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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你们晚上睡得好么？”她刚睡醒，声音软糯可爱，漆黑大眼睛散发出blingbling的光芒。
“好好好，你今天就先跟着莲小呆哈。”
说着，温凉声音压低，凑到小窗口，“但是也别玩傻了，主人一旦召唤，你要立刻过来。”
“嗯。”刀刀乖巧点头。
声音也压低，朝左边某个方向瞅了瞅，说道：“那个小师叔闻起来是个好人，没想到居然把果果关起来，太坏了，我要不要先弄死他？”
“……不行，你主人要皈依正道，不能乱杀人。”
“好吧。”刀刀很失望。
东方天幕微白，清晨的风很是有些凉意。
莲八两驱马靠近同样端坐在马背，目光却一直浅淡落在囚车上的沈湜。
“小师叔，要吃果子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从乾坤袋里抓出一大把果子送到沈湜面前。
沈湜回神，刚说了个“不……”字，目光一凝。
鲜嫩的小朱果，一颗颗像是红宝石般剔透，甜美多浆。
他默然接了果子，莲八两嘿嘿一笑。
小师叔闭关以前就喜欢吃这个，就算闭关十几年，人沉稳很多，但喜好什么的，肯定没那么容易改掉吧。
“不过是一只女妖罢了，小师叔不用劳心，若是不喜欢，随便弄死就好了。”莲八两咔嚓嚓吃着果子。
他没有莲小呆那么柔。软的心思，也没跟林果同生共死过。
这只女妖好不好的，他并不在意，不过一只妖罢了。
既然小师叔不喜欢，一定有他的道理，弄死活该。
沈湜看了他一眼，手心攥着红果，一颗未吃。
有观星署的令牌，一行人进入帝都异常顺利。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观星署，尹天官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有观星署的其它官员得到消息，前来迎接。看着他们赫赫扬扬的一队人马，围了一辆笨重囚车。
“那只作乱的尸王就在囚车内？”
阴天官矜持点头，老脸上难掩傲色。总算，不负国师大人所托。
然而他此时并不愿意多说。
“国师大人可回来了？”
前来迎他的官员一脸忧心忡忡，“还在宫内。”
阴天官眉眼也阴郁下来，自从帝都的天衍结界崩塌，国师大人就一直待在宫里。
听闻结界崩塌之后，深宫内出现了很强的魔气。
此事机密，就算观星署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国师大人，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待在宫里吧。
“先帮我把这女妖送进地牢吧。”
木牢笼从密封马车里被拖拽出来，明亮的晨光撒进来。温凉深深吁了口气。
“亲娘，总算重见天日了。”
林果坐在笼子里，盘着腿，脸色苍白。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想出去，随时能出去的，这牢笼在她眼中也就是个摆设。
木牢笼被换到另一辆板车上，被观星署的天师们严密围拢着，往地牢方向运送。
温凉看着站在人群之外的尹天官，“尹大人呐，你可答应了我的，要国师大人亲自给这姑娘超度，国师她人呢？”
林果：“……”超度？老娘还没死吧？
尹天官冷着脸，“在地牢里等着就是了。总有你见到的时候。”
这句话可不是温凉想要的。
他瞪着眼睛使劲拍木牢笼，“不行，立刻，马上！再等下去这小丫头肚子饿了，岂不是要将我当点心了？你们身为天官的，岂能如此藐视人命？”
尹天官没再理他，挥挥手，示意前面的天师将他们拖下去。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扣在木牢笼上，止住了正在行进的板车。
第324章 师傅，地牢，麻烦快点
沈湜？
木笼内的林果立刻警醒起来。
这家伙想干嘛？
背着长剑，身着道袍的男人安静站在木囚笼外，风拂衣袂，金色晨曦从树叶上撒落，落在他的眉眼间。
冷峻的五官渐渐与许多年前那个一心倾慕她的少年融合在一起。
他微冷的眼眸落在林果身上。
林果：“……”
你眼睛是X光啊，要干嘛直说，盯我作甚？
温凉拦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将沈湜的目光遮住。
“这女妖会勾人魂魄，只有我这种阅遍沧桑的男人才能抵抗，小沈道长还是别招惹她。”
沈湜望着林果垂落在木囚笼中的衣角，缓声道：“你可以不去地牢。”
此言一出，不仅是尹天官，连莲小呆和莲八两都吃了一惊。
尹天官更为心急，立刻拨开面前的众人挤了过来，激动道：“小沈道长，话可不能乱说！”
抓这女妖怪多不容易啊，多不容易啊！
温凉睨着沈湜，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你们大费周章把她抓来，不进地牢，难道要进客房？”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沈湜说。
“哪两个？”温凉问。
“其一，囚入观星署地牢。其二，跟在我身边赎罪。”
围观众人懵逼脸。
么？？
温凉惊愕的张大了嘴，回眸瞪着林果。
——你丫，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人家小沈道长如此惦记你！
林果内心卷起狂风怒浪，吹得世界灭亡，宇宙崩裂。
然而……
她面上毫无表情，对尹天官点点头，“师傅，地牢，麻烦快点。”
老娘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林果两人被关进观星署地牢最底层一座黑漆漆空荡荡的石殿内。
也来不及见识下这最底层的石殿究竟有何玄妙，温凉抓着林果的衣襟把她按到石柱子上，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对沈湜做了什么？”
“我冤枉！我好冤！”
“你冤个屁！你没见他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爱恨纠结！”
林果忍无可忍捏住他的手腕一扭，“别瞎比比，我才见他几回？”
还爱恨纠结，脑洞真大，你怎么不说因而生恨，求而不得呢？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温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诡异地耷拉下去。
温凉：“……”
林果赶紧把他的手抓过来，立刻给他治好了，顺便安抚地摸了两把，“嘿嘿，八哥，不好意思，力气太大了，一时没控制住。”
温凉一声没吭，找个角落坐好，不再搭理林果。
林果挨着他坐下，“你别这样。”
温凉往旁边挪，林果往他身边跟。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我跟那沈湜，真的没见过几回。从神龙狱去天枢院，才见第一次，然后，他就把我抓去无为剑居了。”
温凉耳朵动了动，“你失踪那两天，是被抓去无为剑居了？”
“对啊，浑身捆着铁链，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差点死在那里。”
“被沈湜关起来了？”
“对！”
何止关起来，那个变态还把我关他房间里！
后面这句话自然没说出去，谁说男人的脑洞小，她只要敢说这一句，也许他温凉会想到，是不是快生孩子了？单胎还是双胞胎啊！
温凉睨着她，“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被老道士放出来的。”
见温凉不信，林果赶紧说：“真的，你也知道，我们在神龙狱，不是救了无为剑居的两个小剑修么？他们求的情。”
温凉蹙眉思索，“这么说，他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对呀，他说我身上有魔气。”
温凉想了片刻也没头绪，难道沈湜真的只是想降魔卫道？
那待在他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温凉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拧着眉头训斥林果：“以后离他远点，这些道教宗门的修士，没一个正常的。”
倒是跟天衍的修士对他们的印象一毛一样。
那些神谕天都的亡命之徒，没一个正常的，离他们远点！
。
沈湜的确想把林果囚禁起来。
他从清醒过来见她第一面之后，就常常这么想着。
能把她抓起来就好了。
关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让她看到的想到的都是他。
他忍着这念头，每见她一次，就煎熬多一分。
可他也清楚这只是一种执念。
前因种种，本该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她死了，就该了结尘念，剑心清明，清净向道才对。
可她死了，偏偏又活了，乱了他的道心还不自知。
她说着自己没有心，却又喜欢上了别人。
虽然这别人不过是他闭关时历世的幻影，但同样不可接受，也不能原谅。
她果然是个很会撒谎的女人，一次次骗他，一次次骗他……
“……小师叔？”莲小呆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湜回眸，掌心的朱果被他捏得粉碎，红色果酱像血一样，从指缝流出来。
旁边的莲八两推了莲小呆一把，“这还要问小师叔？难道你就不能自己想一想？”
莲小呆蹙着眉头瞪他。
八两个二货！沈湜的想法她如何能知道？
莲八两道：“你看哈，那女妖作恶多端，法力高强，小师叔作为得道剑修，愿意亲自点化她有何不好？”
“我观那女妖眼眸清亮，与其它只知道弑杀的妖魔大不相同。我猜，小师叔应该是动了悲悯的念头，能度化她，总比一棍子打死她好吧？”
莲小呆：“……”
莲八两你自己摸着胸口说，你提到悲悯这两个字的时候，有没有心虚？
沈师叔自出关，就越来越高冷，简直像是月下仙人要绝尘而去的，这样的人从头到脚哪里有悲悯？
再说了，田木也不是那样的妖。
她在神龙狱救过大家不止一次，他们都是好人。
莲小呆心里生气，但是说不出来。越发气鼓鼓的。
耳边莲八两还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小呆，我觉得小师叔这个方法好，以妖治妖，让这女妖去四处降服其它作乱的妖怪，我们道门坐享其成……”
“你闭嘴！”莲小呆忍无可忍。
地上散落着朱果的残渣，像是未凝聚的血液。
沈湜身影没入林间，背影被晨光刷上一层金色，挺直孤寂。
莲小呆追过去，“沈师叔，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325章 人形钥匙
天衍结界崩塌，五大宗门之二的无为剑居和天枢院这时候派弟子来帝都的目的不言而喻。
也直到帝都出事，天衍大陆的其它宗门才知道，原来，帝都的五色石竟藏在皇宫里。
只是帝都风云变幻，自天衍结界崩塌，国师就一直待在皇宫里，命令也都是从宫内传出来的，观星署的人也不知道现在局势如何。
只能等她从宫里出来再说。
论起心焦，大家都是一样。
尹天官安抚沈湜：“也不用太过着急，国师大人法力强大，预卜极为精准。对降临在这片大陆上的浩劫更是早有预料，提前做了布置。眼下虽然有些乱，但远不算大乱，已是苍生之幸了。”
言语之间，对于姜息染很是信赖。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天衍大陆没有提前做好防备，妖魔一旦侵入，必会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只是，她若是早已知道，也已在天衍做了布置，为何没提前通知五大宗门？
这些事，她人不在这里，都不好解释。
尹天官说，会把他们来到帝都的消息传到国师大人那里，要他们等待一两日。
枯坐干等，自是不可能。
谁知道一两日之后，这片大陆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莲小呆和莲八两决定分头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