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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浑身都透着狼狈,不停的瑟瑟发抖。
不知是眼花还是怎的,阿婉总觉得男子一会儿是人的模样,一会儿是青壳儿的大梭子蟹模样;他受伤的部位也一会儿是手,一会儿是蟹螯,只可惜螯身已碎作鳞片,吹口气儿都能随风而去。
阿婉用力『揉』『揉』眼睛,正要走近些再看,一个客人从店里出来,先一步走到男子跟前:“啧啧,我当有多大本事呢,不知从哪儿偷了些法宝,就敢来调鼎坊吃白食,还敢点全宴?!……哎呦,真是无知者无畏呦!”
客人的话瞬间叫阿婉厘清事情的始末,她终于明白之前危机感的由来。上次她点一份儿阳春面,白掌柜都不同意,这要是随男子进店了,任由男子把菜品点个遍,别说她的小命儿了,恐怕连肉身都卖了也不够还账!那之前男子还叫她一起吃饭,又安的什么心?真是细思极恐啊!她搓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庆幸自己没随他进店了。
想到这里,阿婉对白掌柜阻挠她进店,竟体味出几分别的意味。难道之前他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她偷偷猜想着,忍不住又看一眼门口的白裔,眼睛里多了一丝尊敬和感激。
似乎有所感应,白裔正好看向阿婉,只是他眼神就显得冷漠许多。
“诸位也是来吃饭的么?快里边请。别让这位混吃白食的客人影响了心情!”白裔视线越过阿婉,又恢复惯常的和气,殷勤的招呼后边的客人。
阿婉从白裔那一眼里准确解读出迁怒和威慑,不觉一阵胆寒,忍不住责怪自己自作多情:那家伙那么冷血,怎么可能会帮自己?一切不过碰巧罢了。看来以后的日子她还需和他小心周旋。
第8章 农夫与蛇
调鼎坊内的灯光透到屋外,映照着两个静默不语的人。
阿婉见白掌柜把客人迎进店内,再不理店外诸事,觉得既庆幸又失落,她怀着对未来的担忧,满腹心事的想要离开。
“姑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打破沉寂,伸出残手试图拦住她的去路。
阿婉后退一步,与男子拉开距离,戒备的看着他。
“姑娘可否扶我到附近河流处?”男子挣扎着抬起头,看阿婉神『色』戒备,担心她出言回绝,又补充道:“不瞒姑娘,在下本是一只蟹精,修炼数百年才化作人形。如今身受重伤,若不能回到水里修养,不仅修为会全部丧失,连『性』命也难保全!”
“公子还是请店内其他客人帮忙吧!阿婉身单力薄,恐难担此重责。”她眼睛盯着地面滴溜溜的转动,有了之前的龃龉,她并不信任这名男子。
“如此……姑娘请便吧!”男子说完这句,勉强支撑的精神又萎顿不少。
阿婉迟疑一下,还是硬着心肠准备离开。
男子没有错过阿婉心软的刹那,自言自语道:“我庞某人慕名初来调鼎坊,不懂规矩,竟遭此横祸!不仅危在旦夕,连一世清明也难保全!真是可悲可叹!可怜我那刚出世不久的孩子,还没见到父亲一眼……”
“难道中间有什么误会?”阿婉心中疑『惑』加深。听到最后几句,她的心软化作一团了:这几年遭遇的危险和白眼浮现到她眼前,那种孤苦伶仃的感觉深入骨髓。她无法想象因为自己冷眼旁观葬送了男子『性』命,造就一群没有爹的软壳小蟹,无依无靠的游『荡』在水里。
“走吧!我扶你到河边!”
一路上,男子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阿婉身上,阿婉咬牙承受着一切,因为怕他羞惭,她尽量不发出声响。豆大的汗珠滚落,濡湿她的碎发和脖颈,她也顾不上抬头歇息、擦试。她并不知道,在她的头顶上方,一双窥探猎物的眼睛正盯紧她纤细白净的脖颈。
哗哗的河水声从不远处传来,终于要到了!阿婉耳朵一动,欣喜的抬头看向男子,瞬间满腔的热血化作冰冷。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为什么充满阴狠和毒怨?她的心猛然抽紧,觉得脖子上缠着的胳膊无声的收紧。
“公子!我快喘不了气啦!你稍微放松些胳膊!要不然,走不到河边,我就憋死啦!”虽然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阿婉还竭力装作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
“别耍花招!赶紧走!”男子把阿婉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压根不受她软语所骗,将未受伤的手化做巨螯,牢牢钳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割破她脖子,『逼』迫她道。
“嘶”,阿婉抽一口冷气,强压住内心的委屈和愤怒,憋的眼睛氤氲起一片雾气,她才慢慢恢复理智。男子穷兵黩武的模样叫她决计奋力一搏,她赌男子伤情严重,离开帮助就回不了河流。
阿婉硬着头皮闭上眼,无视蟹螯划破脖颈的危险,重重往前扑倒。果然,在螯刃割断她脖子之前,男子把巨螯重新变回人手,胳膊对她的钳制也松了许多。
“喂!振作些!”男子脸『色』苍白,再禁不得变故折腾,他看阿婉悠悠转醒,催促她:“赶紧走!”
阿婉见好就收,装作尽心竭力的模样,扶着男子往河流方向走,只是这次她尽量放慢了脚步。
又走了些时候,河流近在眼前。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激的男子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克制不住叫嚣:“水!水!水!”
阿婉看男子急迫的模样正中下怀,她往前紧走几步,趁他不备,一只脚踩进坑里,身体瞬间扑倒在地,就势斜滚一旁,躲过他即将倒下的高大身躯,快速爬起身往远处跑去。
与此同时,摔倒的男子滚进河里,入水的刹那,变作青蟹真身,看到阿婉要逃,他气急败坏的挥舞着巨大的蟹螯,朝她逃走方向夹去。
阿婉觉得脑后一阵阴风袭来,不等她扭头闪躲,就被腾空架起。待她回过神时,只见迎面一只拳头大小的黑灰『色』球球正对着她,还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看你往哪儿逃!”大青蟹的声音变得闷闷的,边说还边往外吐泡泡。
“放开我!你别忘了是谁送你到河边的!”
“放了你?要不是你临时变卦不进调鼎坊,我怎么会碎了一只蟹螯?怎么会被夺妖力?怎么会遭此重创?又怎么会用你送我到河边来?今日我定要用你的妖丹来修补残力!”说罢,梭子蟹加大钳制阿婉的力度。
阿婉吸不到空气,双眼向外暴瞪,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带动着她每一根神经都冷冰冰的痛。
蟹精看到阿婉变作白狐,继续加大力度,『逼』她吐出妖丹。
阿婉闭眼忍受着体内摧山坼地的疼痛,感觉神魂一点点被抽离。终于,她再忍耐不住,低声嗷叫一声,猛然睁开双眼。那眼神带着求生的意志,倔强、不甘、拼命的盯紧眼前的蟹眼,就像要攀住悬崖边唯一的抓手。
蟹精的一只眼睛被冰蓝『色』狐眸盯死,完全不能转动,而另外一只眼睛,犹在一米开外,徒劳的转个不停。只是这只活泼的眼睛很快也被波及,再动弹不得。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蟹精现在的感觉就是窗户不守、空门大开,小狐妖登堂入室进到他的心里,把他从里到外看得干干净净。还没等他觉得羞耻,他的感知已变得模糊。在脑子仅剩一丝清明时,他的大蟹螯松开,沉沉的坠向水底。
没有了蟹螯钳制,阿婉随之跌入水里。冷冷的水花浸到脸上,叫她瞬间苏醒过来。她四脚划动着拼命朝河岸上游。
上了岸,阿婉远远的站着,依旧不敢确认蟹精的死活。她抖动一下身子,甩掉皮『毛』上的水珠,顺便平复一下惊魂未定的心情。去哪里呢?老巢是不能长待了,河边近期也不能再来了。正当她犯愁之际,突然白裔冷冷的面孔浮现到眼前,叫她觉得莫名的心安和倚仗。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朝着调鼎坊的方向跑去。
第9章 因祸得福
山路上,一串梅花脚印的水渍,由深到浅消失在远方。山中又重新恢复了寂静。河水无声地冲刷着蟹精的尸体,徒劳的想冲出条阔路来,却只带动水面上漂浮着的衣服。
未着寸缕的阿婉折回来时,水里的衣服已冲至十几米外。要不是一根伸进河里的树枝挂住,她就只能望水兴叹,重新回到之前的“坦『荡』”模样了。
看着蟹精依旧没有动弹分毫,阿婉小心掂着脚尖挪到河边,尽量不发出声响取回衣服。衣服到手后,她抱着衣服跑远。确定蟹精短时间不会追来,她才停下来,把衣服用力拧干。
虽然水不再成股流下,但衣服依旧沉甸甸的湿凉。阿婉穿上冷冰冰的衣服,忍不住打个寒战。一刹那,许多不属于她记忆的画面闪过脑海。
通明的水下宫殿里,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宝座上。下首乌泱泱跪了一地成了精的海生物,正朝他诉苦,说一个眉尾分叉的男童近期祸祸了许多蟹子虾孙。
“那男童是何身份?”
“臣发动全水族打探消息,得知那男童名叫陶歆,是一家名为调鼎坊的食肆里的厨子。”一只大如磨盘的乌龟率先汇报消息。
“厨子?他那么小居然还是个厨子?难怪他捕捉鱼虾蟹蚌,只捡肥硕个儿大、快要成精的来!世上嗜吃海味之人不可胜数,他还这般火上浇油,咱们东海迟早被他吃绝呀!”粉『色』章鱼精挥动着腕足,情绪有些激动。
“咳——”海龟伸出前鳍微掩凸起的嘴唇,不动声『色』的接回话题:“吃绝不太可能,但至少会造成我们东海各类种族出现断层,传承无以为继。”
“一个孩童,能有多大本事?臣愿请命,率领十万精兵,踏平什么腚,活捉那黄口小儿!”蟹精长年守卫龙宫,并未领教过陶歆的本领,他挥舞着两只蟹螯,主动请缨。
“诶,蟹卫长不可轻敌。那陶歆非同小可,他在水中不需换气,深海行动如履平地,力气更是大到惊人;最厉害的是他使的一把菜刀,看着非金非铁却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海龟怕蟹精冲动,连声劝诫:“不仅如此,听闻那调鼎坊也非俗物。凡是进得店内,须得化作人形,吃饭还需支付魂力、妖力或仙力。”
“什么?那玩意儿能给别人?!他们那是没遇到我,否则,定来一顿霸王餐叫他们长长记『性』!”蟹精不以为然。
“那调鼎坊开了些时日了,听说做出的饭菜极其鲜美,很多仙妖都曾慕名而去。截止今日,从未听说过谁在那里成功吃得白饭。”
“龟相今日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蟹精虽不尽信海龟之言,心中多有不满,但还是不敢再提带兵征讨之事。
啪!男子双手猛击宝座,听他们一席争论,心火渐起:“我堂堂东海龙宫,何时受过这般委屈?面对一个宵小稚童竟束手无策,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龙王息怒!臣有一计献上!保管用后,叫那小儿不再惦记我东海子孙!”蟹精眼珠转动,一条毒计浮上心头。他横行到男子跟前,小声耳语几句,男子遂笑逐颜开。
蟹精退下后去了一趟宝库,在众多璀璨的珠宝里,只挑选了两包『药』粉,一包强力凝雾粉,一包精萃鲀毒。
出了深海,蟹精就把毒『药』沿着海岸全部洒进水里。之后,他才洋洋得意的寻个隐蔽所在躲了起来,只等着陶歆出现后,尾随至调鼎坊。
阿婉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凭空多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虽然头昏脑胀、有些不适,但她顾不上细究这些,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