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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郎娶亲是假,你们吃人是真!”
妖性恶毒,求饶没用,不如戳破假相!
“在大船上,梅郎吃了小姐。”丝雨冷冷一笑:“在小船上,你本应吃了我。”
听着丝雨的冷言冷语,梅船夫已经发呆。
不狡辩吗?
你果然认了!
“不管你想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怕你!”
跟他拼了!
丝雨紧咬嘴唇,回身捡起一根断木,刺向梅船夫的胸口。
………………………………
第一百九十章 女先生
轻易别惹女人。
女人发火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像花丝雨这种俏皮的女人,也敢捅别人的心。
自己死,不如同归于尽。
同样在船尾,同样一对人,却是一个流泪,一个苍白。
天降横灾,不怨花丝雨胡思乱想,只怨造化弄人。
断裂的船木尖锐,已刺到了船夫心口的寸许间。
一声巨响,堪堪欲坠的船尾,左摇右晃。
晃歪了花丝雨,摇落了手里棍。
船尾木屑多,怕花丝雨倒下受伤,船夫抢步去扶。
丝雨落在船夫怀里,听到有人大喊救命。
叫声荡漾在湖面上,自船底而来。
甩开船夫的手,丝雨寻着声音去救人。
船梯底下,爬上来一个人,刚从水里出来,哆嗦的猛打喷嚏。
“水太冷了,我实在藏不住了,死就死吧,可不遭这份活罪了。”
来人满口抱怨,看到花丝雨走近,认命的苦笑:“仙姑,能把我烤熟了再吃吗?在火上时,正好解解冰寒。”
虽然乌云遮月,但船尾有未熄的灯,借着依稀烛火可辨,这人就是西湖梅郎。
他叫我仙姑,他让我烤他?
莫非他受了惊吓,已经神智不清了?
丝雨停下脚步,不敢再凑近他。
又听他古里古怪的苦叹:“要吃就吃吧,何必再折磨我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终于受不了他的满口胡言,丝雨大叫。
“你和你家小姐都是妖!”梅郎也叫,仰天看雨,满眼绝望:“你们嫁人是假,吃人是真!”
既然话已挑破,梅郎已不顾生死,说出心中猜想:“在大船上,你家小姐要吃我,在小船上,你要吃梅船夫。”
这是丝雨之前说的话,却被他抢去了。
西湖梅郎,竟然血口喷人!
“你凭什么说我与小姐是妖?”
丝雨心里坦荡,不怕与梅郎对质。
“你又凭什么说我和船夫是妖?”
梅郎不答,反问丝雨。
“我亲眼看见船夫用浆,把浪花冻成冰山!”
说出证据,看你怎么开脱。
“我亲眼看见你家小姐吐出闪电,把大船一劈两半!”
辩言有来有往,梅郎毫不吃亏。
我家小姐会吐闪电?
不会的,不会的,他在信口雌黄。
“如果我家小姐是妖,她想吃你,你怎么还活着?”
就算你狡猾似鬼,看你怎么答我的问题。
“我跳进湖里躲起来了,这才逃过一劫。”
他说的心惊胆颤,反问丝雨:“如果我家船夫是妖,他想吃你,你怎么还活着?你又躲到哪去了?”
梅郎借问反问,又多问了半个问题。
“我……”
是啊,我还活着,我没躲他。
再想前景,船夫好像从来没害过我,他只救过我。
梅郎的问题,丝雨答不出来。
但明明看见他有神通,难道是我眼花了?
不是的,我没看错!
“我家小姐呢?咱们上岸打官司,到公堂上去对质。”
若真是妖界里的事,县衙怎能审得明白?
苦笑过后,梅郎叹气:“你跟我要人,我上哪说理?”
看着湖面上的狼藉,梅郎双腿一软,跌坐在船上,欲哭无泪:“她劈断花船,烧烂船头,抢走我所有钱财,钻到云里就跑,我哪敢追?”
三言两语,说过了凄惨,梅郎苦问丝雨:“半生积累,全都没了,我该跟谁要?”
梅郎的俊逸不凡,已经全无,软弱的堆在那里,像无助的婴儿。
连求死都无力:“话已说完,仙姑想吃就吃吧,反正我下半生也没活路了。”
他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差一点就信了他。
一声冷笑,丝雨逼问:“别说的你像穷人似的,你不是还有西湖吗?”
“西湖?”梅郎望湖兴叹:“不就是一片水,几条鱼吗?”
西湖美景,竟然被他说的如此不堪。
刚要还嘴时,又听梅郎问:“仙姑,你要是富可敌国,会买下这片水吗?”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富可敌国的一天,可是,如果真有那一天,何必去买一片水独占呢?
看丝雨不答,梅郎苦笑:“半生浮世繁华尽,不如西湖还人间。”
梅郎叹过人生如梦,软软的站了起来,笑对花丝雨:“仙姑,我只剩半条船了,把它送给你,能饶我一命吗?”
船尾还在飘荡,曾经是花丝雨最快乐的地方。
梅郎一句话,就将快乐送给了她。
“我不是妖,你别叫我仙姑。”
丝雨说给梅郎听,梅郎却无力的走向船尾,落下小舟。
孤独摇浆而去时,他已看淡人间繁华:“西湖无梅郎,乞丐有萧烟。”
天将明,眼见着小舟飘岸,梅郎远去。
最后一眼的梅郎,是无尽萧瑟的背影。
你究竟是不是妖?
这个问题,花丝雨几乎问了梅船夫一辈子。
梅船夫只笑着摇头。
那你怎么会化浪为霜?
梅船夫说,只是我的水性好,否则怎么能作船夫?
花丝雨从来都不信,会笑着掐他。
掐他的时候,总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吻住红唇,即使在花丝雨白发苍苍的时候。
离西湖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无名野山。
野山里有一间书馆。
读不起书的孩子,都可以免费来这间书馆求学。
据说这间书馆的第一位学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漂亮姑娘是这间书馆的主人,也是后来书馆里唯一的女先生。
教女先生读书的人,是一个船夫,也是后来女先生的丈夫。
书馆是用上好的木料建造的。
听传说,是取了西湖之主――梅郎萧烟的花船尾的木料。
真是太开玩笑了。
梅郎娶了花魁后,就双双渡船远去了,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怎么会把花船拆掉?
梅郎萧烟,买下了西湖,又把西湖还给了人间。
大家都说他是如烟如雾的仙。
而书馆里的女先生和船夫,一生平平淡淡,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是实实在在的凡人。
凡人的生命总有尽头。
在船夫和女先生人至暮年时,突然有一天双双不见了。
只留下了山里的书馆。
后人在书馆里读书时,时常能听到西湖的水声,好像坐在船里。
也偶尔能听到一种少女赤脚拍浪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会不自觉的微笑。
人们都说女先生和船夫虽然是凡人,但好事做尽,一定是菩萨转世。
他们没走,始终留在人间。
谁是好人,谁就是他们。
西湖梅花,丝雨萧烟,从来都是人们嘴里的传说。
但他们真的来过。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巧合
人生三大苦。
打铁,造船,卖豆腐。
造船是三苦之一,但幸幸苦苦造好的船,也早晚难逃被拆掉的命运。
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世间又有哪条船能经历万年的沧桑?
一个船夫在拆船。
夜雨轻盈,船夫不穿蓑衣,不戴斗笠,拆的不急不徐。
船夫是个好看的男子,尽管一身粗衣,也难掩饰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船只剩下半条,却极为难拆。
因为这半条船太大,大的像一座楼阁。
船夫不辞辛苦,夜雨拆船,一定是太急需这些木料了。
拆下来的木料,被码放的很整齐。
也许是船夫累了,他停了手,坐在木板上,取来粗茶壶,倒了两杯水。
轻轻擦去额头的雨水,端起杯时,旁边又坐下了另一男人。
他白袍如雪,一脸俊朗,却满眼懒散。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来的,船夫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两个男人都喝了水,白袍放下杯,对船夫轻轻一笑:“我与和尚,都上了你的当。”
船夫再为白袍添水,低眉轻声:“也许有误会,小弟怎会与白君兄斗智慧?”
几笑过后,白君饮光了船夫敬的水。
扬眉望雨,轻轻一问:“你早就知道那枝花魁是妖,而且是偷了灵山东西的妖。”
白君直言,开始说出船夫心底。
“你也早就知道,你身上有我想拿回来的东西。”
听过白君的两句结论,船夫轻笑不语,再为白君斟水,也不知道他认不认。
“你还早就知道花丝雨今世命短,所以才设了这个局。”
几句话,已将船夫说成了做局之人。
“你借和尚的手除妖,还了花丝雨的自由身。”
说过罗汉,再说自己。
“你给我想要的,换花丝雨今世长命百岁。”
饮了第三杯水,白君闻雨长叹:“梅萧烟,极乐与地府,这次被你一招算尽。”
话语落定,梅郎摇头。
陪白君听雨饮水,梅郎轻声自辩:“大师除妖,势在必行,哪管她是不是花魁?”
白君轻轻接言:“可她偏偏就是花魁,而且又偏偏被你留在船里。”
任他接言,梅郎继续轻言所说。
“丝雨阳寿若尽,我又怎能阻挡无常勾魂?”
此言过后,白君更笑:“可你身上偏偏有我必须拿回来的东西,所以你有筹码和我交易。”
梅郎低眉一笑,再敬白君第四杯水,语音轻过雨声:“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捧水在手,白君擦去眉头上的雨露,笑谈梅郎所说:“富家公子赎花魁,独享美女才情,也算风流美事。却从未听过富家公子只赎花魁的丫鬟的。”
见他巧辩所设之局,白君便将巧合细细拆分,说出梅郎的第一计:“赎了花魁,随带赎赎贴身丫鬟,才不会招来旁人侧目,这招醉翁之意不在酒,用的很巧合。”
说过第一计,继续讲连环:“万花丛中过,单取一枝美,似乎不是风流公子该做的事。”
笑看梅郎低眉,白君朗声再说:“撒下万金,买下西湖,招四枝花魁上船同醉,这样做,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这招树大招风,也用得很巧合。”
梅郎再要敬水,却被白君打断:“花魁中有灵山要拿的妖,借极乐的手,除去花丝雨的主人,这招借刀杀人,依然很巧合。”
说过三计,还要继续:“以我之名,冒充梅郎萧烟,好叫花丝雨不怀疑你的身份。这招瞒天过海,非常巧合。”
四计过后,白君还要再说,却被梅萧烟抢了话头:“白君兄不要再取笑了,小弟只是区区无名,哪会有如此的心思缜密?”
自谦过后,梅郎不再容白君取笑,摊开左掌,任丝丝落雨润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