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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蚝煜吆苁呛闷媪i的身份,到底是要怎样的背景才能这般优渥。
而连玦只是淡淡一笑,将竹枝毛笔轻轻地搁在桌案上,推开方砚,将宣纸轻轻地抬起,对着淡淡的暖色日头:“卖画。”
☆、1021。第1021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8)
沈红线凑过脑袋,看见右下角淡淡的红色印泥刻画上的印记,猛地一惊,哑言了:“你、你是连公子?凤宣国第一画师,千金难求一副画的连公子?”
她怎么也无法将面前这清秀的人,与传闻中的人融合相连在一齐。
连玦摇了摇头:“传闻罢了,岂可当真。”
他的画,并不值千金,只是在画的笔墨中掺杂了濯莲妖的妖血,让人在阅画之时,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短暂的治愈从而让凡人更想要得到罢了。
沈红线勉强笑笑,“公子可真谦逊。”
沈红线作为沈家小姐,虽嫡母出生卑微,可毕竟她是大户人家,学些画是必不可少之事。她看着他提笔用墨的姿态,只得苦笑,自己与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喜欢在庭院中画着花鸟池鱼,却唯独不画莲。
对此沈红线十分搞不懂,便好奇地问:“这院落里的莲花开得如此之好,你怎不将其留驻笔下?”
连玦抬眸,远远地望了那池中盛放的白莲一眼,又低下眸子继续道:“莲****如此,并无任何不同,留与不留有何分别。”
此话一出,沈红线这才想起,似乎从她认识他以前,那莲花便一直静默的开着,从未枯萎、糜烂,仿佛逃过了时节置之度外。
她笑了笑,望着中央一朵看上去最清雅的莲,拉扯着连玦衣衫道:“公子,你给红线画一幅罢?”
“莲?”他不解,可看着她那眼神有些心慌。
“是啊,”她说,“你瞧,这莲多好看,我想要一副挂在屋中,入眠前也能瞧见。”
沈红线这般说着说着,殊不知连玦已然羞煞了面颊,握着竹枝毛笔的手紧了紧,道:“挂屋里……做甚。”
沈红线不知莲花为他本体,更不觉他有何羞赧之意,只是兀自道:“公子的气质,如同莲般,濯清涟而不妖,不染凡尘。红线只是想……一直看到公子,若是看不到,也有东西可寄托相思。”
她越说越快,连玦越说面庞越红,握住竹枝毛笔的手都在不住颤动。
“放、放肆!”他面红耳赤道,“一女儿家,怎能如此污言秽语……”
被凡人思念什么的,实在是太愚蠢了!
沈红线有些难堪,走着靠近池边,捧着一株清白的莲花,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莲芯1',只当是逗玩:“若公子不愿,便罢了。”
她这般触动莲芯的动作,让连玦不仅面容通红,连身体也有了反应,连连喝斥道:“快、快住手!”
连玦甚少对她喝斥,而此次喝得极为严厉,沈红线只当惹了他不快,“公子不喜红线,直说便是,何须大呼小叫!”
说完,她委屈地撒手往外边冲撞逃离了。
连玦看着沈红线逃离的身影,心中只觉顿猝。
因为一个凡人而动了心思的他……是在太愚蠢了。
随后几日,沈红线并未来庭院府邸,连玦思前顾后,画了一副《碧月荷》送到了沈府。此画一开,整个沈府上下都被惊动了。
【1】忘记补上了:莲芯,肿么跟你们解释呢,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唔……这个话题果然深沉了吗。
☆、1022。第1022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9)
见过之人连连赞叹道,此画惊为天人之作。
问此画绘者是谁,沈红线不愿提及连玦姓名给他增添烦恼,只好道:“是小女子所作。”
自此一夜,沈红线三字因《碧月荷》一副画而名声大操,此画经沈家最高,沈氏沈自如之手,供奉上圣。
不知是因画为由还是何故,凤宣国帝皇心疾焦虑缓和不少,当下封沈红线为皇城第一才女。
沈红线知晓画没的事,已经来不及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自然连玦也知晓了。
毕竟,此画并非她所作,她心有愧。
正当沈红线来庭院,思虑如何解释时,连玦却是一副风轻云淡,丝毫不在意这些琐事的模样。
他正提笔弄墨道:“赠予你,便是你的,况且对于这些虚名,我并不在意。”
过后的沈红线有了名气后,自是被要求作画,她拗不过,便只得憋屈作了副,自行观赏之余,沈红线发现她本身作出的,离连玦的画作……相差甚远。
前一瞬的皇城第一才女,后一瞬便是……她不敢想象。
本想去找寻父亲沈安承认这一切的,然而她已经被捧到了一个高度,根本下不来。
沈安面对自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道:“红线,你真如同你当年的沈如筠一般出众,我果真没看错你……”
“我的,娘亲?”沈红线许久未听人提及沈如筠的名字了。
过了几年再听闻,她已经觉得有些陌生,同样有些钻心的疼。
“是啊。”沈安道,“你娘亲她自由便习作画,出笔弄墨更是无人能及,只可惜她走得早,还未闻名凤宣国,便已经殁了。”
对于沈如筠之事,年幼的沈红线记得很清楚,是当家的让任何人都不许接近她娘亲,说甚么……晦气。
而沈安突然这般说,更是让她心底寒彻骨。
她半垂着眸子,瞳眸中泛着寒气:“当初娘亲……本有治愈的可能。可是爹爹,你为何当年残忍地抛弃娘亲了呢?”
她积压许久的怨念,深藏在心底,不代表没有。
沈安蓦地一震,没想到沈红线竟还记得年幼之事。连忙将沈红线拽到一安静幽僻之处,道:“你母亲若是顽疾,我沈安上刀山下火海,不惜倾家荡产都要将她治愈!
可是……”沈安望向别处,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是打算过了许多年后,在她面前装作慈父形象了吗?
沈安叹息一气,有些遗憾道:“你母亲并非患病,而是……中了妖术。”
“中了妖术?”沈红线睁大了瞳眸,“怎会是中了妖术?”
沈安叹息,“此事我也不知,但你母亲当年诚然爱画,作画,更爱结识绘画之人。本再正常不过,可自一画师来后,你娘亲便有些失常。
一日三餐不食,皆在屋中作画,画技固然更为提升,但……”
“难道是那画师……后来呢?”
“沈家作为大户本不应随意疑人,一日,一位疯道士自沈家本院过,太阳晒得正烈,我好心便端了碗水给他。见他饮下后,我问他去何处,他神神秘秘地同我道:‘此处有妖气,老道是来收妖。’”
☆、1023。第1023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10)
“……”
“为父自是以为这疯道士得寸进尺,没银两了,便来讹诈些花。正要将其赶走时,他已经钻入了府中,在四处寻找起来。指着你娘亲那院落道:‘妖虽不在此处,但妖气重得很呐……’”
沈红线有些愠怒:“这不过是碰巧罢了!所以,你们就将娘亲单独关在西苑中,不许任何人探视?”
“哎,”沈安看向沈红线,有些嗔怪道,“为父怎会听闻空穴来风之话!只是你娘亲从那以后……便时而正常,时而疯癫。
一疯癫起来,便嚷着要寻那作画男子,一直在街上走,神志不清……”
这种事,要与‘碰巧’二字相扯起来,未免太艰难。
作画的,男子……
不知为何,沈红线心底有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四周风胡咧咧的垂着,明明已是盛夏,她却感觉到刺骨寒冷。攥紧了衣襟,不让自己颤得太厉害。
“红线啊。”沈安拍着沈红线肩膀,慈爱道,“当年你娘亲想要成为凤宣国第一才女,可惜最终未能成。如今你身为皇城第一才女,想必也离此不远了。
你要好生努力,莫负你母亲期望。”
“……”
沈红线不知该如何作想,心底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再刺激她骨髓,她忙将这些声音避去,转移注意力,“爹,红线若是成为凤宣国第一才女,娘亲在九泉之下便能瞑目了吗?”
沈安微微一笑,颔首道:“是啊。”
关于‘妖孽’与‘京城’才女一事,沈红线有些惴惴不安,她望着墙上本应挂着的那副《碧月荷》,看着自己的仿品,动了别样心思。
沈红线每次来连玦府邸时,都会带上一些甜点,用方形篓子装着,篓子隔了两层,甜点,永远是放在上边的一个。
她对着连玦笑着打招呼道:“公子又在作画吗?”
连玦低头,淡定地应了声。
沈红线明白,他作画时并不喜他人叨扰。于是她便静静地看着他侧面。
连玦的侧颜在她见过的男子中是最美的,面庞白皙如莲瓣,唇片淡粉,瞳眸清亮而有神,仿佛荷叶上滚落的露出,泛着银光。
“……”
这样与他安静相处的时光,总是会过得很快,总是觉得什么都没做,又什么都满足了。
连玦的画并非一帆风顺,许多他觉得不满的画便会随意丢弃,直至画出喜欢的为止。明沁则趁此机会,将他丢弃的一些不完整的画给拾了回去,装在糕点的第二格篓子里。
过后,自己再模仿着连玦的笔墨动几下。
呈上沈府。
果不其然,连玦画技高超,哪怕是她这般有画蛇添足之余的笔墨,都能让人称赞不绝。
随后不知何故,她每次来看连玦时,他都会有一堆未能画完要丢弃的宣纸。
沈红线回去,便能收集一摞。
渐渐地,甜点越发地少,而收回去的画纸越来的多。
沈红线一直担忧连玦是否会发现,然而连玦的话语总是说他并不在乎这样的虚名。沈红线对连玦的心思有些猜不透。
……
……
☆、1024。第1024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11)
……
宫闱中的梧桐叶随着清冷的风声簌簌作响,焦黄的叶尾轻轻颤动着,月光的影子落在寂静的庭院之中,煞是好看。
连玦躺在青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望向外边的叶子,看着池中养盛放的几株睡莲。
仿佛那张《碧月荷》图案近在眼前。
“所以,你将那些妖血的画,都给她了?”凤鸠低头挑着聚魂灯灯梢,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
连玦轻笑:“若是给她想要的虚名,她便能予我以陪伴,这又何尝不可呢?”
他移过眸子,看了看凤鸠,目光最终落在他面前那一片玉白色的碟子——即将用来盛放心脏的碟子。
“你应当很清楚。”
“嗯?”
凤鸠挑起眉梢,将身子往前挪了些,顺道移了下一旁的矮方红烛。烛光拂在他面上,衬得他一半光明,一半昏暗,仿佛置身于水火之间。
“连玦,你应当很清楚濯莲妖的血液,才是让画动京城的真正缘故,可为此付出的妖血亦是回不来的。尽管每一次很少,但持续如此便会危及性命,惹来杀生之祸。”
他的意思很明白:连玦你作为个妖,不残害他人,怎偏偏喜欢残害自己?
“更何苦,”凤鸠补充道,“你若是真心想助她得‘才女’虚名,赠予她掺有自己妖血的墨砚便可,何须大费周章。”
连玦闭眼,回想着当初道:“很愚蠢是罢?我亦觉得愚蠢之极……竟然只是想要留住她。”
“……”
他已经想象得到,在这位凤君大人面前,说出如此‘儿女情长’,‘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