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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开始给皇帝以及众位嫔妃大臣讲解科目二的考试规则,“灯笼在百步开外。每名弟子任选一马,由西至东往返五次,走马盘射十支羽箭,视射中灯笼箭数多者为优胜”
不等童贯讲完,赵佶就提出了问题:“那如果有两名举子都射中了十支羽箭该当如何评判?”
童贯欠身道:“如此当以接近中心烛火处的箭矢论计,在射中的十箭之中,谁接近灯笼中心的箭支较多谁获优胜。”
蔡京忽然插话:“如果有人射出的箭矢穿灯而过,那么此人岂不是计数上吃了亏?”
童贯笑道:“太师多虑了,这用于箭靶的灯笼乃是特制,背面材料并非普通纸纱,而是数层坚韧的牛皮,只要灯笼中箭,箭尖必定钉在牛皮之上,既不会穿透也不会掉落。”
韦贤妃在一旁听了许久,突发奇想,说道:“那如果有人恰巧一箭射灭了灯笼里的火烛呢?他再射的时候岂不是失去了目标?最后统计射中箭支的多少时岂不是反而吃亏?”
童贯笑道:“这样巧合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不过即使真的发生了这样的巧合,也是有方法评判高低的。不论举子在十支箭中的第几支射灭了火烛,我们都算他取得了第一,如果射灭火烛的举子出现两个甚至两个以上,我会安排他们进行复试以判高下。”
这个时代里,在射箭这个领域中,人们推崇的境界是百步穿杨,但百步穿杨是白天才会发生的事情。
毫无疑问,夜间射中灯笼内的烛芯,其难度比之白天里百步穿杨只高不低,因为烛芯是隔了一层灯笼纸的,并不是裸露的目标。
能够百步穿杨的人,当然可以暂时认定他是第一,哪怕他是蒙出来的一箭,那也只能算他蒙的准。因为他毕竟射中灯笼了,而且,你不服你蒙一箭试试?
赵佶道:“如此甚善,那就开始吧,让我们看一看大宋的射手箭术如何。”
科目二的考试人数是五百人,也就是举重决出来的五百强。这些人轮流出场,除了像白胜一样自带坐骑的,均须在禁军提供的十匹战马中任选一匹,就在三个看台上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走马施射,不可能出现作弊现象。
什么?你不会骑马?不好意思,直接淘汰!也不用参加科目三了,这里是考试,不是培训!
如今除了交趾国和大理国这两个臣服于大宋的国家几乎没有骑兵之外,敢跟大宋叫板的敌人都是以骑兵称雄于世的存在。不会骑射,还想参加西征?是去看热闹吗?
童贯在台上给皇帝和大臣讲规则,是为了提高射箭科目的观赏性,而与此同时,西看台这里,自有兵部和禁军中抽调出来的考官给众举子宣布考试规矩。
规矩宣布完毕,第一个出场的举子还没出现,首先就走了一批人。
为何走了一批人?原因很简单,这些人不会骑马,或者自问箭术太差,让他们原地站姿施射都未必射得中百步之外的灯笼,何况是盘马射?
这些人里面尤为令人惋惜的是武松。
武松在举重考试之中名列第六,本来是夺标呼声较高的举子之一,但是没办法,此人不会骑马!
这里所说的不会骑马并不是不会乘马。就连李清照和阎婆惜乃至潘金莲都能在白胜的护持下试着以马代步,武松再笨也不至于赶不上弱不禁风的三个美女。
这里所说的不会骑马,是指不懂骑术,即无法在骑马的同时与人动武或者是远距离射箭。
相比之下,若不是白胜在穿越前当替身演员时经常骑马表演马上动作,白胜也不至于在萧凤的指点下迅速学会马上张弓!
而武松哪有白胜这么好的命?所以他只能接受被淘汰的残酷事实。
本来童贯的意思是不能骑马者不能为将统军,这些被淘汰的举子可以作为步军校尉的首选,淘汰并不等于从武举中除名。
但是武松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觉得他不骑马也能跟骑马的敌人交战且未必会输,他还觉得虽然他箭术一般但是他擅长近身肉搏,一旦冲入对方的弓箭阵列,就是他大杀四方的好时机。
他是得了柴进的推荐来京的沧州举子,直接在沧州府免试的,却不料在京城屡屡吃瘪,先是被开封府抓进去一顿暴打,在大韦国舅的活动下才放了出来,这时又遭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
以他的火爆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些?只觉得世道不公,人心黑暗,所以直接选择了离去。你看不上爷爷,爷爷还不想给你卖命了呢!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精忠报国而来的,只不过是想混个军官出身。
武松带着一批不会骑马射箭的大力士走了,童贯丝毫不觉得可惜,在他看来,武松这种人充其量也就能做他帅帐前的一名哨兵。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可惜?
第284章 武松的抗争
通常来说,脾气火爆之人都受不了委屈,武松当然也受不得这等委屈,用这个时代里的流行词叫做受不了这腌臜气,他是带着一腔愤懑离开考场的。
当他走到场边之时,恰好经过白胜的身边,眼见白胜悠然自得地骑在白马之上,便有一种仇富的情绪油然而生。
凭啥你就有马骑啊?而且还是一匹好马?
他这心情,就好像后世里没有车的人看见一个素有嫌隙之人开了一辆劳斯莱斯一样,没有羡慕,只有嫉妒恨。
武松对白胜还不止是嫉妒恨,他对白胜旧怨更多。
不管李清照怎么解释,也不管潘金莲如何自述,武松始终认为白胜抢了他的嫂子打了他哥哥是铁一样的事实,这仇必须要报!一天报不了,就绝不作罢干休!
更何况在樊楼里因为他要报仇反被开封府抓走,抓到了开封府还打了他一百水火棍?
纵使他不会像曾经的少林方丈玄慈那样迂腐——有一身精纯内力却故意不做抵御,故意被人活活打死——他是运起了内功抵御了的,毫发无伤。但是他认为这是一种屈辱!
明明是白胜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在前,为啥抓起来挨揍的是我武松?
种种仇恨叠加在一起,就导致武松停在了白胜的马前,指着白胜放了一句狠话,“就算你能当上这个武状元,我也要取你性命!”
杀白胜!这既是对以往仇恨的一种宣泄,也是对科举考试的一种抗争,你不就是能举个石锁么?你不就是会骑马射箭么?那又怎么样?你还是打不过我!
武松对白胜的印象还停留在半个月以前的樊楼之中,那一场两人交手,白胜除了东躲西藏就是抱头挨踢,别无所长!
他相信,就凭白胜这样的功夫,被他踢死打死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当然,他不会选择现在就在大校场上动手,因为那无异于找死。但是他觉得必须要让白胜知道这件事。
其实,这更是在向天地、向人世宣布:他武二郎并没有屈服于富贵强权之下!
他觉得他这样做是一种光明磊落之举,是一种豪侠风范。你再牛,我也要杀你!我要杀你,就给你讲在当面,你若怕死,就躲起来好了!
白胜看着一脸凛然的武松,忽然很想送他两个字,“傻逼”!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觉得武松未必能够理解“傻逼”这么先进的词汇。
他甚至压根儿就没打算理睬武松,爱咋咋地,有本事你就在外面等我好了。反正在这校场里不能打,谁敢打谁死,我可是要拿武状元去西夏的,你想怎么着是你的事。
但是他不会对武松说这些话,他觉得这就是嘴炮,多余。
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令他不爽的事情,就是似乎这一百单八将里的天罡星都跟他合不来。
武松已是仇敌了自不用说,就说林冲也是合不来的一个,好歹有个对他表过衷心的鲁大师,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相比于上述几人,跟他白胜一见如故的,却都是地煞星里面的成员。难道说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真的格格不入么?
如此说来,就不得不佩服一下宋公明和吴学究了,另一世中这俩人合起伙来将七十二地煞玩弄于股掌之上,竟然笼络得一百单八将同聚梁山泊,的确是个本事。
武松扔下狠话后等了半天,不见白胜搭理他,以为白胜怕了,就哼了一声大步离去,离去的同时又扔下一句话:“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别一个人单走!”
白胜连扭头都懒得扭一下,只当没听见,心说最好你能在大校场的门外等着。
这话却不能现在就明说,他不想被任何人误会他白胜是个吹牛逼的人,哪怕这误会只存在于一天半夜,他也不愿意。
直接干倒,然后再说话,这才是逼格。
这一会儿的功夫,射箭考试已经开始了。
率先出场的是京城举子以及渭州、延州、秦州、商州等西北州府的举子。
这些地方的举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骑术都不错。
京城举子自不用说,所谓穷文富武,能到三大拳馆学拳的人非富即贵,家里有钱有势,自然不缺座驾。
比起后世现代来说,在京城能够拥有一匹马作为座驾,就相当于后世人拥有一辆价值二百万元以上的豪车。甚至比豪车还要牛逼许多,因为大宋的马实在太过紧俏。
如同后世人装逼一样,宋朝时代的富贵子弟,出门在外也是必须要有代步的交通工具的。
要么是坐轿、要么是马车,要么就是骑乘,即使是出门散步,身后也得有马夫牵着一匹马,证明自己是“有车一族”。
骑马又不需要办理驾照,京城里这些有马的孩子只要敢骑,只要家里的长辈放心,就可以骑出来装逼。
所以三大拳馆的弟子在进入拳馆之前就基本上都会骑马,更何况在拳馆中还会接受到专业的骑射培训?
所以说骑马射箭这个科目对京城举子来说,就等于是量身定做,直接送分。
而对于渭州、延州、秦州以及商州等地的举子来说,这个题目也是不难,因为他们大多出自边军将门。
这些州府都是驻有大量的戍边军队的,这些戍边军队时刻处于战争状态之中,他们的对手是骁勇善战的西夏以及辽国的骑兵。
这三个国家之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和平,纵使三方签署了和议,纵使大宋年年给其他的两个国家上贡岁币,在边境上也是从来都不缺少摩擦和争端。
打草谷是三方军队乐此不疲的练兵手段,以一支小股骑兵深入敌后村庄,抢钱抢粮抢女人,再割了敌方男村民的头颅回来冒领军功,此等美事谁都喜欢干。
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军人子弟,又怎能不会骑马?不仅会骑马,更会骑射!而且能射移动靶!
因为他们也曾跟着父兄去打过草谷,打草谷的时候敌国的村民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射,人家是要逃命的!
所以说,眼下的科目二对京城举子来说是送分题不假,可是对这些边境上过来的举子们来说,那就更是送分题!
从平均实力上来说,若是只拿京城举子和这些边关举子相比较,就是京城举子也不如边关举子,因为京城举子的实战太少了。
十几个人比下来,京城举子的成绩很是差强人意,十箭十中的都没出现一个,其中成绩最好的是万胜拳馆的一名弟子,也不过是射中了八箭而已。
然而边关举子的成绩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几乎各个都能十箭全中!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只有一个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