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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认（二更）
“先前二殿下慕白……许是你还于他熟识，他似乎对你也有意……”竭寅低声说道，专注的目光却一直投在茶壶中的慢慢沸开的水之上，随即便将茶饼拿起单翘着左手的小拇指，缓缓捻碎。
“嗯，二殿下慕白沉稳，先前华枋都帝便说过他有帝王之气。”音邈很是自然地忽略后一句，心中却没有将注意力放置在竭寅所说的话中，只是目不斜视地瞧着他手中的动作，面色微微有些变化。
竭寅却混然不觉，将沫浡舀出，至于茶杯之中，动作娴熟而优雅，“我瞧着他也比苍慕好些，知晓怜爱苍生，不如明日你随我一同去那仙界瞧一瞧。”
“明日再说罢……苍慕可有消息了？”音邈依旧看着茶桌之上的动作愣神着。
“我已派锦凤去五界散布消息且去寻找了。”说着，竭寅便煮好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便递给了音邈，说道：“来，尝一尝我为你煮的茶罢。”
“来，尝一尝我为你煮的茶罢！”
“来，尝一尝我为你煮的茶罢！”
“阿邈，来，尝一尝我方才为你煮好的茶！”
音邈脑中一时回荡着这几个声音，心悸一阵又一阵，眸中不自觉地便噙上了泪水，“你不是说你不会煮茶么？”
“嗯？我何时说过？”竭寅笑如春风，桃花目中波光涟滟。
“你为何在妖界时替一个奴婢挡下混沌之火？”音邈眼眶越来越湿润了。
竭寅见状，拧着眉头，摸了摸音邈的头，温言道：“虽是奴婢，但也是我竭寅的奴婢。”
音邈一时无言，端上了他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清香之味自舌尖溢开，耳边似是回响起千音球叶片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一滴泪自眸中落下，她又问道：“你可知晓千音树？它叶片弹奏的声音悦耳动听，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很是醉人，还有最顶尖的叶片用来煮茶十分香甜……”
“嗯……”
音邈声音愈加地哽咽，抬起头瞧着竭寅，一行又一行的泪水自眼睑下落，“那……你可认识……认识一个名叫拂燧的男子？”
竭寅不再言语，也不再瞧身旁的人，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白。
溪水潺潺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夹杂了一些鸟语花香，连同着栀子花花瓣落地的声音此刻也一清二楚。
茶壶中的水沸开溢出也无人再理，就那样，音邈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芳华绝代的男子看着，而男子手中紧紧握着茶杯，一时谁也没有动。
良久，男子缓缓将茶放下，转头对上了一旁挣扎而痛苦的目光，含情凝睇，轻声说道：“阿邈……我唤作竭寅……”
音邈底下了头，抹去了眼泪，端起茶饮了一口，转而便换上了如花笑靥。
未等音邈说话，竭寅转而便凑上前，对上了她被方才眼泪冲刷过的略有苦涩的绯唇，轻轻摩挲，随即柔软而甜腻的清香之味自唇尖荡漾开来。
音邈眸中秋水盈盈，却始终未能推开他，只是挺直了背，瞧着面前的大脸。
随即，竭寅缓缓松开了音邈，且将她纳入怀中，低声说道：“但……我曾被人唤作拂燧……”
一瞬间心底深处宛如七色彩虹绽开，栀子之味包裹着全身，音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眸中的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下，由最初的啜泣化作嘤嘤哭声，抱着竭寅的手也越来越紧，心中酸甜之感十分难受。
“阿邈莫哭……莫哭……”竭寅轻轻拍打着音邈的背，眸底也逐渐浮上一层水雾。
她终于知晓原来他并非只是莫名喜欢栀子，而是他本身便是栀子。也知晓为何她只是在竭寅在她身旁时她才能梦见他，因为那些皆并非梦境。还有那奋不顾身地挡下混沌之火，连唤阿邈也一样的神情和语调，原来，这一切并非她梦境和臆想而已。
“拂燧……”她将头埋在他怀中低声唤着。
“阿邈……莫要怪我……正如你所见，拂燧的身体早已化作那一块命基之牌，我是竭寅……你懂么？拂燧只是我上一世的名而已……”竭寅声音略有沙哑，眸中一抹黯然缓缓游过。
音邈起身眼角还带着泪花，面上恢复了冰冷，“我日夜期盼着，期盼着拂燧还活着，那怕我嫁于虚影，那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也好，只希望他还能活着，但我从来未曾想过整日欺压着我的人，我曾一度最讨厌的人，便是我最期待的人……竭寅……还是拂燧？你只当这般很是有趣么？我整日的失魂落魄，牵肠挂肚都是一场你的玩笑么？”
竭寅温柔地抹掉了她面上的泪珠，见她这般抱怨冷漠竟微微带起了笑，“阿邈……”
“或者说音邈在神君眼里自一开始起便是用来玩弄的！”音邈语气冰冷，澄澈的眸中水雾也一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明明心底有着无数的声音去劝慰自己只要他还活着便好，劝慰着与他一同玩笑，但面上却不由自主地寒冷了起来。
竭寅见如此的音邈，心底划开一丝甜意，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音邈挣扎几次却抵不上他的力气，“阿邈，并非你所想的这般，你要信我。”
音邈缄默不语，仍由他抱着。
“那日我自仙界劫来了你，便尽力陪在你身旁，我不想你知晓我是谁，我只想将你留在身旁，那日早市从头顶飞过的是禹溟，而你感受到的的确是我。只是，那时，我却仍旧不能认你，直到那日你喝醉后，我才与你好好说了话。只是你却依旧像在凤栖山醉酒的那次一般，未过多久便醒来了，且入了我在冀城设下的幻境。那时，当你随虚影走时，你知晓我是有多想出来阻止么？”
说着竭寅吻了吻她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在妖界时，我即使知晓虚影不会对你怎样，却依旧想要看你一眼，便一直偷偷随着你。后来，我取了你身上的仙蛊，你却只想着去找拂燧，我知晓你定会回来寻我，便留在了祭坛。许多事，并非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说多了便只会徒增烦恼。凡界皇帝派人来颁布任命圣旨时，我怕你察觉便故意为难你，那夜，我瞧见你已磨得发红的脚和疲惫的身子，我将自己谴责了许久，便偷偷在你身旁守了一晚。”
“阿邈……你知晓么？我曾想着不认你，想着只需陪在你身旁，不再羁绊你便好，但是那日我却依旧放不下你，自南海出来便鬼使神差地来了东海，瞧见你与虚影很是和睦，更是酸涩无比……我终究是无法骗得了自己……”
－－－－－－题外话－－－－－－
我的煽情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郎君
“拂燧……”音邈泪如雨下，紧紧抱着竭寅。正如竭寅所说，他终是无法骗得了自己，音邈何尝不是，方才一肚子怨气，在竭寅这一番衷肠之下消散地无影无踪，便只剩下二人情意绵绵，如同那湖中的浅粉色并蒂莲一般，宁静而美好。
未多时，便见妖皇和若汐一起缓缓从合谷山的山峰那处驶来，音邈和竭寅也未能多说几句话，妖皇二人便已然到来。
索性竭寅挨着音邈而坐，也不理会其余目光。
音邈抬眼微怔，眸中还有这方才的柔情蜜意，却在瞧见了若汐红肿的眼后，换上了一抹狐疑。
竭寅也未起身，只是再变幻出两只空茶杯，将茶汤缓缓倒入其中。
“拜见竭寅天神！”妖皇妇女二人很是恭敬地行了礼，随即妖皇继续说道：“小妖那日有眼不识泰山，在妖界竟未能识得竭寅天神，还请神君恕罪！”
“妖皇不必多礼，过来坐罢，只是不知妖皇今日到本君这合谷山可为何事？”竭寅神情专注，舀着茶汤。
音邈瞧着一旁很是温顺的若汐，回想起在琉璃阁初见时她便安排了人来毁自己清白的戏码，只是那时的她自信强悍，心狠手辣，如今却与往日大相径庭，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难不成又与慕白有关么？
妖皇颇有踌躇，欲言又止，只是瞧着一旁的若汐，神情很是为难，脚步也无法挪动。
“嗯？妖皇可有事？”竭寅抬眸，望向犹豫不决的妖皇。
只见妖皇给若汐使了几个眼色，随即眸底一抹羞涩浮上，转而便叹了口气，拉着若汐跪了下来。
“神君！”
“妖皇这是作甚？”竭寅也略有错愕，便放下了手中的物什，面色变得很是凝重。
音邈见若汐已逐渐变得通红的面孔和泪光闪闪的凤目，便知晓了什么，低声说道：“想必是冥王的事罢！”
妖皇眸中一喜，说道：“魔……音邈姑娘说的极是，小妖恳请神君能救一救小女！”说罢，妖皇又抹了抹额上的虚汗，之前一直唤音邈为魔后，但瞧如今的这阵势，怕是万万不能喊得，况且魔尊已然……
竭寅瞧了一眼若汐，淡然说道：“不知若汐公主有何事？”
“小女若汐自小便随着魔尊……”
“父王！”若汐低声唤了一句，似是很难开口一般，将头别向了一旁。
妖皇也不理会，继续说道：“而冥王禹溟与魔尊十分交好，小女之前很是糊涂，整日便仰慕着天宫中的二殿下，却忽略了身边的深情……那日冥王随魔尊一同入了六界之眼时，小女才幡然大悟，这几日便一直寻那六界之眼，想随了那冥王去，小妖恳请神君救一救小女……”
音邈瞧着一旁的若汐，心中感慨万千，大抵世间男女皆是如此，待到深情不再时才察觉到自己心中真情，她一时对若汐刮目相看，她与璃月太过相似，守了几百年不属于自己的物什，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妖皇爱女心切实实令本君感动，只是本君对着儿女之情实在木讷的很，又怎么可以救得了若汐公主，倘若妖皇不介意的话，本君这处确有一种药，喝了便可绝情端念，也可终了了公主的痛楚。”竭寅眉目含笑，说着，手中便出现一个石墨色的药瓶，随即便朝着妖皇飘去。
妖皇略有尬然，若汐这几日魂不守舍，何人也不见，他心疼不已，便想着看竭寅天神是否有着办法能将冥王救回。毕竟他自若汐还在襁褓之中时便没有给予过关怀，甚至逼迫她忠心耿耿地服从魔尊，打理琉璃阁，如今愧疚之下便想允了她与冥王的事，只是冥王却已然消失，他再次不知如何是好。
“这……”
“怎么？妖皇可有其他请求？”
若汐见状，跪着上前挪动了一步，叩了一个头，眉目变得很是坚定，“若汐恳请神君能救一救禹溟！”
竭寅突然不语，目光转向一旁略微含笑的音邈，很是温暖。良久，才缓缓张口：“本君倒是想听一听若汐姑娘为何非得要禹溟回来，要知晓那六界之眼乃是上古神尊都惧怕的物什，且不说本君有无能力，若汐姑娘自是思量一下，也知晓此事绝无可能。”
“神君，您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天神，倘若您无办法，又有何人有办法。若是神君能救回禹溟，那怕若汐粉身碎骨，形神俱灭，若汐也是愿意的。”
“当真？”
“嗯。”
“为何本君听说你曾属意于那如今的仙尊慕白，并为此做了些许害人害己之事？”
若汐垂下了眼，凤目中的水珠再次聚集，但仍强忍着说道：“神君说的不假，若汐自小失了母后，父王要求颇严，自启智起，若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