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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辛点头:“的确如此,高人既然已经隐姓埋名,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了。”
“所以!”楚澶对着柳威一笑:“几位师兄会帮我保密吧?如若你们说出去给第四个人知道了,那这位高人以后就都不来了,我受了人家的恩惠,总不能食言而肥对吧?”
“有道理。”柳威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让师妹为难了,若真有缘,以后自然还有见面的机会的。”
楚澶抿着嘴笑了笑,心想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师父早十年前就死了,而且他如今也死了,若想见面,只能是他找出真相投胎转世的那一日,刚好这几人都归西了,他们在离魂道上还可以打个招呼。
三人表示愿意帮楚澶隐瞒下去,楚澶便叫他们以后还是这个时辰过来,佯装这来教他习武,只需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偷听不偷看便成。
打发好了这三人,楚澶便将他们三个留在了外院亭子里了,自己出了亭子顺着小路,几步走回了内院之中晒太阳,顺便琢磨琢磨当初刚学武功的时候,师父教过的基本功,先把柳玉宫这身体练起来再说。
直至太阳落山之际吃饭的时候,柳玉宫才醒过来了,当时楚澶嘴里包着一口饭还没来得及嚼,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眼睛闭上没一会儿,柳玉宫便重新掌握了身体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一口饭给呛得不轻,男人与女人吃东西不同,更何况是从小野到大的楚澶和被娇生惯养的柳玉宫,楚澶的一口饭抵柳玉宫的三口,只有猛然呛到的份儿。
她赶忙喝了一杯水,这才憋红了脸总算把饭给压下去,好不容易一口气喘上来了,柳玉宫看见自己的广袖裙被发带束着,开口就问:“这什么呀?”
——方便习武,所以绑起来了。
柳玉宫撇了撇嘴,瞧见满桌子的吃的,捂着肚子问了句:“你吃了多少?”
——不多,这才第三碗而已。
柳玉宫:“……可我平时只吃一碗饭啊。”
——习武之人耗损力气也费精力,多吃点儿有助于长身体,你现在还小,才十六,正是要多吃的年龄。
柳玉宫放下了筷子,招呼芹花把饭菜都撤下去,芹花走了之后,柳玉宫才说:“我吃多了晚上就睡不着的。”
楚澶没说话,柳玉宫站起来,双腿双手都酸得厉害,背后也有个地方很疼,恐怕是早上晕过去的时候撞在地上的石子儿上了,她伸手揉着自己的腰,抿着嘴说:“练武都是这么累的吗?”
——你这练法算是享福了。
柳玉宫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好几根手指还站着泥灰呢,楚澶洗都不洗,就这么吃饭了,好在没给旁人看见,若娘瞧见她这样,不论大夫说她有没有病,她都肯定是有病的了。
“你睡得着吗?”柳玉宫问。
——我试试看。
柳玉宫嗯了一声,芹花刚好回来,她让芹花去准备热水想要沐浴,在芹花提了一桶水回来的时候,柳玉宫便开口叫了楚澶,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回应,应当就是睡着了。
这回柳玉宫沐浴不敢闭上眼睛休息了,便在芹花给自己洗头的时候,问了一下下午习武的事儿。
芹花说:“当时小姐不是让咱们所有下人都出院子吗?只有三位公子和小姐一起。”
柳玉宫哦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脖子,等沐浴结束了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白天休息了太长时间,一时睡不着,便吹着夜风在院子里走一走。
柳玉宫的房子有两个院子,一个是内院,直面着房门口的,院子不大,种了几棵紫玉兰树,玉兰树的旁边还有木制的靠椅,有一扇石拱门是通往外院的,外院内便有凉亭假山,旁种着柳树,还有花坛内有不少龙吐珠。
芹花看见柳玉宫坐在树旁的靠椅上,这个季节紫玉兰花开得正盛,花朵花口朝上,内白外紫,有时几朵挤在一起,簇拥成一团,更显精彩。
平时这个时候,她便可以上前和小姐说说话了,不过现下的芹花没敢走这几步,只站在房门边上远远地看着。
因为柳玉宫方才一个人盯着地面,突然开口说话了,说得什么,芹花不知道。
——你会喝酒吗?
柳玉宫愣了愣,回答:“不会。”
☆、月下赏花也不错
微风吹过,紫玉兰的香味儿非常淡,若不细细闻是闻不到的。
柳玉宫的头发刚洗过,身上的衣服还熏过熏香,这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起,广袖的淡紫色裙子也随风翩跹着,这一阵香味儿不知是玉兰花散发出来的,还是柳玉宫身上的香。
楚澶闻到了,心里笑了笑。
——你的小院儿挺好看的,若是以往,这么圆的月亮,还有这些花儿,我肯定要到观云城中的廖家酒肆里取一坛女儿红来。
柳玉宫眼眸一亮,嘴角挂着笑:“你居然知道廖家酒肆?”
——如何不知?我以前来过观云城,廖家酒肆的女儿红,在我有生之年喝过的酒中能位列前三。
柳玉宫伸手捋了捋头发说:“我爹以前也爱喝,我家库中现在应当也还有,几位师兄偶尔会拿着品一品,我让人给你取来?”
楚澶安静了会儿,心中有些惊讶,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问她:你不是不会喝?
柳玉宫抿嘴笑了笑,知道即便她不说出口对方也能听得见,可还是压低了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似的开口:“是不会喝,不过我爹以前给我偷偷尝过几口,配上老王家的酱鸭头,那才算好吃呢。”
——柳大侠原来在你小时就教你不学好,六七岁的娃娃学什么喝酒?
柳玉宫啧了一声:“喝不喝?”
——喝!
楚澶说完,柳玉宫便抬头对着芹花的方向笑了笑,开口:“芹花!”
芹花正低头玩儿手,听见这一声抬头应了一句哎,便见到柳玉宫对她招手,心里想着莫非是小姐想要聊会儿天?于是笑盈盈地小跑过去,等站在柳玉宫跟前了,才听见柳玉宫小声地说了句:“你去咱们仓库旁边的小酒窖里,拿一坛廖家酒肆的女儿红过来。”
芹花一愣,声音拔高:“小姐你要喝酒啊?!”
柳玉宫赶紧拉着她然后伸手捂着对方的嘴,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偷偷尝些,人家闯荡江湖的女中豪杰,哪个不是喝过酒的?”
芹花双手绞着袖摆,抿了抿嘴说:“那我给小姐倒一壶过来就是了,何故喝一坛啊?”
“这样才显得我豪爽啊!”柳玉宫拍了拍芹花的肩膀:“芹花,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的事儿从来没瞒过你,得了好吃好喝的也从来没亏待过你,帮我在自家拿点儿东西,别引起他人注意,你能做到的吧?”
芹花低着头,柳玉宫又好声好气地说了几句好话,她被说服了,于是道:“那好吧,我去给小姐拿来。”
“等会儿!让月亮出门给我买几个酱鸭头回来,记得剁开了,我要用来下酒。”柳玉宫双手搓了搓,说完这句话后,心中响起了楚澶的声音。
——还要东街李家的煮花生。
柳玉宫眼眸一亮,笑着说:“还有煮花生,要东街李家的。”
“……哦。”芹花伸手抓了抓头发,记住了要买的东西,出了内院便去找月亮,说了要买的酱鸭头和煮花生之后,自己往仓库酒窖的方向去。
芹花一走,院子里就空了,柳玉宫重新坐回了靠椅上,侧着身体靠在上面,闻着满院子的花香,抬头看向头顶圆如玉盘的月亮。
楚澶借着柳玉宫的眼睛,也看向这圆月,心里恍惚,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么会有心情还赏景致的。
他抿嘴笑了笑,开口说:“我以前是个活得很粗糙,却拼命想要精致的人,也经常月下赏花喝酒听曲儿呢。”
柳玉宫顿了顿,听见了他的声音,却知道他没擅用自己的嘴巴说话,眨了眨眼睛后才想明白,恐怕是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些原本不知道的可以错开双方的方法,现在都渐渐琢磨出来了。
柳玉宫道:“他们都说你是侠士,是武学奇才,还有那么多红粉知己愿意跟着你,你应当是活得精致的才对,怎么会粗糙?”
反而是她,看似活得很细腻,实则是浑浑噩噩,虚度光阴罢了。
“我十八岁孤身一人闯荡江湖,才发现江湖上其实有许多沽名钓誉之辈,当时我成名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楚澶说完,转而又低声笑了笑:“不过小爷我的确是武学奇才没错,否则接下来的几年,也不会蝉联天下第一,还得了个侠盗美名。”
“你十八岁前,是做什么的?”柳玉宫将一只手枕在了脑后,楚澶笑问她:“你对我感兴趣?”
柳玉宫眨了眨眼睛,挪开视线,不再看向月亮,盯着身侧不远处的紫玉兰花说:“我既然必须得和你在一个身体里一段时间,那想要了解了解你也不为过吧?”
“十八岁之前……”楚澶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八岁之前在乞讨,八岁之后跟着一些年纪大的做过市井流氓,又过了几年他们被官府抓了,我跑了,然后碰见了我师父,学了几年武,他便去世了。”
柳玉宫垂了垂眼眸,难怪他说他是个活得粗糙的人,她忽而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那你的人生还当真是精彩啊。”
“精彩什么啊,这不还是死了吗?”楚澶说完这话,两人都安静了会儿。
柳玉宫抿了抿嘴,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她似乎是能感觉得到楚澶的悲伤,可他的悲伤又没有那么强烈。
柳玉宫说:“我小时是很喜欢习武的,还想当女侠呢。”
“是吗?”
柳玉宫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爹以前很支持我,虽说我从小身体不好,但他却不把我当个病恹恹的小姐看待,他教我扎过马步,还给我刻了一把木剑,告诉我,我柳家以剑法闻名江湖,以后若要学武,不可以丢掉柳家剑,只是他过世后我就没再碰过武术了。”
“怎么?怕睹物思人啊?”楚澶低声笑了笑。
柳玉宫的脸色一变,随后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公孙瑶到我家来找我姐姐玩儿,看见我在练剑,笑话我不伦不类,还说我这辈子也不会在武学上有所作为,我的手提不起剑,只配用来绣花。”
当时的公孙瑶已经十岁出头,生在武林世家,自然学了不少本事,而柳玉宫的身体素来不好,练完剑出一身汗之后还得去吃药,公孙瑶看见了她,出言讽刺了她。
若非公孙末,她这辈子都对公孙家没什么好感。
“所以你就妥协了?”楚澶嗤了一声:“你是不是傻?”
柳玉宫:“……”
楚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无语,柳玉宫听着,突然也觉得好笑。她当初的确是年龄太小,也太傻太单纯了,别人的几句话就能左右她的想法,把父亲从小的教导丢到了一边,因为这虚弱的身体而放弃习武,甚至不让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习武二字。
说到底,无非就是懦弱无能而已。
“小姐!”芹花的声音突然出现,她手中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坛女儿红,还有两盘碟,酱鸭头和煮花生都买回来了。
芹花刚入院子,便看见柳玉宫扶着靠椅的扶手弯腰在笑,也不知道一个人究竟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笑着笑着居然抬起袖子擦起眼泪来了。
芹花不明白,于是踌躇不前,就在这时,柳玉宫抬头朝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