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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出现,那雪狼如见到仇敌一般,霍然凶狠地站起来,扭头朝着她呲牙咧嘴!
完了,心中大惧,她的小小主人刚刚因为自己疯狂的发怒,它会不会跳下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啊?
“哼,怕还来?!”被惊扰,吟唱的女孩儿扭头瞥了她一眼,那清澈无辜的葡萄眼中,笑中带泪。
红色发丝,随雾起飞,女孩儿红色的海藻秀发垂落开来,随风飘荡,似云霞锦缎,似烈日骄阳,似跳跃火焰,似猩红血丝……散发着犹如冰魄一般的气息,一层层地缠绕,又一圈圈地凌乱,璀璨晶莹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一边吟唱,一边遥望天空,似是遥盼,更似绝望。
她的歌声好像控制了魔域森林所有的气息,控制了身在其中的所有生灵。雪狼似被安抚,又重新慵懒地趴回去,眯上眼睛,静静享受歌声。
既然来了,就要坚持到底。凉九欢大着胆子,走到和棵树下不远处,望见那冰封的千绝湖上,仿若闻歌跃来一条小小的美人鱼,波光粼粼的湖面动了,整个画面美得如梦如幻。
不敢再惊扰她一丝,忙拘禁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认真地聆听歌声。
歌声空灵飘渺如天音遗世,无形中触动听者的灵魂,深入其内心最细微敏感的记忆深处。
为什么她如此像梦里那个坐在由一堆血肉犹存的兽骨堆上,一边拿着白色刷子洗刷巨兽血骨,一边低低吟唱天籁童谣的黑裙女童?
歌声欲唱,四周愈加幽冥孤绝,有着悲惨过去的懂事少女,凉九欢的声音遽然梗在了喉间,她想上前抱住她,可脚步却沉重的移动不起来。
心底最柔软的部位翻腾着千般种无以名状的感觉,好像心疼,好像亏欠、好像不舍……
“千绝湖的冰封,是不是很美?”
女孩似在问她,但却并没有等她答案的意思,不断喃喃自语:“知道昨天本公主为什么会告诉你千绝湖的事吗?”
没有了厌恶她的咄咄逼人气势,这样的女孩儿给人一种很容易能走进其心里的亲和感。
“……刚才,也许想到了一点……”
“想到了什么?”
凉九欢垂着头,扣着双手站在树下,不知如何说。
“呵,明知我让你来送死,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出魔域森林呢?”她坐在树上,一手抚摸着雪狼头顶的毛发,一手放在身侧侧的树枝上,望着千绝湖,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痛痒的话。
“……”
“你听过千绝湖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只要愿意跟她说说话,如论她说什么,凉九欢心里决定,都不会生气。
“千绝湖一望无际的那头儿,其实就是艳叔叔统领的妖界呢,传闻这里还是滋养两界地脉生息的灵源,四季轮流交替,如人界一般,很美。可是如今这里却永远被千里冰封了,终年不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凉九欢哑口无言。
“千绝湖不川,千绝湖不川……因为那个女人离开了这里,千绝湖在为她哭啊……更确切地说是被冰封在这里魔皇,在哭。”
说到这里,她身边的雪狼也抬起头,望着失神的皎月,喉间发出呜呜的低鸣,闻着悲伤。
一头不会说话的狼都在用心地感受和分担小小主人内心最深处的孤独与悲伤,她呢?
如今,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她已经确定,糖糖就是魔皇,外界传闻魔皇沉睡千年,难道糖糖就沉睡在这里吗?
他沉睡了,还在为一个女人哭……她,她是谁?是她失去的母后吗?
凉九欢想问,却不敢问,也许这是皎月内心的禁忌,不会轻易让人碰触。
“喂,天虞山的低贱丫头,看在父皇昨天拼命舍命救你的份上,本公主不杀你了,但是你能保证离开魔界之后,不会讲父皇的病情透露给你们天虞山,甚至整个六界吗?”
“不会!我不会让糖糖有危险!”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坚定如誓。
她并不知道,在仙魔殊途的这条血路上,她的命运天平,已经失衡,注定要踏上一条烽火红尘路。
苍华负 第一百零一章 离开魔界
皎月丢下她一人离开了,顺着路,一个人低垂着头,默默走出魔域森林。
“凉九欢,你知道刚才那句承诺意味着什么吗?”昨日盛怒之下丢下她和糖糖的战奇蓦然出现在她面前,随着她行走的脚步,飞在半空中,一脸复杂地望着胡思乱想的凉九欢。
“不知道……但是糖糖不能有危险。”
也许等大家都知道她不小心掉入魔界,大难不死后会很心疼。
也许会因为她决口不说魔皇的病情,魔界的状况而很生气。
也许……可是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怪,或者做神仙,都应该信守承诺,不是吗?不难那和坏人有什么区别?
再说,糖糖救过她,艳姐姐帮过她,皎月虽然一直嚷着要杀她,可总是在最后并没有杀她啊,所以魔界还是好人居多。
“哼,昨天就跟你说你的糖糖不简单,现在好了吧?那可是姚应华的死对头,九天六界最恐惧的魔皇悦千冢,看你以后如何面对他们。”
“悦……千……冢,原来糖糖有名字啊!真好听,可是我还是喜欢用一双冰眸呆萌可爱的糖糖,呵呵……”
“傻了吧?”战奇飞在半空瞪她一眼。
从昨天它离开以后,其实一直都在他们身后,它倒是要看看那个糖糖究竟是什么身份。谁知自他们进入魔域森林,就被慕容水绾派来的妖魔兵给盯上了,欲趁机杀了他们。
当那个绿袍魔兵要杀凉九欢时,它本是要出去阻止的,却不想会发生接下来的那一幕,那双冰红艳眸,赤红整个上空,不仅震惊可它,也引来了皎月和那几个魔尊。
自然,它也看到了,原来这个神志不清的糖糖,就是沉睡千年的魔皇,怪不得它总感觉他与烽火魔台上戴面具的那个魔皇有想同的强大气息。
趁着魔兵将凉九欢押下,它悄无声息地跟在其后,等魔兵离开后,本想救她出来,却不到片刻,又看到那个失智的魔皇,溜了进来,要装作很威严地样子,要那些魔兵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呵,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却不想是躺在凉九欢身边,一会儿心疼地摸摸她的脸,一会儿痴痴地傻笑,最后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趴在她肚子上睡着了。
它不敢轻易靠近,听他嘟囔了什么,只得等候时机,直到第二天他们睡饱睡足了再醒来。
没有冰红艳眸的魔皇,俨然已经恢复神智,不再是那个喜欢凉九欢的糖糖。
“小欢欢!”他们走出魔域森林,在入口处已等待许久的艳无疏连忙拉住凉九欢,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凉九欢也惊喜地看着他:“艳姐姐你的病好了?”苍白的脸色不见,因为焦急的等待倒是红润一片,尤其是左额上的那只蓝蝶非常娇艳。
“嗯嗯!托咱们好姑娘的福,若不是你伟大的冒险,帮姐姐采到凶恶的千绝花,只怕姐姐到现在五脏六腑都会疼,姐姐定要好好感谢你!”
“额?”这话听着怎么隐隐含有无奈的责备啊?尴尬地笑笑,“呵呵……不客气不客气!”
“你啊,幸好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以后切莫私自乱跑,尤其是这个森林,更是不能进入的。答应姐姐,好吗?”
“嗯!我再也不进入了!”乖乖地点点头。
“对不起,小欢欢……是艳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委屈你了。都怪我一时冲动,没有想好万全之策,就私自带你出了苍华莲境,让你受了委屈。”
确实是他考虑不周,虽然他想看到姚应华弄丢了凉九欢,会是什么反应,却并不愿意看到凉九欢受伤。
“艳姐姐,其实来到这里,是惊大于险,再说我还见到了糖糖,更加了解了他,我是开心的。”
“呵呵,你不怪艳姐姐就好。”这小丫头要是知道自己险恶的用心,还会这么信任我们?艳无疏心中哀呼一片,“小欢欢啊,艳姐姐想明白了,你不能再这里多留,不然会很危险,回去也无法向你师父师叔他们交代,姐姐现在就送你回天虞山吧……”
“嗯……”说起天虞山,真的好想念,尤其是美人师叔和雪妈妈,掰着手指头算算,她都出来整整半个月了,雪妈妈的病情不知如何了,美人师叔这么久见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可是,“糖糖他……艳姐姐,他的病很严重吗?”
她扯住艳无疏的绛红衣袖,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艳无疏起头看看天,难得露出端正的态度,问道:“欢欢,你也看到了,他是魔皇,你不害怕吗?”
“……不怕……怕……可是他为什么会一会儿是糖糖,一会不是糖糖?”终究问出了口,“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好姑娘,只要你喜欢他,就会再见到他的。要知道艳姐姐可是一直在致力于魔界与六界和平相处的伟大事业,而奔波着你,相信艳姐姐,要乐观哦!”
昨日祭祀大典结束,他因为天绝刀,顽疾复发,又担心凉九欢看到,不得已将其留在皎月身边。
明知会出事,但他还是狠下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自己狠起来,有时候丝毫不差自己家的那个魔皇。
可是,她是他帮悦千冢找到那女人的关键,不是吗?因为他不信姚应华那种无情的圣洁神尊会无缘无故留住一个小小的天虞山弟子。
刚才凉九欢冲出魔牢去找皎月,担心皎月在气头上会伤害到她,便要追出去,却被身后一道冰冷的光束震退数丈之远。
“艳小蝶,你没有什么要与本皇交代吗?”声音无波无澜,却冷冽如霜。
“呀呀,悦悦你生气啦?哎呀,真不容易,自从你苏醒后,为师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有任何情绪了呢!哎哎哎,别打别打……”
“砰砰砰”几声,他那华丽丽的雍容衣服,就被几道冰冷的光束划成了片片破布,“呜呜呜,悦悦,你居然下手如此之很?呜呜……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我这千年吃得好穿得好,比你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啊!”
“是吗?乞丐服很适合你,红男绿女教主。”
“啊?天,你也听到了?那小丫头可爱吧?哈哈……其实说你痴男怨女……”
“再颠三倒四,杀无赦。”
“额?”艳无疏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唔唔,我说还不成吗?哎,我就说皎月那喜怒无常的任性脾气都是从你这儿继承过去的,可怜她娘的善良没一分……哈哈,我说我说。”
知道面前身穿浴袍的家伙耐性已被他全磨,再多说一句都是个死字,连忙趁着他真正发怒前,一本正经地转向正题:“呵呵,我们先打个赌吧。你有病需要治,而这个女人就是治你头疼的关键所在。”
末了还及时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因为她身上有与你一模一样的糖,而且,堂堂魔皇你还时常抓着那一颗糖入睡呢。”
他口中的糖,乃是一个月前悦千冢昏睡醒来后,手中无端出现的一颗大白糖。根据他察言观色的细微判断,那一次他家魔皇大人睡得很沉,没有再做噩梦,而且时常盯着那块被不知被他遗弃到何地的大白糖发呆。
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