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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乖乖坐在林果旁边正在啃着一条鲛人妹子帮她烤的海鱼，听到那人谈论她，翻了个白眼，含糊不清说道：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在神龙狱，我跟你打过架。我说的不是上次，是很久以前，神魔大战那次。”
“跟我打过架的龙多的是，被我弄死的也多的是，你长得又不稀奇，记不得了。”小萝莉瞟了他一眼，兴趣缺缺。
对面这个叫夏泽的黑龙，还不如她手里的啃了一半的烤鱼有吸引力。
黑衣男人拍着座下的珊瑚宝座，整个人笑得瑟瑟发抖。
蓝汀皱着眉头，强压住心底的狂躁，“……您能不能先安稳一会儿？”
“不能。”男人笑声好容易止住，斜了蓝汀一眼，拒绝得干脆利落。
“你被人关了几千年出来，好容易能疏散疏散骨头，还会老老实实的坐着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被你们拉着，我现在就跑遍六合八荒了好么？”
蓝汀无语地看着他，对旁边的青衣女说：“去把婆婆请来。”
黑衣男人坐在碧落海楼船中，蓝汀那张漂亮的红珊瑚宝座上，翘着脚，脸色苍白，瞳孔暗金色，透出不详的气息。
姬莲生问：“既然你难得被放出来，为什么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跑遍六合八荒，反而先去了南海？”
男人顿了顿，斜眼看他，神情狂傲，“我去哪儿要你管？我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么你在南海，究竟看到了什么？”姬莲生面色如常，继续询问，丝毫没被他的态度影响。
男人长长吁了口气，瘫在珊瑚宝座上。
“看到了什么……”
他四肢伸展开，像是一尾死鱼，斜着眼睛朝附近围着他而坐的众人看过去，用半死不活的语调说着：“不如你们猜猜看，发生了什么？”
蓝汀听不下去了，语调严厉。
“您能别再胡闹了么？南海已经保不住了，眼看着碧落海也保不住了。碧落海现在勉强还有这么一小块海域供族人栖息，但是您也知道，撑不了多久的。”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在下次涨潮的时候进入南海，把南海的妖魔除掉，这样才能保存碧落海。这些道友都是来帮我们，您在南海看到了什么，照实告诉大家吧。”
黑衣男人坐姿七斜八歪，双手支在下巴底下，暗金色的瞳孔中光芒流动，“唔，这么说起来，我的确应该说。”
“对啊。”别说别人，蓝汀自己都已经冒火了。
若不是当初婆婆开口，说这人真是上古的战龙，蓝汀绝对会把这人乱棍打出去。
就算是现在，心里对他也有怀疑，这么浪荡不靠谱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信赖的，就算是条龙，也没什么稀奇的，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会留下他。
“可是我不想说。”黑衣男人轻飘飘从珊瑚宝座上飞出一句话来。
众人：“……”
莲小呆那边已经轻声将神龙狱禁地中遇到这人的遭遇跟姬莲生又说了一遍。
姬莲生脸色沉静。
也唯有神，才能有这样的力量，将九条黑龙全部压。在神龙狱内看守五色石。
八条还在巫族禁地中不知死活，这一条据说是最强大的跑了出来。
这么看来，在上古那场大战中，这九条龙显然没站在神这边，所以才会被惩罚压入神龙狱。
但是应该也罪不至死，因为神当时并没有杀了他们。
如此看来，因本身有罪而被神囚入神龙狱的黑龙，他所说的话是否可信，还有待考量。
毕竟，经过数千年的囚禁，也许这条龙已经站在了神的对立面。
眼前光影晃动，就在珊瑚宝座上那条黑龙说了不想说之后，离黑龙最远的小少女从船板上站了起来，脚步轻快朝他走过去。
蓝汀立刻醒过神来，陪着笑脸拦下来，“姑娘，他在神龙狱被关久了，性子狷狂荒诞，你莫放在心上。”
南海巨变，能在这个时候来到碧落海的，都是有大能力的人。
比如这个小姑娘，她是个行尸，最低贱的妖种，但却能逼得这条上古战龙节节败退。
虽然与战龙身受重伤有关系，但这小姑娘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小少女眼神冷得像是一段霜雪，声音也冷得像霜雪，“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他，起码，现在不会弄死他。”
黑龙在宝座上发出低笑，命令蓝汀，“你让开。”
小少女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俯视着宝座上的男人。
男人两条长腿交叠，仰头盯着她，口中说道：“如何，看得清楚么？”
少女点点头，“还行。”问他，“你觉得我长得美么？”
围观群众一脸茫然。这又是什么问题！
然而宝座上的男人果然打量起她来，“勉勉强强，三四分姿色吧，比龙女差得远，比起天上的天女也差得远。如果你的胸脯和屁股能再大点，也许会再加点分。”
少女忽然笑了笑，这一笑，脸上冰雪融化，宛如春花绽放一般生动可人。
“哦？”她脸上依然挂着微微笑，“不如你再仔细看看啊？”
轻柔甜蜜的话，像是带着毛茸茸的小刷子，刷的人心底也跟着毛茸茸起来。
第356章 也许是幻术
她靠在黑衣男人身前，抬起两根手指，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扳正他的脸。
男人大喇喇地果真顺着她的手，朝着她的脸看了过去。
少女的眼睛像是幽暗的深渊，将人的心神都吸入进去。
男人脸上的笑容凝滞，暗金色的瞳孔有那么片刻之间，失去了光彩。
又过了不过三四息，他眸光骤然大亮，一掌朝着身前的小少女，拍过去，“——放肆！”
少女在他掌风落下之前，轻飘飘闪了出去。
站在水晶阁灿灿的珠光光辉中，冷淡说了句，“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蓝汀问。
少女重新盘腿坐在船板上，托着下巴，冷漠朝着红珊瑚宝座上，周身开始散发出杀气的男人看过去。
他不再笑了，他很生气。
“应该是他在南海看到的事吧。”她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来，“他中了我的摄魂术。”
一条上古战龙，中了一只小妖的摄魂术。
纵然是战龙伤重力竭，小妖正值体力巅峰，那也是绝不能忍受的事情。
黑龙身上的杀气骤然强盛来，他还未开始动作，一股比他的力量更强大，更凛然的威压笼罩着整座船楼。
四下安静如冰。
连楼船底层水波中的小鱼都停止了游动。
小胖萝莉缓缓抬眼，双眸如同赤金的烈焰，缓慢又冷酷说道：“再乱动，就杀了你。”
这是天刀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显露出这种骇然的气息，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股气势所摄，心神震颤，血脉僵硬。
黑龙缓缓坐回珊瑚宝座上。
小萝莉冷哼一声，若无其事继续吃烤鱼。笼罩在楼船上的威压也在一刹那撤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楼船底层的水波中发出刺啦刺啦的鱼儿拨水的声音，鲛纱做成的细桥上传来晃动，是那青衣渔女接了鲛人族的婆婆过来。
林果托着腮，慢慢回想着她方才看到的几张画面。
“他在跟人战斗，但不像是海中，是在陆地上。”
“天上落着滚雷和火焰，到处都是战场。有人，有神，有龙，有妖魔……”
“我还看到了刀刀。”林果用这句话做了终结。
姬莲生垂下眼眸，手指无意识的轻叩着，“所以，是上古神魔大战。”
“对。”
“也许是他很久以前的记忆。”
“也有可能。”林果看向黑龙，“你说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黑衣男人板着脸，“不知道。”
刀刀小萝莉皱着包子脸，藕节似的小胖手交握着，做了个我现在就很想揍死他的动作。
“好好说实话，不然弄死你！你还不如一条鱼，起码鱼死了还能烤了吃！”
黑衣男人叹了口气，眼睛无神地看向头顶黑漆漆的船板，“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也正是他的迷茫所在。
姬莲生脸色变得凝重，“这么说，你进入南海之后，的确又进入了神魔之战？”
也就是说，林果刚才看到的，的确是他最近的记忆。
“应该吧。”男人说，眼睛依然盯着船板。
“我跟着潮水进入南海，然后被浪潮翻卷上岸，结果就看到他们在打架……跟数千年前的那场血战，一模一样……”他用力揉着太阳穴，脸色很难看。
“你是怎么出来的？”姬莲生问。
“海水。海水并没有消失。我被卷入战斗之后，跳了海，但是依然有人在追我，后来打着打着，浪潮翻卷，我就又回来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没能察觉之前在海边跟林果战斗的原因么？
姬莲生垂眸思量着，抬眸朝众人看过去，“你们怎么看？”
沈湜远远站在阴影中，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月皎皎略有些担心的凝望着他。
小师叔的状态不对。
流月神庙的一位圣月使接话说：“也许，是很高明的幻术。”
已经下沉的南海之中，谁会布下幻术？妖魔么？
但是除了幻术，又如何解释黑龙夏泽的离奇经历呢？
姬莲生点头，“今晚好生休息，明日，无为剑居的无尘子就会到碧落海，若无意外，明日晚间涨潮，我们就可以进入南海了。”
众人点头。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无论夏泽看到了什么，他们都得去亲自再去查证一番。幻象也好，错觉也好，一定都跟南海出现的第一只蚀灵有关。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它杀掉。
林果看着那条黑龙，轻声告诫他，“好好养伤，别想着逃走。否则，我哪里都不去，会先去抓住你，把你的龙鳞削掉，龙角砍掉，龙筋抽掉，用你的龙肉炖汤。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夏泽嘴角勾起挑衅的笑容，“好啊，我等着你。”
林果强忍着现在就弄死他的冲动，冷哼了一声。
刀刀也跟着对他冷哼一声，晃晃自己的小拳头，表示干掉他这条废龙，不费吹灰之力。
楼船外，月辉安静地撒在白沙滩上。
刀刀打了个哈欠，跟随众人走出楼船，“果果，我们是去睡觉，还是再去吃一波？”
林果牵着她的手，“你说呢？”
“现在就睡也太无聊了，不如去看看鲛人有什么好吃的吧。我们是客人，他们一定准备了好多吃的！”小丫头语气难掩兴奋。
听得后面的莲小呆和月皎皎两头黑线。
人家都快要灭族了，你们两只吃货还想着蹭人家的吃的，还能不能给人家留点口粮了？
林金宝乐颠颠回首召唤莲小呆：“快过来，一起去！”
莲小呆和月皎皎：“……”
宋端和沈湜是最后走出船楼的。
小师叔心情不好，气压低沉，宋端能理解。
那只女妖实在太猖狂了，借着一点小由头就敢到无为剑居撒野，还把太极广场给砸了，师父和师叔们没弄死她已经很慈悲了！
宋端这回坚定的跟小师叔站在一起，斩妖除魔有什么错，因为这只女妖厉害点就要惯着她？没门！
我们无为剑居可是很有节操的！
林金宝在前面呼唤，“快来，鲛人们都在白海滩边唱歌，蓝姑娘叫我们过去玩呢！”
宋端傲然而立，不去，没见我家小师叔心情正不好。
第357章 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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