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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睡未睡的时候,我朦胧间听到九卿对我说了一句:“殿儿,我真的很想生生世世都守着你。”
……
这一觉睡的不是很踏实,心里慌乱的很,并且很累,一开始出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神思混沌又紧张,我总是接连不断的做一些关于第一世的梦,当年魔塔爆发时的片段尤为清晰,直到昨日重现般的梦见自己心灰意冷的以身赴塔才直接被吓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寝衣都被汗水湿透了。
噩梦已经让我很害怕了,但更可怕的是,我清醒后却睁不开眼睛,就连身子也动不了。
慌乱的挣扎几瞬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下了锁魂咒。
我怎么会被下锁魂咒?现在九卿在哪里?
我能感觉到九卿不在我身边,也能清楚的听到窗外那振聋发聩的雷声,即使闭着眼我也能感知到窗外的闪电是有多闪耀刺目。
与此同时我用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能冲破附加在身上的锁魂咒,心里又着急又害怕,脑子里也是一片慌乱,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
与锁魂咒抗争到近乎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强制性的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几次后才恍然想明白根本就是九卿对我下的咒!
他想要干什么?九卿究竟想要干什么?!
窗外突然又爆出了一声惊雷,雷霆万钧般的威力像是直击在我的心头一样,然后我突然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魔气,和曾经的那股魔气一模一样,同样是魔塔释放出来的魔气……
我根本没开神识,就已经能感知到魔气了,那就说明此时空气中的魔气已经很浓烈了。
是魔塔又要爆发了么?
为什么会这样?魔塔为什么会爆发?
是九卿做的么?他又骗了我?他为什么一世又一世的骗我!
无边的恐惧与绝望瞬间侵蚀心扉……
九大还在么?我儿子还在么?
九卿他会杀了我儿子么?
我想出声喊九大可是我做不到,我感觉不到我的儿子……
胸膛里的那颗心不断地再往下沉,眼泪不停地从紧闭的双眼中往外冒,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被子忽然被掀开了,然后一个圆圆滚滚的小人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
九大!是九大!
九大还在,我儿子没事!
在我欣喜若狂的时候,九大在小声又紧张的叫我:“母后,母后,我好害怕啊,母后你睡了嘛?”
在九大连叫了三声母后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浑身的束缚瞬间被解除了。
能动之后我一把抱住了九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呼吸无比的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心头的惶恐与害怕已经到了极点,甚至已经要将我那一颗心给撑爆了。
这时九大又开口说道:“刚才君父抱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在下雪,不是冬天才下雪嘛?会不会有妖怪啊?我好害怕啊。”
现在才是夏末,外面竟然下雪了,第一世魔塔爆发之际,也下雪了……
魔塔真的是要爆发了。
我不禁苦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抚着小九大的脸颊,温声对他说道:“不要害怕,母后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小九大点头啊点头,又问道:”君父去哪里啦?”
“母后现在就去找你君父,你自己乖一些,母后很快就会回来。”说完我在小九大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捧着他的小脸蛋细细的看着,恨不得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自己心里。
因为,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他了。
我是九天神殿,司天下之封印,受苍生之供奉,魔塔若是再次开启,即使是再次粉身碎骨,我也要将它封上。
使命如此,我别无选择。
我朝小九大笑了笑,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九大,你要记住,母后不会不要你的,永远不会,即使是离开你了,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是我用命换来的孩子,我会用命去守护你。
小九大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仔仔细细的给小九大掖好被角,最后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满含不舍得看着他说道:“不要害怕,乖乖睡觉,母后很快就回来。”
小九大的小嘴微微一噘,略带不情愿的说道:“那你要快点回来,我会害怕哒。”
我满含不舍得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决绝的转身离去。
……
踩在云端之上,朝魔塔的方向飞去的时候,我的手一直覆在肚子上,里面的九小二依旧会时不时的踢我一下。
而我的心里则有说不出的疼与愧疚。
这一世我已经不是凤凰了,早已没有凤凰心,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守不住我腹中的骨肉了。
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答应过九大会一直陪着他,可我却食言了,我更是保不住还未出生的九二。
为什么九卿他总是在我最幸福的时刻将我推入深渊?
我不明白九卿为何要对我下咒,因为他找到了不用凤凰心也能开塔的办法,可他又是真的爱我所以舍不得我再次以身封塔?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六界归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爹和我用两条命换回来的太平被他给毁了!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再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此时的夜空一如当年一般漆黑,墨云滚滚而动,如同翻江倒海,其中惊雷阵阵,时不时的会有一道闪电裂空而发,像是把乌云欲坠的夜幕给撕开了一条长口子。
空气中也如当年一样,弥漫着浓烈的魔气。
当我赶到魔塔的时候,整座魔塔已经被黑紫色的浓烈魔气给笼罩了,我有预感,不消片刻魔塔便会爆发了。
但此时此刻最令我惊恐的不是魔塔,而是伫立在魔塔之前的小坛。
如今的小坛是封印之神,封塔也是他的使命,他出现在这里无可厚非,难道他也要以身赴塔?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弟弟再次死在我面前!
而此时小坛的对面就是九卿。
九卿又想要干什么?他要杀了小坛么?还是要剜出小坛的心试一试是否真的没有凤凰心?
突然间当空又是一道惊雷,巨大的雷声让我瞬间清醒——九卿给我下咒,是为了阻止我封塔;而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阻止小坛封塔。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想开塔,想称霸六界!
无论他又没有情丝,无论他爱不爱我,都不能阻止他想要颠覆六界的野心。
而且他还不知足,想开魔塔,又想要我留在他身边。
或许他是真的爱我,他才舍不得我,所以才会救下小坛,又用心良苦的让我回到他身边;亦或许他根本就不爱我,他让我留下,无非是为了向我炫耀他终于成功了,终于称霸六界了,然后再嘲讽我是个蠢了三生三世的蠢货。
可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魔塔外的那层魔气越聚越浓,不能再等了,再等魔塔就真的爆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肚子,然后闭上眼身形急遽的冲向了魔塔。
可预料之中的粉身碎骨并未来临,因为我猛地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随后我听到了九卿痛苦的闷哼声,然后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怒意十足的喝道:“你又胡闹什么!?”
言毕他突然伸手便朝我肩头拍了一掌,再然后,我就动不了了,毫无防备的被他下了定身咒。
我冷冷的望着他:“魔君,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你开塔!”
九卿怔了一下,随后轻笑:“谁跟你说本君要开塔?”
我冷笑:“你还想骗我?我在你心里真的是个蠢货啊。”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九卿伸手在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然后他突然将手覆在了我的双眼上,沉默片刻后像是平常说话那样对我温声说道,“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要是遇见真正对你好的人,也能跟他走。”
我浑身一僵,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魔头,在说什么啊……
九卿的手紧紧地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他现在的神色,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温和:“这次我不开塔,我帮你毁了这座塔。”
我的呼吸猛然一窒,心头像是突然被人捅了一刀,震惊之中剧痛毫无防备的席卷了胸腔,疼得我喘不上气。
我突然有种预感,我心口里的那颗心,可能是要保不住了。
眼泪毫无防备的冒出了眼眶,我泣不成声的喊道:“九卿你把手拿开!你快把手拿开!”
九卿置若罔闻,再次不放心的嘱咐道:“殿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近乎歇斯底里的朝他哭喊道:“你答应我要陪我生孩子的!”
九卿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覆在我眼上的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可当他再次启唇的时候,说的却是:“闭上眼,别回头。”
☆、118。产子
眼前猛地一空,刹那间我的心也跟着空了。
他让我闭上眼,别回头,可我根本来不及闭眼,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轰然巨响。
再然后,我就能动了……他加在我身上的定身咒失效了。
他不让我回头,所以我不回头。
我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伫立在云端,突然觉得神位之上的苍生重任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甚至还有些可增可恶。
苍生,到底与我何干……
因为苍生,我失去了我爹,失去了一条命,失去了我的丈夫,甚至还差点失去我的孩子,我守着它到底有什么用?
心口处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大口子,此时此刻里面的心已经被挖空了,空荡荡血淋淋,寒风在我的心口来回穿梭,疼得我不知所措,根本无法承受。
眼前的一切在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我感觉自己已经毫无希望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我又该怎么对九大说?他问我要君父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九大还在乖乖的等着他的君父和母后回家陪着他睡觉,不然他会害怕的……
我该怎么办?
小坛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面前,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他惊慌错乱的看着我,颤抖着唇说道:“刚,刚才,我被姐、姐夫定、定在那里了。”
我反应了良久才意识到小坛在跟我说话,然后木讷的抬眼看向小坛,行尸走肉般的问道:“魔塔怎么会爆发?”
小坛惊魂未定,嗓音依旧在颤抖:“慕容潋晨将自己炼制成了新的魔根,我是追着乐融来的,可、可是没能阻止,乐融以身撞塔,然后用他的怨气引爆了魔塔……”
我疲惫的闭上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九卿他,跟你说什么了?”
小坛怔了一下,满含哀求与担忧的看着我:“姐……”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歇斯底里的尖叫,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说、他说、让我照顾好你,还、还给了我一盏灯……”
万箭穿心般的疼痛瞬间席卷胸腔,我猛地吐出来了一口心头血,与此同时腹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然后眼前猛地一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四周漆黑一片,在万籁俱寂之中我感觉不到任何希望,因为我心口的那颗心好像死了,变得硬邦邦冷冰冰,搁的我整个心口都是疼得。
我任凭自己下坠,任凭黑暗与绝望将我吞噬,因为说要生生世世都守着我的那个大魔头不在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