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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是这样的!”兀地,她便起了身,一身汗,满脸泪珠,心底愈发苦涩。
她坐在床榻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了进去,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嘴里还喃喃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自窗外飘入一些萤火虫,在漆黑的房间内散发着幽幽的光,她胸腔内的压抑之感让她有一瞬觉得自己快要消失一般,只是为何会有这般大的悲痛?
她摸黑将榻边的火烛用灵力点燃,怔怔地坐了一夜,脑中何事都不想,却愣神一夜。天还未亮的时候,屋外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她身边一直伺候着的仙娥潋晴的声音,“秋凝仙子可在里面么?”
音邈起身,目光落在一旁的一件黑色锦袍身上,袖边还带了一些红色,她心悸一阵,便开了门,却瞧见潋晴带着五个仙君正站在篱笆之外。
“仙子,天帝派奴婢来接你,今日采露之事便交于这几位仙君吧。”潋晴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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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调教
音邈自是知晓她昨日那样逃脱,按天帝的性子定然要逮她回去的,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一些如何采露的细节交代给了那几位仙君,且告知他们莫要再随便来此处。想起来她便觉得好笑,自己倒像是此处的主人一般。
仙君走后,潋晴走进院子欲要扶音邈回去,却似是想起什么似得,低声说道:“这千音居似是之前影尊的住所呢,未想到影尊那般冷漠,竟还有这等温情的居所,且还用千音来命名。”
“影尊?”音邈觉得心底似是跳动了一下,十分好奇。
“就是旧年被覆灭的影界先尊拂燧啊,秋凝仙子莫不是忘了?”潋晴见音邈狐疑的神色古怪,想着她只是不了解旧时五界之事吧。
“拂燧……”音邈没由来的压抑,胸腔变得沉重了起来。
潋晴兀地想起了什么,面色被惊地铁青,立马改嘴说道:“不过旧事而已,仙子快随奴婢会天宫吧,若是晚了指不定奴婢会被天帝惩罚些什么。”
天帝当年在下了祭坛时,便告诫仙界中人,一律不得在秋凝姑娘面前提起那日之事,以及那人,连同被覆灭的影界也不可透漏一点。她今日莫名其妙地却说起影尊拂燧,若是被天帝知晓,她定会被贬入畜生道,永世不能为仙的,潋晴思及此处,不禁脊背发凉。
二人便又逗留了一会,就回了仙界,潋晴到底恐惧,便鬼鬼祟祟地瞧了一眼四周,“仙子可莫要告知天帝奴婢今日提及影尊的事,不然奴婢定然会丢了命的。”
“为何?”音邈越发狐疑了,自她修得人形,出现在天宫中就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影界之事,只是华枋都的覆灭使她十分可惜和困惑,除此之外,这影尊及影界听着怎地会这么陌生呢?
潋晴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带了些哭腔,低眉颔首,“不过是旧时的事而已,天帝不想再提及。”
音邈瞧她恐惧的模样便知晓此事并不简单,便点了点头,“我不问便是。”
一旁云朵呼啸而过,湛蓝的天空中偶尔有仙鹤飞翔,潋晴还在身后说着什么,音邈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心中便只剩下那个自己从未听闻过的名字——拂燧。
庭院中早已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瓶瓶罐罐,就连女人的脂粉衣物也有,七八个仙娥站成一排静静等候着此处的主人归来。
音邈刚一踏进门,几人便行了礼,随即便开始介绍那些聘礼。看得音邈心烦意乱的,未想到慕白是认真的,如今她似是无法拒绝,但又不想嫁于他。
仙娥说着说着骤然停住,立马瞧向院外,曲膝颔首。音邈也不瞧身后,便说道:“未想到你是认真的,只是我不过只是个千年精灵而已,倘若你执意如此,定会被三界笑话的。”
“果真是聪慧呢,秋凝。”身后兀地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
音邈澄澈的眸中浮上一抹慌乱和厌烦,立马转身拱手道:“拜见天后娘娘,秋凝不知天后娘娘驾到,失了礼数,还请娘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若诗今日着了一件金色薄纱裙,自领口而下,一只金丝绣成的凤凰匍匐在裙袍上,看起来高贵而优雅,美丽而大方。头顶也如着装一般隆重,珠钗步摇等别了一髻,看起来倒真是有天后的威严在其中。她眸中含着笑,似是在看一位故人一般,十分的友善,温言道:“你莫要这般拘礼,唤本后姐姐便好,反正日后也是要唤的。”
说着,若诗便坐在了树下,瞧了一眼院中摆满的聘礼,眸底变得深邃不已,却依旧说着:“自家人这般叫也好,但是在外人前定要知一些礼数,该唤天帝陛下就唤陛下,该认清自己身份的时候就认清身份,可不能被他界说了闲话。”
音邈不屑一顾,这天后表面上和善无害,背地里却像是盯上了自己一般,本来前些时日她都不来找茬,但天帝一道旨意,自己成了天妃,自然是能够触怒她的。“娘娘说的极是,秋凝日后定会好好学习天宫礼数。”
天后却抬眼一直打量着音邈,面上笑靥如花,时而还点点头,但眸中却有厌恶飘过,良久,她才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个白玉镯子,笑道:“秋凝,你瞧你整日奔波在凡间,都不知晓好好收拾自己,既然是姐妹,我便将这玉镯赠送于你,也当是做姐姐的一份心意。”
音邈本是要拒绝的,但瞧见天后那张面孔,却不知为何有一瞬的晃神,再低头时,手镯已经在自己手腕上了,她只好再行了礼,说道:“谢娘娘恩赐。”
“今日怎地这般热闹?”慕白不知何时也入了院,瞧见若诗与音邈和睦共处的模样,不由地展颜笑道。
“拜见天帝!”众人行了礼。
“臣妾想着日后与秋凝便是姐妹了,便过来瞧一瞧她,多走动走动。”若诗语笑嫣然,面上的喜悦竟比慕白还浓一些。
慕白看了看音邈,又看了看若诗,随即才把目光放置到若诗面上,眼中闪动着疑惑和意外的光,“未想到天后这般通情达理,本帝实在是欣慰不已。”
若诗瞧着慕白,面上的笑容停滞了一刻,随即蹙起了柳眉,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人界深受旱情瘟疫影响,民不聊生,江河日益干枯,若是此时天帝您迎娶秋凝的话定会遭三界非议,且你也知晓秋凝的身份……”说着,若诗便望向一旁噤声不语的音邈。
“那依天后之见……”慕白也看了看音邈。
若是可以,音邈宁愿待在那凤栖山不回来,天帝这般做,从未问过自己的意愿,即便她身份卑微又怎样,她也从来未想过攀龙附凤去嫁给这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男子。
“音……”若诗一张口便面色一僵,看了看瞪着她的慕白,转口说道:“秋凝既然能够靠那凤栖山清晨之露救回人界那般多的人,自然是功德无量,但若是彻底将瘟疫解决,这三界之中人人都能福气,臣妾瞧着人界竟还为秋凝建了庙宇,供奉香火,若是如此下去,秋凝成仙之日也不会太久。待人界灾难解决后陛下您迎娶秋凝也不迟,既不会落人话柄,也能圆圆满满。”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医仙(二更)
慕白有些恍惚,良久,才温言说道:“若诗……谢谢你……”
若诗除了抓着手帕的手紧了紧,面色倒是愈加红润了,继续笑道:“臣妾既是这天宫的主母,天帝您的结发之妻,自然要为您考虑,不可再似之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慕白扭头给音邈投去安慰的目光,说道:“天后说的不是不无道理,秋凝你可同意?”
“秋凝自然愿意,倘若如此,秋凝还有一时请求天帝应允。”
“讲!”
“秋凝愿留在人界,直至将瘟疫消除。”
慕白面色沉了沉,没有言语。一旁的若诗上前一步,望着慕白点了点头。良久,慕白才说道:“本帝再派上些许人与你一同前往人界。”
“谢天帝!”她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天宫,毕竟她对此地厌恶的很。
慕白与若诗一同出了庭院,各自缄默,往沧澜宫走着。
“若诗,谢谢你。”
若诗苦笑几声,“慕白,这天地之间我最了解的人便是你,若说你对她无情,任何人都是不信的。只是你应当知晓音邈与竭寅的深情,怕是你再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嗯。”
“慕白。”
“嗯?”
若诗缓缓扭头,杏眼中噙了一些流光,徐徐闪动,“我最想念的日子依旧是与你在琉璃阁初识时,如今你给了我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如何,你心里全然没了我,自那日你在妖界时选择救了她而并非我的时候,我就知晓与你再无之前的日子。”她压了压喉间的哽咽,继续说道:“可是,即便如此,我却恨不起来你,我依旧挂念你……”
“若诗……”慕白喃喃唤了几声,瞧着远去的背影,出了神。
他心里是有若诗的,且他相信自己所爱之人是若诗,但瞧见音邈时,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不由自主地去关怀她,并且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与喜欢若诗时的感觉大相径庭,他只是喜欢与音邈相处时的那种轻松之感,即便他不说话,音邈也知晓他心中所想,他也仅仅喜欢瞧着她欢笑而已,可能仅次而已。
——
此后,音邈每天忙碌在人间和凤栖山之间,倒是从未有过如仙界的困扰之感,人界大半的瘟疫被她医治好,人们唤她为医仙,且供奉她的庙宇也越建越多,香火十分旺盛,很是意外的她身上灵力竟稍微修炼一下便有很大的提升,后来她出门不再驾云,直接御空而行。
闲时心中便会出现那个在梦里出现的男子以及那个陌生的名字,她也像与她同行的仙君打探过,但都无果。近几日更是每天都梦见他,他总是会唤自己阿邈,深情的呼唤,让她总是没由来地心悸,每次醒时依旧会莫名流泪。时日一长,她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每次这般想,每次她就去救济人界。一忙碌就会忽略这件事。说来也奇怪,她每治好一个村庄镇子的人,哪里便会将一场大雨,总是会带着一些栀子花的味道,她很是享受那种味道。也正因为灾情收到了控制,秋凝一名在三界之中变得愈加的响亮起来,所有人都很是好奇她是何人。
是日,小村庄屋舍俨然,面朝东海,她将村民医治好后,欲要离开。兀地,天降一封信笺,上面写着东海某岛之上瘟疫肆虐,请求秋凝仙子出面。
音邈摇了摇身上挂着的葫芦,还有些许露水,便起身朝着海面飞去。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时而有白色的海鸟飞过,总能瞧见一些孤岛耸立在壮阔的海上,也能瞧见东海中的小妖小仙们出来透气的场面。
但那座位于东海正中的小岛最是惹眼,其上栽种着许多绽放着粉色小花的树,也有小而精致的房屋,她思量着此处仙气浓郁,定是某位仙君隐居之所,可自己却不记得何时认得这么一位仙君。
刚一落地,便瞧见一位翩翩少年兴奋地迎了过来,“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