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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鸠轻巧地给她斟满了酒,青唯嗅着香味匆匆饮下,却被苦得满脸褶皱:“别人的酒不是辣便是香,你这酒怎苦得跟药似的!”
“哦?是吗,本仙君刻意酿这般苦的。”
青唯脸都快被苦成黑色了,“喂,死烧鸡!手艺不行就别找借口好吗……”
然凤鸠不慌也不恼,将酒樽中的酒轻轻摇晃,然后,一饮而尽。
酒微微薰红了他的面庞,在和煦的风中倒是有点人味。
他说:“这酒,叫‘长相守’亦名‘往生’。”
青唯恍然想起了琴仙讲述的那故事,相思与相守皆是苦的,所谓往生不过是折断了悲痛,意图寄托思念罢了。
而来生再见,哪儿会有这么容易。
——真当司命仙君都是白领工资的啊!
本以为不会再喝了,却暮然觉得那酒味道令人眷恋。果然情丶爱这种东西,跟酒一样,都是可怕的。
凤鸠魅惑地笑了,“可还要?”
内心的空洞果真让她觉得饥渴了。“嗯,要。”
……这约是青唯与凤鸠相处得最和谐的一次。
烧鸡、好酒,再加上一只贪吃的臭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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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情并非那么如愿。
青唯游历四海请来弄牙的师尊,人唤琴尊。
大抵是青唯上仙‘丰功伟绩’太名扬四海。总之,那人唯唯诺诺生怕青唯一口将他吃掉似的,终于做好了七弦琴。
看上去也是一把焦尾,实际音色却与重前那把,大不相同。
琴尊低头擦着汗,惶恐道:“卑仙实然尽力,还请青唯上仙……”
“罢了。”青唯抚摸着七弦琴的琴身,淡淡道:“世间万物摧毁后,本就无可替代,更何况一把琴呢。你下去吧。”
“是!”
大概因为这把琴险些丧命,青唯格外珍惜。这冰蚕丝捻制的弦,她也不敢如以往般用力拉扯了。
只是曾经那把焦尾,还是被她用作弹棉花。
嗯,以她的话来说,勤俭节约才是一个好上仙!
为达成七巧听琴的愿望,青唯日夜修炼,终于……
☆、77。第77章 又来弹琴:魔音逆耳(1)
凤翎宫前一群人齐齐跪在门槛之下,人潮拥挤,却不肯离去。
他们哀嚎到:“还请凤君收回成命!”
凤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望向天边,“怎了,梧桐林没起火呵,你们怎么又来了。”
为首几人面面相觑,抬起头来满面悲伤不说,脸上的黑眼圈是又大又浓。
“凤君啊!恳求凤君不要再让夫人弹琴了……您瞧瞧,我都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
凤鸠挑眉:“哦?那应是你睡眠质量不佳,应请医仙看看。怎挑剔到我家唯儿身上了。”
凤仙:“……”
那人无言以对,只有苦着脸下去,另一人又上来。
“凤君啊凤君、梧桐林正在重建,可凤君夫人的琴声着实不敢恭维!新栽下去的苗子,听了凤君夫人一夜的琴声,隔日便枯萎了啊!”
凤鸠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以及椭圆形的指甲盖,浅浅说:“哦?那应是你种植不利,应在自己身上找原由,怎寻到我家唯儿身上了。”
树仙:“……”
小仙弱弱道,“凤君大人、隔壁的仙友都来投诉了,说凤鸠夫人的琴声引得民不聊生,草木不生,惊天地泣鬼神……”
凤鸠呵了口气:“哦?形容的还不错。去告诉他们,再让本仙君听到这话,本仙君就一把火烧了他们林子。”
凤仙&树仙&隔壁仙友团:“凤君您摆明了,就是铁心维护凤君夫人吧!”
凤鸠:“不错,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烟尘席卷,待尘雾散去,凤翎宫前人已消失不见。
凤鸠似乎很满意这群人的作为,一双美目笑意盈盈深若古潭,却不起波澜,他勾了勾手。
“凤君何事?”
“依你之见,那只臭狐狸琴艺如何?”
玄色想了想,额间冷汗,凑出一词:“大约,鬼斧神工吧。”
凤鸠听闻心底赞许一笑,“不错、不错。”
……
然而青唯的‘美名’已经传到了天庭那了。
不错,正是御状!
在人烟稀少的仙界竟能有三四万人联名上书、准确说是联名告状到了天帝那去。可想青唯威力之猛!
天帝听闻,
感兴趣、
非常感兴趣!
这个青唯,不就是上次他撮合的一对夫妇吗?
天帝笑呵呵的说,“你们这群人,别人夫妻闺中乐趣也要闹,真是……”
话虽如此,爱凑热闹的天帝还是把青唯给“请”了上去。
青唯到的时候,天界左右两面皆站满了人,对她虎视眈眈。而她与凤鸠,一面享受这样的注目礼,一面走了上去。
天帝与天后两人正在嗑瓜子,瓜子壳散了一地。
天帝对青唯招了招手,“那啥,就随便来一曲吧。”
众人靠,他们很严肃的来告状的!再让青唯上仙弹琴他们不如死了算了。
众仙家眼神齐刷刷地望向青唯,暗示着她不要轻易惹天怒。
但青唯是何人,她可没怕过谁。
无视掉炮轰的目光,她席地而坐,背脊笔直,姿态优雅。
云雾缭绕中,一袭鹅黄色的软纱裙施然平在地面上,她指尖轻悠地触及到琴弦上第一个音符……
“叮——!”
清澈动人。
☆、78。第78章 魔音逆耳:又来弹琴(2)
天帝扫了左右两眼,‘你们这儿告黑状,当心本帝罚你们扫瓜子皮!’
他赞许到:“嗯,还不错。”
当天帝说出这番话时,众仙家已经牢牢地捂住了耳朵。
青唯听了,信心X一百万倍,慷慨激昂的演奏着:“……”
……
天摇地动、云雾散去、众人面色发青,呕吐的呕吐、眩晕的眩晕、拉稀的拉稀。
本是和谐美好的天庭转眼成了冥府炼狱。
唯有天帝坐在那,坦然自若,面目还保持着微笑。
众仙家:“不愧是天帝,好定力!”
天帝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言:“那个、青唯啊!天赋这东西,是十分重要的……”
青唯愣在那,有些不太解其意,“天帝可要再听一曲?”
“罢罢!”天帝连忙招手,“多则无味,多则无味!今日后,抚琴一事就此作罢。”
若不是他一把高龄,估计听了这声音早死在天庭上了。
凤鸠站在一旁补充道:“用凡间的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本仙君家的唯儿实在很有德!”
青唯:“……”你丫少说一句话会死啊?
默默地,默默地往凤鸠的胳膊拧上一块。
大约是为防止青唯再度弹奏,天帝还将那琴以‘恐有妖魔之力作祟’,给封印了去。
——此举真是深得仙心!
青唯到凤仁宫,她拉着七巧的手,哀伤道:“七巧、我以后怕再也不能弹琴了……”
七巧摇头,在她手心上轻轻写着:‘无碍,这下七巧终能好眠了。’
青唯:“……”
那种一脸嫌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想听来着啊!
可天帝的阻止,七巧的不信任,并没有削减青唯对琴的热爱,反倒是她更加痴迷。
于是,在仙桐林寂静的夜中,只要你静下来听,便可听见一只狐狸,抱着只剩下两根弦的焦尾,在那深情地……弹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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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青唯这块朽木,凤鸠是无奈。他恍然想起了那日去凤巢,还听见青唯作词:“小荷才露尖尖角,凤鸠早已气疯头……”
这让他在悲愤中深觉青唯有造诣,把一个夫子给拽了过来。
不,把一群夫子给拽了来!
天界不同于凡间,没有那么多触景生情,感慨时事之事,也没那么多风花‘血’月。这群‘夫子’差不多就跟闲人似的。
听闻仙桐林要请夫子教书、还有工钱拿!
这群人激动地,老脸通红,热泪盈眶的扑过去了!
仙桐林中,天还未蒙蒙亮。
七七使劲敲打着青唯的门,“祖宗、不好啦不好啦!一群夫子杀来啦!”
在凤巢外围,隐约可见一群衣衫破旧,手持戒尺之人向青唯方向奔来。
忘了说了,自七巧身体抱恙后,青唯从青丘碰到七巧的直系‘孙女’,七七。
本是让七七照顾她婆婆‘七巧’,谁料七七特不安分,总要跟着青唯跑!
顺道一提,在青丘青唯的辈分是‘祖宗’,而青唯父君则是‘大祖宗’。
而躺在凤巢里的青唯懒懒地伸了个腰,“七七,不要急不要慌,本上仙有的是法子。”
☆、79。第79章 伺机报复:凤鸠不哭(1)
话虽这么说,但青唯却在里面打起了瞌睡。
“又逃?”一群夫子见青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围在凤巢念起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依照凤鸠的说法,这叫“强行记忆”。这几个夫子一来,便在凤巢那坐上一天。
青唯是学沫、地地道道的学沫,比学渣还高出等级,差的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一坐便是一天,第二日又接着来。
青唯恍然意识到,自己成为一大家闺秀般的女子是多么艰难之事!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睡着!
一日,凤翎宫中,凤鸠忽而觉得世间清净了许多,但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玄色大呼:“凤君不好啦,不好啦!凤君夫人把夫子们丢坑里啦!据说是要‘焚书坑儒’!
凤鸠正捧着茶盏的手一抖,险些未将其摔下。“……那,派织女去教她女红。”
二日,玄色大呼:“凤君不好啦,不好啦!
凤君夫人为贯彻研究好‘刺绣’之道,把仙桐林所有的纱幔、布帘、只要是带刺绣的都给拆了去!
现在正往凤翎宫赶来呢!”
凤鸠顿了顿,正欲说点什么,“……那,那……”
然而玄色一脸悲苦:“哦,报晚了,凤君夫人已经来到宫前了。”
当青唯拆下了凤翎宫所有的帘子,就连凤鸠衣衫上的花纹都被她给剪了去。凤鸠终于拜服,双眸含泪:“娘子……您真要这样吗?”
他拉扯着最后一件‘完好’的衣衫,两眼深情凝视。
青唯被他一声‘娘子’给恶心到,却快速恢复原样。亦含泪道,“《凤族女戒》第三十八条第二排,作为女子,需懂耕织……”
凤鸠恍然大悟,她是借他的话坑他啊!
说完,她手一抖,顺势将那衣衫给收了回去,拍着凤鸠的肩膀:“夫君莫急,过几日为妻便给你绣两只鸳鸯来。”
绣鸳鸯是假、借机欺负凤鸠才是真!
玄色望着明天即将裸丶奔的凤鸠,一脸同情:“凤君、振作!”
凤鸠:“……”
他望着自己衣服上的几个大洞,凌乱在风中。确实……他没衣服穿了,而明日,要去天界开会(天帝叫他搓麻将)。
凤鸠内心一笑,笑得风生水起,草木失色,他望向玄色,缓缓勾起唇角。
玄色颤抖地后退一步:“凤君、您、您别这样看着属下,可怕,太可怕了!”
“玄色、在明早之前若未寻着一件合适的衣物来,这仙桐林你可以不用呆了……”
翌日,
凤鸠穿起玄色送来的衣物,感觉浑身紧绷绷地不自在,再查看衣领处,竟是有一排大大的‘囍’字刺绣。
玄色低头毕恭毕敬道:“回凤君、实在没寻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