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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师尊还请三思,剑下留人!”
只一句话,对无痕来说却如醍醐灌顶。的确,要三思啊,如今门派中的精英弟子叛门已有数日,这槐安子是唯一撑得起门面的,又怎能说杀就杀?而若是杀了,又如何再能笼络得了一心痴念的月漾儿,又如何继续这灭魔大计?唉,是自己一时莽撞了。
况且,他心知槐安子本就一身浩然正气,唯独在这情字上露了软肋,委实可惜至极。不过,这身正气,便是他的又一根软肋,不如就设计让月漾儿好好陪他风月一场,醉倒温柔乡,只要事成,还怕这槐安子不听他的话吗?
想来,月漾儿倾城绝色,难道还入不得他的眼?而槐氏一族一向恭谨重礼,从不是那种风流滥情之人,故而事后也是定会负责的。只是,无痕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槐安子,早已不再容得下月漾儿了,而如今,让他心系的女子,唯有那所谓的妖女兰幽。
命令很快就吩咐了下去,月漾儿自是万分欣喜,风风火火地布置了起来,待到傍晚,一纸书信将槐安子引入了映雪峰禁地——藏花台。
水雾氤氲,空气中充盈着媚药淡淡的药香,月漾儿一丝不挂,独自用百花清泉沐浴。带着花香的泉水滑过白嫩细滑的肌肤,留下一片淡淡的水光,衬着未施粉黛的小脸,倒别有一番意趣。本是中了迷药,月漾儿面色微红,沐浴的动作便也愈发地柔媚了起来。
这时,槐安子不明就里地赶来,一眼便看见了那满园的春色和沐浴中的美人。空气中,药香依稀可辨,槐安子中过一次招,一下子便猜到这里施了大剂量的媚药。冷冷一笑,顷刻间便敛了呼吸,继续向前,想要看看那送信之人还有哪般思量,不如就此奉陪到底。
此时,月漾儿也发现了槐安子,一丝不挂地从水中走了出来,一只柔夷般的素手轻轻搭在了槐安子的肩头,眼神迷离。
“月师妹,”槐安子后退了几步,“请自重!”
“槐哥哥?”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与困惑,月漾儿顺势便倾身覆了上去,槐安子不禁踉跄着连连后退。
“月师妹,你又是何苦?”槐安子苦笑一声,刚要挣脱,月漾儿却愈发大胆了起来。无奈,只得一个咒便将她劈昏在地,然后整了整自己被扯乱的衣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只剩下月漾儿独自倒在百花之中,面色通红,依旧是一丝不挂。
这时,一旁观看的几名弟子凑了过去,喂饲月漾儿服下一枚解毒丹药,但毒性缓解是需要时间的,月漾儿在自己榻上昏迷不醒,竟躺了整整三日有余。待到再度醒转,身上早已穿上整整齐齐的中衣,但是槐安子似乎却并不在身边。
见她醒转,一位女弟子将当时的事细细道来,月漾儿的面色由红转青再转白,随即竟失声痛哭了起来。难道,槐师兄就那么不喜欢她吗?就算被施了媚药,却依旧不为所动,真真的冷漠得可怕……
同时,她怕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计划落空,不知掌门若是知晓又会作何反应?她深知,掌门已经变了,就算立刻对她痛下杀手,如今却也是正常的表现。本还想靠师兄的维护保护自己,就算只是义务,却也是好的。
但是,如今计划落空,她知道师兄已然失望透顶,再不会多看她一眼,又怎会为了她而归顺那冷面冷心的掌门?而以后一旦魔教被灭,作为运筹帷幄的帮手,翻脸灭口,她定是孤立无援的。绝望与恐惧袭上心头,月漾儿泪如雨下,呆坐了大半天。
此刻的万劫血窟,圣女平安归来,失踪的绮樰先尊也再度出现,真真的双喜临门。为此,血棘山山谷之中,教主特意设下大宴,宴请有功的属下,也顺便为一老一小接风洗尘。举盏,教主灌下又一大口烈酒,眉目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风流慵懒,多了些刚直爽快的男儿气度,甚至举手投足还隐隐有着一番指点江山的威严与霸气。
至于那些门徒们,一个个也欢欢喜喜地纵酒而歌,轻松而闲散。且不说故人归来可喜可贺,根据情报,再熬不了多久,雷华山或许就会大变样了。也不知何时,天教才能摘下无痕为它扣下的“魔教”的帽子,光明正大地被正道接受,重新立威在江湖之中,扬眉吐气一番。
虽是如此,雷华派毕竟是九州第一大派,即使是到了穷途末路,但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光复大业自是还需好好地筹备一番,现在只需静观其变。
血棘山山谷,兰幽在绮樰的督促下,继续着紫榕仙布置下来的训练课业,背着一大袋千斤之土在峭壁一侧健步如飞,腾挪跳转。粗一看去,只见她脚下生风一般轻盈洒脱,似乎背上的只是一个松软的鹅毛靠枕,而在这险绝的山崖之上她竟然如履平地一般。
绮樰能看出来,刚刚的兰幽可是没有用半点法术,全靠的是一身扎实的硬功夫,见那小小的身板倔强而又顽强地负重而行,绮樰不由叹为观止。看来,紫榕仙的智慧与实力,当真名不虚传啊!
小憩之际,二人在血棘山信步游玩,看着那清灵毓秀的山河风光,心情也随之如同朝阳一般明朗了起来。游到小瀑布旁时,碎石旁赫然卧了一只受伤的小鸟,一身绒毛被寒凉的清泉浸透,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
兰幽凑过去轻轻将它捧了起来,小家伙瑟瑟发着抖,身周氤氲着淡淡的神光。
“姑娘……你来啦……”只见小家伙抖去不少水花后,竟然颤巍巍地开了口。
“翎儿?你怎么会成这副模样?”兰幽惊了惊,随即立刻认出了它
“蒙姑娘还认得我……翎儿此行,真真的一言难尽啊……”
原来,神域虽然恢复了生机,但飞鹰一族信奉的邪神,却愈发的猖狂了起来。翎儿作为鹊族世家的公主,奉命持金翅仙羽循着气息四处寻找合适的委托人,无奈却一直没有多大的进展。后来,路遇歹人,为了宝物不外传,翎儿施咒散去了仙羽上的灵力。而自个儿,却遭到反噬跌落下来,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只是,金翅仙羽贵为神域一等一的信物,没了它,翎儿就再也回不了神域,也再也见不到族亲了……
“唉……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绮樰摇了摇头,施咒散去的它身上的水汽,又掏出仙药涂抹在了它被折断的翼骨之上。动作轻柔,似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不多时,骨折处便已大好。只是,反噬之咒自是万万无可奈何的了……
“澜儿若是放心不下,便送它一程吧,左右,你不是提到还有一根金翅仙羽吗?”绮樰倒是挺开明,“另外,你虽修为暴涨,但却迟迟无法结出元婴,此番若是去神域历练历练,既可解了神域之困,又可为自己碰碰运气。”
“那父尊那边呢?”兰幽想起了另一件要事。
“不急,我会亲自去解释的!澜儿,一路当心,莫要逞强。”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再回神域
手捧翎儿,兰幽御风而起,于九天之上掏出了那枚闪着金光的金翅仙羽。翎儿念动咒语,刹那间,金翅仙羽绽放出万丈光华,而一扇金色的小门则自于云端缓缓成形。穿过小门,别有洞天,原是一人一鸟果然回到了神域。
轻轻念咒,兰幽变作了一只食樰鸟,而翎儿则坐在她颈后,紧紧攥住她头顶的那一攒光洁的羽毛。毕竟,有伤在身,翎儿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再长途飞行了。
花灵之魄被唤醒,此时的神域,自是比兰幽刚来时美丽富饶了许多,然而,空气中却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凶戾之气。再看看来往的各类仙禽,一个个虽然都忙碌着自个儿的生计,眉宇间却皆是笼着惨淡的愁云。一股危险的气氛氤氲蔓延,与这如画般的美景相映衬,颇有几分诡异。
“娘亲!”轻呼一声,小雪莺扑腾着翅膀向前扑了过去,兰幽定睛一看,竟真的是那只鸟妈妈。听到叫声身子颤了颤,鸟妈妈左顾右盼徘徊了好几圈,才终于发现了眼前那不起眼的“小点”。
“翎儿?怎的,竟成了这般模样?”
“呜呜~~”含着泪,翎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道来,语毕,又在娘亲身上来回蹭了蹭,权当做是在撒娇。只是,反噬之咒向来万法无用,鸟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正对上了兰幽一双浅褐色的大眼睛。
“姑娘对不住了……如今……”
“前辈不必紧张,飞鹰之祸,兰幽已然听说了,此番定会全力相救,不负翎儿公主一番托付!”一番话,倒是让鸟妈妈松了口气。看来,鹊族世家,乃至神域其它众仙禽,都有救了啊!
“既是如此,我们去祭坛看看再做打算吧……姑娘,请随我来!”
振翅腾起,兰幽虽然来过一次,许多地方却也只是惊鸿一瞥,因而对路线与方位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此番既是有鸟妈妈亲自带路,一来二去,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越过高山,穿过断谷,去往祭坛的路途似乎格外遥远,但鸟妈妈的面色却浑然未改。与神域仙禽的秩序、鹊族世家的荣辱相比,区区路途之累当真算不上什么。虽是遥远,不一会儿,神域祭坛终究还是到了。
“你是……”祭坛上,早早地侯了几只雪莺长老,看兰幽面生,长老们心中生起着些许的防备与不安。
“我……”兰幽落地时愣了愣,也许是觉察到长老们的困惑与怀疑,一时竟有些语塞。
“难道,你是前来玷污天凰圣土的外来者?咂咂,还是个修士,定是飞鹰寻来的傀儡,却也委实是来找死的。”语气中,尽是不屑与敌意。
“这位姑娘,是来自雷华派的高人,特地前来相救,还请诸位莫要误解了她。”鸟妈妈见气氛不对,立时便出言解释,只是,长老们依旧对兰幽极为的不信任。
“雪翼殿下就是太过心软,怎的随随便便就相信凡人?你难道不知,凡人的心肠没几个好的?羽儿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
“羽儿……”再度听到这个名字,雪翼身形颤了颤,“幼子羽儿固然可怜,但这位兰幽姑娘可是真的想救咱们,大家莫要意气用事平白辜负了贵人的一番善意。”
“兰幽?你便是……那个唤醒花灵之魄的兰幽?”一言既出,长老们的神色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是。”只一个咒,兰幽恢复了人形,手中攥着一个明晃晃的物事,正是鹊族信物,金翅仙羽。再看眉眼,清丽而明艳,发上精致的轮回杖,倒是一个显眼的辨识标识。上个月那次兽王大宴,神妃的幼子还曾以此为调侃,惹得兽王不悦,道是对恩者不敬硬是逼他当众道歉。那副光景,众仙禽尤是记忆犹新。
正当此时,不知是谁不小心触碰了机关,祭坛立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一时之间飞沙走石烟雾缭绕。待到平静了些许,只见祭坛中心赫然一个大大的缺洞,一眼望不见底。不多时,洞中生起了袅袅仙气,一道雪白的阶梯自下而上延展了开来,下方似有微光点点。
“这是……”
“这是天凰之穴。此番,神域飞鹰不择手段一方独大,而能与飞鹰邪神抗衡的,唯有上古天凰辛岁了。”长老顿了顿,“虽然,不知它是否肯帮这个忙,但这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若是不成,就算倾覆了整个鹊族,也要保护好神域的和平安宁。”
“兰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