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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
“你难道没有想对我所说的么?”女子眼中又升起一丝期盼。
慕白久久没有言语,女子不敢看他的脸,生怕看一眼自己心中最后的期待便破碎了。
二人一坐一站,听着流水潺潺,虫鸣奏曲,心思各异。
慕白嘴唇颤了颤,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对不起,若诗。”
“莫要说对不起!我若拿回自己的身体,你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想了?”秋凝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两行泪珠。
慕白也坐了下来,瞧了一眼身旁的人,蹙着眉,伸手欲要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就在靠近时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随后便缓缓收回。
秋凝冷笑了一声,绝美的容颜让四周都黯然失色,看着湖水流动,平静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不知晓为何若汐会对我三番两次痛下杀手,我同她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可是自从遇见你她便变了,如今我倒是感同身受,求而不得。”
“若诗……”慕白心中很是混乱,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求何物。
“若汐为了让你厌烦我,不惜将醉卧散投入我的茶汤中,变幻成我的模样让你去凤栖山采莲,造成我与你大哥有染的假象。那时你不信我,我心底虽是伤心,但知晓你心底有我,便原谅了你。后来你数年没有来琉璃阁,我日日盼着你,但你到底是狠心。直至若汐再次向我下手,用妖界的绊神珠将我锁至黑荒,昏昏沉沉下,醒来便在此处了。慕白,如今我倒是一点也不怪若汐了,我理解她。”秋凝目光炯炯,让慕白无所遁地。
见慕白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我救了宫笳,随他闯南走北,只为有一日能随着他在仙界见到你。只是那日在天书阁时你始终未瞧一眼我,你却是对音邈很上心,让我觉得你不知晓她并非是我。如今你也是将她当成了我,是么?”
“若诗……我不知晓,我真的不知晓。”似是一种煎熬,慕白也愈加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秋凝却伸出手,投入慕白怀中,面上燃起了希望,“定是这样的。我与她说好了,去寻换魂之术,回到各自的生活,你我有了婚约,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慕白双手在空中僵了半晌,终于抱紧秋凝。
第六十二章 该诛
这几日已经好久没这么舒服地睡过了,音邈秀眸惺忪,翻了个身,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了一个凸起的物体上。等她略微清醒时,睁开眼,吓得裹着被子退了好远,几近跌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你怎么和我在一处困觉?”音邈指着榻上侧身撑着手躺着的人,大惊失色。
男子邪魅地笑着,一双眼弯成好看的弧状,“阿邈,你已经睡了五日了,你如今怎地这么能睡?”
“五日了……”音邈喃喃念道,自己明明在一个柴房当中,最后一次疼痛袭来时,她正和慕白说着话,怎么转眼就到了此处,且睡了五日。
她环视了一遍四周,黑金铺就的地面倒映着殿内的水晶玉璧,床榻边悬着鲛绡宝罗帐,两边放置着巨大的夜明珠来照亮,檀木雕刻的门紧闭着,桌上放置着熏香炉,袅袅香烟从中腾腾升起。
“璃月呢?虚影!你想怎样?”音邈警觉地看着虚影,经过上次事件后,音邈对虚影充满了敌意,不再似从前那般整日心中脑中都是他。
虚影坐了起来,妖艳的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阿邈,我可是再次救了你啊,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璃月呢?”音邈问道。
虚影起身下了床榻,站在床边,面上慵懒,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愤怒,“我叫人给你准备一些吃食,我看见柴房放置的食物是吃不得的,幸好你没吃。”说罢,虚影便走了出去,吩咐侍女去准备食物。
“璃月呢?”音邈见虚影折回,再次问道。
虚影眉宇间风平浪静,将一旁为音邈准备的白色衣物拿了过来,轻描淡写地说道:“凡是伤害你的人都该诛。”
“虚影!你怎会一夕之间变成这样?”音邈瞪着他。
虚影苦笑一声,没有理会她的发问,反而问道:“你为何会问陨劫之事?为了拂燧?想来也是,他强行驾驭契约,自然是会应了陨劫。”
音邈猛然抬头,满腹疑云,“你怎么知晓我去问陨劫之事了?”
“六界之中有我虚影不知道的事么?想要救他自然是很简单,只是单凭你那有时无的灵力,怕是得不到华枋皇室的花灵吧。”虚影坐至床边,将手中一袭白裙缓缓折叠好,放置在音邈身旁。
音邈暗自嗟叹,果真何事都瞒不过虚影,“与你有何干系,我自有想法。”
虚影抬眼瞅了一眼音邈男人似的装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说道:“把衣裙换上!”
随即便起身背过身去了,音邈无奈地白了一眼,手底便迅速穿好了裙子。
虚影背着身,语中有着黯然,“阿邈,你想不想换回你本来的身体?”
音邈淡然一笑,他果真应了“六界之中无所不知”的话,说道:“如今觉得也挺好的,日后再说。”
虚影行至桌旁,坐了下来,指尖在香炉上萦绕着,眼神有些渺远而空洞,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若告知于你花灵在我手中,你会作何?”
“我能作何?你虚影魔尊如今六界人人惧怕,随手一抬,便可灭了一个仙派,音邈不过一介女子,何况如今还失了灵力,我能作何?”音邈将绣着海棠花纹的腰带系于腰间,语中略有不屑。
敲门声响起,虚影道了声进来,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端着饭菜缓缓走了进来。
“绿蓉?”音邈半眯着眼,瞧着低头放置碗筷的女子。
绿蓉听闻,微微抬眼偷瞧了一眼音邈,噤声不语。虚影倒是只看着桌上绿蓉摆好的珍馐食物,没有任何表示。
放置好之后,绿蓉行了礼便退下了。音邈坐在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虚影,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见虚影撇着嘴,耸了耸肩,拿起筷子便朝着盘中的凤尾鱼翅夹去。
音邈迅速拿起了筷子,敲在他夹好的鱼翅上,瞬间便掉落下去了。虚影邪笑着,又向其他的菜夹去,还是同样的结果。
“好了,好了,你心中明知晓答案还问我。”虚影将筷子一撩,抱着手吹眉瞪眼,略有赌气。
“真是你?”音邈问道。
“是我。”
“吃饭!”音邈端起碗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虚影嘴边却始终溢着温和的笑。音邈心中一闷,隐隐便有了一丝不适之意,但强忍了下来。
琉璃阁向来神秘而庞大,虽是人界风月场地,却时常有妖魔鬼怪,神仙后裔去寻欢作乐,只为琉璃阁无所不知的消息通道。六界之中皆无人能奈何得了琉璃阁。
音邈还一直好奇究竟是谁有这般能力,将琉璃阁保留完整,不被六界仇家寻了去,方才看到绿蓉的一瞬间她便豁然顿悟。
饭后,虚影有事被妖将唤了下去。音邈在房屋内活动了一会,发现身体已恢复如初,灵力也回来了一些,足够她御空就好。
至于仙蛊,有情无情于她来说倒真是无所谓,她只想拿到花灵救了拂燧,便从此于红玉隐居在那合谷山上,不问世事,足以!
她想起璃月那张与自己神似的面孔,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谁欠了谁?
蓦然间,她又想起璃月似乎也有着花灵,若是她死了,那么花灵呢?
音邈急冲冲地便出了门,三个侍女见状,立即过来劝阻,“音邈姑娘,没有尊上的命令奴婢们不能放你出去。”
“让开!”音邈有些焦急,说话自然也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姑娘别让奴婢们为难。”侍女们立即跪倒在音邈面前,各个面上被恐惧所填满。
“他呢?”音邈努力平复毛躁的心情,默然道。
侍女们面面相觑,如堕烟海。
“你们尊上呢!”
“尊上正和妖皇魔君们在正殿议事。”
音邈低眼瞪了三人一眼,便转身进去了。
侍女们吁了一口气,起身便再次站在了门前。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一阵淡香飘过,侍女迷惑不解,揉了揉眼。朝里屋瞧了一眼,本来坐在桌旁的音邈已然消失不见,似是天塌了一般,侍女朝着正殿跑去。
音邈隐去身形,跟在侍女身后,出了屋子。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不过一件白衣飘过,竟也能将侍女骗了过去。
她不紧不慢地在各殿前辗转徘徊,每走几步便看见一个青铜刻纹的盆中燃着深蓝色火焰,庄严而诡异。此处暗无天日,远处薄雾笼罩,惨叫声连连。
音邈见远处两个奇装异服,长相怪异的妖君缓缓走了过来,无奈之下,她便拐进一个小道,横穿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盛情(二更)
眼前豁然开朗,白云飘飘,花团锦簇,小桥流水。竟是一处花园,音邈倒是很惊讶妖界这种血腥的地方竟还有这种美地。
她欲要下去欣赏一番,只见四五个女子从花丛抬起头来,面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土,脏兮兮地模样令音邈很是好奇。
“真不知道尊上中什么邪了,竟叫我们去人界偷这些花花草草,偷花草也就算了,还连带着人界的土都要搬来,我们妖界的土难不成还比人界差了去?”一位女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抱怨道。
身旁的另一位女子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环视了一便四周,小声说道:“千万别让尊上听了去,不然会像绿蓉一样形神俱灭的。”
“哼,也不知绿蓉做错了什么,从人界回来以后服侍那女子一次就被尊上给……”抱怨的女子说着便抹了抹眼角。
一位紫衣女子刚将一株花栽好,用袖口擦掉了额上的汗珠,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能怪绿蓉命不好。也不知晓那女子什么来历,初次见到她时我还以为是若诗姐姐,结果见神态脾性也完全不似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想想我们跟着尊上也有八千年了,何时见他这样对一个女子上心过?这人界的花草水流也是为那女子建的,说是给她闲了解闷用。”
“尊上真是体贴入微,我们为何没这么好命呢?”起先抱怨的女子说道。
“我们只要安安稳稳跟着尊上便好,你看被关在幽刑狱半死不活的仙界女子,她帮尊上盗回了契约,只因伤了那女子分毫,便被取了灵力,受鬼怪的凌辱和啃噬,倒还不如绿蓉死了的好。”紫衣女子低声说道。
又有女子惊讶地问道:“听闻那仙界女子曾是影后,可是真的?”
“可不是吗,被影尊给休了,气愤不过,便盗了契约来报复影尊。”
几人唏嘘一阵,声音愈加的小了。
音邈听闻后,脚下不由自主地便退了出来。脑中不知再思考着何事,混混沌沌,。走着走着,一抬眼便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虚影所议事的正殿前。
殿中正座上的虚影眼中流光迤逦,斜视了一眼门口,全然不管妖皇正在讲到兴头上,骤然消失在座椅上。
底下人满脸错愕不已,虚影魔尊愈加的随性了。
“阿邈,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地出来了?”虚影忽地出现在音邈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
“虚影,你到底想怎样?”音邈抬起头,明眸中尽是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