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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妮很实诚地答道:“是冼皓姐姐叫我来向您请教的。她说你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有时候很多事情或许是旁观者清。后来我私下问庄先生,为什么他们都能看见而我却看不见?庄先生很神秘地告诉我,和他们相,我少做了一件事,并让我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事?
我想了一个晚,想到了很多事情,但是觉得都不对。刚才突然想起来,我是没有找丁老师单独聊过,而他们好像都这样做了。”
这算什么答案?但是丁齐转念一想,事实好像还真是这样。庄梦周分明是指点尚妮来找丁齐,可是话又不直说,而是让她自己去想。丁齐自有专业的思维方式,很自然地从庄梦周的角度出发,琢磨他为何要这样指点尚妮,居然也琢磨出意思来了。
想看见小镜湖,需不需要借助江湖八门秘术?答案是未必需要!更进一步,居然是任何一门传承秘术都不是必须的!如说需要用到册门秘传的入微术吗?除了石不全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用入微术,但同样发现了小镜湖。至于其他各门秘术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江湖八大门各自的秘传,无论丁齐了解多少,但如今都已经听说过了,分别是:惊门灵犀术、疲门观身术、飘门隐峨术、册门入微术、风门心盘术、火门炉鼎术、爵门望气术、要门兴神术。
这八门秘传都不是用在发现方外秘境这种场合的,但可以借助它们看见小镜湖,只能说其有某种相通之处。
只要找到了其的相通之处,也解决了问题的关键,而八门秘术各有侧重,可能都包含了某种入门的方法。目前是不知道这个关键在哪里,但从现象总结来看,所有能看见小镜湖的人,确实都和丁齐单独聊过,这恐怕是唯一的线索了,庄梦周指的没错!
那么丁齐是什么人?他是个心理医生!想到这里,丁齐脑海似有灵光一闪,忽然找到感觉了。对呀,心理医生做心理医生该做的事情,把这些江湖高人看做求助者或患者,尝试着去解决他们的问题与困扰。
丁齐做心理咨询师的时候,对象有各种人,有人可能官做得很大,有人可能在某些领域的成非常突出,但在心理咨询室一律都只是求助者,如今的对象只不过换成了江湖八大门的传人。想明白了这点,丁齐也找回了自己的状态,那从最常规的摄入性会谈开始吧……
“尚妮,你来这里之前,为什么会叫一辆三轮车,在南沚山森林公园附近转了五个多小时?”这是丁齐问的引导性话题。
尚妮答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身为江湖风门传人,来到这里当然要首先考察山川地势。心先有天地山河,才可以运转心盘。”
从心理咨询师的角度,丁齐感觉已经快抓住问题的关键了,一指书案道:“你心既然已有一座南沚山,那把它画出来让我看看。不需要太复杂,勾勒出轮廓行。”
尚妮便坐到书案前画了一幅画,别人在这里画的都是小镜湖,丁齐却让她在这里画的南沚山。尚妮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画完了,纸是一条条向弓起的弧线,代表的是一座座山峰。丁齐看了不禁连连点头,这小姑娘的确很有功底,那五个多小时也没白费。
假如换一个人可能看不明白这张图是什么东西,但丁齐反复研究过南沚山的高清地形图与卫星图,能看出来这是南沚山森林公园最简练的示意,各个山峰的大小和位置都标注得非常准确,假如脑海没有一个清晰的三维立体模型,断然是不能随手画出来的。
丁齐指着这张图道:“我们可能是找到问题所在了。你心已有一座南沚山,无论怎样运转心盘,所见仍然是南沚山。你看的根本不是小镜湖,如果方向错了,做得再好,可能错得越离谱。”
尚妮眨了眨眼睛道:“哦,好像真是这样!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丁齐:“你是不是有感觉,感觉门外有另一道风景?”
尚妮:“是的,但感觉差那么一点点,无论我怎样运转心盘,却总是看不见。”
丁齐想了想道:“我不懂心盘运转,但我可以提一个建议。这样吧,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他把手的这张纸给撕了,接着说道:“你要看的不再是南沚山,甚至不要刻意去运转心盘,是去体会你有感觉的这种状态。假如动用风门秘术,那去观察门外那道你看不见的风景。”
尚妮皱眉道:“这怎么做呢?”
丁齐:“怎么做靠你自己,我们的小目标是从撕掉这张纸开始……”话说到这里,那张纸已经被撕成了碎屑,被丁齐扔进了废纸篓里。
石不全正坐在客厅等着,见丁齐和尚妮已经出来了,赶紧迎去问道:“小师妹,可有收获?”
尚妮点了点头道:“有点明白了,等范仰走了,我去试试。”
石不全赶紧劝阻道:“谭师兄叫你好好休息,你今天不能再去试,等过两天彻底休息好了再说吧。”
丁齐也劝道:“不着急,先要休息好。”
转眼又到了周末,朱山闲一大早去买菜,尚妮非要跟着去,说是要考察当地民情。两人一走,石不全便把餐厅里的大餐桌子扛了出来,居然扛了楼梯。谭涵川和丁齐赶紧过去帮忙,并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石不全答道:“昨天尚妮师妹说了,在二楼露台吃饭舒服,是桌子小了有点挤,我把大桌子换去。”
真打算把露台当餐厅了?丁齐问道:“假如下雨怎么办?”
石不全:“我把那张桌子搬餐厅去,假如今天下雨,在一楼暂时挤着吃饭。明天好了,我回头在买一个遮阳雨篷,明天能到货。”
露台的那张遮阳大伞,原本只能罩住两张藤椅,可罩不住一张大餐桌。石不全已经在看了一款钢架支撑、防紫外线的晴雨篷,支起来像一个四角凉亭。
丁齐说道:“尚妮师妹说句话,你这么心。既然要在买凉亭,干脆再买张写字台装吧。冼皓的屋里没有书桌,工作很不方便。”
“知道了,一起办了!”说着话,石不全又将露台原先放的那张黑胡桃木桌子扛了下去,也不嫌折腾。
丁齐冲着谭涵川小声道:“阿全是喜欢尚妮这种类型的,我这两天看这小子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动春心了。”
谭涵川笑道:“是搞对象的年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情况嘛!丁老师不也这样?”
丁齐一怔,反问道:“我怎么了?”
谭涵川则笑而不语。
他们搬完桌子坐在厅里歇会儿,冼皓听见动静也抱着笔记本电脑出来了,还特意说了声谢谢,应该是听见了方才要在她屋里添张书桌的话。说话间朱山闲和尚妮也买菜回来了,把东西先放到厨房,大家坐下一起喝茶,范仰、叶行、庄梦周先后都到了。
大家周末约好,这周末相聚,但实际周三的时候人聚齐了。茶刚泡好,丁齐的电话响了,接通一听是个熟悉的女声,竟是刘国男打来的。
057、我还真有件事
057、我还真有件事
丁齐:“刘国男?你找我有事吗?”
刘国男那边的环境好像有点嘈杂,她在电话里尽量大声道:“丁齐,我们部门今天发福利,有两箱水果、两箱啤酒、还有两箱饮料。手机端我又不喝酒,这么多水果也吃不了,都送你那里去好不好?我次去你宿舍,看见屋角放着打开的啤酒箱子,你平时在家肯定是喝酒的。”
丁齐愣了愣,刘国男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单位发福利要往他这里搬?转念一想,自从出了田琦那回事之后,两人的关系确实变了,刘国男主动在放料帮了他,大年初二还门给他拜年。刘国男当时说看见他想起了表弟,这是真把他当表弟了吗?
丁齐刚到博慈医疗工作的第一个月,有次看见挂号预约的名字居然是刘国男,他多少违反了程序,打电话告诉她有事不必跑到心理门诊预约,那样至少得花一千五,又何必呢?刘国男其实并不是想找他做心理治疗,只是想找机会问问他的近况。
尽管这段时间并没有再联系过,但今天却来了这样一个电话,丁齐推辞道:“我现在已经搬家了,这几天住在朋友家,这边好多人呢,你……”
刘国男已经抢过话头道:“人多好啊!我还怕你一个人吃不完呢,跟你送到朋友家去吧。东西是同事帮我搬车的,我要是拉回去一个人还真搬不楼,正好送到你那里。”
丁齐还没答话,石不全已经凑过来大声报了个地址。刘国男那边答了一声“收到!”,把电话给挂了。丁齐扭头道:“阿全,你干嘛呢?我也没打算让她送过来!”
阿全撇嘴道:“丁老师,你这也太不讲究了!人家要送东西给我们大家,你还不让吗?那是个女生吧,人家话说得多清楚,自己一个人搬不楼,也不喝酒,更吃不了那么多水果,堂堂男子汉还不帮忙?”
朱山闲也笑呵呵道:“朋友送东西来干嘛要拦着?我们人多正好不浪费。你要是搞得神神秘秘的,反而让人怀疑这么多人在这里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索性坦荡一些。”
丁齐:“那朱区长想怎么解释,这么多人干嘛聚在你这里这么长时间?”
朱山闲一摊双手:“我们都是各行各业的心理学爱好者,特意把丁老师这位大专家请来搞沙龙呢。你也可以跟朋友这么说。”
恰在这时有人敲门,刘国男不会这么快到吧,丁齐过去打开门一看,是位有些眼熟的少妇,随即想起来是隔壁的邻居。朱山闲迎前去道:“小陶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小陶很客气地答道:“周末嘛,见朱区长也在,过来看看您!您家怎么这么热闹,天天人来人往的,总是一大屋子客人?”
朱山闲:“哎呀,是不是人多闹得慌,打扰到你们了?”
小陶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朱区长您别误会,我是过来打声招呼,您这里很少这么多客人的。”
朱山闲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些都是心理学爱好者,我们最近搞个沙龙,特意请来了著名的心理学家丁齐老师。”然后指着丁齐专门介绍道,“丁齐老师你认识不?那可是本市心理专业的年轻才俊,本省收费最贵的心理医生!想当初,姜副市长的精神鉴定是他负责的……”
不知为何,小陶听见这句话脸色微变,又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丁齐也吃了一惊,看来不仅范仰调查过他的情况,朱山闲应该也调查过。但是转念一想,那些都是官场的事情,而且和雨陵区的干部队伍有关,朱山闲了解情况也很正常。
在田琦之前,丁齐最后一次做精神鉴定的对象,是镜湖市的姜家初前副市长。那时丁齐还不时正式的司法鉴定人,名义的鉴定人是他的导师刘丰。
那是一次非正式鉴定,走的并非正规程序,只是有关部门委托刘丰这位大专家鉴定姜家初的精神状态,刘丰把具体工作交给了丁齐。
姜家初被双规之后,交代问题常常装疯卖傻,他到底是不是真疯了,当然还需要专业的鉴定意见。刘丰看了卷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他只见了姜家初一次,接下来的具体工作从头到尾都是丁齐做的,包括面对面的很多次观察性会谈。
刘丰只是负责把关,这像一次教学实践,等丁齐完成这件事之后,刘丰便认为他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司法鉴定人了。
丁齐给姜家初的鉴定结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