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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他,瘦削颀长的身躯上穿着一件宽袖白袍,腰上束着宽宽的纯色玉带,头发以没有赘物的玉冠束的齐齐整整,负手立于高大的黑色船桅之下,一身凌厉又一身诡异。
凌厉源自于他的眼神。
狭长飞扬的眼型,近乎于凤眼的形状,却没有凤眼流畅美好的弧度。
他的五官,真真如刀砍斧削一般轮廓分明,找不到一丝柔和的弧度。
他有双浅棕色的眸,很浅,浅的有些妖邪。
他眼中的那种凌厉,就好像他的眼中装了杀人夺命的机关似的。
仿佛向他的眼中看上一眼便会触动机关,瞬间便会有扑天盖地的暗器席卷而来,把人直接推到地狱中去。
诡异的是他的脸色。
他的脸白的极不正常,包括他露在外面的其他肌肤也是一样。
他就像个全身鲜血都被吸走了的……容貌十分鲜活的……能说能走能用术法的……尸?
公玉卿被自己给绕住了。
现在她知道他那一身浅色未必是他喜欢的了。
如果他不穿白,只凭他那肤色就能吓死人了。
本身他就不怎么像人,不像妖不像鬼……反正什么都不像。
他不像那个设下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后隐在暗处看热闹的人,他也不像那个与她拉来扯去用元神角过力的人,更不像那种笑得出慵懒与随性的人。
他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看谁不爽直接弄死谁的狠角色……
“你想要什么?”
公玉卿开门见山,只因心中认定对方是个不屑于拐弯抹角的人。
喜欢拐弯抹角不说正经话的只有九方离而已。
就眼前这一位,想要她的命八成也会直接告诉她吧?
果然,白衣男子没有多说废话,一指她身上的红衣道:“让这人来见我。”
指衣如指人,公玉卿难免有些怔忡。
说的好像就是让她去见他一样,而她明明已经是他的掌中之囚。
随即公玉卿便明白过来,他要的人是九方离。
九方离送她的红衣一定还有些她没发现的妙处,先前她被困的时候被眼前这个男人发现了。
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想要九方离来见他。
九方离是他说见就见的么?
“找不到。”
他说话没个前铺后垫的,她便也能简则简。
“一日。”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竖起一根手指,忽的唇角一扯,露出一个邪恶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他不来,你死。”
说完手掌一甩,将困着公玉卿魂魄的石头钉在了桅杆顶端,一转身消失在了甲板上。
公玉卿这时才觉得有时候人啰嗦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某些情况下能多了解或争取一些什么。
要是世上人都像这白衣男子一样雷厉风行,每天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公玉卿忧郁的转头四处望了望。
她被困着,但并不影响视线和行动,不管看哪里都能看得真切。
先前她便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是天空似乎突然间便变低了。
满天乌云堆积,层层叠叠直欲压到人脸上了似的。
还有那海,也似被墨染了似的,泛起的海浪都是黑的。
黑船很大,大抵装个数百上千人没有问题,但是从一开始她便只见到白衣男子一人,现在更是除了她自己连鬼影也没一个了。
船行极快,不多时天空便降下了暴雨。
灰黑的天,晦暗的海,海与天之间短短的空隙之中添满了凄风苦雨,整个世界只剩下晦暗的色调。
这里真让人压抑!
公玉卿仰面看着一串串快速度在眼前放大的水珠,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和怪兽嚎叫一般的风声,轻轻叹息一声盘膝坐了下来。
她所在的空间之内始终白雾蒙蒙,上连天下接海似的,实际上她根本踏不到实地,始终只是飘浮于其中。
而她四周除了看不见的屏障,还有些未知的怪物存在。
每当她试图逃离或攻击,便会闪电般探出许多透明的触手,噼里啪啦抽打在她身上。
她面对的是个真正的狠人,不会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也不给她解释和争辩的机会。
公玉卿始终没办法将白衣男子与先前与她拉扯的那人结合到一起。
先前那个明明就很有耐心,玩心似乎也颇重,手虽然很白却有温度,不像白衣男子,手冰冷的隔着困她的屏障都能让人魂魄生寒。
公玉卿这一回又等于是自找麻烦,麻烦好像比上一回还大。
九方离再怎么说也没有想要她命的意思,这一位从一开始就恶意满满。
而且她又连累了别人。
三奇那些人要来与她无关,则言可是因她才来的。
她还真是个害人精啊。
冥王妖王都害得了,则言就更别提了。
律浮生现在不知所踪,九方离暂栖冥界,则言……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形如何了,是仍旧困在老地方呢,还是已经进入陷阱之中了呢?
公玉卿比较倾向于后者。
她被人捉走了,至少则言不会无动于衷,三奇应该也不会……
可是不管怎么样,就算九方离能来,她也看不到什么好的希望,毕竟他的修为还未恢复。
想到这里她便放弃了寻找九方离的想法,大睁着眼睛盯着雨幕发起了怔。
第115章 看到了不该看的
雨越下越大,渐成瓢泼之势,乌云越压越低,感觉中抬手便可触及。
前方波涛汹涌,巨船在海浪之上时起时落。
浪起时总让人忍不住提着一口气,屏息凝目的等待着,直到船身安然随浪而下,才会长长吁出一口气,将满心不祥的感觉暂时压下。
不过转眼间下一个浪头便又卷了过来。
公玉卿的心情便如波涛一般不断起伏着,起伏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公玉卿不知自己在想什么,直到一声熟悉的轻笑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垂眼下望。
只一眼,便令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在想什么?”
下方有人正仰脸望着他,笑的温和好看又讨喜。
“呵~对了你还不认得我,我叫凉榷(que四声),你唤我阿凉或阿榷都好,不过我比较喜欢别人唤我阿凉,对了你已经见过我兄长了吧,他有没有吓到你?……”
他仰着脸,任瓢泼似的大雨浇在脸上打在眼上流进嘴里,一头散发和白衣早已湿透,他却好似十分享受似的。
见到他这般的行为,就算他有张与先前白衣男子一模一样的脸,穿一模一样的衣,就算不提他还有个兄长,公玉卿也无法将他们看成是同一个人。
他才像是与她拉锯的那个人,笑声,言行都对得上。
可是听着他在大雨之中欢欢喜喜的自说自话,公玉卿心内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其实我兄长人很好的,你不要害怕,我这就放你下来,呵……”
说着话凉榷便作势向桅杆上爬去。
“……”
公玉卿无语,实在看不出这位凉榷是在耍弄她还是脑子有些问题。
一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男子,说话的语气神态却像个十来岁的孩子似的。
如果与她拉扯过的那个是他,那么他的修为应该也不低的,若真想放她下来只要挥挥手便能做到,他却要手脚并用的爬。
雨大,桅杆湿滑,爬得没有滑的快,凉榷努力了半晌,仍在杆下晃荡着。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白衣皱成了抹布,粘上了一块块的脏物,不久后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看着他咬牙切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公玉卿叹息一声道:“你还是回舱去吧,风大雨凉,容易冻坏身子。”
不管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他那副孩子似的执着和单纯模样都让公玉卿觉得不忍。
“我身体好着呢。”
凉榷暂停与桅杆较劲,仰着脸大睁着眼对着她笑出一口灿灿白牙。
公玉卿蹙着眉问道:“雨打在眼上不疼么?”
眼珠是人身上极脆弱的东西,遇到外物侵来时基本上都会下意识的避开。
一粒沙都能够让眼珠难过的要命,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打进眼里是什么感觉?
公玉卿没试过,在此之前也没见别人尝试过。
不过看凉榷的样子似乎是挺享受似的,害的她也想试一试了。
凉榷仰着脸笑呵呵的说道:“不疼,很舒服的,用水洗一洗眼就不痛了,脸也不痛了,身上也不痛,呵~”
听他这么一说,公玉卿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这‘孩子’原来不只是脑子有问题,还全身都是病么?
照他说话的意思来看,他是全身都疼?
那是什么病?
连那个不人不鬼不妖的白衣人也治不了?
她正想着某人,某人便负着双手缓缓的踱到了甲板之上。
他的人冷,泛在身外的一层用来遮风挡雨的薄雾也带着霜雪的气息。
方才凉榷与她说了不少的话,也替白衣男子说了好话,唯独没有说出白衣男子的姓名。
看来事先必定有人嘱咐过他什么是不能说的,他便也乖乖的没有说。
看到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凉榷立刻转头而笑,欢欢喜喜的唤了一声‘大哥’。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扬手散出一片薄雾将凉榷笼罩于其中,淡淡道:“风寒雨凉不宜久驻,回去换好衣衫,拭干了发早些歇息,”
凉榷十分不满身周的薄雾阻挡了风雨,一边胡乱的撕来扯去一边不满又带着点撒娇般的说道:“大哥你别管我了,就让我在这耍一阵吧,这里风好雨好,上面的姐姐也好,大哥你把她放下来陪我玩可好?”
他的举动有些毛躁,声音中充满了孩子气,衬着颀长的身段和冰冷俊逸的容貌,显得十分不搭。
而且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公玉卿笃定他拗不过白衣男子,他也确实没拗过。
白衣男子用相对温和却也不容抗拒的姿态,令凉榷不得不听命行事,不过却向他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凉榷仰着脸望着公玉卿,用非常非常纯真的语气说道:“大哥,那你让她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
公玉卿被说的一怔。
白衣男子似乎也怔了怔,随后便在公玉卿惊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于是公玉卿被人由桅杆上取了下来转而钉到了凉榷的床头。
船大的好处便是凉榷有一间很宽敞的卧房,不仅有张舒适的大床,房内还有固定在甲板上的桌椅柜子之类。
桌上还有或方或圆或大或小的浅槽,用来放碗盘之类。
凉榷屋子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伺候他更衣洗漱什么的。
小小的石头被嵌入床板,凉榷就在公玉卿正对面换起了衣衫。
除去外袍后便是赤裸的胸膛,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胸膛,每一丝线条都极其冷硬,若是他不动,便像是一尊苍白的雕像。
有男子在面前更衣公玉卿下意识便要闭眼,却在闭眼的瞬间发现了一丝异常,于是便又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不仅发现了凉榷身上古怪的地方,也看到了……呃……男子赤裸的背面。
还好凉榷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