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姐弟二人又聊了些家常,韩穆旸才离开。韩穆薇在他离开后走出石屋,见到院中那两株长势极好的茶树,便取出一套桌椅置于树下,后躺到摇椅上,闭上双目,慢慢地清空自己。
次日天还黑蒙蒙的,林中的飞鸟便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山涧的溪流散着轻薄白雾,淅淅沥沥地往山下奔走,云雾慢慢升腾半掩着山峰,衬得此间更是静谧,
天刚破晓,躺在茶树下摇椅上的韩穆薇周身也蒙上了一层水纱,不过其好似入了熟睡,气息平缓,面色红润,嘴角隐含着的淡淡笑意让她显得尤为宁静。
红日上山头,当金色的日光穿过树梢,洒在韩穆薇面上时,她的眼睫终于颤了颤,后慵懒地抬起左手掩在面上,感觉到掌中的温暖,她不由得拉高了唇角,新的一天来了。
坐起身,盘腿入定,经过一晚的调适,此刻韩穆薇的心情极好,运转起《纯元诀》和《玉骨金刚诀》,两色灵力在经脉中欢快地游走。
三个大周天后,她收功,飞掠出了洞府,腾空前翻,五颗上品灵石同时掷出,瞬间四季阵嗡的一声开始运转。见到桃林,一戟横扫。美丽梦幻的桃林瞬间变成了恶兽,无风粉白的花瓣自离枝,飞扑而来。
韩穆薇提戟主动穿入花瓣利刃群,后便是一场酣战。不过两盏茶的工夫,她突然当空竖劈撕出一道净空,脚跟一转,借净空后掠飞腾,其双目无波,心中更是平静。
运转《纯元诀》,瞬间灵力涌向双臂,灌注于双手后进入龙战戟,直接来到了戟头。韩穆薇以戟作笔,落笔、起笔,凭空画起月战咒,金色的符文轨迹行走得非常平缓,灵力急速消耗,月战咒只将将完成了一半,其丹田内的灵力已被全部抽空。
没了灵力,韩穆薇顿时就不支从空中摔了下来,仅一息无数漂亮的利刃奔来,不过两息,一个已看不清面目的血人就被扔出了四季阵,只是这次她没有再砸在地上。
沐尧稳稳地接住她,施了个清洁术,见到其面上布满了细微的伤口,便拿出一盒梓里膏开始涂抹:“你在四季阵中做了什么?”今天还不到半个时辰,这若是叫善德师伯知道了估计又得上火。
“我在实验能不能以戟作笔,”虽然战咒没完成,但韩穆薇对今天的成果还是非常满意的,眯虚着双目,安心地享受着沐尧的服侍。
“看来是成功了,”沐尧给她的脸上完药,又执起她的左手:“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耗尽灵力,被伤成这般。”
韩穆薇得意地弯起嘴角。
战咒乃是从上神时期流传下来的,虽然威力极大,但也十分耗灵力,所以若是想要运用就必须灵力雄厚,沐尧见她眼神晶亮,不禁点到:“待你结婴后,应该便可以画出一个完整的战咒符文了。”
瞧着左手的药已经上好了,韩穆薇主动抬起右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未结成元婴前,她还是想要多加熟悉战咒付文的运笔起落。
“我准备后天便启程去云边,”沐尧帮她上好药后,把那盒梓里膏封好,就弹了弹缠在韩穆薇发上的菩藤,让小天菩把梓里膏收起来。
在东洲见到他的修为也进阶了,韩穆薇就料到他要去云边:“好,”盘腿坐正,双手放于膝上晾着,“我今天回趟族里,待你走后便开启逍遥峰外的护山大阵,开始闭关。”
沐尧拿出一枚玉简:“这是我结婴时的感悟,你可以看看。”
韩穆薇接过玉简,便凝视着跟前的这个男子,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抬手去触碰他的脸,感叹道:“凤鸣,我觉得你跟了我有点亏,”瞧瞧这脸蛋,是真心养眼,这么俊一小伙子怎么就落她窝里了?
感觉到面上的温暖,沐尧抬手覆上她的手,将其贴在颊上,笑道:“所以日后你要对我好。”
“这个是必须的,”韩穆薇想到昨日二胖瞧小天菩的眼神,就觉他没品位还肤浅:“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跟了我的。”
“哈哈……”
待调息好后,韩穆薇就迫不及待地去内门事务处领取了这些年蓄积在那的月例,后便立马上了三言峰。
未行也干脆,拿出了两只墨玉盒分别扬了扬:“土灵晶和水灵晶各一万块,另有仙灵玉两块,这是昨日几位老祖商量好的价。”
仙灵玉?韩穆薇舔了舔唇,真想把剩下的那只也卖了,可惜神府中的小天菩还醒着:“弟子祝天衍宗千秋万代,长盛无极。”
未行听着这话,极为嫌弃:“不是应该还有一统苍渊吗?”他也去过世俗,这些话是好听,但想要实现,那就须得努力。
“师叔雄心壮志,弟子佩服,”韩穆薇收了那两只墨玉盒,赶紧退出三言峰,拐道去黎寒峰寻二胖,只是刚到山脚就见一身着金色广袖流仙裙的绝美女子下山来,她连忙上前行礼:“尘微见过明颜师姐。”
“正想着你怎么没来黎寒峰,”明颜闪身而来,亲自拉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稳重了,”于尘微小师妹,她心中总存有一份感激,当初若不是她的点醒,她又岂会勘破多情且无情,而舍情?
韩穆薇抬首轻笑:“是师妹失礼了,”看着眼前的女子,其眉眼之间清冷依旧,面上虽带着笑意,但眸中却不存一丝情绪,不过在体会到女子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时,她便知自己当初并没做错,“常清凌死在了东洲。”
“我知道,”明颜拉着她,走向黎寒峰的峰顶:“这事还是师父亲自告诉我的,只是于常清凌,除了韩穆郡的仇,其他都与我无关。”
也是,明颜师姐已灭杀情智,她连情都舍了,更可谓夏慈铭、常清凌之流?韩穆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师妹还要多谢师姐一直帮忙看顾我家二胖和优优。”
“那师姐我是不是还应该多谢寒逍老祖当初深明大义让出黎寒峰予我?”明颜抬眼仰望山顶的雪白:“尘微,你知道吗?待在这座峰上,我丝毫不敢懈慢,”只因黎寒峰曾经的主人——寒逍老祖亲自开口说将这峰予她。
韩穆薇明白其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抬了抬眉:“师姐,以后的路还长,你怎么就能肯定自己不及寒逍老祖?”
明颜扭头回视她,寒逍老祖以一千四百岁进阶合体境后期,勿要是说在苍渊这样的小千世界,就算是中千世界也算是第一人,她明颜何德何能?
韩穆薇笑着长吁一口气,耸了耸肩开始回忆过去:“想我当年五岁时刚入逍遥峰,我爹来洞府看我,发现洞府对面就是无风崖,他老人家就兴奋了,要我以凤鸣师兄为榜样,那时的我虽小,但也已晓事,只觉老人家疯了。”
一晃几十年,如今的韩尘微和沐凤鸣已可相提并论,明颜双目一亮:“今日不知明日事,没道理我这么早就看轻了自己。”
“作为寒逍老祖的嫡系后辈,我看好你,”韩穆薇拍了拍明颜的肩:“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自碎金丹,重择道统。咱们修士要的就是不屈不挠,不然怎么得道成仙?”
“多谢师妹,”明颜领着韩穆薇进了青竹小楼:“今天我要亲自煮上一壶冰灵雪酒,与师妹共饮。”
“师妹却之不恭,”虽然一会还要回族里,但冰灵雪酒可是明颜师姐独家酿制,从不对外售卖,韩穆薇可舍不得错过。
等到韩穆旸来峰顶寻,她已是醉态朦胧。明颜真君面上也染上了嫣红,难得尽兴一回,送了几坛藏了百年的冰灵雪酒予韩穆薇,瞧得韩穆旸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嚣。
回族里待了一日,把自己用不着的丹药留下了,又同父母叙叙话吃了两顿饭,韩穆薇便归宗了。
逍遥峰的山脚下,一位桃花眼的姑娘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熟悉且让人安心的味道萦绕鼻间,她知她等的人到了。
“你是来寻我的?”虽然优优长相极似六姐,但韩穆薇还是能一眼辨出她们最根本的不同。
女子一身红衣绾着简单的发髻,露出了漂亮的美人尖,一双明净的杏眼似能看透人心一般,她还是如初见时一般,韩意优毫不犹豫地跪地叩首:“意优拜见十三姑姑。”
那年她还小,不知道十三姑姑的到来于她们母女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慢慢长大才渐渐清楚自己的命运经历了怎样的转折,而她现在的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十三姑姑给的。
韩穆薇走上前来,拉起貌可倾城的姑娘:“一转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昨日在族里我见过你爹娘,”他们韩家又将添新丁。
“我要有弟弟了,”意优对此很期待:“多谢十三姑姑予我们一家的再生之恩,”一别三十二年,直到今天她才有机会当面道谢。
“你、我同根而生,自当相护相助,”韩穆薇做任何事都只求问心无愧,于人于己,均是一样。
韩意优重重地点了点首:“意优明白,”她永远记得在回到韩家后的那夜,自己睡得有多香,只因族长叔祖那句“这里是你的家”。
而为了家,为了疼惜她的人,为了她所珍爱的一切,她一定会努力再努力,做一个像寒逍老祖那样的存在。
韩穆薇送走了沐尧,便按原计划开启了逍遥峰的护山大阵,躺在摆于峰顶的摇椅上,抬眼望云卷云舒,垂目观谷草树木,一连半月都是这么过的。
半月后,她封禁了灵力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白天翻土、除草、浇水,夜晚负重攀岩,手抄经书,日日如此,这一晃就是两年。
回归了凡人的生活,她体会了面朝黄土背朝天,感受了汗流浃背,见花开花落,落花结果,喜于灵果挂满枝头,又乐于品尝。而随着经书越抄越多,她的运笔行文也变得愈发具风骨,同时也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许平和。
又是六年过去了,今天是九月初一,韩穆薇的百岁生辰,她未做多思,给自己烧了四个好菜,拿出了箫箫那年送醉梦三生,这酒她可一直都没舍得喝。
解开酒坛外的封印,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倒满一杯,端起仰首对月,她笑道:“吾百岁生辰,独一人与天地共饮,邀月同欢,”说着便将酒杯倾斜,清凌凌的酒入了岩缝,滴落进山涧,待只余半杯之时,韩穆薇一口饮尽。
浓烈呛人的酒顺着喉咙进入胃中,精纯的灵力带着暖意涌向经脉,她咂吧着嘴,口中还留有醇香,一杯不过瘾,再来一杯:“今日有好酒今朝迷醉,明日之事明天再论,”这八年她已经了悟了元婴,现在就还剩解开灵力封印突破了。
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韩穆薇的双眸变得越来越朦胧,到最后干脆放下酒杯,直接提起酒坛豪迈仰首大口畅饮,眼前的景物开始倒转,她好像看到了记忆中的前世。
一身中山装的爷爷年轻了许多岁,抱着一个粉色襁褓一步一步地从法院走出,其身后缀着的趾高气扬,但又毫无底气的谩骂,爷爷神色平静,始终似没听到一般。
韩穆薇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谁,时间流逝,婴孩慢慢长大,爷爷手把手地教她握笔、习字,带着她下地、上课,一点一点地教会她是与非,情与理,舍与得,而她也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晓事。
爷爷去世,她没有哭,因为知道他活得太辛苦,而她尊重他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所以也无权干涉或是置喙。
选择去福利院做义工,出钱出力,也是因为她有能力而又有心。前世的她最爱一句话:人生在世时有不称意,能称意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