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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玦闭眼,回想着当初道:“很愚蠢是罢?我亦觉得愚蠢之极……竟然只是想要留住她。”
“……”
他已经想象得到,在这位凤君大人面前,说出如此‘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之事是多么的卑微。
嗓音终是多了几分苦涩:“活这么久,越发觉得孤单是种折磨。作为妖这般,真是……太愚蠢了。”
“不愚蠢。”凤鸠摇头。
“什么?”连玦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产生错觉。
凤鸠想起当初自己与青唯的那些事,又看向连玦,重复道:“并不愚蠢……如果她也爱着你。”
连玦似是想到了什么,猝然低头望向腰佩间的一块通体翠绿的上等玉佩,看着上边吊着快散落完的流苏须子,浅浅的笑了。
“她也,爱着我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她将这玉佩递给他的模样,眸子清亮,很有灵气:‘公子你一个玉,加上我这儿一块,‘玦’不成‘珏’了么?’
——然而,人生如珏,满月易亏。
……
……
年少的沈红线诚然是喜欢连玦的,这种喜欢是怎的也说不上来的。如果硬要形容,那便是在他救下她的一刻,她已经深深将这清雅如玉,高洁如莲的男子刻在心头。
再多的寒风,再厚的积雪,只要有他温暖,一切如初。
……
从连玦那接二连三地收集到了不少纸张,沈红线的名气越发地高。以前一个不受人关注需要百般讨好他人,才能将日子过得安稳的丫头,转眼成了沈家小姐,还被奉为嫡出。
转变无疑是巨大的。
那扶正的小妾再怎的嚣张,也顶多只能摆摆脸色,自寻烦恼。
☆、1025。第1025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12)
沈红线被下人讨好,被爹爹与沈家上边看中的感觉,让她在儿时间得不到的一切仿佛都似蝴蝶般飞回来了。
她可以与他们同一张桌子吃食,不必再在自己屋子里一个人,不必担忧被谁赶下去。
也不用为了多给连玦带些糕点,而讨好厨娘而做一些粗活,更不用自己洗衣裳。
她仿佛……成了真正的沈家小姐。
名气一散播出去,一时间求亲者络绎不绝,将沈家门槛都要踏破了。
若不是她依着当年那狗洞钻出去,指不定会被困几天。
当沈红线张牙舞爪又兴高采烈地说诉说这一切时,连玦只是低头看着那一副墨迹未干的山水图,然后,推开墨砚,将宣纸猛地揉成一团。
沈红线一惊,方才觉自己说的不妙:“——连公子、连公子!”
连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素白衣衫如风拂乱面前,就连池子两岸的荷花都有冰凉赶人之势。
“连公子、连公子等等我!”
沈红线忙不迭地追着,可连玦哪儿肯等她,步伐越发地快,似要将她狠狠地甩离在外。
原本还是丫头时,她踩着的是一双布鞋,自身份地位上去了,便带了个有跟地的珠翠小步履,这鞋套在脚上,不管她如何地追,如何卖力地跑,都无法拉近她与他的距离。
她茫然地追着前方他的身影,谁料跟卡在一块石子儿处。
“噗通!”
她跌了下去,整个身子狠狠地摔在路面上,锦缎襦裙也划破一道口子,撕裂而上。
她忍着刺骨的疼痛,咬牙撑着起身时……面前哪儿还有人。
一切都空了,唯有一池子莲花还在那静默地盛开着,仿佛在嘲笑她的一切。
他是当初唯一温暖过她的人,在那样严寒的天气之中,纵然天寒地冻,也会傲然盛放的皎洁白莲,怎么会……不见了呢。
再也……追不上了吧。她这般想。
毕竟两人从未说过喜欢,也从未谈过****,他若因她有追求者而离去,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之事。
连公子从来如此,明明这般近地看着他却总觉远在天边,一直都是与他人保持着距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真不知该去如何表达她对他的心思,只怕道了相思后,这人会离她越发地遥远。
想到这儿,沈红线叹了口气,揉着扭伤的脚踝,想要从地面上站起,却在抬眸一瞬撞入了一澄澈的瞳眸,那般冰凉又带着柔情,那般静默无声。
仿佛走了再远他都会在那里,她一瞬便没了难受的力气。
他站在她的身侧,微微低头望着她狼狈的模样。
“受伤了?”
沈红线没有答话,生怕这样一吱声,面前的男子便会飘然飞走一般。
她连揉着脚踝的手都僵硬在那不敢动。
他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最终落在她受伤的地方:“……”
“没,没有。”她尴尬地地下了头。
浮萍漂浮,清风微漾,他缓缓地叹息一气,白玉大掌朝她低低伸了过来,道:“这是因为在下而受伤的。所以……”他顿了顿,“我会负责。”
☆、1026。第1026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13)
连玦微微别过头望向他处,夕阳落在他白皙的容颜上,染了一层霞光,分明如此镇定的语气,却显得他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对凡人说这样话的他,实在太蠢了。
沈红线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他的手心,那冰凉的掌心间突然多了一份温度,两个人都方好。
“公子,你可要待红线一生一世好。”
“……”连玦微微蹙眉,“……在下只是说,对你这伤势负责罢了,你怎……”
沈红线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心思几年她早已看清。
笑盈盈地拉住他胳膊道:“连公子,红线不管,此处伤的是脚——你可得对红线负一生之责!”
“可你……有那些人。”连玦面臊。
沈红线摇了摇头,轻笑道:“公子莫不是吃醋了?红线心中唯有公子一人罢了。”
“瞧。”她撩起连玦腰间系着的她给的玉佩,笑意更弄,“赠君以玉,双玉成珏,永生永世,用以为好。”
两人之间的关系,自此以有了微妙的变化。
然而沈红线仍是持着那虚名,日子度得飞快。
她在等一个时机,让她能告知爹爹,与连玦结为永生之好。
然而等来的并非时机,而是一位道士。
那日天气有丝闷热,明沁从连玦庭院中出来后便碰见一老道士,她本想着径直绕过,谁料这道士突然杀出挡在她面前,说路过没盘缠,问她要一碗水。
沈红线哪儿是计较之人,便街头给老道士买了一杯茶。
老道士喝完后,一面满足,拦住方要起身的沈红线。
左绕一圈,右绕一圈,盯了她半晌,东嗅嗅,西嗅嗅。
一脸高深莫测地下了定论:“姑娘,你身上有妖气啊……”
如此熟悉的场景,让沈红线蓦地一震,被她刻意压下的记忆仿佛在此刻叫嚣着要复苏。
她脑海中浮现当日爹爹对她说的话语,那面有遗憾的颜色,在脑里挥之不去。
‘你母亲并非患病,而是……中了妖术。’
她当下面色一白,绕过这道士冷哼一声:“你这疯癫道士莫要胡诌,当心我报官府把你抓起来!”
话语猖狂,气势嚣张,然而沈红线这般匆忙逃离只是让心头没有底。
这道士看着沈红线逃跑的模样,不慌不恼,冲着她背影大喊道:“老道谢过姑娘茶水,若姑娘有意,城外破庙便可寻着老道!”
“谁要寻他啊!”沈红线啐了一气,愤愤地回了沈府。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谁晓得越是要忘记,沈红线便越是难以忘掉。她再度询问了爹爹当年事情。
爹爹摇摇头,并不愿意过多提及。
那妖,似乎会画画,引得了娘亲注意,招入府门中,妖气大盛,已经完了。
“红线,今日怎想起问这事?”沈安说。
沈红线摇头,心思微沉:“女儿只是偶然想起罢了。”
沈安叹气,“女儿家想太多终归不是好事。红线,你已及笄,现在求亲之人已踏破门槛,你倒是选一个,让为父安心才是。”
……也许,她等的机会便是现在。
☆、1027。第1027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14)
沈红线饶是想也不想地便对沈安道:“女儿慕恋一公子,与他两情相悦,不知爹爹可否……”
本以为沈安会颇有说辞,谁料他一字不提便笑言:“准!准!”他拍着沈红线肩膀对她道,“你有心仪之人,为夫很是欣慰,但总得让为父瞧瞧,那人人品、才学如何才是。”
一个父亲对日后女婿的探究,再简单不过。
沈红线便笑了笑,“好,他就住在湘南街,连字府邸,老槐树林后边,离沈府很近,爹爹一寻便能找到。”
谁料沈安浑身一颤,面色泛白道:“这皇城……可没有姓连的人家。”
她想了想,道:“连公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爱与人打教导,兴许他是从别的城镇处搬来的呢?”
沈安面色由白变青,再变白,挪了挪嘴皮子,终究未将后边的话吐出来。
“红线,男女之事你不愿意便明说,你年纪还不大,可暂搁搁,你可莫要编出一些话来诓骗为父……”
“爹爹,你说什么呐,红线怎会做出这般事!”沈红线有些嗔怒,拉着沈安手道,“爹爹若是信不过,随红线去瞧瞧,一切皆有分晓。”
……
……
湘南街,连字府邸,老槐树林后边。
她并没有寻着他。
就像她第一次寻他那般,走便了整个皇城都找不着他。
烈日晒在头顶上边,背后确实阴渗渗泛凉意的感觉。
她转过身来,看着沈安恐惧的表情,心有内疚。对他言:“爹爹……红线,确实是开玩笑……”
“……”
……
待沈安心虚地离开后,红线又在那边绕了两圈,连字府邸轻而易举地被她寻着了。
府门大敞开着,里边庭院,皎洁莲花仍是清如许,随风曳枝香满庭。
一如初见。
连玦站在庭院之中,摆弄着那一株半人高的荷花,不深不浅的笑意,在她走近的一刻会过眸子对她一笑,仿佛有着温暖一切的力量,能融化她的心扉。
然而猜忌这块冰凉的岩石却压在心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一分一毫。
沈红线勉强扯出笑意,看着他在庭院中摆了一张方桌,上面还放着她爱吃的糕点,他仿佛在那里等了许久。
而她也是方到罢了。
“红线,来罢。”他轻轻地唤她,拍了拍方桌前的绣锦软垫,眸光潋滟,仿佛清涟都在他的眸中。
桌上除却那些小巧玲珑的糕点外,还摆放着一壶清酒。
连玦提着瓷玉白壶,修长指尖搂过小小的玉瓷酒樽,嘴壶中倾泻出的酒剔透的线倒在里边,顿时使得清醇的酒弥漫满园芬芳。
连玦微垂着眸子,面有微微的笑意:“这是莲叶酿制的清酒,并不醉人,你可要试试?”
沈红线垂着头,将酒接过,眸子却一直盯着庭院中的莲花。
莲花自她有忆时,便从未开败过。
“你这白莲庭院皆生妙处,那怕是入了东,亦有接天莲叶无穷碧,倾月流光万里,里照莲花皓清香。真是妙。”
当初沈红线从未这般问过,现在突然询问起来,让连玦有丝心慌,不知如何是好时,沈红线低头小饮了一口清酒。
☆、1028。第1028章 莲亦无根:妖亦无心(15)
抬起眸子来:“这莲一身尽是宝,莲藕可供使用,莲瓣能做花糕,就连这莲叶,也酿得清醇甘冽。莲花都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