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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什么,神色明显地冷了下去。
兰不远自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唇边的笑容带上了苦涩:“其实你与我,虽然情况有些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我们,都只是某个存在的附庸而已,一旦失去了现下依存的这具肉体、这个身份,便会失去本心……或者说……寻回本心?”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服。我并不是什么存在的一部分,我就是我。而你,你和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也根本不一样!”
“不要怕。”他默了片刻,才道,“虽然我无法给出任何承诺,但我相信你,你是世间最坚强最勇敢的人,无论什么样的困境都难不倒你,你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到的。说说第三重妄境吧。”
他转了话题。
兰不远便把第三重妄境中的一切细细地说给他听。这一重妄境中,仿佛到了异时空,一切都和现在大不一样。她说得起劲,渐渐抛开了那沉甸甸压在心头的事,给他描述上古时代的天地异状、风土人情。末了便是无道与无垠二人的纠葛,以及自己被无道取了血,认主神器还牙。
令诸天专注地听她说话,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第519章 多幸运
令诸天静静地听她讲完上古妄境,唇畔浮起了笑意:“若我所料不错,这一重妄境,你便是因为坚守本心而破。”
兰不远惊奇地挑起了眉毛:“又被你猜中了。”
“傻瓜。我是谁。”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写。
“你当真不反抗了吗?”兰不远抓住了他握笔的手,“你还要和八百年前一样,明知是死路还要踏上去吗!”
他垂眸静了很久,终于淡淡地开口:“无论怎样,冥君实力变强,于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害处。能与你联手除掉金妃,我已了无遗憾。如今心中仅剩的执念,便是你安好。”
他抬起眼睛来,直直地看着她:“兰不远,多幸运,此生你还未来得及爱上我。”
兰不远瞪着他,许久,终于恨恨吐出一句:“令诸天,你混蛋。我不会让你得逞,明日,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杀死你。别忘了,你可是狠狠坑了我一把,我差一点点就死在金妃手上了!这笔帐我可还没有与你算——我不要你拿命赔,我要慢慢想一想你该如何补偿我!”
他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不与她计较,也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低下头去,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直写,写到东方发白,再没有和兰不远说过一句话。
兰不远坐在一旁,盯着他看。
他身上有淡淡的幽香,和无道略有不同。一个像是在阳光下晒过,带着温暖光明的味道,另一个则是地下出土的芬芳。但终归是同样的味道。
御凌霄一副看好戏的口吻:“天亮了,兰不远,你准备好自爆元婴了么?要我说,你倒不如装作睡过去算了。令诸天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可是我很喜欢他。”兰不远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男子,“没想到,一个人的好看,竟然真的不在皮相上。”
御凌霄爆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得了吧你!你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么,嗯?等到他与冥君合二为一,冥君要纳你时,你正好半推半就?是啊,连这样平平无奇的长相你也能看得上,冥君就算是青面獠牙,也可以接受不是么?”
兰不远小小地吃了一惊:“我以为你知道无道长什么样子。我记得你把我和赵惟儿送出还牙时,无道露过脸——你居然一点也不好奇,没用神识扫一眼?”
御凌霄静了片刻:“……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兰不远心下了然,那时他刚成为器灵,大约还没有能力兼顾四周。
令诸天终于停下了笔。
兰不远心中一跳,呆呆地望着他递过那本小册子。四周的空气仿佛再一次被抽空了,她呼吸不畅,手中的册子重逾千钧。
“兰不远,有缘再见。”
他站在晨雾中,发梢上挂着清澈的露珠。他的笑容温柔灿烂,仿佛不去是去赴死。
黑色雾色弥漫,两个白阎君一左一右出现在他的身旁。
一阵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就像面对妖圣那次一般,兰不远两眼一黑,人事不知。
乱梦层层扑来。
他时而投身悬崖,时而扑入火窟,时而永坠深海。
兰不远拼命挣扎,想要拉住一去不回的身影。然而梦魔纠缠着她,四面八方,哪里都是泥沼,不得挣脱。
“你不要走!”
他的身影一重一重淡去。
不知挣扎了多久,像溺水者浮上水面一般,兰不远周身一松,猛地坐了起来。
一间华丽的大屋,立着一面玉底花梨木大屏风,雕花的黑木大床,轻薄柔软的锦被,身旁守着老龟。
事已至此,兰不远心中清楚再也无可挽回。
“他……死了?”她撑起一半身子,发现嗓子哑得厉害。估摸着又是睡了十天半月。
“是啊,我吃的。”老龟一脸理所当然。
兰不远愣了一会,险些暴跳而起:“你吃了令诸天?!!!”
“什么令诸天,你不是问良辰吗?”老龟伸出长长的指甲剔了剔牙。
“……”兰不远仰倒回去,“就是那个,跟大和尚一起吃饭的那个,你见到他了吗——难道不是白无常让你把我带回来的?”
“嘘!嘘!嘘!”老龟急忙左右看了看,“别提白无常,叫人听见,又是好一通忙活!你就装作失忆!装作失忆!有人来了,快别说了!”
兰不远纳闷地望着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有点不够用了。
“我在哪儿?”
“天道宗啊。”老龟滴溜溜转着眼珠。
兰不远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那金妃……”
便看见一个矮个子老头从外头走进来,一见兰不远,顿时拍着胸脯流出老泪:“小鱼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呀!真是谢天谢地呀!”
他双手合什四下拜了拜,蹬蹬蹬扑到床榻前,含着泪光盯了兰不远半天,白胡子一动,哀怨地吐出俩字:“瘦了!”
“元……元华君。”兰不远口干舌燥。
她不敢胡乱开口,只得陪着元华君干笑了一阵,收下一大堆养气补体的丹药,还逼着当场吞下了两粒鸡蛋大小的养气丸,这才把元华君给打发了出去。
老龟伸着脖颈往外看了半天,脊背不动,把脸扭了回来——龟颈很长,足以不动肩膀生生转过大半圈。
兰不远简直以为噩梦未醒。
但老龟的话让她顾不得计较这个。
老龟快速地说道:“那良辰带着我往东边走,我见这小子一个劲儿把我往远了引,心下不耐,干脆便一口吞了他,瞧瞧他究竟要使什么诈。结果可把龟爷我吓坏了呀!那个女的居然是个仙君,可怕人了。我心下思忖,与其回去拖累你,倒不如先找个地儿避上一避……”
兰不远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给气没了。也是难为金妃和良辰,处心积虑要把它引开再动手——何必那么麻烦,身份一亮,它自己就遁了不是。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我随便找个地洞一钻,竟然叫我逮着了那条妖圣蛇。它疗伤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嘿嘿嘿!”老龟把肚皮拍得咚咚作响,“祭了龟爷的五脏庙!”
“呵呵。”兰不远与御凌霄一齐冷笑。
“你猜我在妖圣记忆里找到了啥?!”
第520章 别闹了
“你猜我在妖圣记忆里找到了啥?!”老龟满脸神秘。
兰不远没好气:“不就是白无常让它杀昆池么。”
“你咋知道?!”老龟吃了好大一惊,眼睛瞪成了两只牛铃,朝着兰不远大步走来——它忘记了自己此时身体朝着另一面,只把脖颈和脑袋扭了过来,于是“向前”便成了“倒退”,只听“砰”的一声,后脑勺重重撞在了玉底花梨木屏风上面,那屏风哪里经得住老龟一撞?当即整面倒了下去,轰一声木屑乱飞玉石横陈,不知情的还以为此地又发生了大战。
它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以为被什么厉害的敌人偷袭了——它竟然半点也没有察觉对方的到来,懵懵懂懂就狠狠挨了一下,这该是多恐怖的强敌哪!
老龟二话不说,撇下病榻上的兰不远,“吱溜”一声化成黑水遁入地底。
兰不远再一次被它气乐了。
倒是一道淡青色人的人影如轻烟一般卷过半空,从大开的雕花木窗飘了进来,手中握着剑,一掠便掠到了兰不远身前。
“没事吧?”琳琅君依旧温文尔雅,“幽冥干的?”
兰不远紧张兮兮地盯住他手中的剑,暗暗一运气,发现元婴已醒,周身灵气运转无阻,便松下气来,懒声回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琳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磕到脑袋,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
琳琅君目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收起剑,毫不客气地坐到床榻边上,就想牵兰不远的手。
兰不远急忙卷起被子将自己裹了,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小鱼儿,当真失忆了?”琳琅君的语气变得十分温存,“竟连我也忘了么,真叫我伤心。”
“我不都叫你琳琅了吗?怎么说起胡话来。”兰不远老实不客气。
琳琅君温雅地笑了,唇边浮起两道笑纹:“可你把你我之间的事情忘了啊。”
兰不远装傻:“我欠你钱吗?”话一出口,心中大是后悔——她可不是卷走了琳琅君的三只芥子?可别提醒了他……
幸好琳琅君心怀鬼胎,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说好了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完成任务凯旋归来……”
他不说话了,只用淹得死人的目光望着她。
要换了从前,兰不远大约又得大惊小怪一番。只可惜她现在惦记着另一个人,他的隐忍和深情,把琳琅君的演技衬得无比虚假浮夸。
这琳琅君果真是花丛老手,他什么也没有明说,若是兰不远傻乎乎上了套,他倒是手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当初琳琅君和闭月君的确是盼着兰不远平安盼来,与他们联手,把东北域、东南域和西南域通通收归囊中。此刻到了琳琅君口里,倒说得好像兰不远与他有什么私情似的。
兰不远根本不中计:“等我归来作甚?”
“别闹了,还生我气呢?”琳琅刻意放低了声音,似耳语呢喃,“我早已知道那是你的蛊人,并非我的恶念傀儡——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便和你置气么?乖乖养好伤,我们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他隔着锦被拍了拍她的手。
兰不远轻轻挑眉,心道,‘想要徐徐图之?不知他图的是神器所在,还是我如今元婴的修为。’
“来,我替你炼了补气活血丹,趁热服下吧。”他作势虚扶兰不远。
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兰不远怔怔地望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忆起月光下淡然的脸。
与之相比,琳琅君显得粘腻造作。
琳琅君对自己的魅力着实有信心,二指夹着一粒褐色小丹送到兰不远唇边,手指不经意地从她唇上拂过:“来,张嘴。”
兰不远心头涌上一阵烦闷。此时想要打听那个人的消息,定然是不可能的了。他已经死了吧?成为了无道的一部分……自己不经意间对着令诸天表露出来的淡淡温情,在无道眼中只会成为笑话。他太强了,令诸天会被彻底弹压,直至消失无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