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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少主没那么死心眼!”
月漾没有理他,只直直地盯着羽人,“如何?”
羽人眼珠骨碌碌乱转,忽而眯眼笑道:“我还是不能相信你,除非你和她交换,做我的人质,等我逃到海边安全了再放了你。”
话音未落,旁边的翼兽已经忍不住骂道:“我呸!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鸟人,你休想——”
月漾止住他,目光如箭,直视羽人,“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羽人痞道:“我害你有什么好处?费时费力,说不定连逃都来不及逃,你们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傻了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月漾点头,“有理。”略略一顿,“既如此,本将军就暂时委屈一下自己做你的人质好了。”
羽人的面上闪过一丝狂喜。
翼兽在旁急道:“医师!”
月漾:“照顾好白鹿。”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羽人飘去,流瞳努力挣扎着,从破碎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月漾,别做傻事!”
月漾:“闭嘴!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石室,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流瞳的目中立刻起了一层薄泪。
她嘴唇微颤,还待再说,羽人突然将她抛向翼兽,而后飞快地制住月漾,向后退去。
翼兽手忙脚乱地接住她,羽人已经押着月漾向来路飞去。
月漾淡淡,“你不是去海边。”
羽人得意,“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展翅疾掠。
巢居上空,邛泽的包围圈越收越小,与羽人女王一场激战,双方各自带伤,他手握月刃,银发染血,周身的气流激得长发飞起,衣袂猎猎。整个人如来自地狱的浴血修罗,冷酷之极,妖异之极,俊美之极。
他一步步逼近,羽人一步步后退。
平日里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羽人女王此时一身狼狈,她身边只剩下三个侍卫,素来精心保养、珍爱至极的羽衣被邛泽的月刃砍得七零八落,活像一只秃尾巴鸡,散乱的头发混合着血粘在脸上,眼神嗜血尖锐,不用化妆,出镜即为疯妇。
四个羽人背对背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四周,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押着月漾的羽人飞至,大声疾呼,“银狼族的妖听着,你们的大将军在我手中,想要他活命,现在全部后退!”
说话间,手抓月漾为盾牌,挡在羽人女王面前。
邛泽面色一变,羽人女王大声赞赏,“好儿郎,本王没有看错你!”
该羽人受到鼓舞,胆气愈壮,冲着邛泽喊:“后退,否则我先结果了他!”
横在月漾颈前的刀又逼近几分。
邛泽目光如海,言语缓缓,“放开他,留你全尸。”
羽人面色大变,月漾道:“少主,属下追随你数百年,从来言听计从,忠心不二,少主可不能不顾属下的性命啊!”
邛泽目光微动。
月漾道:“少主想想,自属下追随少主以来,可曾做过一件背弃少主、让少主失望的事?属下与少主,是主从,亦是朋友,一直相互信任,请看在这样的情分上,让路吧。”
邛泽:“月漾!”
月漾目光莹润,平静道:“请少主成全。”
邛泽慢慢举起一只手,如举起千钧重物,目光微湿,“让路!”
包围羽人的妖向两旁散开,向后退却。
羽人押着月漾迅速撤离。
夜色幽深,暮霭重重,羽人身上带伤,还拖着一个妖质,所以飞行速度并不快。
两团绿莹莹的光忠实地浮在月漾肩上。
莫名的清香在空中四散,邛泽带人远远地跟着,既不离开,也不靠近。
羽人咒骂出声,加快飞行速度。
香味愈来愈浓,如凝成实质,羽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其中一个道:“咦,什么味这么香?”
其他羽人也四下嗅。
只在瞬息之间,月漾突然发难,猛地挣脱羽人的束缚,几条藤蔓同时飞起,把几个人紧紧地捆缚在一起。
因为之前表现太过顺从,甚至还说服银狼让道,且又在飞行之中,所以羽人对他并没有特别防范。
猝然之间被捆个正着,羽人开始尖啸、挣扎,然后,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把所有的人,连同月漾在内,淹没在大火之中。
黑魆魆的天空被映得通红,惊惶绝望的尖叫嘶嚎响彻云霄,大火吞噬着祭品的衣服、肌肤、躯体,闪过所有来者的面孔,震惊,悲伤,眼中含泪,不敢置信。
熊熊烈火中,唯有月漾的面容,宁和平静,不惊不怒,不喜不悲。
第15章 绝色蔷薇
火焰愈燃愈烈,直映得天如白昼,溪湖流霞,如一场盛大的祭奠。
邛泽默然无声地望着这一幕,牙关紧闭,目光润泽。
流瞳难以置信,大睁着双眼,喊:“月漾!”
火光中,月漾微微抬眼,看到她,唇角轻轻一动,似乎想露出一个微笑,却没有成功。
“月漾!”流瞳视线迷蒙,努力挣扎着想要向他的方向靠近,几乎栽下半空。
携着她的翼兽连忙抱紧她。
月漾目光微凝,突然张口,用尽最后的修为吐出一颗绿莹莹的丹珠,直直地飞向她。
丹珠散发着怡人的植物芬芳,如杨枝甘露,抚平了她身上的创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着她身上的伤口。
月漾瞬间被火全部吞噬。
“月漾!”流瞳肝胆俱裂,痛哭失声。
“我们岩蔷薇一族,是花中凤凰,自由高贵,不容践踏……”
朦胧中,耳边似乎传来他轻缓澹静的声音,如一缕风中的花香,悄然弥漫。不知是来自他最后的自语,还是来自丹珠的记忆。
他,便以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也完成了,许多人的夙愿。
可是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保护她,为什么要代替她为人质,却最终死在她的面前?
这让她如何承受,如何承受?
他不是妖吗,不是修炼了成百上千年的妖吗,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她用力挣脱翼兽的怀抱,扑到他飘落的地方,拼命地刨,刨,似乎想从那一堆灰烬中找出他的痕迹,喉中无法自已地溢出悲鸣,泪如雨下。
邛泽半跪在她的身边,神情怔忪,半晌,缓缓从那堆灰烬中拾起一粒种子。
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回家。
他在心中默默低语,郑重承诺。
回到月漾洞府,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俱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却唯独少了那个为她准备餐食的人。
她茫然四顾,有一种刻骨的流离失所的悲伤与孤独。
她把月漾最后赠与她的内丹紧紧握在掌心放在胸口,仿佛要从那香滑润泽的触感中获取一丝安慰与力量。
她紧紧地蜷缩在他曾为她准备的软垫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缕记忆从内丹中悠悠飘出,融于她外放的神识。
她看到了月漾的过去。
大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晦暗,少年全身透湿,伤痛欲绝,他踉踉跄跄地奔到半月湖边,指着湖大声质问:“你不是我们妖族的保护神吗,你享受我们千百年供奉,当我族被奸人所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他对着湖水又踢又打,状若疯狂,雨水哗哗而下,混合他的泪水,淹没了少年一声声悲怆的嘶吼。
他神色漠然地为伤兽治病,白发青年在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待他起身,青年友好地上前自我介绍:“你好,在下邛泽,久仰足下……”
话未说完,他已经面无表情地从青年身旁走过。
不知已是第几次视若无睹,当他再次神情漠然地从青年身旁经过时,青年一把抓住他,只有一句话,“入我麾下,我助你报你灭门之仇。”
他目光霍然一跳,缓缓抬眼,盯住青年的眼睛。
他捡到一只小鹿,目睹着小鹿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唇角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问小鹿:“你和荒野女神有关系吧,你是她的化身,还是她的附体?”他看着她,目光是罕见的急切。
他救了她,他坦然地与仇敌同归于尽,最后的欣慰,不是大仇得报,而是,他想救的人,他终于救下了。。。。。。
数百年的煎熬折磨,不只是因为身怀仇恨,更因为,当我亲人、我的族人被敌人残忍地戕害在我面前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狼狈地东躲西藏,无能为力,锥心痛苦。
可是这一次,至少这一次,当她、他们需要我时,我做到了。。。。。。
泪水如大雨滂沱,湿了身下的垫子,她沉浸在月漾的记忆中,悲伤得无法自拔。
她想起那个在大雨中质问半月湖的少年,想起那个急切向她询问的青年,她不是他要找的荒野女神,可如果他希望她是,那么,她愿意成为一个女神的样子。
只要他还在。。。。。。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又涩又痛,当她睁开眼时,看到面前一片玄色的衣摆。她的目光缓缓移上去,而后落入男子幽深阖寂的双眸中。
“你在流泪?”他的目光微微震惊,而后缓缓蹲下身来,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眼泪,“你从来不……就为了一只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人形,正蜷缩在他面前的垫子上,因为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羞意,倒是不流泪了,鼻音囔囔道:“他对我而言不是普通的妖。”
他闻言默然片刻,说道:“如果你不想他死,可以召唤我,我帮你救他。”
流瞳顿时怔住,随即大放悲声,捶着垫子哭,“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月漾就不会死了哇,我怎么召唤你呀,你是说召唤就能召唤得来的吗?”
她且哭且诉,眼泪鼻涕源源不断,肜渊在旁默默地看着,等她哭得直打嗝的时候,握住她一只手,拔下自己一根长发,神情专注地把长发细细缠在她的无名指上。
流瞳:“。。。。。。”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她眼泡红肿,哭嗝不断,眼睁睁地看着指上的发丝变成一只式样精巧的龙形戒指,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肜渊道:“如果你要找我,只需摩挲戒指并唤我的名字即可。”
流瞳微启双唇,刚要说话,面前的人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
为什么每次都来这一招啊,流瞳又想流泪了,如果不是手上的戒指,她还以为自己发了一场神经病。
她刚要去摩挲戒指,却听见了外面传来脚步声,而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又成了一只蜷缩在垫子上的小白鹿。
进来的是邛泽。
他一眼便看到了小白鹿红肿的眼睛和她身下被泪水沾湿的卧垫,他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她身上的白毛,说:“……他愿意把自己全身的修为给你,可见,他把你当做自己的亲人,我们一起去送送他吧……”
他们来到一座山谷。
这座山谷她并不陌生,它就和药谷相连,或者说她应该更熟悉,因为她曾在某个梦中见过它。
只不过那时这里漫山漫谷开满了蔷薇花,绚烂如锦。
原来这里就是月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