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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辛苦培植了数千年的道仙军团,这次伤亡惨重,他们也不过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跋扈。。。
可废天帝的呼声甚嚣尘上,一如当年,要将那所谓走火入魔的先天帝推翻一般的群情激愤。寂遥心中明白,这群神族,自是已找到了新的——要扶植的傀儡天帝了。
他孤立无援,他焦头烂额,正值风雨如晦之际,一袭紫衣的仙人如同天降。
吵闹的凌霄殿瞬间安静下来。
“拜见东王公!”一众神仙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扬,毕恭毕敬,显现出了绝对的臣服。
东王公回身,看向那御座之上的道人天帝,轻勾唇角,淡淡道:“才坐了几天帝位,便稳不住朝堂了?”
“是寂遥无能。”他垂眸。
“听说那白钰已经入魔,你们可有对策?”东王公面向满堂噤若寒蝉的众仙,冷嗤一声,“更大的危机明明就摆在眼前,尔等不想着如何解决,反倒搞起清算来了?”
“微臣知罪!”
在场的神仙几乎同时下跪,齐声向东王公告罪。
“寂遥功过如何,天道自有判罚,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可懂?”紫衣仙人眯起了眸子,警告意味十足。
“臣等——谨遵东王公训诫!”
“寂遥,本座不愿看到天庭一盘散沙,自相倾轧,叫六界看了笑话。”更何况,张百忍只剩三世劫难就要归位了,要是看到天宫乱糟糟的样子,估计又要头疼着急了。
他一头疼着急,就又双叒叕没空理他了。
“请王公放心,寂遥自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定不负王公所托。”寂遥拱手告礼,很是恭敬。
紫衣仙人微微颔首,如来时一般的突然,又瞬间没了身影。
得了东王公的力保,一片混乱的前朝才算平静了下来,虽仍旧暗潮涌动,但无人再敢于明面上兴风作浪,寂遥总算是保住了帝位。
但这并不是宁笙叹气的缘由。
如今寂遥人心尽失,岌岌可危,她的父亲太上老君,曾数次劝说她离开紫微宫,甚至,甚至还劝到了陛下跟前,说什么老君殿人手不够,需得她回去帮衬。
这是什么烂借口啊,以老君殿的门楣,要招多少仙侍招不到,怎会人手不够?
御座上的天帝,坐得笔直,经此一遭却依旧气势不减,只见他沉吟片刻,悠悠说道:“若是老君殿人手不足,本座会拨几个得力的属下过去帮衬,但宁笙为我天庭的掌事仙子,身居机要,不能说来便来说走就走,还望老君体谅。”
这话儿说的客气,但毫无回旋的余地,也亏得是现在的天帝蒙了难,若是以往,只怕也不会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这多。宁笙虽非他亲生,但他对她疼爱有加,一直视如己出,宁笙对天帝是什么心思,他不信寂遥看不出来。。。之前的天帝寂遥风光无限,现在的他四面楚歌,他又岂能放心自己女儿继续跟着他,去觅一个未卜的前途呢?
“陛下还年轻,还没有做过父亲,自是不知臣下心中的忐忑。。。”
哼,没做过父亲?寂遥冷了脸色,暗下攥紧拳头。
“老君。。。究竟想说什么?”他不动声色。
“当初宁笙执意入紫微宫,臣下本是想她好生历练一番,承蒙陛下不弃,对笙儿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这本是一件好事,只是。。。”他顿了顿,继而说道,“只是自从她被破格提拔为天庭掌事仙子之后,这风言风语就没断过。。。笙儿终归是要长大嫁人的,历练要紧,这清誉也得顾啊!还请陛下,理解臣下身为人父的一片苦心。。。”
说完,俯身跪拜,行了大礼。
沉吟了片刻,寂遥才冷冷一勾唇:“本座知晓老君的意思了,你说的,是‘避嫌’吧?”
“臣下所言为何,陛下自有圣断。”
“换了任何人,听君一席话,只怕都会撤了宁笙的职务,放她离去。。。可是,本座是不会这样做的。”
“陛下。。。”老君抬首,面上皆是不解。
寂遥端起茶盏,姿态优雅地呷了一小口茶水,将才说道:“本座最不喜的,就是将私人情感掺和到公事里来。本座待宁笙,就是一个合格且得力的属下,至于别人怎么想,与本座无关,我也没有兴趣了解。懂吗?”
这一番话,说得老君是哑口无言。
果然,寂遥就是寂遥,无论他是风光,还是落魄,他逼人的气势依然能压的人支不起头。
“避嫌,避嫌。。。”天帝嗤笑,将茶盏搁回御案,幽幽道,“也得有嫌可避不是?”
立在勤政殿门外听完全程的宁笙,说不出是悲或喜,只是难堪地笑了笑。
在老君的无言以对中,这件事很快就揭过了,她如往常一样尽心尽力服侍天帝。她知道每天夜里,紫微宫主君寝殿都空无一人,天帝每晚都在琅嬛阁留宿,就像婉露还在世时一样。
当然,心急如焚的天帝没有时间去沉溺缅怀,他眼下最着紧的事,便是翻经阅典寻得一个法子,为婉露仙子的魂魄重塑一具肉身。
其实造肉身的方法并没多难,哪吒三太子不就是莲藕做的肉身吗?然而她的陛下要求太高,嫌莲藕做的身体太过脆弱,他一定,一定要为她寻一具最好最好的肉身。。。
她的陛下啊,大概是这世上。。。最无情的痴情种吧?
寻到办法的那天,也是白钰攻上天庭的那天。
天帝的面上是出奇的平静,像是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白发黑衣的妖君再次展现了他骇人的实力,一路从南天门打到最北端的紫微宫,他所向披靡,他横行无忌,他身后是哀鸿遍野,一片狼藉。
可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妖异的红色瞳眸正牢牢注视着,端坐于御座上仪态端方镇定自若的天帝。
寂遥奇异的发现,终于。。。他们终于调换立场了。
看看眼前的白钰,他疯狂颠乱的样子,哪还有半分。。。曾经的冷静自持?而他——那个嫉妒到发狂,那个偏执脆弱的他。。。终于可以平静的,面带微笑的,好好去欣赏这般失态的白钰了。
这个美妙的发现,让他心情大好,即使,即使被白钰打至重伤,吐血不止。。。
他仍是轻蔑地笑着。
死了也好,让玉珠随同他一起破碎,让他和婉露一同逝去再不分离,就留这该死的狐狸,长长久久的。。。独活下去。
毕竟婉露的遗言,这讨厌的白狐狸总归是要听的。
哼,你有她的遗言,但我也不差的,她也。。。她也给我留了信。
此时的白钰已完全被黑影所控制,四周吹起因他而生的狂躁罡风。黑袍猎猎作响,一头白发在风中狂舞,一双红瞳几乎已快被黑焰完全覆盖,连同两颊的妖纹竟也染上了些许墨色。。。
他离彻底堕魔,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条。。。
仙人的性命。
“杀了他,杀了寂遥,你看看他桀骜不驯的模样,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曾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感到一丝丝愧疚。。。你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啊,怎么不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消他心头大恨!
白钰面无表情地提剑,对准寂遥胸口——金丹的所在处,正欲一剑贯穿,结束这纷繁复杂纠缠不休的一切。。。
“婉露还有救!!!”
刹那间,狂躁的罡风骤然停息,浑身升腾的黑气消失无影,一身皂袍重新周正,飞扬的雪白发丝慢慢落回他单薄的肩背。。。那双被魔气侵染的红瞳,
瞬时清明。
坠落。
坠落。。。
无止无尽地。。。
坠落。
南袖,你为何。。。要跳这归墟?
因为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为何,他不在了,你也不想活?
为何而活?
为这日月光辉?为这六界山水?为这四海碧波?为这花叶草木?为这飞禽走兽?为这芸芸众生?为这漫天神魔?
我早就看腻了。
你才四千岁,你怎会看腻呢?
是啊,我才四千岁啊,为何,为何会觉得这般厌倦呢?厌倦的,只想闭上眼睛,隔绝一切喧嚣,任凭疲惫的身躯向无尽的海底慢慢沉去。
在一片漆黑的海底,忽而有一身着道袍的长者迎着红衣仙子浮上来,将心跳已停止许久的朱雀轻轻揽入怀中。
垂眸睇着怀中陷入沉眠的仙子,他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面带欣慰。
亿万年了。。。
你终于回来了。
像是一道流星划过,深沉的夜幕被撕开一隙裂口,无数光线争先恐后地自裂缝中涌出,一片刺目的白芒过后。。。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有的,只是一片混沌,无尽的虚无。
却已经有了神,和魔。
“大帝,七十二魔神来犯。”
跪在地上恭敬禀报的人,一身玄袍面容坚毅,竟是。。。玄虞?
那,那高堂之上,身陷一片金光之中,静受玄虞跪拜的人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随本座出征。”
他自高耸的玉阶从容步下,他行至哪里,光便跟到哪里,教人始终看不清面容。但从隐约的轮廓可以看出,定是位身姿绝顶,容貌无双的男仙。
只见他带领一众远古大神,烛龙衔烛为他们照亮前方道路,道路的尽头便是七十二个身高近百丈的巨魔。
谁是这无间宇宙的主?
神,或魔?
又有何分别。
正与邪,本就是相对的。
但那仍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浑身金光的男仙以身殉道,众神随之陷入沉眠。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混沌劈开,清气上涌是为天,浊气下潜是为地,而他——倒在了鸿蒙之中,天地之间。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眼看着皮肉与地表粘连;眼看着心跳停止血液凝结;眼看着五官虚化指甲崩落。。。
天地,一片寂静。
神与魔都陷入沉睡,整个宇宙,只有他一人。
身上的毛发化为满天繁星,骨骼形成连绵起伏的山脉,遍布周身的血管扩张成为千川万河,血肉逐渐变色沉积成为土壤。。。他的意识,成为自然更替的秩序;他的呼吸,化为一起一落的潮汐;而他毁天灭地的创世神力,全都凝聚于他一双眼睛,左眼的眼珠化作太阳,眼白则为月亮,统领寰宇,主导万物。
在这漫长的演变中,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妻子,想起他一双儿女。
一死止千杀,本该是值得的。
却突生怨怼。
沉睡,总归还有醒来的一天;而他,将生生世世化作毫无意义的永恒。
这天地日月是他;这千山万水是他;这浩瀚汪洋是他;这一草一木是他;这风雨雷电是他。。。可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万千星尘皆是他,亦都不是他。
一死止千杀,本该是值得的。
可心底里,这隐隐而生的怨恨,究竟是为何?
在寂寥而无穷的贫瘠岁月里,他并未得出明确的结论,他只是很想,再亲近亲近他美丽的妻子;很想很想,再抱一抱他可爱的孩子。。。可怜他的小女儿,才刚刚降生,他甚至都,还未来得及给她取个名字。。。
他大约知道这怨恨从何而生,原是来自于。。。他对这世间无尽的眷恋。
他的五情是最后化形的。
一心分五官,五官化五根,五根生五情——喜、怒、哀、乐、怨。
这五种情绪分别化作五座仙岛:喜—瀛洲;怒—岱屿;哀—方丈;乐—蓬莱;怨—员峤。五座仙岛被远抛东泽大洋,而怒与怨,这两种负面情绪的破坏力极强,他在东泽的边疆设下一条可吞噬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