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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燕饮山的对面,风疏痕的脸色陡然变了,他停住脚步,眼中划过一丝极为震惊和了然的神色。
但是转瞬,这情绪转瞬化为了狠厉,蓦然盯紧了对方。
燕饮山也是一怔,眼前这剑修原本一副淡泊皎月的模样,但却不知为何,杀意骤起。
但他不怕,抽剑便攻,二人直接打在了一处!
“你的剑是何处来的?!”风疏痕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出手便是杀招!他下剑毫无余地,快如疾风骤雨一般,密集而毫无喘息空间地攻了上去。而后拔高了声音,又问一遍,“告诉我!你的剑从何得来!”
燕饮山边退边挡,虽然风疏痕一时难以杀他,但他也绝腾不出手回击。
“你们昆仑竟还有如此剑修,”他一扯嘴角,笑容中有几分讥讽,“我以为能打的都死光了呢。”
听出对方话中暗指,风疏痕眼底泛红,面具未覆盖的面颊上繁复纹路一闪,犹如一道铺开的蛛网,为他整个人的气质添上了几笔莫名的诡异。
下一瞬,风疏痕运气于剑,飞鹘即刻大亮。
雾气涌动,连空气几乎都被撕裂了。
“烽燧星落。”他道。
燕饮山目光一闪,眼底那一点轻视瞬间消失殆尽,而是转为了另一种更为刻骨的情绪。
他举剑相迎,直接破开了那潮水般的山雾。
“鬯奇云终!”
双剑相交,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光亮,灵力遮天蔽日似的四散,所到之处草木虫蛾尽数枯萎死去。
然而两人谁也没能伤对方分毫,他们先是疾退,而后谁也不想终结此役一般,再度对了上去!
剑光照亮了风疏痕的眼睛,他瞳仁漆黑,映出燕饮山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风疏痕几乎有些失控,“怎么会风霭的剑式,又怎么会拿着他的‘斩雾’?!”
燕饮山盯着他,半晌,竟然笑了出来。
“你是他的弟弟?”他问,“就是那个没用的小子?”
“正好,”燕饮山继续道,“我来杀你。”
第44章 不见王04
“就是你杀了无声起, 然后重创了玉凰山死士,对吗?”风疏痕神色冷峻, 挡开对方的一剑, 低声喝问, “那风霭呢?!”
燕饮山转腕再攻, 并不直接作答,两人剑法旗鼓相当, 所到之处草木卷掠, 几乎是一场浩劫。
在四溢的剑气中, 魔修问道:“你今晚在此等我?”
“果然就是你——”风疏痕握着剑的手极稳,但神情中却风起云涌:“我本想跟着照羽攻入主山后再去寻你, 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哈,”燕饮山躲过对方的一剑,“是你看出了无声起那家伙的伤口?”
“只有斩雾才会造成那样的伤痕,”风疏痕道,“你到底是如何得了这把剑的!你和风霭的死有无关系?!”
燕饮山一剑反攻, 讥讽道:“现在再问,不觉得有些假惺惺吗?”
他道:“风霭已经死去十余年了。”
听闻对方吐出兄长的名字,风疏痕极力控制着自己,他脸上的咒文时隐时现,就像是某种栖息在他身体中的危险兽类,正在无声地吐纳一般。
“你是他的旧识, ”风疏痕低声问, “这剑你如何得来?!”
闻言, 对方的剑一顿,竟忘了收势。
这立刻让风疏痕瞬间得了空档,直接朝着燕饮山的肋下攻去!
剑光起,血色一闪。
二人错身而过,燕饮山负伤,但他的剑却毫不停滞,手臂后扬,看也不看,一剑刺破了风疏痕的上臂!
“风霭早年间到桑墟平魔修之乱,数次进入修魔地却毫发未伤。多年间,昆仑一直怀疑他与魔修交好,此举有违天道,有违仙门规,可我从来不信,”风疏痕捂着伤口压低了声音,让人听不出声线中的滞涩,“其实是事实对不对——他认识的那个人就是你。”
正法峰的风霭长老,公正廉明,为人行事绝无半点偏私,然而他在昆仑之中唯一被人诟病之处,便是没能除掉桑墟的魔修。
彼时不像现在,有昆仑剑峰、五行峰领头,天下修士皆以剑、符两道为尊。
在十余年前,昆仑八峰各司其职、各行其道,正道正是欣欣向荣之时。
而那些魔修鬼修,便是大家口中的邪门外道,是要将之斩草除根的,加之那段时候桑墟魔修势头正盛,不得不让正派长老出面阻止,以免将整个修仙界的气氛逆转,让新入门的修者们一味地慕强,却忘了修道,乃是修心。
然而为大家所委以重任、抱以厚望的风霭,却没能将桑墟魔修斩草除根。
他与众修苦战数月,而后退了下来,对众人所说只有三个字:“我败了。”
风霭绝无可能败,这是当时所有人的想法。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并不想杀死那些魔修。
然而无论如何逼问风霭,无论是以门规相压,又或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都不再接这个任务。
自那之后,风霭变得更加冷硬,他守护的天下苍生中,也有修魔之人。
燕饮山听闻风疏痕所说,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眼中厉色起,大声道:“仙门虚伪,满身都是那些条条框框!我劝过风霭多次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但他不听,一定要去为所谓的修仙界主持公道,一定要守着他那点近乎固执的原则和底线。”
“然后呢?”燕饮山反问风疏痕,“他死了十多年,你又在做什么?仙门又在做什么?”
风霭一直在主持着仙门的公道,但他的死,却多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真相。
听到对方的质问,风疏痕沉默不语。
想起昔年旧事,他再度流露出几分被压抑多年的痛苦。
脸上古怪的纹路衬得风疏痕唇色发白,除去握剑的手仍极稳之外,任凭谁都能看出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在看到无声起伤口时,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控制着自己没直接逼问那玉凰山的死士燕饮山的去处,原以为这个魔修就是杀害风霭的凶手,但现在看来,这条他等待多年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此人应该是风霭的旧识,并非杀他的真凶。
毕竟风霭……没有死于魔修之手。
风疏痕闭了闭眼,收剑回鞘。
见对方的神色恢复了平稳,燕饮山立于偏殿的屋顶上,露出冷笑:“你既然想追查风霭死因,为何今日才开始?”
“你是他故去后的第一条线索,”风疏痕道,“斩雾,他的斩雾失踪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询问同门,你们昆仑八峰——八峰!”燕饮山如兽般凶狠,“难道无一人知道真相吗?”
“不,”风疏痕沉默了片刻:“是我做不到。”
昆仑并非所有峰主一心向着大道,他们不仅各自为营,而且还和其他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牵一发而动全身,风疏痕绝不能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让旁人看出自己在怀疑风霭的死因。
“哦——”燕饮山讥诮地笑了,他不明其中缘由,只觉得眼前这人是个懦夫,“我知道了,正法长老身死,你是新的长老。你们昆仑正法峰,公正廉明、清和众生,所以你要替你兄长,继续守着这破规则,是吗?”
“行,”他狠绝地望向风疏痕,带着对正道的嫌恶和痛恨,“那么换我来,我用十年时间,救了玄避、救了无声起,不为别的。”
“——我就要看着你们仙门百家,自此凋敝。”
说完,他再度攻了上去:“你,就也来当我的剑下鬼吧!”
……
杳杳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她看了多年的惊鸿纹幔帐,身下是熟悉的软榻,连玉枕都是睡了多年的那块。
她琢磨了一会儿,险些以为昆仑这一年的生活不过是南柯一梦。
“醒了?”随着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杳杳的意识逐渐回笼。
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她精神一凛,立刻翻身爬了起来。
然而动作太大,额上的震伤还没好,杳杳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还险些吐了。
“哼,孱弱。”那人听到动静,瞧不起似的评价道。
随后,珠帘被掀开,玄避一身黑金的袍子,剑眉星目,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锋刀,大步走来。
“身为凤凰半妖,竟然一掌都接不下,甚至需要半柱香的功夫才能醒来,照羽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
杳杳怒道:“我废物?还不是你偷袭!”
说罢她直接跳下床,冲到对方面前:“我小师叔怎么了!”
见她如此顶撞,玄避也不生气,而是在窗前站定,很是好奇:“你是照羽的女儿?”
“是啊,”短暂的失去理智之后,杳杳盯着对方的脸,慢慢冷静下来,虽然那个魔修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风疏痕的本事更大,没道理会输。想到这里,她撇撇嘴,看向玄避,“不像?”
玄避嗤笑一声,又问:“那你娘是谁?”
“我没娘。”杳杳没好气地说。
她并未澄清自己不是半妖的事实,毕竟不是每一个妖族都像照羽一样,可以容纳半妖和人类存在。
眼前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角色,贸然暴露身份,只能给自己添麻烦。
更何况半妖身上有一定几率并无妖气,此类半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被鉴定身份,就算玄避起疑,那也没辙。
想到这里,杳杳的眼神更有底气了的三分:“没准我一出生就死了,怎么样?”
玄避神色一变:“照羽死了老婆?”
“对啊,”杳杳天不怕地不怕地胡编,身世背景信口拈来,“不仅如此,我都十六岁了还没显露出妖族的能力,多半是废了。从小就在山里被奚落排挤,还有那几个长老,没有一个喜欢我的。我爹说要立我当太子,他们七个人居然说要上吊,就吊死在金殿门口。宁可死,也不能让他们妖族的血统被污染。”
说着说着,她也有些心酸,毕竟这其中有三成,也算是事实。
“看来他这些年过得也不怎么样,”玄避轻蔑一笑,冷声道,“没想到储君竟是个废物。”
杳杳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谁同时和废物偷黄金杯!”
“你说什么?偷?”玄避看她,就好像自己面前的少女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动物一般,“那黄金杯本就是我的,是被你父王抢走了而已!看来他在你面前营造的慈父形象很成功,那些龃龉和龌龊,你不知分毫吧?”
“是吗?”杳杳满不在乎,而是歪着头看他:“为什么你知道当年的龃龉,还能指使人千里下毒,却连我爹有了女儿都不知道?”
“这算什么大事,也需要我一出山便要知晓吗?”玄避反问道。
杳杳摸摸下巴,猜测道:“看来你很器重那个叫燕饮山的魔修,所以在胜芥水牢里的时候,很多情报都是听他说的,故此并不知道照羽有了女儿,也不知道四境因为他,一片海晏河清,对不对?”
“我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玄避慢慢走上前,俯身看着她,就如同看着一只蝼蚁那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杀了他,至于他娶了几个老婆,生了几个孩子,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杳杳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此时明白了,这个玄避想必是被那个燕饮山利用了,看似无声起是接触了玄避才会被放出,实际上一直在中间运作的人,应该是那个叫燕饮山的魔修。
他知道了玉凰山当年的旧事,于是将玄避放出,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