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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露出一脸崇拜的神色，重新打量一番康如音，见她依旧神色坚定，才终于用对讲机通知同事：“把刘圣带进来吧。”
刘圣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静夜和康如音默契地对视一眼，他们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白皙瘦弱、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竟然用尽各种残酷手法杀害多名无辜女性。
然而，人不可貌相，外表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可能只是心理阴暗、不愿意跟人过多交谈，外表斯文孱弱的年轻帅哥可能就是个杀人魔。
见到刘圣的时候，他在康如音面前坐下之前，康如音手中的笔，急速在小本子上写下这些文字：我绝不会浪费笔墨去描述月光小巷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长得多么帅气，媒体的本分是披露真相，还无辜受害者一个公道，而不是费心费力去挖掘犯人的内心世界。没有任何理由允许他夺走他人的生命，在我眼里，他仅仅是一个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杀人魔。
康如音书写的速度极快，这是她的职业技能，静夜跟她搭档了一段日子，也习惯快速。
他由衷认同康如音的想法，记得采访杀人魔之前，静夜曾经一度产生怀疑，也追问过她“为什么想采访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他当时的想法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有什么值得采访？和这样的杀人魔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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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
静夜对自己误会康如音的职业道德感到惭愧，看她一手漂亮的速写，更是敬佩，不自觉便看得入神。
“采访可以开始”，在警员的提醒下，康如音推了推静夜：“录音。”
康如音首先摆出一系列凶案现场的照片，包括她拍到的灵异照片，她将照片摊开成扇形，故意先不发声，让刘圣面对他犯下的罪行。
刘圣盯着那些照片，眼神迷离，看到那些灵异照片的时候，他全身突然颤抖起来。
杀人魔也会害怕阴灵复仇吧？康如音以为刘圣对照片中拍到的女怨灵感到恐惧，趁势质问：“这些年轻女子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有很多爱她们的人等待她们回家，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幸福的事等着她们，你却轻易抹杀了她们的生命和未来，破坏了多少个家庭的美满。犯下重罪，你吃得下饭？睡得着？你的家人朋友都因你蒙羞，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刘圣紧紧咬着嘴唇，只是不停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静夜觉得怪异，这才仔细观察刘圣。
刘圣的表情很茫然，更奇怪的是，他的魂魄处于游离于身体外的状态！刚开始还没那么明显，看到那些灵异照片后，他的魂魄脱离身体的情况变得严重。游离出来的魂魄，不是三魂七魄，只有部分魂魄，是没有完全脱离？还是他本来就只剩下部分魂魄？
且不追究刘圣还剩下多少魂魄，魂魄脱离本体的情况下，本人应该已经属于重度昏迷或将死。可是，刘圣还好好地活着，不，也不能算好好的，他的神色言行不太像有血有肉的活人，更像一具被无形的线操纵着的行尸走肉。
静夜盯着刘圣看得收不回目光，康如音以为他在刘圣脸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也重新认真打量刘圣那张苍白的脸。
有点眼熟？这张脸的轮廓，那种惨白文弱的气质，在哪见过呢？
静夜和康如音此时脑海中思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自己在哪见过刘圣？自从跟康如音一起跑现场、跟采访后，有时候一天要同时采访十几位陌生人，回到报社要对号入座整理这些采访人物和内容，静夜也练就了认人的本事。以前，他可是被同学和同事嘲笑为“脸盲症患者”，他们不知道，他只是对他们不敢兴趣，没必要将他们深深烙印在自己脑海中。
对了，月光小巷那间发生连续杀人事件的老屋里，那个和两名女性怨灵一起游荡的男阴灵，长得和刘圣一模一样！
“啊！灵异照片里的男阴灵！”康如音脱口而出后，注意到旁边警员疑惑的表情，忙捂紧嘴巴，自己低声说了句，“不可能吧，难道是双胞胎兄弟？”
静夜立刻给予康如音一个肯定的眼神，两人起身离开之前，愈发觉得刘圣全身散发诡异的气息。
刘圣看起来像是被一股阴气缠绕着、操纵着，他的眼神空洞，问什么都不回答。
警员将静夜和康如音送到门外，无奈地说：“刚逮捕的时候，他还很清醒，表情冷漠地阐述所有犯罪事实。之后，精神渐渐变差，这两天问什么都不答应，这也是我刚才没有立刻带他来接受采访的原因。”
“失魂落魄的杀人魔，是杀人太多受到报应？”康如音自行猜度。
联系老屋见到刘圣残缺的灵魂，静夜只是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心中担忧：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必须尽快把刘圣的情况告诉白月。
采访未果，连环杀手的报道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康如音难得“大赦天下”，居然同意静夜请半天假回家去。
康如音对出租车司机说了静夜家的地址，之后便瘫倒在后座，脑袋斜靠，眼睛微闭，秀眉微蹙，樱桃色的嘴唇时不时出着气，十分疲倦的模样。
“你不是真心想给我放假，是自己宿醉不舒服，没办法继续工作吧？”静夜将湿纸巾覆在她额头上，“酒量不行还硬拼，你和白月的脾性真是一模一样。难受成这样，亏你还能强撑精神完成采访。”
静夜说着，轻轻叹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翘起笑意。
看着康如音，他总是无法放任不管，这种心情仿佛在很久以前就萌生了。也许，他和康如音曾经见过，在她伤心难过的某一个时刻，他也像这样给她递过纸巾或手帕？
湿纸巾微凉的水汽渗透肌肤，清凉的感觉传递到身体，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真奇怪，和钟静夜不过相识一个多月，却似旧相识，仿佛从很久以前就受过他的安慰。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钟静夜，如音心底深处就有一种温暖的情愫，很想靠近他，很想就这样将脑袋安放在钟静夜肩膀上，全身心放松地睡一觉。
可是，他的肩膀不属于自己，哪怕只是借用一会，白月都会抓狂吧？自己可不想再被白月抓着拼酒，喝醉的滋味太难受了。
“谢谢，我回家喝一碗我妈特制解酒茶就满血复活，你好好珍惜这半天时间吧，很快我就会召唤你开始加班！”出租车停靠路边，康如音将静夜推下车去，微笑着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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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
静夜注视出租车远去，正是午间日光明亮，光影随风一晃，眼前的风光似乎变样。
康如音从大人变成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可爱文秀小女孩，悲伤地低垂着头，默默掉泪。她身边都是着丧服的大人，他们在康如音身边来来回回，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去安慰她。
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会有这样的画面，莫非小时候他们真的见过面，又是在怎么样的场合情况下相遇的呢？慢着，该不会，康如音和那个被自己忘记长相、名字的初恋女生是同一个吧？
“看什么呢？丢魂似的？”背后被人重重捅了一下，静夜整个人跳起来。
白月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一根青瓜，看来，刚刚捅自己的“犯人”就是她手里这根青瓜。
“宿醉的人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出来干嘛？”静夜忙转移话题，指着白月手里那根可疑的青瓜。
“多吃蔬果对宿醉有帮助。”白月说着，也不打算再刨根究底追问静夜刚才出神想什么，咬一口青瓜“咯嘣脆”，“吧唧吧唧”道，“你回来的正好，时间充裕，可以用各种花样多收集一点净化之泪。”
静夜条件反射保护双眼：“你又要对我做什么？”
“今晚要去杀人老屋，新的委托工作。”白月告诉静夜，月光小巷非但没有因为连环杀人事件被废置，反而流传各种传说被开发商相中。
房价上涨，原本将老屋废置不管的业主纷纷想把握时机赚一笔。毕竟是发生过凶残命案的房子，万一闹鬼，肯定会被作为凶宅鬼屋来压价。业主从老爷爷那里听说白月的驱邪除灵本事，立刻打来电话，请“高人施法驱邪”。
“所以，你要净化那屋子里的所有阴灵？包括那个来历不明的男阴灵？”
静夜表情严肃，白月继续啃着黄瓜，歪着脑袋，口齿不明问道：“有什么问题？反正怨灵不能作为证人上庭指认犯人的罪行，让她们早点解脱也是好事。”之前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净化之泪不足，另一方面是想以此为线索查探那个家伙的下落。
“我今天见到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长得跟那个男阴灵一模一样，就像双胞胎兄弟。但是，我问过警员，刘圣没有双胞胎兄弟。还有，刘圣本人的灵魂残缺不足，还处于游离状态。”
白月平静地听完静夜的描述，语气平淡地告诉他：“哦，应该就是刘圣。他的阴灵为什么会出现在杀人老屋，谜团不是解开了吗？他每次在老屋杀人，自己同时会失去魂魄，我提过的‘失魂落魄’。”
“杀人之后，他感到畏惧，所以失魂落魄？”静夜不确定地猜测。
“畏惧？以他杀害女性的残酷手段来看，他杀人的时候应该是不带任何感情，因为他的魂魄早就被操控。他每杀死一名无辜女性，自身的三魂七魄就丢失一魂或一魄，就是我们在老屋见到的阴灵，那是从他体内分裂出去的。”白月大概猜到幕后主谋的意图，不外乎是想让这座城市被阴源吞噬。
“我们该怎么做？帮刘圣回收魂魄？彻底查明连续杀人事件的真相？”静夜有些不知所措，急切地向白月询问。
如果那家伙在幕后操纵一切，事情不会因为刘圣被逮捕或死去结束，说不定刘圣只是一个试验品，是开启一个阴源的钥匙。
盯着刘圣和这个阴源起点，说不定能抓住那个狡猾家伙的小尾巴？
他比自己这个借尸还魂的游魂还要缥缈，用孙妙的话说“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其传闻”。他是阴源的制造者，他想让阴源吞噬城市，甚至世界。
他厌恶阳光和活生生的东西，厌恶一切美好事物，对于这个无影无形却又能幻化为万物的家伙，白月只知道这样的信息。
她要找他，净化他，哪怕自己从此魂飞魄散，这大概就是她徘徊于人世几百年、不断替换寄宿体的原因吧？
世世代代的驱阴师都死去了，然而阴源的源头还在，她是为此活到现在，以人不人鬼不鬼的奇怪姿态残存着。
不过，她没有埋怨这样的存在方式，至少她等到了静夜，不枉几百年来的寂寞独单。只是，一想到哪天终结阴源，收拾掉那家伙后，自己也会烟消云散，从此和静夜生死相隔，自己竟然也有些感觉失魂落魄。
“走吧！先去大吃一顿，我请客哦！然后去老屋试试通灵，再决定刘圣魂魄的去留。”说着，白月便拖着静夜跑出去拦出租车。
“为什么一定要先去大吃一顿？还是你请客？”静夜全身的细胞都害怕得颤抖，白月突然要请客，肯定没好事！该不会，这次要用更可怕的东西袭击自己双眼，获取大量净化之泪去应付老屋的怨灵们吧？
“放心，我请客，你买单，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