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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羽闻言不语,他不是什么嗜好杀戮的性格,先帝在他年幼时,第一个教会他的,便是“仁义”二字。仁义,不止是对妖族仁义,更是对四境、对天下、对万物苍生仁义。于是照羽学了,也如此做了,更将此道教会了杳杳。
他抚摸着另一只茶盏,眼中风云涌动。
权羽知道,妖主露出这幅神情时,便是将有大策。之前一次,他以雷霆手段镇住了在东境作乱的半妖组织——重霄羽宫。再之前一次,他将自己兄长关入牢笼几百年……一念至此,权羽心头有些微微的震动。
“陛下有打算了?”
照羽冷着脸,片刻后道:“昆仑实在是狡猾至极,他们并未说明与风疏痕同行的人是谁,只说将同伙一起抓回。但天下谁人不知,杳杳也是其中一员,倘若出了事情,他们便可以将此事推卸于杳杳,乃至玉凰山的身上。”
“干脆和他们拼了——”谈话间,降丘和翎翀一同进入,少年眉宇间一点艳红的朱砂犹如血迹,他目光炽烈,充满了难言的愤怒,甚至不顾礼数,未经传唤便直接闯了进来,“陛下,昆仑那群老家伙我看是一个都不想活了,他们所谓的魔修经过查实,实际上是一位半妖,桑墟燕饮山的手下。”
扬起眉梢,照羽有些意外:“你继续说。”
权羽在一旁胆战心惊,这个降丘看似嬉笑顽劣,实则胆大至极,而且对杳杳十分衷心,若不是这样,换了旁人如此不知礼数,恐怕早就被拖出去责罚了。
“这是属下查到的消息,”翎翀垂眸道,“昨日我从桑墟回来,得知此事。属下先前有一事不明,原本魔修和四境早已没有愁怨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又有流落在外的魔修,利用人命修炼,导致昆仑发难。”
照羽冷冷勾起嘴角:“当然是因为昆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将魔修斩尽杀绝,便无人知他们肮脏事的理由。”
“也是因为这个,属下才因好奇,查到了那死去的魔修,其实是一名半妖,不过他一直没有显露出妖族的特征来,这才跟着燕饮山,一直修习制毒之术。”
“原来如此,”青鸟眸中厉色一闪,看向照羽,“陛下,那么——”
他们二人想法几乎一致。
照羽点了点头:“半妖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权羽立刻明白了,他有些惊讶:“那如何与东境王说?”
“无需和玄避说,只需让他将桑墟的死亡降至最低即可。”照羽淡淡道,他对这件事情想得很清楚,既然昆仑可以给杳杳和魔修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么他们便必须付出自食恶果的道理。
无论是妖族还是半妖,都不可随意诛杀。
“传令下去,三日后我约昆仑掌门,在储雨台相见,”照羽璀璨的瞳孔中杀机迸现,“为求一个说法,为何无故杀我妖族!”
青鸟敛身:“是,那杳杳呢?”
“给药王谷主写信,”照羽道,“这么胡闹,我不相信南渊没帮她。”
翎翀和降丘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能去雪谷接应少主吗?”
照羽道:“秘密去,不要将他们的行踪暴露。”
“好!”翎翀露出浅浅的笑容,转身走出大殿,打算去通知飞隼。
……
另一边,昆仑山之中此刻也是暗潮涌动,并不如外界传言一般首尾一心。
掌门陆时宜忽然出山,一出山便颁布了几件大事,全门派上下弟子大多感到错愕,更何况他们其中也有不少人尊敬风疏痕,并在洄河治水时被他所保护,纵然这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屈于掌门的威严,但也有小部分集结起来,讨论对策。
以齐朝衣为首。
“朝衣!”小弟子探出头来,悄悄喊正在低头查看竹简内容的少年,“峰主来了,你快把东西收好。”
齐朝衣点了点头,然后将竹简往桌下一塞,站起身,走到窗边。
桃峰付之一炬,峰中的那些藏书也几乎都化为了灰烬,然而其中还有很多没有解决的疑点,昆仑便避而不答了。
齐朝衣在愤怒痛苦之余,也悄悄聚集了一些对此事存疑的弟子,共同商讨。
他不断地从剑峰藏书中借阅读本,想要知道两件事:第一,十多年前陆时宜闭关,那个时候他并未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而十余年的修炼,也不可能让他变得如此强。第二,斩龙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什么那个夜晚,陆时宜会对一条角龙痛下杀手不死不休?
齐朝衣慢慢地收紧手指,想到楚月灰,他心头涌起不太舒服的感受。
这名在那个背叛之夜消失的少女,被列为了死亡人口。
但他并不相信楚月灰会死,他知道对方与桃峰弟子交好,一定是利用各种方法帮助他们了,但若说她会抛弃自己的性命,那齐朝衣还是不信的。
“朝衣。”
沉思间,黎稚忽然到了,他仍然是那副冷面而严谨的模样,山门中的巨变并未影响到他什么,但齐朝衣看着他,心中却隐隐生出警惕来。
“师父,”齐朝衣道,“今日不忙?”
黎稚微笑:“还好,过来看看你们的功课如何了。”
齐朝衣如实回答:“剑谱正在向下修习,书也在读,师弟师妹们最近都很勤奋努力,转眼要到洗骨节了,不少人告假回家,我们是否也要在山门中,为那些不能回家的弟子们准备洗骨仪式?”
洗骨节,乃是一种自北境流传而来的丧葬方式,没人知道源头在哪里,但因为人死后三魂七魄归于宙海,而洗骨则能洗清罪孽,让故去之人以最洁净的姿态拥抱死亡,故而这种方法便在四境传开了。
“哦,今年,此事暂停吧。”黎稚状似无意地说,他走入学堂里,这个时候早课已经结束了,整个教室里空荡荡的,往常剑峰峰主并不会到这里,这让齐朝衣忍不住怀疑对方的来意。
他姿态恭敬地问:“为何?洗骨节不是大事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了,”黎稚缓缓地走,声音中带着笑,“为师知道你与杳杳他们交好,现在一定不好受,可是朝衣,人心是会变的。昆仑不是没有给过杳杳机会,是她要护着那个叛徒。”
齐朝衣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自风疏痕被逐出昆仑之后,他因为与正法峰交好,暗里不知遭了多少议论,但至今为止,并未有谁当面提及此事。
闻言,少年低头道:“好。”
黎稚点了点头,然后顺手从桌下抽出竹简,放在了桌面上。
“朝衣,”剑修语气不明,“今日叫我发现还好,若是让掌门发现你有二心,纵然是我,也不能保护你了。”
第95章 莫向天涯04
桃核的确中了毒, 修齐没有说谎。
先前他们以为桃核孱弱只来自于他的年老,并没有往毒上面考虑, 然而经修齐一提示, 他们忽然意识到, 陆时宜对于“斩龙”这一事有着超乎寻常的偏执。
他并非真的对桃核恨之入骨, 陆时宜缺少的是一个仪式。
将这件事与风疏痕和楚月灰说过之后,三个人沉吟了良久, 风疏痕道:“我大概可以猜到是为什么。”
“嗯?”杳杳好奇地咬了一口桂花糕,“因为什么?”
“陆时宜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飞升, 你还记得太上元君是如何飞升的吗?”
提起这个, 楚月灰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杀烛九阴,然后飞升成仙,”杳杳明白过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烛九阴了, 所以他认为,杀了桃核, 这件事是和杀烛九阴一样的。”
“对,”风疏痕点了点头, “而且一定要用那个杀了风霭和春师兄的武器, 这在他心中, 是一种飞升的前置仪式。”
楚月灰看看白衣剑修, 又看看杳杳, 笑眯眯地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一个人如果偏执太过, 那么无论他有多么强, 都不是无坚不摧的。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个急功近利的缺点,让风师叔一举将他诛杀呢?”
此言一出,杳杳抓抓头发,有些为难地说:“恐怕不太容易。”
“有吗?”楚月灰轻描淡写地垂下眼,状似不经意地说,“先前我也见识过了,那陆时宜虽然修为高,但是我们三人联手,最后再让风师叔击杀,应该不算大问题。”
她道:“毕竟玉凰山不能动手,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族和妖族之间的矛盾降到最低吧。”
少女虽然语气平淡,可是却有着隐隐的逼迫之意,杳杳向来不会和自己人用这种语气说话,她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看向风疏痕。
后者道:“我杀不了陆时宜。”
听闻此言,楚月灰仰起头,沉默了片刻:“你们总算说了。”
杳杳:“?”
“先前我就在奇怪,为什么江啼都死了,你们宁可当被抓捕的叛徒,也不回昆仑山说出答案或是和他们正面对抗,原来是风师叔——你杀不了陆时宜吗?”
这一路,楚月灰帮他们摆平了不少事情,甚至将救助的魔修都安置在邻汛之外的山洞中,他们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暂时无法赶到东境去。于是楚月灰便找了一处山洞,将送他们进去养伤,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些如非钟一般,没有显露出妖族属性的半妖。
风疏痕道:“我杀不了昆仑的任何人,只要学了昆仑心法,我都无法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楚月灰十分惊讶:“这是为什么?”
“说来话长,”杳杳道,“之后有空我和你慢慢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撬开那个修齐的嘴,看看他还知道些什么。”
楚月灰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今夜最好就进入雪谷。”
风疏痕道:“我御剑四处巡视一圈,若是没事,我们即刻出发。”
三个人分开之后,杳杳去见了林星垂和傅灵佼,让他们也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然后她转过身,去找了修齐。
这个倒霉的小修士被捆着扔在柴房,不仅如此,他脑门上还贴着一张符咒,这是限制他行动力用的,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亟待封印的怪物一般。
见到杳杳,修齐想要猛地站起来,然而他一直盘腿坐在地上,膝盖已经有些麻了,于是没能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杳杳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激烈又精彩地演了这么一番,淡淡道:“来说说吧,修齐。”她蹲在了对方面前:“你见过陆时宜的那个武器了,对不对,那个给桃核下毒的东西。”
“见到了又怎么样?”修齐露出冷笑,“那毒世上无人能解,你根本找不到救角龙的办法,知道了也是徒劳。”
杳杳点点头:“你这样认为,对吗?”
修齐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办法解决,未必我也没办法。药王谷谷主是我的好朋友,我父亲是玉凰妖主,大伯是东境王,这些需要我重申吗?”少女虽然敛着表情,可是眉眼间也有掩饰不住的淡淡傲气,“纵然这毒足够凶猛,我也有把握找到解毒的办法,所以,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说完,她从袖口中掏出一叠符纸,全部都是江啼研制,还没来得及使用的。
“这些符咒你可能没有见过,”杳杳道,“全部都是大师兄叫我们用来自保的,他说如果遇上了敌人,我们可以用它来——”
她说到这里故意卖了关子,修齐果然有些急了,追问道:“做什么用的!”
杳杳粲然一笑:“严刑逼供。”
说罢,她瞬间燃了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