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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不远知道闭月君此刻实力不在阿花之下，放眼整个大陆已没有敌手了，若是要对付她，根本不需要使任何花招。于是她挪了几屁股，把耳朵凑到了闭月君嘴边。
“其实我从前的名字叫做陈二丫，和你同姓呢。”闭月君的声音微微有些窘迫，“陈鱼，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不许笑！”
兰不远缩回脑袋，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其实我也不叫陈鱼，我叫兰不远。”
闭月君噘了噘嘴：“我还是喜欢叫你小鱼儿。”
“随你！”兰不远大大咧咧挥了下手，问，“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说罢，她按捺下紧张，笑嘻嘻地望着闭月君。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了呢！”闭月君敛下笑容。
兰不远心中一突。
却见闭月君抿着唇又笑了起来：“哎呀，你一个小雏儿，说了你也不明白。”
兰不远登时黑了脸，拂袖要走。
“好啦，好啦！”闭月君伸出一枝藤蔓扯住兰不远的衣袖，“说给你听便是了！琳琅他呀，不知从哪里习到了采｜补秘术，哼……他没想到，他的恶念傀儡早在那天宫倒影中时，便被你给弄没了——啊，小鱼儿你别紧张，我是看到了，可我也没告诉琳琅呀！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人，那我自然是向着你啦！”
第532章 抱大腿
闭月君又道：“琳琅他想要采｜补我，却没想到失去恶念傀儡之后，他的采｜补之术无法完整循回，采｜补出的灵气将我和他死死粘在了一处，再僵持下去，谁也没有好果子吃！而那个时候……哼，骑虎难下，不得已，他只能将这采｜补之法教给了我，与我一道化解了那些灵气。”
“哦——”兰不远恍然大悟，难怪琳琅君知道了老龟不是他的傀儡。
闭月君眼波微动：“哼，若不是他不怀好意……我倒还挺喜欢与他在一起呢。人长得漂亮，本事又好……”
“咳咳咳咳——”兰不远面红耳赤。
闭月君掩唇娇笑：“忘了你是个雏儿呢！那便长话短说了，我被海国那女人掳了去，她看上了我的美色，然后便被我给采｜补了。我也没料到，那个女人竟对我那般痴迷……哼，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到了后头，我不愿碰她，她还不依——就这般，生生被我给吸成了一个身无修为的人，我将她扔在那儿自生自灭了！”
兰不远惊奇道：“既然是琳琅的法门，你岂不是也有了恶念傀儡？”
“有呀！”闭月君愉快地说道，“你想见一见他么？”
“……还是不见了。”兰不远惊恐地缩了下。
闭月如今何等修为！他那死生境的恶念傀儡放出来，八成没什么好事。
“咳，”她又往前凑了凑，“那你为什么跑这里来叫门？”
“是这样的，”闭月君正色道，“小鱼儿你有所不知，我如今这一身本事，其实来源于四大天柱，便是金木水火，白虎青龙玄武朱雀。我原以为这便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了——便是天劫，也拿我无可奈何。然而不久之前，我忽然感应到了一种极新奇的……力量？说力量也不妥当，总之，便是一种与这四种元素同源，且能令我身上的金木水火之力彻底圆融的力量。我循着那感觉寻了过来，便到了此地。”
他深深嗅了一嗅，指着下方的八根土黄色光柱：“就是那个，但这个浮于表面，我要的东西更加纯粹。”
“五行之土！”兰不远瞳孔微缩。
“嗯？”闭月君拉出一个细长的鼻音。
兰不远心念急转。她记得破妄境中，无垠与乌老三都是化为了五行之力，其中黄色的五行之土没入足下，而其余四系五行之力则分列四方，成了那四根天柱。
竟然从来也没有想过，五行怎么能缺了土呢！
“等等……闭月你是说……从前你并没有感觉到还缺了这一味土，直到不久之前？”
“是啊，”闭月君点头道，“似乎有人刻意将我引了过来。”
他的脸上绽开一个愉悦至极的笑容：“即便他不引我来，我也是要来的。这天道宗，可是我的家呢！鱼儿你也看见了，见到我回来，他们非但不欢迎，反倒请我吃闭门羹，你说说，他们欠不欠打？”
兰不远却是蹙着眉，沉吟道：“五行化万物。木主生，说的是其中有一种属性，自带着生机，它所经过的地方，便有生机蓄势待发，比如种子藏在土下，如同石子，不动不发，但只要经这种属性润泽，便有了生芽出土的机缘，这种属性为木；另有一种属性，生性炽热，它所经之物升温膨胀，比如刚才那枚种子，单有了木属性，依旧在土中隐而不发，但若是这一种热属性附着于上，它将发芽成长，破土而出，这一热属性为火；再有一种属性，于低处泽被万物，少了它的收敛沉降，那新芽疯长之后，在炽热的火属性主导下，将很快枯竭而亡，这一润泽降燥的属性为水；但凡有生机之物，必是有始有终，另有一属性，与木之生相对，主灭杀，正因为有了这种属性，世间万物有了节制，才能循环往返，周而复始，这一属性，便是金。这生、长、收、藏正好应着春、夏、秋、冬四时，而这一切得以存续的根本，便是第五种属性——土。厚德而载物，若是少了它的承载，其余属性只散而不聚，无以成形。”
闭月君忧愁地看着她：“鱼儿你说什么呢，我一句也听不懂。”
“这是很久之前，我从一本破烂的古书上看来的。”兰不远沉吟道，“如果这个说法没什么大问题的话，那若是得到五行之土，你的实力定会得到大幅度的增强！”
“真的啊？”闭月君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叫他欣喜不仅是兰不远带来的好消息，更是因为有个朋友正在真心地替他高兴——活了两百多年，他第一次知道拥有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感觉。
即便对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一望就知道有所图谋，但闭月君心中更是充斥着满满的喜悦——他才不喜欢那种毫无私心的家伙，那样的人可怕起来，比任何一个恶人都要可怕百倍。小鱼儿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哇闭月你要变得更加厉害，好让我狐假虎威呀！”
‘真小人可比伪君子可爱多了！何况，能够把这天雷彻底解决，小鱼儿的实力亦是深不可测，这分明是强强联手！’闭月君美滋滋地想道。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下去。”兰不远摸着下巴，“若这护宗大阵不好破，我干脆想办法把它也给吸了！”
闭月君额角直跳，不自觉地挪远了两步。
“咦？”他突然定住不动了。
“怎么？”兰不远抬眼望他，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一缕乌黑亮泽的秀发缓缓飘落下来，闭月君左耳前方，秃了一块铜钱大小的斑，露出青白的头皮来。
“怎么会落发……”他抬起手想要去抚。
兰不远脸色大变，飞身而上，将他扑到一旁。
便看见，那一缕秀发飘飘荡荡落到了底下的藤蔓上，它快速地缩短，触碰到藤蔓之时，三尺长的秀发已消失不见，伴着一阵奇异的“呲呲”声，藤蔓上很快出现一个烙洞！
“这……怎么回事！”闭月君倒吸一口凉气。
第533章 天之漏
闭月君的藤蔓乃是他的本源灵气，就连那血雷也能稳稳地托住，不让它坠向地面。而此刻，却毫无声息地被一层层烙穿，就好像烙铁穿过豆腐层一般轻易。那样肉眼不见可的恐怖事物剃下他一缕头发之后，又直直地穿过他的本源藤蔓，坠向大地！
兰不远微眯起眼睛，望向头顶的天空。
那些如血管一般的网状血雷早已消失不见，天空恢复了鸭蛋青色，但在他们头顶正上方，却多了一些细小的孔洞。
它们排布在血雷下坠之前的“漏斗”上。就好比，天空是一块富有弹力的幕布，罩在大地的上方，而天幕之上，有一样极为沉重的东西，从天幕之上某一处往下坠——这一片区域中，富有弹力的幕布便被拉得向下凹陷，呈现出类似漏斗的形状，最终，被拉扯得极薄的这一小块天幕不堪重负，出现了破损，将兜在其上方的那一件重物抛了下来。扔掉这重物之后，天幕却无法彻底修复完全，原本兜在天幕之上的东西，便开始顺着破损处渗透下来。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闭月君碰了碰秃掉的头皮，气恼地跺了几下脚。
方才为了托住血雷，闭月君在半空中缠起了厚逾百丈的密实藤蔓，像一个巨大的鸟巢。而那一缕大拇指粗细的看不见的可怕异物便一层层地穿透了他的藤蔓，在这个坚不可摧的鸟巢上凿出一条直直通往下方的孔道。
兰不远小心地后退了两步，右肩突然传来了极可怕的疼痛。她来不及细想，重组肉身的同时，飞速掠出了直径两三百丈的藤蔓巨巢。
她的反应不能说不快，但右边的肩膀还是受了伤。按理说，元婴修士根本不惧皮肉之伤，但兰不远却惊恐地发现，那一处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根本无法复原！无论是用灵气修复或者催动血肉增生，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维持一瞬，伤口便恢复如初，新鲜地渗着血。
就好像那一口被“吞噬”的血肉消失之处，已成了另一方独立的空间——无论把什么扔进去，都会被它吞得渣都不剩。
“鱼鱼你受伤了！”闭月君惊得花容失色，他小心地用细细的藤蔓挑开兰不远右肩上的衣裳，将墨绿的灵气大股地注入伤处。
然而，闭月君的灵气同样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是兰不远反应再慢半拍，叫这看不见的东西在身上穿一个洞……当真是不敢想像！
兰不远的心狠狠跳了几下，望向被烙穿了两处孔道的藤蔓。
很快，便有第三处、第四处……
“闭月啊……”兰不远的嗓音已不像她自己的了，空洞缥缈，“我们好像……把天给弄破了！”
闭月君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齐齐抬头望天。
那些破损处，就像是粘在天幕上的一粒粒透明宝石，阳光经过时，它们闪烁着五彩的微光。
“一、二、三、四……数不清！”闭月君挠了挠缺了一块头发的头皮，“天怎么会破呢？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兰不远一筹莫展，“当务之急是把下面的人给疏散了，然后把这一片地域圈起来，先保证不死人，再做打算吧！”
“你做决定，我帮你。”闭月君把头发拨下来，绕了个圈儿别在耳后，挡下那一块铜钱大小的秃斑。
兰不远撕下一截衣角缠住肩膀，二人飘向下方。
闭月君方才在撞正东方的两根土黄光柱，这一片区域倒是没有人敢踏足，二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比照着头顶破损的天幕，用藤蔓圈了一个方圆百丈的禁区。
定睛一看，地面已经被穿透了，黑魆魆的小孔洞不知通向何方。不知道为什么，兰不远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了曾经看见过的一幕——御家祖传秘藏被还牙侵蚀，踏进去的人，将会见到心中恐惧的投影。此刻看着这仿佛能通到地心的孔洞，兰不远只觉得一股股寒气从足底冒向头顶，难以抑制的心悸一阵阵地涌到咽喉。
若是……海洋之下，真有那样一只庞大的巨兽……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会不会惊动了它……
更可怕的是，天幕上垂下的那只“漏斗”，隐隐已有了崩溃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