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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握紧钥匙，重新迈开脚步，举起手晃动几下提醒道，“不过我要先去吃顿牛排大餐，再吃烤肉大餐，再吃雪糕自助餐，可能会和你一样晚归哦。”
发生了徐音的坠楼事件，还涉及到刘玲被杀的案件而引来警察，医院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静夜也一直忙到夜色幽深时才能下班。
走出医院大门时，险些错过末班车。
静夜赶上准备启动的末班车，空荡荡的车内，只有寥寥无几的乘客。静夜选了窗边的位置，随着末班车摇摇晃晃，猜想白月是否吃饱喝足回家了。想象她穿着长及小腿的碧绿色连衣裙，蜷缩在沙发里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安静的猫咪。
沉浸在不着边际的思绪中，公车突然紧急刹车，静夜的脑袋险些撞在车窗玻璃上。
司机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光秃秃的脑袋去，冲着人行道上的人大吼：“找死啊？”
人行道正亮着红灯，一名看不见上半身和面容的女性撑着一把红色雨伞，正立在公车前面。
公车刺眼的车头灯照在她身上，很容易看清她下半身随风飘扬的裙摆是质地轻柔的雪纺布料，还有她脚上那双擦得光亮的红色高跟鞋。
穿红裙和红鞋的女人，撑着红色雨伞，在人行道红灯转化为绿灯前，再次往马路对面移动。
夜空高悬着明月，繁星在黑幕上闪耀，并没有雨。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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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美丽的夜晚，死神为她染红嫁衣，所有人祝福她生命终夜的厄运。】
血嫁
十字路口的新娘
没有雨的夜晚，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身穿红裙的女人撑着红色雨伞，穿着红色高跟鞋，慢悠悠走在正亮着禁止行人通过的红灯的人行道上。
“神经病啊？快让开！”末班车的公共汽车司机，心情大概不好。加班轮值到那么晚，油价不断上涨，利润越来越少，奖金也跟着减少，难免烦躁。
在刚才的紧急刹车中，脑袋险些撞到车窗玻璃上的钟静夜，眉毛间挤出一道小皱纹，目光追随着那个被公共汽车司机咒骂的女子。
那抹红色在黑夜中十分显眼，泛着白光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看不清楚女人的高跟鞋和裙摆，只有那把红色雨伞悬在半空似的。
公共汽车在司机一声“倒霉”的骂声中重新出发，钟静夜身体猛地前倾，思绪也跟着身体晃动一下，有什么涌现出来。
迅速趴到车窗边去张望，仿佛漂浮在空中的红色雨伞，正朝着远处的十字路口而去。
该不会是幽灵之类的东西吧？正常而言，没有穿得像新娘子的女人在深夜撑着红雨伞横穿马路，跑到十字路口去吧？
那边可是出了名交通意外最多的地方，因为是上高速路必经的路口，常有外地的大型货车急速而过。静夜兼职打工的其中一份工作——便利店收银员——那家便利店就位于路边，轮值夜班的时候，亲眼看到几次车祸。
“胡思乱想什么呢！”静夜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拍拍脑袋，驱散那些奇怪的想法。
换成是平时，自己肯定不会往鬼神那方面想，怪就怪这两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像被洗脑了。
太危险了，绝对不能轻易相信，无论是自称带着父亲的遗物的奇怪少女白月，还是她所说的驱邪之事。
近日发生的事情，没什么真实感，除了手上还未痊愈的伤口，还有白月帮自己缠上的纱布。
突然造访的陌生少女，为了在自家住下，先是谎称她是自己已经去世老妈指定的未婚妻，接着又要借用自己的眼泪画符驱邪。
为了让没办法哭泣的自己流出眼泪，她可是花样不断，而自己的眼睛就惨遭折磨了。
再理她，恐怕眼睛迟早要瞎，可是眼下这情形也不好赶走她，父亲托她转交的《钟家独门驱邪指南》看起来不像假货，可自己实在不想继承这种奇怪的家业。白月同意在静夜回心转意之前，暂时代他保管，顺便由她代理驱邪工作。
净化怨灵，听来荒谬。
然而，至今为止接受过白月的泪符净化的，包括怨屋和西餐厅厨师的妻子，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当然，这主要归功于自己拥有净化能力的眼泪，一想到这里，静夜内心深处竟有几分骄傲，好歹自己也是钟馗后代。
可惜，今天他们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孕妇徐音还是坠楼而死了。警方收拾现场的时候，皱巴巴的红嫩的胎儿从徐音撞破的肚子里滚落出来。
“我听到了哦，那孩子说，虽然很想被生下来，却更想为死去的母亲复仇。”白月指着一滩血水里的胎儿，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警方确实证明徐音是杀害丈夫外遇对象刘玲的真凶，也确证刘玲被杀时已怀孕。刘玲被杀时，未成形的生命寄宿在徐音体内，让本来无法怀孕的徐音奇迹般获得孩子？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无法认同。
静夜轻叹口气，打算今夜休息好，明天和白月坐下来好好交流沟通，关于她所说的“阴源”。
掏出钥匙，快步走上楼梯时，静夜设想过好几种可能性：屋子里完全没有白月存在过的迹象；白月拖着行李箱蹲在门口等待自己；白月还在哪家餐馆吃得不亦乐乎。
家门前空荡荡，静夜又加快脚步，将钥匙钥匙孔，快速旋转两圈，推门进屋。按下电灯开关，客厅里的东西和自己离开前没两样。
【亲爱的未婚夫……我吃了好几顿丰盛大餐，给你外带了好吃的。今晚乖乖休息，轮到我去工作了哦……】
白月拉长尾音的习惯，连书写的时候也不变。静夜拿起客厅桌上的纸条，瞟一眼用好几个饭盒装着的外带食物，不自觉地露出安心的笑容。
“不过，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偷偷配了家里的钥匙？”静夜边打开饭盒，边皱眉嘀咕着。
食物还残留着温度，应该离开不久。直接用手拿起一个煎饺，竟是自己最喜欢的韭菜馅料。
吃着白月为自己准备的食物，有些担心她。就算她强调“我外表看来只有十六七岁其实已经活了很多年，人生经验十分丰富”，出行去驱邪的时候也确实表现镇定。
但正如她所说，外表怎么看也是名少女，还是长相优质的妙龄少女，半夜三更单独跑出去工作，静夜没办法不担心。
慢着，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未婚妻？自己可不想要那么奇怪的未婚妻，但是她手里还带着老爸的遗物！万一丢了！
静夜紧张地丢下刚拿起来的另一个饺子，想打电话质问白月。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她的手机号码，说不定她连手机也没有。
等待白月归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蜷缩在沙发里，昏昏入睡。
半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紧急刹车的时候，身体猛地向前倾，额头撞在什么东西上。本该撞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完全不觉得痛，撞到的是软扑扑的东西。眼皮微微抬起，无法完全睁开眼，隐约看到的是红色的雨伞！撑着红伞坐在自己前面的人，慢慢转动身体，静夜被一股无名的压迫感挤压得无法呼吸，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在逼近着，无法看清楚的人影，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
冰凉的东西轻碰脸颊，凉凉的感觉让静夜浑身一激灵，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早安……你做噩梦了？看来，你昨夜回家时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被影响了呢。”明明一夜未眠的白月，神采飞扬，还把自己当病患似的诊断。
静夜冲白月翻了翻白眼，从沙发里站起来，正色道：“你终于回来啦？一整晚跑哪去了？驱邪？没有我的眼泪，你搞的定吗？”
“别激动，小心手上刚痊愈的伤口裂开。”白月随手放下行李箱，整个人倒在沙发里，表情郁闷，“别提昨晚的事了，完全被耍了。说什么常常看到穿红衣服撑红伞的女鬼，结果是个有易装癖、精神异常的男人啊……”
白月口中的“易装癖男人”，该不会就是自己在末班车上看到的那个撑着红伞晃荡的家伙吧？白月总算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嘛，静夜这么想着，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干嘛突然用这种包含爱意的眼神望着我？我会更加爱上你缠着你哦！”白月捋起碧绿色的衣袖，使出和娇小的身体不符合的牛力，勾住静夜的脖子。
“没什么，我今天傍晚开始打工，轮值夜班，明早才回家。”总能看穿自己心思的白月，难得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静夜心情大好。
真正令自己心情轻松的原因，静夜可不打算告诉白月。老实说，昨夜看到那个穿红裙的身影飘向十字路口，像是朝着自己打工的那家便利店而去。静夜再一想第二天要轮值夜班，心里就有了疙瘩，担心夜班的时候会再次看到撑红伞的怪人。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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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的幸福
吃完早餐，静夜拆下手上的纱布，确认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便放弃再次缠上碍手碍脚的纱布。将行程告诉白月，上午医院的兼职打工结束后，会在医院安排的宿舍休息，傍晚直接去便利店打工。
“放心，我会准时出去吃大餐的。”白月笑眯眯地把斜挎包递给静夜，将他送到门口。
“出去吃多少顿大餐都没问题，但是，别再去找什么阴源，接受什么驱邪的委托……”静夜背起斜挎包，不放心地提醒白月。
白月始终保持笑容，边点头边挥手。关上门，跑到窗边张望，确定静夜走远了，白月也收拾东西，拖起行李箱出门。
必须寻找这座城市的其他阴源，阴源越来越多，这座城市的阴气也会越来越重。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肯定藏匿于这座城市中，不尽快解决，迟早会伤害静夜！
只要想着守护静夜，白月就觉得浑身来劲！
平常的夜晚，有些闷热，便利店来客稀少，静夜按店长的吩咐，准备整理货架。
盘点着货物，透过擦得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望去，十字路口的交通灯全部亮起了红灯。
“店长，那边的交通灯坏了？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十字路口的路况本来就复杂，下达通行和暂停的红绿灯失灵了，交通肯定容易出错。
店长从收银台后面抬了抬眼睛，不解地摇摇头：“下午还好好的啊……这地点实在不好，白天车流量大，烟尘滚滚，买东西的人也不见多；晚上冷冷清清，过路车都横冲直撞，更没人停车买东西……”
类似的抱怨，店长无意识地每天都会念叨几遍。但他其实从未认真考虑过搬迁店址，静夜说不出原因，却有这样的直觉。
常常以话语发泄想法的人，缺乏行动力。大概因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很了解店长不会轻易换地点开店。
不小心盯着红灯看太久，眼睛干涉难受，眨眼之际，有大量红色影像闪过。
红色影子飘过，看起来像极了在夜色中浮动的红色雨伞。
静夜迅速闭上眼睛，想让黑暗消除躁动的红光，更强烈的光芒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冲击过来。
“啊！”发出惨叫声的是店长，静夜不禁先回头查看店长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手捂着嘴巴的店长瞪大眼睛，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了十字路口。
照射出刺眼强光的大货车车头灯照亮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