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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小爷像是很开心的模样吗?”陶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数万年的大男人的自尊叫他对霁阳的话感到深深的侮辱。
“可是一个人能无条件的为你好,为你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那是多大的福分啊!”阿婉不解。
“你记住: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神仙还是妖怪,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你好。如果真有谁掏心掏肺的待你,那么ta也是想在你身上谋求更多——身体、『性』命、自由、禁锢、爱情、仇恨……所以,凡事还是靠自己的好。”陶歆上前一步正对阿婉的眼睛掏心置腹道。
“我不信!就像你和白掌柜对我……”阿婉不以为意还要辩解,却被陶歆的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挡住了她接下来的辩解:“我们也不例外!”
此刻的阿婉并不相信,她还想筹谋着:在很久的以后,把这件事再拎出来回讲给白裔和陶歆,好好的嘲笑他们一番。但后来她才明白——陶歆的话半点不假,从来糊涂可笑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多少年过去之后,她再回忆起这个夜晚,早淡忘了当时陶歆的容貌和神情,淡忘了当时的心境,但却仍然清晰的记得陶歆的手指。她疑心:那根放在她唇上的、粘过辣椒汁『液』的手指,把一颗火种栽进了她心里,它悄悄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在多年之后、她措不及防的某个时刻,突然燃起滔天大火,把她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部毁灭……
厨房里的阿婉还想就着霁阳的事继续和陶歆展开讨论,突然她听见北大堂里一阵喧哗。
“出事了!”大春儿焦急的脸庞出现在窗口。
原来北大堂的姑娘就是同书生私奔而来的。他们二人正和和美美的用着餐,不料她的家人却带着一众家丁来势汹汹的追赶而来。刚才的响动就是书生被推倒在地的声响。
“贱人!寡廉鲜耻!老夫好吃好喝供养你十几载,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你叫老夫的颜面往哪搁?你叫同你定亲的王逊如何看我们张家?我……我打死你!”一名须髯泛白的男子举手就给了姑娘一耳光,几句数落之后犹不解气,又抬手要打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不许在调鼎坊闹事!”陶歆冷眉怒对男子。
“放肆!你道老夫是谁?竟敢如此无礼冒犯!你信不信老夫一声令下,顷刻之间就能把你这里夷为平地!”男子挣不开陶歆的钳制,又转头恐吓他。
“韩郎!”姑娘一边脸颊肿得老高,她见有人出手相帮,更觉悲从中来,凄厉的扑向昏倒的书生。
“这下手也太狠了!哪有这么当爹的!”阿婉站在一旁,慌忙拿出一块帕子去捂书生被打破的额头。
阿婉的话触到姑娘的痛处,她满脸泪痕的望着她父亲道:“女儿如何寡廉鲜耻、败坏门风了?难道韩郎不是父亲自小为女儿定下的夫婿?”
“当然不是!你莫要执『迷』不悟了!你和韩桐的婚约早解出了!如今同你定下婚约的不是他,是王逊!”
“对,王某同岳丈议婚之帖在此!”门外一个声音急急的说道。
阿婉闻声抬头望向门外,正见一个满头油汗、一脸坑洼的大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从竹兜里下来。他每走一步,就听到随之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声,还没待他走进屋里,阿婉就已为调鼎坊的地板担忧不已。
“父亲!女儿何错之有?韩郎何错之有?不过家道中落,父亲就毁弃婚约、生生拆散我们?难道这就是父亲口口声声宣讲的门风、道义?”
“闭嘴!为父也是为你幸福着想!”男子气到脸『色』涨红、青筋暴出,他沉『色』辩解道。
“幸福?”姑娘凄然而笑,她指着那个才进门的胖子道:“这就是你说的、女儿的幸福?您觉得女儿嫁给这种人会幸福?!”
“你闭嘴!”男子上前一步,伸手就想再打女儿,突然看到另一桌一直安坐的宦璃,他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猛然后退一步,踉跄着险些摔倒。
第177章 人心不足
因为男子的手腕还被陶歆紧攥着,所以他的异样也随即被陶歆察觉:
他这是在害怕?可宦璃有什么可怕的?虽然宦璃沉暗的眼眸里总蒙着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楚心思,但再怎么讨人嫌,也和狰狞、恐怖挂不上勾吧?
陶歆的诸多想法生于火石电光之间,但很快又归于烟消云散。和男子的异常相比,王逊那“正常”、粘腻的目光更叫他耿耿于怀。
原来王逊拿着婚书颤抖着一身肥肉,艰难走到姑娘跟前,正想宣布所有权,突然看见了一旁给书生按压伤口的阿婉。他原本嗜吃如命,美『色』次之;但见到阿婉之后,他瞬间领悟一个他长久想不明白的词——秀『色』可餐。他的目光里带着粘『液』,恨不能此刻就把阿婉消化溶解、独占的吞入腹。
陶歆把男子的手甩开,毫不犹豫的把阿婉护在身后。
“这位姑娘是?怎么也没人介绍介绍……”王逊贪婪的吞咽一口口水,犹不死心的向陶歆背后张望。
“这位姑娘是这家食肆的人。”男子小声给自己的准女婿解释道。
“哦?”王逊磨擦着手掌,不怀好意的绕过陶歆:“姑娘可喜欢钱财?”
陶歆抬手就想暴揍王逊,但却被阿婉柔嫩的小手拽住。“喜欢!”她乖巧的探出陶歆遮挡她的半截身子,丝毫不勉强的回答。
“可喜欢美食?”王逊没想到阿婉不仅不嫌弃、畏惧他的粗陋模样,还说起话来落落大方、坦然爽快,他不禁喜的抓耳挠腮。
“喜欢!”阿婉『露』齿一笑,继续肯定他的问题。
“不如,姑娘同我一道离开?我们府上那可是山珍海味、金银财宝应有尽有!”王逊仅问了两个问题,就确定阿婉是和他契合的灵魂伴侣。他急不可耐的向阿婉抛出“橄榄枝”,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婚书,和此番前来的目的。
“诶,贤婿啊!你可不能这么做啊!婵莹怎么着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哪怕叫她先进门,然后再纳其她女人呢!”男子一看情况不妙,马上张口阻止。
“贤什么婿!”王逊一把推开之前喊的亲密无间的“岳丈”:“老子还没娶她过门,她就送老子一顶带『色』的帽子!这种残花败柳,换你会要?还想作正?作妾我都不稀罕要!”
“你别胡说!我姑娘恪守女德,还是完璧之身呢!”男子动手想要去撸婵莹的袖子,证明自家女儿的清白!
“名声早就烂了!”王逊拍着男子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我王氏一族怎么可能会要她那种女人!”
陶歆从一开始就明白阿婉的目的,虽然他也乐见事情的完满解决,但看着王逊频频把那肥厚的爪子伸向阿婉的肩头、脸颊,他还是一阵胸闷气堵。
“仙人!你帮帮我啊!你不是乐见小女嫁给她命定的夫婿吗?王逊……王逊和小女可是有婚约的!”男子被王逊前恭后倨的态度震惊了,他耳旁回响着啪啪巴掌声,心里『乱』如麻团:他们张家本就是没落的小贵族,早就没了分封和各种收益,原本指着这唯一一个女儿和新起之贵联姻,挽回家族颓势,哪料自己女儿不听话、这准女婿又看上美娇娥……
男子慌『乱』之间,终于想起宦璃来。如果不是仙人指路,说起她女儿与准夫婿命定的缘分,他还找不到调鼎坊呢!这么一想,他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再顾不上害怕,无比诚挚的跪下朝宦璃祈求道。
阿婉和陶歆一愣:这又是什么情况?不过凡间的姻缘纠纷,怎么宦璃一介帝君还在里边『插』一脚?
宦璃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蒙了。他最开始的初衷,就是不叫这个穷酸书生同沈甯那般得到佳人,可再没料到姑娘的准夫婿竟是这么个货『色』!此刻居然还狗胆包天的觊觎阿婉!
“什么仙人!你——认错了吧!”宦璃以手掩面,从未像今日这般尴尬。
“怎么会?若不是仙人,我们怎么可能三更半夜找到一座荒山上来!还找到这家食肆!仙人一定要帮我!”
男子不知:他如今把宦璃卖了个底儿掉,阿婉和陶歆投来的嫌弃目光叫宦璃无地自容。宦璃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又那有精力去顾及他!
“阿婉,你听我解释!”宦璃看阿婉转身要回厨房,他连忙追了过去。
“你和我解释什么?你们自有你们的考量,和我解释不着。”阿婉边走边对宦璃说:“只一点,你在调鼎坊造的损失要赔偿。”
“要的!要的!”宦璃忙不迭答应,生怕阿婉之后都不理他。
“大堂里所有客人加菜(素调遗芽浆可抹去记忆)得算到你头上!”
“好!”
“书生的康复你得负责!”
“哎!”
“把他们从哪儿来送哪儿去!”
“行!”
“又随意使用仙力搞特殊,照罚!”
“嗯!”
“一个月不许再来调鼎坊!”
“哦——哈?”宦璃才反应过来就后悔了。一个月,一个月足够他们之间缩短很长的距离呢!这个说什么也不能答应。“我只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嫁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跟着吃苦受穷太可怜了……完全是好心办坏事了——谁知道她爹给他找了个那种货『色』……”他可怜巴巴的给阿婉解释。
被称为“那种货『色』”的王逊看阿婉朝厨房走了那么远,终于回过味儿来:“合着小蹄子是逗爷玩儿呢?!”他正想招呼手下抢人,突然脸上挨了结实实的一记耳光。那耳光力度之大,直接扇掉得他吐血还掉了一颗牙齿。
“你们……你们……”王逊指着陶歆又怕又恨,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陶歆扇出酝酿许久的这一巴掌,转身回厨房去了。和宦璃错身的瞬间,他还给宦璃一个眼『色』:你的烂摊子你来搞定!
宦璃苦笑一声,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惹出这许多麻烦!他只能依阿婉要求,有条不紊的给北大堂的客人菜里加上素调遗芽浆,又用障眼法护住张婵莹和穷书生,打发走了她的父亲和王逊,最后救醒了书生,才算把事情大致抹平。
第178章 艰难抉择
扶云她们从未见过打烊后的调鼎坊是什么模样,今夜因为一桌子的“耐吃”菜肴,她们硬是从南大堂开始上客熬到所有客人离开。
别人桌上都是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渍都剩的极少;而她们这桌菜肴却还剩余不少。且不说糟红珠、水晶塔的菜量有多大,单是一道十美鸡,几种禽肉相套,就够她们吃个半饱了。更何况白裔还给她们推荐了颇为重口的双味脆瓜和辣炝玉螺……
“扶云姐姐!你们找我?”阿婉送走了北大堂的客人,第一时间蹿到扶云她们跟前。
眼看白裔和陶歆他们都在帮忙收拾大堂里的残局,没人留意她们这边,扶云这才拉着阿婉的手,满脸堆笑道:“好些日子不来了,她们几个都吵着惦记你呢。刚巧这段日子新得了些软烟罗和披霞蔚,我就为你做了几身新裙裳,顺道捎过来,看你穿着合身不合身!”
说着,扶云转身把骛渺手上的包裹解开,只见浅蓝『色』的包裹皮里一层层颜『色』鲜亮的衣衫叠的整整齐齐。鹅黄、翠绿、桃红、藕紫……就像自带着光环般夺人眼球。
“这——太破费了吧?”阿婉看着那些衣衫,心中某个角落觉得有些异样。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有些沉重,但新得衣服的欢喜和见到她们的热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