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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见状, 轻轻叹了口气, 不抱希望地说:“辛苦了,二师兄。”
她与风疏痕一同出去,途中后者去寻找给桃核治伤的药了,杳杳在城中转了几圈,无所事事地攀上一棵树,坐在枝杈上发呆。
这树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竟然在冰天雪地中开出了一树的红花。
杳杳坐在上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陇余看。
“支开风疏痕,又跑到一个打起来不伤及无辜的地方,”一个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带着十足十的恶意和阴森,“杳杳,你是如何猜到我到了?”
听着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杳杳头也没回:“你们沿途留下的血祭法阵还不够吗?”
“原本我并没有往任何一个地方猜测,”她淡声道,“只不过所有的线索都太明显了,像是要将这一切往魔修的地方引。而燕饮山又并非是个愚蠢的人,在这个时候破了魔修的戒,加剧矛盾,是嫌他们魔修人多势众,生怕不能被全数清剿吗?”
说罢,她站起身,转了过来,脸色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修齐。
“那我呢?”修齐问,此时的他看起来与先前那个浮躁的少年有了些许差别,眉眼间尽是掌控一切的笃定倨傲,隐隐含着戾气,“你又是如何猜到我的。”
杳杳认真看着树干上的纹理,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算是什么,我为什么要猜到是你?”
她微微扬唇,不客气道:“我只猜是某个搅浑水的昆仑弟子罢了,万千人渣,只有你上赶着承认。”
“你——”修齐扬眉,“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这些?”
杳杳无辜地反问:“风疏痕就在不远处,桃核也已经痊愈,我一声令下即可号令方圆十里的群妖,你说我死到临头?修齐,你杀人血祭,残害生灵,我没有一剑砍了你,已经算是客气至极了吧?”
修齐并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这个昔日里嘻嘻哈哈,全无烦恼,似乎永远不会生气的少女竟然也长了一身反骨逆鳞,寒森森的,像是丛生的荆棘。
他露出恶意的笑,志在必得地说:“你也不必在此虚张声势,掌门吩咐我们清理门户之时,已经将全部的情况告知我们了。若是那条角龙的伤势已经痊愈,你们又何必多在此处停留,早早到北境不好吗?”
修齐的眼珠一转,像是某种黏腻潮湿的兽类:“你以为躲去雪谷,便万事大吉了?”
杳杳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个没什么脑子的修齐竟然还能分析出这些来。
只不过猜错罢了。
“你是如何知道我们要去雪谷的?”杳杳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意外和慌张。
修齐洋洋得意,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炫耀:“看方位就能猜出一二了吧?雪谷易守难攻,难道不是你们这群叛徒最喜欢的地方?还有,你可知道为什么那条角龙的伤一直不好?那是因为掌门用了专门的武器前来‘斩龙’,没想到吧?”他特意咬重了斩龙二字,死死盯着杳杳的表情,想要看到她的无措和惊慌。
杳杳心中一动。
若说昆仑之中有什么用于如此重大用途的宝物的话,那应该就是那个诛杀风霭和春方远的毒物了,她一瞬间有些想明白了,这东西对于掌门他们三人来说,比起武器更像是某种象征,在计划一步又一步推进的时候,那些阻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便全部用这个东西杀死。
原来桃核的伤情一直反反复复,并非是因为年老,而是因为……它中毒了。
她脸色变了变,没有擅长制毒的人在,他们对这种情况完全束手无策。
“你是怎么知道的?”片刻之后,杳杳稳住神情,充满怀疑地看过去,“只凭你,就能知道昆仑掌门的想法?”
“你少小看我,那是我听到的——”
他话说一半,眼珠转了转:“你套我话?”
“怎么敢呢?”杳杳冷然笑了起来,现在天下修者因为陆时宜的“飞升宣言”先疯了一半,大部分都在四境之中地毯式搜索,就为了将他们找到,然后拿到得道成仙的法门。眼前这个修齐,显然也不例外。
她慢慢将绡寒抽出,八风不动地说:“你想要单打独斗吗?”
“呵——”修齐倏然祭出法器,那是一个模样有几分怪异的东西,似香炉又并非香炉,正在袅袅地冒着古怪的烟气,转眼便将这棵树包围在了其中,“前来杀你,我岂能不做足了准备?”
周遭烟雾茫茫,似是生成了一个新的界域。
这小子有些时日不见,竟然增进了不少。
“你匆忙窜逃,也一定不知道魔修和正道的战争已经打响吧?”修齐恶意地笑了,他手中这个法器邪门得很,不但能够造出一块新的空间来,让原本窄窄小小的一条枝杈,扩张得几乎无限大,甚至能够让这块地方随着他的心意肆意扭曲翻转,对付起敌人来就如瓮中捉鳖——当然,杳杳不想承认,自己此时,好像就是这个鳖。
“是吗?”杳杳一剑刺出,云涌风起,“还请修齐师兄详谈。”
修齐放声大笑,眼中狠厉之色暴涨,不退反上,以法器凝雾,对抗杳杳的剑风:“你们那名为燕饮山的朋友早已节节败退,直接退回东境去了。四境魔修折损过半,他自己手下十员猛将失之有七八,你还指望他们来当你们的后援吗?”
杳杳并不知道对方的话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在四境修者围剿的情况下,燕饮山的日子应当并不好过。何况他在东境桑墟收留的魔修也并非天下所有,诸多常年在外惹是生非,早已与他划清界限的魔修遭此大劫,恐怕也要前去避难。
只不过,东境。
杳杳轻巧地露出笑意,并不下死手,而是游刃有余地与修齐周旋。
东境还有东境王呢,她一点也不担心。
短兵相接,修齐手中的短匕被打飞出三尺远,杳杳并不离她原本的位置太远,而是逗弄一般引着对方来着附近与自己相抗。前者大约也察觉出了杳杳的心思,骨子里的急躁逐渐浮现出来,他眉毛立起,重新拾起匕首,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杳杳轻轻递出绡寒,化解了对方兵刃与雾的杀招,有些困惑地问:“你恨我吗?”
“自然恨——”修齐咬牙切齿地说,“若不是你们,四境又怎么会无人飞升?”
“陆时宜说什么,你便信了?”杳杳不由得反问道,“你的昆仑掌门如此神智天纵,为什么飞升法门却会一直留在风疏痕的手中,你想过吗?”
修齐一怔。
其实四境中不是没人不相信昆仑掌门的说辞,然而无人飞升的群情,已经让这些声音逐渐被掩埋了。
修齐的想法很直白,他想要飞升,陆时宜说是风疏痕阻止了他们,那么就是风疏痕的问题,所以眼前的少女和那个白衣师叔,就是他的敌人。至于旁的什么,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说了,那么至于真假对错,也便无需做多顾虑。
一念至此,他厉声道:“掌门不会骗我们!”
杳杳:“……”
她转了转眼珠,既然眼前这个小子能偷听到陆时宜说用一样东西伤了桃核,那么应该就有别的,眼下他是不会主动交代了,所以她就合该用别的办法,继续探探他的虚实。
想到这里,杳杳剑招再起,几乎要将这雾气蒙蒙的界域劈出一道裂隙似的。
她下手五分力,但在修齐那里,却已经是十成十的接不住了,之间少年踉踉跄跄地后退,宛如鼠猫游戏中窜逃的那一方一般,慌张又恐惧的神情自他脸上流露出来。
修齐不清楚杳杳这几个月在外有怎样的奇遇,而功力身法又已经练到了什么程度,只知道现在对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旁人拿捏的小姑娘了,登时有些愕然和慌张。
“来人——”
修齐低喝,立刻,几个修者出现在他身后。
杳杳仔细一看,立刻将他们手中的佩剑与那些魔修胸前的致命伤对上了。
“冒充魔修害人性命,将这种滔天的罪孽嫁祸给旁人,引起四境混乱,昆仑就教了你们这些?”她忍不住皱起眉问,“存善念、斩不平、修正心,这些都忘干净了吗?”
修齐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杳杳见说不通,有些无奈:“既然如此——”
斩不平,她来做。
……
另一边,风疏痕在药铺中挑挑拣拣,正寻找着能给桃核治伤的药。
这药铺的斜对面是个酒铺,门口坐着几个穿戴明艳娇俏的漂亮女子,正热络又大方地招揽着生意,其中一位蓝衣姑娘瞟见了这边买药的风疏痕,虽然见他穿着普通,可容貌清隽,气质除尘,于是忍不住大声道:“公子不来喝两杯吗?”
风疏痕回身,忽然觉得她口音有几分熟悉。
“姑娘是哪里人?”他问。
“哟,”另一位红衣女子笑起来,“小哥是什么意思?看上云姐儿了?”
蓝衣女子面上挂了薄薄的红,用团山轻轻敲打了姐妹的肩头一下,叫她不要胡说八道了,然后笑嘻嘻地对风疏痕道:“公子听出来了?”
她并非关中人,说话时虽然语调缠绵,但却有一丝不和谐在其中。
尾音和起音僵硬变调,这都是常年说另一种语言才会行程的习惯,风疏痕听那云袅说话时,也有几分这个意思,而且那红衣女子还喊她“云姐儿”,种种猜测下来,他不由得试探着问:“姑娘可去过雪谷?”
“我家就是那里的,”云姐儿道,“只不过多年不回去了,怎么,公子也是那儿的人?”
风疏痕摇了摇头:“不,只不过凑巧认识一位雪谷中人。”
“嗯?”云姐儿有些好奇,“从我家乡出去的人可不多,不知公子认识的那一位,姓甚名谁?”
红衣女子娇笑道:“我看这小哥就是看上我们云妹妹了吧,不然怎么认真挑了那么半天的药材,又忽然过来聊天?”
“倒是有一事要请教,”面对几个姑娘的调笑,风疏痕淡然笑道,“这味药,什么地方能够买到?”
云姐儿凑上来一看,有些惊讶:“公子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药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早些年间,山中的猎户被伤了都用它治外伤。那是因为我们雪谷气候不同,所以要用这极阳极烈的药性,不然很有可能被冻伤,导致伤口恶化。不过雪谷现在人越来越少,用此药的人也不多了。”
“是一位认识的人告诉我的,”风疏痕道,“她应该也曾住在这附近。”
“原来是这样,”云姐儿若有所思,“如果公子真的急需这味药,我可以替你寻来。”
风疏痕面上并无喜色:“姑娘又有何要求?”
“我们近日正酿酒,需要凰叶,就是西面那一丛极美的红色花朵,劳烦公子替我摘些来吧。”
风疏痕循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这小镇的西面仿若被一场大火笼罩着,凰叶火红地挂在天边,极美极绚烂,宛如不是人间景色一般。
“除此之外,我还能送公子一些东西。”
听着对方的话,风疏痕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风过叶不动,事情有异。
第93章 莫向天涯02
血从剑锋上流淌而下, 闻讯而来的昆仑弟子已经负伤躺了一地, 正不住地哀嚎呼救着。而杳杳轻巧地后跳,重新落到了原本自己所站枝杈的位置上,随后她平举绡寒,打算破阵。
少女的目光像是横隔夜空的灿烂星河,没有什么黑夜,是她刺不穿的。
“修齐,”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