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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法峰集体到东海郊游那天, 桃核也到了, 通体玄色的角龙遮云蔽日地盘踞在天空中,像是一团乌沉沉的云朵一般。傅灵佼见状立刻挥挥手, 喊道:“桃核!”
角龙听到呼唤, 立刻俯冲而下, 然后在少女张开的手臂中, 化成了一只舔着爪子的慵懒大猫。
“你在药王谷玩够了?”杳杳伸手揉了揉桃核的耳朵, 问道。
后者淡淡道:“近几日药王谷一直在忙, 我呆着无聊, 只想活动活动。”
桃核有个格外憨态可掬的外表,但声音却很沧桑, 无论听多少次还是觉得别扭, 傅灵佼见状忍不住道:“你不要招它说话, 太奇怪了, 好像对着一个老爷爷。”
桃核瞟了少女一眼:“我本来就是老爷爷。”
杳杳大笑起来:“灵佼, 要尊重老人。”
傅灵佼:“哼!”
东海之滨气候宜人, 纵然已经入夏,但却不是很热, 日头明媚,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而此地仍然为燕饮山的魔修领地,群修知道他们的老大带了一群正道朋友来, 哪怕都觉得有些奇怪, 却也仍然很客气。
闻着海风中特有的味道, 杳杳在街边转来转去。她不常见到壮阔的海, 更是一次东海也没来过。早些年妖主照羽为了稳固东境,曾带着十将来此与魔修谈条件,那时候燕饮山正四处奔走,双方并没见到面。结果他回来之后一问才知道,妖主莅临,早就吓得那些魔修什么都答应了。
“原来魔修的地盘是这样的,”杳杳买了一根糖葫芦慢悠悠地吃,此时不是吃它的好季节,但却可以买到,只是插在草束中没一会儿,糖便在一滴一滴地融化,“我看和平常的街市很像嘛。”
“燕饮山将此处治理得不错,”风疏痕道,他伸手抹去对方脸颊上的糖渍,温柔地笑了笑,“比起十年前,可以算得上是安逸了。”
“十年前什么样?”杳杳好奇地问。
“我也只是听我哥提起过几次,”风疏痕道,“当年魔修猖獗,因为他们与我们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对于力量更为渴求。但是世间的力量是恒定的,不可能因为有魔修的出现而增多来填平他们的渴求。所以大部分魔修,都走上了歧途。”
杳杳问道:“什么歧途?”
林星垂一直在旁边听着二人的对话,此时忍不住道:“他们用人修炼。”
“什么?”闻言,杳杳一惊,“用什么人?”
“有普通人,也有低阶的修者,”林星垂回答道,“我小时曾与师父和小师叔下山过一次,便是平去一部分魔修最后的叛乱。他们那时攻占了一座村子,利用人命修炼,还好昆仑弟子赶到了,不然……恐怕那些人也活不下来。”
“他们竟然有如此疯狂的时候?”杳杳惊讶道,“我以为燕饮山是个很正直的魔修呢。”
风疏痕道:“那件事也并非他所为,四境太大了,他无暇顾及到所有魔修,而最初的时候,燕饮山也曾经误入歧途,不过是被风霭影响,而后回归正轨罢了。”
正说着,忽然听人道:“刚来就听你们提起我。”
五人一猫闻言一起看去,只见燕饮山与他那叫阿钟的小弟一同来了,两个人勾肩搭背着,还买了一包杏仁吃。
“哟,这不是那个龙祖宗吗?”燕饮山笑嘻嘻地走上来,不客气地伸手摸了两把桃核的下巴,然后被对方狠狠用爪子拍了一下手背。
魔修看着龇牙咧嘴的大猫,笑了半天:“有意思,你们今天这是郊游吗?”
“要去东海边,”杳杳道,“穿过这个镇子,就快到了吧?”
燕饮山点头:“马上就到了,反正我和阿钟今日也无事可做,不如我们陪你们一起,左右我们也是这里的老大,没道理让客人自己玩啊。”
杳杳立刻看向风疏痕:“要他们跟着吗?”
“嘿?”燕饮山见眼前这小姑娘一副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倒是依然什么都听这个姓风的。”
“这是我们正法峰的郊游,”杳杳做了个鬼脸,“就不带你!”
燕饮山大笑道:“你还记得你喝多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
杳杳对那天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若说临时酒醒的时刻还能零星记得一些的话,那她第二天早上则是真的脑子全空。听对方这样一说,她忍不住警惕地问道:“什么?我说了什么吗?”
“别听他的,”风疏痕解围,然后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到自己身边,“你什么都没说,喝完就睡了。”
杳杳抓了抓头发:“我也这么记得。”
“哪有啊,”阿钟心直口快道,“当时我到你们喝酒那个地方的时候,正法长老他和你正在互相说——”
燕饮山一把捂住了少年的嘴,阻止自己手下说胡话:“行了啊,闭嘴吧。你看看那几个孩子,带着他们四处转转去,这地方有个‘观鲸台’,就在不远处,你们去那边玩吧。”
阿钟委委屈屈“哦”了一声,只得去了。
燕饮山笑着看了风疏痕一眼,后者意味深长,而后与杳杳低头说话去了。
阿钟也是个活泼的性格,他虽然是半妖,但与常人无异,眉清目秀,也算是生了一张俊俏的脸。他觉得这个叫傅灵佼的人类小姑娘很好玩,动不动就会噘嘴生气,一点情绪的遮掩也没有。
他自小生在桑墟,见惯了半妖内斗、半妖和魔修的争斗、魔修内斗,反而觉得这样的脾气很难得。
“哎,你是第一次来东境吗?”阿钟凑上去问傅灵佼,“之前都没来过?”
少女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人带我出门。”
“啊?”阿钟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傅灵佼看了阿钟一样,看少年清澈又坦白的眼神,又想到他那个用毒很厉害的娘,意识到他应该是没有经历过自己曾经的那些事情的,于是道:“因为家里孩子太多啦,没有人管我,所以我什么都不懂,最后还被送上了昆仑山,上山当废物。”
“你怎么这么说啊,”阿钟挠挠头,不知道如何说,“你挺好看的,肯定不是废物。”
傅灵佼一怔,然后被逗笑了:“你就这样分辨废不废物吗?”
她叹息道:“其实我师兄师姐都特别厉害,我们正法峰啊,只有我最差劲了。”
“其实我小时候也不顶用,真的,”看着对方的表情,阿钟心一软,立刻凑上去逗傅灵佼开心,“大多数半妖孩子都显示出了自己的能力,但是我就一直没有,把我娘可是急坏了。当时在山里,那群人总是以我为乐,把我关进山洞里,饿上三天三夜是常有的事情,我娘就满山找我,可我几乎没有妖气,她根本闻不出来。”
傅灵佼半是难过半是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没有办法,只能开始学制毒,虽然没有妖族能力,但是妖毒对于我来说却很熟悉。下了几次毒之后,那些人也就不敢靠近我了,”阿钟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这不,认识燕老大之后,他就把我招到他手下做事情了,我的毒可厉害了!”
傅灵佼面无表情地点头:“哦,我见识过了。”
当初昆仑修者集体中毒,痛苦难言,少女也是其中一个,却没想到这笔账落在眼前的少年头上了。
阿钟:“……”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嘿嘿,”阿钟见此,连忙嬉皮笑脸地贴上去,“那个,灵佼是吧?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你呀,如果知道要毒你,我肯定留好解药!”
林星垂轻咳一声,瞪了对方一眼:“别贴我师妹这么近。”
阿钟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他自小和半妖与魔修生活在一起,对什么男女有别没有那么深入的概念,此时也不觉得什么,被对方一喝,反而纳闷起来。
“为什么?灵佼这么好看,就只能你靠近吗?”
林星垂:“?”
正法二师兄立刻拽开了小师妹:“你离这个傻子远一点。”
几个孩子立刻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只有阿钟一头雾水,而傅灵佼也笑了,不过她却没有听林星垂的话离对方远一点,反而饶有兴趣地走上去:“那你再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吧,我觉得很有意思。”
“真的?”阿钟有些兴奋,“那我们去观鲸台,边走边说。”
林星垂看看杳杳,又看看傅灵佼,叹了口气:“唉,师妹大了不中留。”
江啼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二师弟的肩膀。
……
这叫阿钟的少年不仅下毒是一把好手,而且深谙机关术之道,与傅灵佼二人聊了聊,发现颇为投缘。和少女严格按照典籍中研究制作不同,阿钟的办法颇有些野路子的感觉,但是其中又蕴含了一些上古时期典籍的技巧,是昆仑藏书中没有的,据说是妖族一直收藏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一直做不成大的机器,”傅灵佼道,“你说得对,无论是不是机巧,它们都是要有心的。”
阿钟点点头:“也许是因为妖族更在乎万物之灵吧,所以在此道研究的时候,总比人类想得多一些。如果想要大型的机器更加灵活,我想,在各处关节加入灵力引导也不是不行,我娘先前给我做了一只机关鸟,就是这样的。”
傅灵佼立刻从背着的包袱中拿了一只出来:“可是这样?”
“咦?”阿钟接过来,欣喜地看了看,赞叹道,“做的真精巧,而且样子也很好看。”
“那是,”傅灵佼忍不住得意,而后她催动鸟中的心脏,以灵力唤醒了它,“这只机关鸟的外形是妖主的十将之一,那个叫做降丘的男孩子。”
阿钟愣了愣:“嗯?他这么好看吗?”
“那当然,降丘非常好看,”傅灵佼点点头,随后她注意到阿钟的表情有些不服气,忍不住惊奇地笑,“怎么啦,你们妖族都这么喜欢比美吗?”
阿钟想了想,道:“都喜欢在女孩子面前比。”
两人闲聊着,一同走上了观鲸台。
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此地却不是人工修建的,不知是用了几千年,人们都来此处观东海之景的缘故,久而久之,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天然开阔的露台,周围植物算是茂盛,而且凌空虚置,仿若仙人下凡观鲸。
每年玄鲸迁徙的时候,四境中总有不少人前来观赏。
此时不是恰当的季节,海面上静默一片,只有连绵不绝的波涛,还有雪白的飞鸟。
海风不大,此时吹着刚好凉爽,一行人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海景,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杳杳沉默地看着海,纵然不是心事重重,却也并不轻松。风疏痕猜到她应该还是在为春方远的事情烦心,非但一件事没有解决,反而徒增了许多新的秘密,一念至此,他忍不住问道:“杳杳,我再问你一次,此行绝不安稳平顺,你确定要与我一起吗?”
后者并未看他,漂亮的眼中映满了蔚蓝的海。
“我也再回答你一次,”杳杳道,“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便难以置身事外。大概是从……我送你那柄匕首开始。”
她提起了新春时的赠物,眼睛里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些。
“十多年的时间你一直是一个人,这次不会了。”
杳杳回头,温柔而坚定:“我们可以一同承担。”
她话音未落,海面忽然起了波澜,一道蓝盈盈的庞大影子骤然跃出水面,在日光下划过一道流光溢彩的弧线,然后落入水中,掀起浪花。
傅灵佼尖叫起来:“是玄鲸!这里竟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