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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正亦邪的存在，若说是邪，那便只能是邪了。
流云派，凌渊峰皓月殿。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光散笑得如沐春风，却让莫清皱起了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你们都退下吧。”光散一挥手，大厅中的弟子们纷纷退下，各殿的长老们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各自下去。
“师姐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光散的目光很平静，与多年前神色狠辣怨毒的男子判若两人。
“十年前，你们没有收到我送来的东西吗？”
“我是九年前才回到流云，之前的事情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她，“你送到流云了绝笔信，说是木易寒害了你。”
“什么！？”莫清脸色骤变，她明明送的是治疗的方子和给木易寒的平安信，怎么会变成绝笔信！
尼玛耍我玩呢吧！
“我没有必要骗你。”光散看上去也很是不解，“而且木易寒也亲眼见过，若说别人不认得你的字迹，木易寒总不能不认得吧。”
莫清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离开前两个人还在冷战，若是木易寒看到所谓的绝笔信……她不敢再想下去，定了定神，她问道：“小寒，他在哪里？”她一开始着急莫林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想到他，但是一路走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提到过木易寒！
“流云上下都知道那封信，也知道木易寒害了你，自然不会放过他。”
莫清的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你们……杀了他？”木易寒虽然厉害，但是当时他的修为只是元婴期大圆满，若是流云众人一拥而上……
“师姐你紧张什么。”光散轻笑一声，“你那徒弟因着那封信中了埋伏，却是拼着一条命杀下流云，创建了什么玄冥宫，整日里和流云对着干，都快变成个魔头了。”
莫清心底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但是旋即脸色有些扭曲，“你说玄冥宫？”
“有何不妥？”光散挑挑眉，不明白她今日为何能做出如此多的表情来。
莫清沉默，这玄冥宫时原文中木易寒创建的宗派，后来成为修真界的第一大派纵横天地，所以说剧情还是在发展当中？
她摇摇头，首先她没死，然后木易寒又是重生回来的，无论如何剧情君都活不下来了……
“我哥在哪里？”
“后山禁、地。”光散微微笑道。
“你突然回到流云，究竟想做什么？”莫清冷冷看着他，光散一直想置她于死地，现在却是能心平气和地同她对话，她可不认为他们之间的仇能消失地这么快。
“呵，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师姐你才对吧？”光散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掩去脸上晦涩的表情，“还是师姐觉得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能将我从这掌门之位上拉下来？”
“自然不是。”莫清冷笑，若是她真这么蠢，她何必要单独和他谈？“但若是我查清当年之事有你的份，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师姐就仔仔细细地去查吧。”光散阴柔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预祝师姐成功。”
进入后山阴冷的山洞时，莫清第一眼看过去，眼眶倏地就红了。
他在冰冷的玉床上孤零零的躺着，宛如谪仙般的男子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那紧紧皱起的眉头表示着他睡得很不安稳，莫清轻轻把上他的脉搏，入手的冰凉让她心头一震，而莫林体内紊乱不堪的经脉比十年前不知严重了多少倍，这群人居然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要不是宛烟和青源拼了命地去找那些罕见的药材吊着，莫林怕是早就没有了命！
她将从紫华秘、境中搜罗到的药材在华容的指导下给莫林服用，暂时稳定住了他的情况，然后立马将莫林接到了清霄阁，清霄阁就算再差，起码也有人看着！
“莫清，不要太自责，这不怪你。”华容轻声安慰她，却被她眼睛中的坚定微微恍了心神。
“他是我哥。”她说。
那是无法代替的亲人，那个第一眼便风华绝代谪仙般的人，却为了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因为她叫他哥。
“会好的。”华容道，就如同他们初见时莫清对他所说的，“终归，是有办法的。”
“嗯，会有的。”
莫清来到宛烟住的地方，想要了解一下十年前的事情，刚欲敲门，里面却传来争吵地声音。
“我说，师姐你不会是觉得清霄真人回来了就有靠山了吧？”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莫清欲推开门的手顿了顿。
“师伯回来，我只是很高兴。”宛烟声音里带着一丝害怕，这让莫清微微蹙眉，宛烟这丫头被他们宠得厉害，语调里总是带着天真和骄傲，怎么会害怕几个小小弟子？
“吆，清霄真人回来你很高兴啊？”另一道声音响起，却是带着浓浓的鄙夷，“清霄真人和自己徒弟私通，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还一口一个师伯地叫着，我呸！”
“你休要胡说！师伯和木师弟才没有！”宛烟听起来很是气恼。
“要我说啊，这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清霄真人不守礼教不知廉耻，木易寒也就是个无耻之徒！听说他拜师之前还是名涧宗的扫地杂役呢，真真是般配啊。”
“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掌门和真人！”宛烟声音中带着哭腔。
“你站住！”里面传来推搡的声音，“你若是敢告诉掌门和真人，你亲爱的青源大师兄就回不来了哦。”
“你……你说什么？”
“哼，青源前几日恰好出去办任务，我就稍微照顾了一下，要是师姐你不听话，我可就不能保证大师兄路上出点什么事情就陨落了啊……”那人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倨傲和自得。
院子内传出压抑的哭声，却是没有再听到宛烟的声音。
这恐怕不是第一次了，莫清想，在修真界没有了师父的庇护，就如同孩子没有父母，只能让人看不起随意欺辱，曾经的木易寒是如此，现今宛烟同青源亦是如此。
可是她，不能进去。
若是她进去，只能威慑这些人，这些弟子上面有各自的师父长老护着，顶多是受到些许惩罚，待她看不到的时候，迎接宛烟和青源的将是更疯狂的报复。
他们需要学会成长，但是不代表着她会坐视不理，这些账，她会一一讨回。
莫清头也不回地离开，掩在袖子里的手却是握成了拳头，指甲刺进掌心都浑然未觉。她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气光散还是在气自己，为何这么无用！
莫林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扔到禁、地，十年未醒生不如死……
木易寒因着那封信变成众矢之的，背负着不该有的罪名受尽万人唾骂……
宛烟青源因为失去了师父的庇护处处受欺，却还是忍着为师父寻求一线生机……
而她作为罪魁祸首却心安理得地在秘、境中安然修炼，享受着平静的生活，简直是——无法原谅！
她以前有多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感情，此刻就由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是暖风拂面，她却感到冰冷刺骨。
流云将你保护地很好。
她想起当初华容说的话，当时她不明白他语气中的无奈与担忧，如今却是明了。
她将一切想的太理所当然，天真地以为她可以解决一切。
她一直追求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乐得逍遥自在。木易寒和莫林在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帮她她阻挡外界的血腥和肮脏，给她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清霄阁，但是却因为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修真界中没有所谓的良善，她一直都知道，却总是在逃避，也许她是从心底厌恶这种世界，所以在看到木易寒做那些事情时下意识地远离。
她一直以为错的是木易寒，但是她知道。
错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第058章 无情
“师姐，不是我不说实话，而是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当时是一名外门弟子看到的东西，然后我们才赶过去的，那时候传送阵中只有你的绝笔信和一脉紫月泉，那封信荆河师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的，我们也是一起看的。”齐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师姐到底想问什么？”
莫清坐在椅子上没有回话，传送阵送过来的东西不会出错，那么只能是有人在众人发现之前将东西拿走还掉换了书信，可是那分明是她的笔迹，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呢？
“那名外门弟子如今在何处？”莫清看向荆河，她对此人倒是熟悉，性子十分耿直暴躁，最不屑的就是说谎，因此她这次找的也是他。
荆河的脸色有些奇怪，“说来也奇怪，那名弟子原本在外门籍籍无名，后来他好像开了窍似的，如今修为在一众弟子中也算是很突出，几年前被齐河师兄收作了入室弟子。”
“他叫什么名字？”
“啊，叫什么来着？”荆河焦躁地抓抓头发，虎目一亮，“对，他叫连亦维！”
莫清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又着实没有什么印象。
清霄阁。
“看上去荆河并没有撒谎。”莫清看着躺在床上的莫林，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那你去找那个连亦维了？”华容伸手将茶杯递到她手中，入手的温热让莫清微微一滞。
“他好像被齐河派出去做任务了，短期内不会回来。”莫清润了润嗓子，“华容，你可有办法让哥哥醒过来？”
华容静默了片刻才道：“他原本就身受重伤，体内经脉断了七七八八，灵力紊乱，再加上在那般阴寒之地待了十年，体内断裂的经脉已经长成畸形，如今仍在昏迷是因为神识受损被迫自闭，若是让他醒过来……”
华容没再说下去，但是莫清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即使能让莫林醒过来，曾经的天之骄子一派掌门，怎么能容忍自己经脉尽费的事实！
“可有办法，来修补经脉？”她忍住眼中的酸涩，问道。
“若是能长久的温润调养，也是能有一线生机的，但是恐怕要花上几百年。还有就是……”华容顿了顿，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
莫清看着他露出少有的犹豫，道：“但说无妨，华容，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将他畸形的经脉全部打断，然后以正确的脉络接好，但他原本就经脉断裂，好不容易长成再重新断掉的疼痛非人能忍受，而且这种方法极其冒险，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莫清沉默了下来，这两种选择真特么……憋屈……
一种几百年都不一定见好，一种随时都能丢命，她终于能体会到为什么医生让家属在只有一半成功率的手术单上签字时家属都会那么痛苦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第二种。”
华容讶异地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女子，比之十年前，那清澈见底的眸子中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以为她会选择第一种。
“好。”他温柔地笑了，想到自己能看着她一步步成长起来，心底总是会莫名的欢喜，那种他早已忘却的感觉让人着迷。
莫清这几日忙着莫林的事情，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但是她会一点点去查。华容说不能急着为莫林重塑经脉，必须先好好调养上几年，才能增大成功的几率，她也同意了，将自己搜罗的药材不要命地往外倒，让华容哭笑不得。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一个让自己减轻负罪感的一个方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