倒在地,不住的呻吟打滚显得痛苦异常。而玄奘嘴唇微动,不知在念什么咒语。
清风没有理会这一切,沉声道:“那么天地灵根所受的一棒,我也打在你的头上。”话间已挥起金击子,朝着玄奘当头打落!
清风忿然出手,这一击打得又是毫无征兆,猝然之间猪八两与智诜都来不及相救,金击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玄奘的顶门上,将僧帽打的粉碎。玄奘并未躲闪,整座五观庄以及庄外的海天谷都似震颤了一下,他被打得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