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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师父的养女,师父也管教得很严,但不得不说,她一直被师父视为掌上明珠。
师兄学艺有成,师父命他去寻杀父仇人,春佳是偷偷随着师兄跑出来的。
她自小学习女红,从没挨过苦功,这几天的江湖路,已让她疲倦不堪。
就躺一小会儿。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涌向城外的法场,街道慢慢冷清下来。
寂静无声时,春佳渐渐入梦。
白衣人在房间里醒来,大地沉睡,星已高挂。
摆了满桌的酒菜,他竟然破天荒的一眼都不看。
点足轻跃,翻出窗外。
他贴墙而行,似乎要秘密行事。
可惜,他一身白衣,在夜里行路,还是太显眼了些。
所以,在一个转角处,梅小燕突然现出身形,堵住了他的去路。
冷视他时,小燕缓缓抽出新剑:“我说过,你若逃,我剑下无情。”
“逃?我?”白衣人似乎纳闷,轻轻一笑:“今夜我不逃,等我们发了横财,明天一起逃。”
发横财?
他又在胡说些什么?
似乎看出小燕的不解,白衣人贴近他,神秘的轻声问:“你知道今天被开刀问斩的是什么人吗?”
不理他的问题,冰冷一句:“我只知道,你现在若逃,此刻被斩的就是你。”
“行了,说过一千三百遍的话,就不用重复了,你怎么比我还啰嗦?”自嘲一句,又压低声头,似乎在说不能给外人听的秘密:“被问斩的是摸天道人——百里金。”
摸天道人?好大的口气。
“不过,摸天道人是他的绰号,百里金也是他的绰号。”喜笑一句,满眼贪欲:“因为,据说,这个贼道偷来的金子,能铺一百里地。”
一百里地的金子?
恐怕举国之力也没法办做到吧。
江湖传言,多是言过其实,梅小燕连笑都懒得笑。
“贼道服诛,天经地义。”白衣人轻轻得意,继续巧说:“不过,我想趁着夜黑,顺手取点贼道的赃银花花。”
“你敢偷府库的银子?”梅小燕倒吸一口冷气。
似乎越来越不懂这个白衣人了,他可以随手将五十万两银子送给别人,却要冒着被下大狱的风险,去偷即将上缴国库的赃银。
“平时不好偷,今夜易得手。”扬起眉毛,几分得意,细说个中原由:“每次杀了人后,衙里的兄弟们都要喝一壶祭魂酒,是怕被冤魂缠身,讨一个好彩头。”
说清了原由,他笑得挑衅:“所以,今夜看守库银的官兵最少,你若想看着我别逃,敢不敢跟着我夜入库府?”
话说到尽头,他并不等着梅小燕的回音,轻轻一跃,伏上墙头,轻巧的像一只灵猫。
俯眼下看,对梅小燕轻笑,他再次灵动身形。
双手双脚并用,像奔跑的四足,几个眨眼的瞬间,他已隐没在月色里。
卖弄轻身功夫?
新剑入鞘,梅小燕嘴角蔑笑,踏墙而起,追向白衣人的去处。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老汤煎熬
府衙高墙,铜门威严。
再高的墙,也难不倒江湖一流的轻功。
再威严的门,也只是防君子而不防小人。
白衣人有一流的轻功,他也从不以君子自诩。
所以,他此刻跃进院内,落地无声,像一片飘落的残叶,
梅小燕紧随其后,像白衣人的影子。
白衣人似乎对库府很熟悉,左一转,右一抹,便摸到了封存赃银的所在。
可好笑,门前居然只有一把铁锁看门,居然不见半个官兵。
难怪当世半壁江山沦落,如果没有祭魂酒,府衙的官兵是不是也同样的德性?
随意折了一根细枝,白衣人摸到锁下,将细枝折劈成两根尖刺,轻轻鼓动了三两下,铁锁即落。
“看来这种事,你没少做。”梅小燕不屑的一声。
抛掉树枝,白衣人回首扬眉:“所以,有一双灵巧的手,三粒骰子能赢十八点。”
喜笑间,他的话头仍然不肯落了下风。
进了库府,有微弱的烛光。
难道被反锁的门里暗藏埋伏?
白衣人立即贴着墙壁,想隐起身形。
却听见苍老的一声:“朋友们既然来了,就陪老头子一起喝一杯。”
行事已被人道破,再藏着不露头,未免被人看做是笑话。
无奈之下,白衣人摸了摸鼻子,轻轻踱了出来。
寻声望去,烛光旁,坐着一个胡须杂乱的老人,小木桌上摆了两碟菜,一壶酒。
老人用手里的单拐敲了敲对面的长条木凳,苍笑:“老头子腿上有残疾,不能站起来迎客,失礼了。”
白衣人与梅小燕坐了下来,接过了老人送来的酒。
菜色简单,一碟花生米,一碟剖好的咸鸭蛋,也是下酒的好菜。
酒味弥辣,是最便宜的劣酒。
老人身穿着衙衣,从没见过这么老的府兵,估计只是个更夫而已。
白衣人喝了酒,又取了半只咸蛋,大方的像回到了自己家里。
“朋友难道不怕酒里有毒?”老人浊目放光,死盯白衣人。
“不会,不会。”再喝一杯,轻声有笑:“有毒的酒,格外香,而老头子这杯酒,实在是难喝到要死。”
他说难喝的时候,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原来朋友是懂酒之人。”老人浅笑,阴下眉目再问:“朋友就不怕蛋里有毒吗?”
咸蛋刚被白衣人凑近嘴角,听老人这样问,急忙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随手,将咸蛋推到梅小燕的酒杯旁:“你先尝尝,要是没被毒死,我再吃。”
“不错,不错!”老人连赞两声,终于有笑:“懂酒的人,都很实在。”
“可惜,懂酒的人,今夜喝不到好酒,实在的人,今夜也吃不到好菜。”
想偷银子却被人抓了现形,白衣人居然还有脸抱怨酒不美,菜不佳。
老人慢饮半盅酒,嚼了一粒花生米,浊着声音反问:“什么酒是好酒,什么菜是好菜?”
“银亮亮的酒是好酒,金油油的菜是好菜。”
听上去是在谈酒论菜,实则白衣人已经说出了金银二字。
他这是将来意摆到了桌面上,难道真得不怕被下了大狱吗?
“好,只要朋友点得出来,老头子一定给朋友办到。”
老人将单拐架在腋下,费力的站了起来,跛着一条腿走向深。
少时回转,单手端了两盘菜,一盘金子,一盘银子。
“只要朋友吃得下去,这两盘菜,都归朋友。”
老人再次坐下,将单拐横在腿上,一双苍老的手,轻轻浮在上面。
看着这两盘菜,白衣人喜笑自得:“金子是生的,银子没做熟,就算我有再好的胃口,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哦?”听他说得这么有趣,老人有了兴致:“要什么吃法才能吃得下?”
“文火慢炖,老汤煎熬。”
他一句一接,似乎永远都有说词。
“不错,听着就香。”老人也笑,想知道白衣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追问:“老头子这里有锅灶,不知道朋友要吊什么汤头,又要炖多长时间?”
“要用千海的水,炖足二十年。”说过这句,再跟一句:“还要以山林之礁做燃料。”
千海,二十年,山林之礁。
听着荒唐的词,每一个,都刺痛了老人的心。
抡起拐,砸在桌面上,老人浊目燃火,怒喝:“朋友是什么人?”
白衣人饮酒无言,梅小燕抽出快剑,将英目瞪得滚圆,狠狠逼问:“你是千海独舟?”
老人未答时,白衣人皱起眉头,一声长叹:“千海独舟单桨渡,谁能想到,单桨其实是只拐杖。”
“不错,老夫就是千海独舟。”老人负起单拐,轻轻跃过:“老夫杖下不死无名鬼,请朋友报个字号。”
“既然你是千海独舟,身负盖世武功,又何必用毒蛋害人?”白衣人又取回了梅小燕眼下的半只咸蛋,大嚼一口,轻轻一笑:“所以,这只蛋,一定没有毒。”
用酒冲淡嘴里的咸味,白衣人点了点头:“我是山林礁人的儿子。”
千海独舟愣住,持桨的手已颤抖,他死也不敢相信,今生还能见到山林礁人的后人。
“把命还给我!”梅小燕一声怒喝,以剑引路,刺向老人的心口。
杀父仇人在前,白衣人只顾吃蛋饮酒,这个年轻人却好似仇恨更深。
二十年前,玄天崖边,那一副英雄垂泪的惨相再现。
安定了二十年的心,再起波澜。
一定都是该来的报应,多偷生了二十年,已经值得了。
千海独舟抛下了拐杖,等着这一剑。
一剑刺下,飞雪四溅。
刚刚还闭目等死的千海独舟,突然被淹没在雪雾里。
新剑被寒风摧出冰啸,像垂死者的呻吟。
梅小燕翻转手腕,抖出剑风,劈散雪雾。
如他所想,雪雾散尽时,现出两个绝色佳人。
一个腰里弯月小刀,一个素手空空。
又是仙骨飞雪,死不见尸。
仇人或许已死,可梅小燕心中的恨意并未消减半分。
不能手刃仇人,我练功何用?
转头想去质问白衣人,却只见桌上残酒,人已无踪。
回头再想问问两位娇女,却只余雪影空空。
两盘金银还在桌上,此处仍然是非之地。
梅小燕收回快剑,点足门外,先追回客栈,再问白衣人的逃脱之罪。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美梦如幻
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
大多数人都尝过这种滋味儿。
寂寞,焦急,祈盼,难过。
月在高空,倩影独冷。
秋风吹皱了春佳的裙角,也湿润了春佳的星眸。
他,回来了。
一个人,一把剑。
月下孤影,一如他的心境。
“你去哪了?”
莲步迎了上去,星眸里注满关切。
“千海独舟死了。”
他淡淡一句,满脸失落。
懂他,千海独舟一定不是死于他的剑下。
“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春佳怜音轻轻,轻咬红唇。
“我送你回房。”
他走在前面,春佳跟在后面。
房间里,暖被香褥。
春佳几分倦意,和衣倒下时,珠泪也晶莹。
梅小燕无力的推开自己的房门,白衣人饮酒以待。
不知他又要卖什么古怪,小燕沉下一口气,坐在他对面。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柳小姐在客栈门前等你。”
他似乎手边永远有酒,他似乎永远是醉的。
“你想说什么?”
小燕放下剑,半理不睬。
“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夜晚站在街上,你不担心她有危险?”
他饮下酒,又注满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燕拧眉,斜眼看他。
“你问过她冷不冷?你问过她急不急?你问过她饿不饿?”
没问过,一个都没问过,只是淡淡告诉了她,千海独舟已死。
小燕叹气,刚想作答,一个巴掌煽到他脸上。
顿时头晕目炫,险些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