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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涵川又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道:“还是联系不他,不在服务区。这都一点了,他还没办完事吗,难道在外面包夜?”
丁齐:“我倒宁愿事情是这样,说明阿全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只是有点冲动没忍住而已……他会不会是遇到仙人跳了?”
谭涵川哭笑不得道:“别看阿全是个宅男,但要分跟什么人。那些‘鸡’头玩的仙人跳,在阿全面前还不够看的,说不定谁收拾谁呢!”
丁齐又做“合理”推测道:“那会不会是正在办事的时候警察突然来了,扫黄打非被扫进去了?如今正在看守所里蹲着呢!假如是这样,联系不倒也正常。原先我们学校有个老师,去年三月份突然失踪了五天,家属急得都报警了,后来才知道是这种情况。”
假如正做大保健的时候被警察扫进去了,在境湖市一般是罚款五千,第二天早会放人。但如果恰好赶严打,或者是得罪了办案人员,处罚有可能会更严厉,拘留五天到十五天不等。总之标准是有的,但尺度不一,看是什么状况了。
去年三月份,丁齐在境湖大学的一位同事下班后说是有饭局,然后晚突然失去了联系,找了两天都没找到,家属报警了。其实不报警还好,一报警却查出他在看守所里,结果学校知道了。
这位老师也是不走运,赶了严打,甚至有可能是碰到了钓鱼执法,还跟警察吵起来了,结果被拘留了五天。在关进去之前通常会给一次与家人联系的机会,以体现人‘性’化执法。但这位老师觉得丢脸便没有联系,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结果还是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
因为丁齐认识的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他才会又这种猜测。谭涵川轻轻摇了摇头道:“假如明天白天还是联系不阿全,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并不大。且不说他是不是这种人,算做了这种事,岂非一点眼力都没有,难道还无法脱身吗?”
丁齐叹道:“是呀,这小子‘精’明得很,但是在那种时候,也未必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我说这些,是宁愿他不要出别的事。”
谭涵川:“最好是在哪喝多了,手机也没电了……他这阵子不是在帮阅江寺的顶云和尚仿制经卷嘛,可以问问顶云和尚,是不是他俩去干什么了?”
丁齐突然又有了一个很荒诞的想法,会不会是阿全带着和尚去做大保健了,结果双双让警察给扣了进去,假如是那样,乐子可大了……事发突然,也难怪他会胡思‘乱’想。阿全本来应该在公寓里休息的,结果人却不在,这情况便不对劲。
已经夜里一点多了,但丁齐还是给顶云发了条微信:“大师,您休息了吗?”
没想到老和尚立刻回了:“丁施主有何事?”
时代真是不同了,连和尚都用微信了,而且半夜不睡觉还在那里刷手机,否则不可能回得这么快。丁齐直接拨通了顶云的电话,开‘门’见山道:“大师,我有急事找阿全,却怎么都联系不,他今天是和您在一起吗?”
顶云大师的回答却让他很失望。在今天,阿全仿制经卷的工作终于完成,为了尽快收尾,他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忙到晚七点半,顶云当然也在一旁陪着。终于将最后一卷《法华经》‘交’到顶云手里,顶云是连连称谢,并说要请石不全吃饭。
庙里的和尚有偷‘肉’吃的,也有真正的持戒修行者,顶云自己过午不食,他请阿全吃饭只是觉得过意不去。石不全笑道:“怎么能让大师您请客呢,难道是带着我去哪家饭店化缘吗?”又摇了摇左手腕道,“这串天台菩提,已经落到我手里了,可以顶多少顿饭了!”
石不全没让顶云请客,他们一起离开的境湖大学,从北‘门’出来的,时间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顶云和石不全在校‘门’口分开了,他直接回了阅江寺。根据顶云的回忆,石不全当时走的方向,是穿过地下通道往北,那应该是回公寓了。
工作已经完成了,时间还不到八点,照说石不全没必要再住公寓,晚完全能赶回朱山闲那里。他可能是回公寓拿点什么东西,也可能是自己找地方吃完饭去了,这是丁齐的分析。
挂断电话后,谭涵川问道:“老和尚的话可信吗?”
丁齐苦笑道:“根据经验,我没听出什么问题来。当然了,心理医生又不是神仙,没有听出问题并不代表没有问题。假如老和尚没问题,他也没必要骗我们;假如他有问题,也别指望问出实话……谭师兄,你是在怀疑顶云大师吗?”
谭涵川:“我不是故意要怀疑谁,假如阿全真遇到什么意外状况,顶云大师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这是一条追查的线索。但愿阿全没什么事,明天早自己回来了,否则我还会再去找那个和尚的。丁老师,这栋楼里应该有监控吧,我在电梯和走廊里都看见了摄像头。
丁齐:“物业有监控,办公室在十三楼,夜里应该有人值班。”
谭涵川:“我们这去调阅监控资料。”
丁齐:“这莫名其妙的,值班的保安会配合吗?”
谭涵川:“用我自己的办法……这里有帽子吗,带沿的‘棒’球帽之类?”
丁齐:“楼下街对面有卖的,还有衣服和鞋呢。”
他们没有直接去十三楼,而是先下楼出去了,几分钟后再进来时已经简单地化了装,换了外套,大超市里买的最便宜的那种,还各带着一副很夸张的遮阳镜挡住眼睛,‘棒’球帽的帽沿压得很低。
事先已经观察过楼里各个监控镜头的位置土,他们走过的时候,都刻意低头或扭过身子避开了面部。
十三楼的物业值班室里,值班的保安正在那里打游戏呢,突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保安很不高兴地暂停游戏起身,不知是哪个住户的房间里的电表又跳闸了,或者是水管突然坏了,大半夜敲‘门’往往都是这种事。
保安也没多想别的,甚至连猫眼都没看,直接开‘门’道:“谁呀?”
他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然后又是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竟然是趴在桌子睡着了,只觉得脖子好酸,好像是落枕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打游戏打得太累了,结果出现幻觉了?
这保安连自己都懵了,根本没想到报案,因为屋子里啥都没丢,他甚至都没有去翻‘门’外走廊的监控记录,干脆睡觉了。
谭涵川做事足够谨慎,之所以要‘花’几分钟先下楼换了装再进来,是不想留下被追查的证据线索。做这种事是不得已,事急从权,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保安开‘门’时没有关电脑,连输密码都省了,他们查到了今天的监控记录。
楼里的监控有两种,一种是实时监控并不保留录像资料,另一种与行车记录仪类似,是在硬盘保存监控录像并定期删除刷新。一楼‘门’厅和二十二楼走廊的监控都有记录,阿全是在晚七点四十七分走进这栋楼的。
监控视频的图像质量并不是很好,看不清石不全的表情,但他的确很匆忙。情形和丁齐先前推断的一样,石不全开‘门’进屋后只过了不到十秒钟出来了,把‘门’一带便匆匆离去。公寓楼的大‘门’口也有一个监控镜头,可以看见阿全离去时的背影。
阿全离开这栋楼的时间,是七点五十二分,前后只有不到五分钟,大部分时间用在等电梯和坐电梯。丁齐掏出自己的手机,那个谜之微笑表情发来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六分,间过了近一个小时。这说明在九点钟之前,阿全并没有失联,他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呢?
谭涵川和丁齐从保安值班室出来之后,当然没有楼回公寓,那样在监控等于暴‘露’了身份,他们到了楼外的马路边说话。丁齐皱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阿全其实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并不希望被别人知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在调查他的隐‘私’?”
谭涵川:“当然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丁老师,你刚才还有什么发现吗?”
丁齐:“阿全离开时在身藏了东西,他进屋是去拿东西的。”
假如石不全想藏什么东西,当然不会让人看见,丁齐是通过观察分析得出的间接推断。六月末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大家穿的都是单衣短袖。但是碰到‘阴’雨降温天,晚起风偶尔也会有点冷,所以有人也会换长袖衫或外套。
但是今天并不冷,阿全却穿了一件夹克。单纯看这一点倒没什么,阿全白天一直在图书馆的工作室里待着,那里面的温湿度都有要求,穿长袖夹克正好合适,可是他回来之后却没把衣服脱掉。
阿全进‘门’时夹克的拉链是敞开的,可是从公寓里出来后,衣服却拉了。难道这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是为了进屋拉衣的拉链?
看视频的时候丁齐注意到了,阿全离开时夹克里应该藏了东西,这东西的尺寸应该较大或者说较长,兜里揣不下,所以要藏在衣服怀里。假如不是已经有了判断,单纯看监控录像是很难注意到的,但已经有了推测,便不难看出端倪。
石不全究竟在公寓里拿走了什么,有必要搞得这么匆忙而神秘吗?肯定不是丁齐的东西,丁齐在这间公寓里本来没放什么东西,日常之物都已经搬到朱山闲那里去了。所以丁齐刚才才怀疑,阿全有什么隐‘私’让他们给撞破了。
谭涵川瓮声瓮气道:“原来丁老师也看出来,你原先干过刑侦吗?通过一点痕迹,能看出这么多东西,难怪庄先生都曾特意夸过你的眼力。”
丁齐低头道:“我的工作是观察和分析,既从心理特征推断行为特征,也从行为特征推断心理特征。我的导师还一位犯罪心理学专家,研究心理画像技术,协助过警方做过不少案件调查。我是导师的助手,陪他看过很多次监控录像,对这些并不陌生。”
谭涵川似是喃喃自语道:“阿全一定是有事,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愿明天他自己回来了,假如他不说,我们也别问了,谁还不能有点隐‘私’呢?江湖八‘门’人,其实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都很多。我们平日都做正经行当,但有时候也难免会干点黑活。”
所谓的黑活是什么意思,谭涵川并没有解释,但丁齐也不难猜测。仅仅看刚才进值班室调阅监控记录的那一幕,这位科院的研究员,恐怕也不仅仅只干过研究工作,动作简直太熟练、太利索了,那保安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仔细分析石不全的行为确实很可疑。他和顶云是在七点半左右离开的图书馆,正常的步速,从图书馆走到学校北‘门’需要十分钟左右,他大约是在七点四十与顶云分开的。仅仅七分钟后,石不全进了公寓楼,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说明他有事,而且很急。
学校北‘门’口有很多饭馆,正常情况下,石不全应该找地方先吃饭的,却匆匆赶往公寓拿一件东西……
在这时,谭涵川的手机震动了,是朱山闲打来的电话,问他们情况怎么样了?谭涵川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可能涉及隐‘私’的推断,但也如实告诉朱山闲,阿全并没有在公寓里睡觉。
谭涵川还告诉朱山闲,他们也给顶云和尚打过了电话,并看了公寓楼监控记录,确认阿全是在七点半左右离开的学校图书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