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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第七、九两宫,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人物。第七宫修为最高的便是那个刚进塔时与婉儿真君有过小冲突,然后被两位护花使者教训过的黄衣女子,修为是真仙三阶。第九宫那边,一个黑衣修士正在安抚众人、维持秩序,此人兰不远曾见过,正是那夜捉拿二当家的执法修士之首,道号闰圭,乃是宫主玉琉风的亲传弟子,也修无欲道,面孔微黑,身形敦实。
最后便是散修阵营。七、九两宫幸存者与散修阵营人数相差不多,都是十几人。
形势如此,仙中双娇的阵营大占上风,她们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生事损耗己方的战力。第一宫和第二宫,宫主都是端穆之人,行事正派老旧,这二女自小受着熏陶,颇有大家风范。只不过长相着实是娇俏妩媚,这才将她们本身端庄的气质掩去了几分。
莫看她人一人穿红一人穿绿,这红与绿,颜色都极正,样式也是正统繁复的宫装,并没有半丝轻佻。虽被称为双娇,其实行事是极为老道稳妥的。
若非如此,怎么可能让两宫修士俯首帖耳?
如婉儿真君那般的女子,也就能吸引到几个头脑简单的拥趸,想要众星拱月的话,却是差得太远了。是以,婉儿真君看到清宵赤宵二人将第一宫和第二宫的人都收至麾下,嫉妒得眼珠子都绿了,根本不考虑实力悬殊,便单方面地向双娇发起了挑战。
清宵赤宵修为在一个是真仙五阶,一个是真仙六阶,虽不及洛九,但她们身边却足有一百修士拱卫,洛九就算拼上性命,恐怕也难走到双娇身前。
“洛九兄,怎么?临阵退缩可不是你的风格!”长枫幸灾乐祸。
婉儿真君慢慢转过头,用长枫真仙从未见过的眼神,定定盯了他一下。
有鄙夷,有失望,有嫌弃。
一眼之后,她转过了头,继续委屈巴巴地抓住洛九的衣袖,仰起小脸望着他。
长枫真仙脑海里嗡嗡乱响。他突然想起曾经替婉儿妹妹赶走过的一个恶心的追求者,彼时,她就是这样拉着自己的衣袖,用厌恶的眼神望着那个人。
一枚丹丸本已捏在指间,想了想,又被长枫真仙收回芥子中。
兰不远与二当家仗着地利,正在欢快地看好戏。
忽然,麻烦找上了门。
“敢问两位,近期可曾到过第九宫?”
闰圭真仙走到近前,鼻翼微微翕动。
“到过啊,有什么事吗?”二当家面色不变,悠悠抱起胳膊。
“我怀疑两位与一桩纵火盗窃案有关,甚至与玉离心遇害一事有关……”
二当家急急竖起手掌,打断了这个实诚的执法修士:“停停停停!我与倚兰真仙,在第四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请问失物是什么?值得我二人跑到你第九宫行窃?”
闰圭真仙一愣,被她带歪了思路:“失物只是一些源石……不是,纵火盗窃不是重点,重点是玉离心被谋杀……”
二当家再一次打断了他:“停!更离谱了!为了源石杀人?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你们第九宫,源石也是什么值得杀人争夺的宝贝么?”
闰圭真仙嘴角直抽:“不是,杀人不是为了盗窃,啊不,盗窃不是为了杀人……”
二当家捂住耳朵:“拜托,这是演武赛,可不可以不要再逗我笑了!这个场合,很严肃的!”
闰圭真仙纠结片刻,放弃了:“罢,演武赛结束之后,我再来寻你问话,希望你配合。”
二当家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闰圭真仙果然修的是无欲道,被如此无礼对待,也丝毫不生气,有板有眼作个揖,迈着敦实的小步子走回第九宫阵营。
“狗鼻子真灵!”二当家嘀咕,“忘了扔掉那日带在身上的香薰了,被你们横插一脚,我的节奏也搞乱了。”
“此人修为是真仙六阶,估计会针对我们做一些试探。”兰不远略略沉吟。
“咦?你怎知他的修为?”二当家奇道,“我虽然知道你修的是另外的功法,但以你真仙三阶的修为,应当不可能看得穿他的修为才是啊?”
兰不远嘿嘿一笑:“自然是细心观察得来的结果——你看,仙中双娇分析局势时,下意识地以她们自己的修为作衡量标准。方才看好戏的时候,你不是告诉过我她们一个是五阶,一个是六阶吗?这二女看向闰圭真仙时,一个很慎重忌惮,另一个反应平平。这便说明闰圭的修为高于其中一人,不高于另一人。”
二当家恍然:“不错。这双娇终究城府不够,看你我时,便完全没放在眼里。”
“那个碗再怎么上蹿下跳,应当也无法引起她们的注意。”兰不远耸肩摊手,“我本以为这女的会再接再厉,继续针对你我出手,没想到她倒好,掉头就去挑战两座大山哪!”
二当家愁眉苦脸:“谁叫你我没有男人缘呢?”
兰不远抿紧了嘴唇,恨恨地点了下头。
第738章 旧仇
就在洛九真仙鼓足了勇气走向仙中双娇时,柔弱可怜的婉儿真君悄悄地迈开小碎步,挪向第八宫阵营。
塔中的人都不知道,今次演武赛,有一样与以往不同。
那就是塔内设有特殊的法阵,塔中的画面都通过法阵清晰地呈现给外界。九宫宫外,都设有水镜一般的巨大法阵,此时每一只水镜外都围满了人,不少聪明商贩游走在上三层下三层的密集人潮中兜售货物,端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塔中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万众瞩目下,有些手特别痒痒的已偷偷挖起了鼻孔。
进入二层之后,塔中众人拿不准头顶的七彩云雾是个什么陷阱,便都没有妄动。
局势一时僵住,外界便开始了沸腾的议论。
今次演武赛中,表现最引人注目的,第一个当是痴鱼真仙——随意一击便将六阶的长枫真仙和七阶的玉牙真仙击成重伤,叫人大开眼界,惊叹不已。其次,便是鹤唳真仙,这位是塔内修为最高的人,一层混战时,不分敌我,逮到人便下狠手,折在他手下的九十八人中,起码有一半当场便被打死了,其余的也受了轻轻重重的伤。下手之狠辣,令人目瞪口呆。再次,便是那端庄稳重、外貌出色、指挥有度的仙中双娇。
至于兰不远与二当家,以及心眼飞满天的婉儿真君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引起观众的注意。
不过这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道娇弱的白衣倩影袅袅走向那个满手血腥的鹤唳真仙。
塔内外,只要留意到这一幕的人,个个都替这位脑袋不清爽的白衣女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兰不远和二当家对视一眼,心中警钟大作。
鹤唳真仙方才杀得畅快,此刻像一只餍足的野兽,微微眯着眼,勾着长颈,模样有些懒散。
只见婉儿真君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帕,替鹤唳真仙擦拭掉沾在腕轮上的一抹血迹。
那鹤唳真仙怪笑一声:“小娘子,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哇!”
婉儿真君羞涩一笑:“婉儿是特来感谢鹤唳真仙的。真仙方才击杀的那人,曾经逼迫我嫁给他,为了躲他,我辗转各处,过了好些凄苦的日子。方才他发现了我,正要对我出手时,真仙突然如天神降临一般,将他击杀。虽然真仙是无心的,但确实是救下了我的性命!”
鹤唳真仙惋惜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可惜了,我家中有头母老虎,要不然……这么貌美的小娘子……啧啧!”
在二人看不见的某处,一位膀大腰圆,脸方眼直的女子鼻孔撑得足有牛眼珠子那么大,呼呼地直喷热气。
“哈!好你个小鹤子,啊?这才刚离开老娘的视线,就和不要脸的骚狐狸勾搭起来了?!你给我等着啊!还想上天庭,我呸!真叫你上去了,不得趁老娘不注意,下一窝子骚狐崽?!好呀好呀,这头狐狸,老娘记住了!”
这女子叉着腰,围着水镜打了几个转转,见那白衣女子依旧和鹤唳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气得一脚把那水镜踹了个稀烂——敢在第八宫宫门前大发雌威,很显然,这位女子身世不凡,并不怎么把自家丈夫放在眼里。
可怜的鹤唳真仙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母老虎盯得死紧。难得有这么个娇花般的小娘子送上门来,简直让他心如猫抓,恨不得一口把对方生吞入腹。
这小娘子一脸清纯正经,却忽然贴身上来,柔软的红唇几乎黏在了鹤唳真仙的耳垂上!
鹤唳真仙像是被雷给劈了!
自从被迫与那母老虎联姻,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平头正脸的雌性生物了——就连素日拉车用的飞角马,只要是个雌性,也都鼻歪眼斜丑陋不堪。可见家中母老虎究竟有多凶恶!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直到婉儿真君在耳畔柔柔软软地说完了长长一段话,又将一个又软又滑的不明物塞到他的手中,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耳垂和手掌都留有小娘子滑腻的触感,她身上的香味缭绕不散。
鹤唳真仙忍不住伸了下手,却只捞到伊人半片衣角。
他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她方才说了些什么,低头看清了那条白丝绢后,脸色迅速地阴沉下去。
一双三角吊梢眼慢慢转向方才婉儿真君指点的方向。
触到这双阴毒的眼,兰不远与二当家心中不禁一个咯噔。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鹤唳真仙,兰不远嘴角直抽:“我说呢,放着你这么个情敌不理,忽然转头去寻那仙中双娇的晦气——就这么个脑袋不甚灵光的人,哪来的本事把你气成这样。竟是小看她了!”
二当家银牙暗咬:“是啊。她就是擅长做出一副清纯蠢笨的模样!其实奸诈得很!”
“不错。若是挑唆那洛九和长枫,就算找咱们麻烦,也不过小打小闹罢了。而这鹤唳出手狠辣,她故意支开洛九,其实正是为了这一记杀招!只不过……她是如何挑得这鹤唳对你我杀心大炽?”兰不远眯起眼睛,打量着距离二人已不足五十丈的鹤唳真仙。
兰不远并不介意用鹤唳来试试手。
虽然过早暴露实力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来到此处,目的就是为了做那百年第一人,迟早也是要暴露的。
“是那件事!”二当家的嗓音微微发哑,声线略颤,“初登仙界时,我与夫君有幸结识了一对神仙眷侣,那对夫妇对我二人照顾颇多。后来有一日,他们十五岁的儿子前往第八宫游玩,失去了音讯。我们四人查了很久,只隐隐查到与鹤唳有关,此人性子狠辣,却极为惧内,我以他的夫人为突破点,入侵他的梦境,找到了真相——因为惧怕夫人,他不敢与任何女子接触,便着人寻些眉清目秀的少年来做小厮,其实是对那些少年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情。那位失踪的小公子,正是被绑入他府中,因不服从他,惨遭了毒手!”
此刻,鹤唳真仙已站在了二当家面前!
第739章 怒
鹤唳真仙转了转长颈,唇角挂上一抹阴狠的笑容。
“接着说啊,我还做了什么。嗯?!”
他一扬手,手中的白色绢帕疾速飞旋起来,带起凌冽的风声,直袭二当家的眼睛。
兰不远抬手接住绢帕,重重抖开。
只见那帕子上面端端正正记录了一个地点,还标注了年月日。
鹤唳真仙释放出威压,二当家额头上顿时冒起了薄薄一层虚汗,双腿直打颤。
然而,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