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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露仙子还有救。。。”宁笙略显惶恐地看着眼前白发黑衣的妖君,恳切说道,“东华帝君曾赐予一颗留魂玉,仙子的魂魄,就存于这枚玉珠之中!”
“宁笙。。。”寂遥本想严厉呵斥于这任性妄为的小仙子,然而他虚弱的,连说话都无比吃力。
“陛下,给他吧!。。。”宁笙抓住他胳膊,眼神中满是殷切恳求。
白钰将视线复又落回至伏在地上根本无力起身的天帝,他眼波一横,右掌运起灵力,果真自寂遥的墟鼎之中吸出一枚光华流转的紫色玉珠。
没错,这耀紫的星芒只可能来自于紫微星,那么这枚玉珠。。。确是留魂玉无疑!
“露儿?。。。”
他不禁动容,对着玉珠轻唤了一声,那声音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醒酣眠的冬蝉,就连他两颊张扬的红色妖纹,都随之染上了几分哀戚。
似是听见了他的呼唤,那玉珠忽闪忽闪着一线灼目的光亮,宛如仙子一起一伏的呼吸正清晰在侧。
白钰大喜过望,捧着玉珠又哭又笑的,好不凌乱。
“如何,如何才能释放出她的魂?”他突然问向寂遥,那表情既期待又急迫。
“玉碎——则瓦全。”寂遥微微勾唇,语气戏谑,“白钰,你敢摔了这颗玉吗?没有肉身承载,就算放出了婉儿的魂魄,她也只能慢慢消散于天地间。。。”
“肉身?”白钰恍然大悟,是了,只有魂,没有肉身,怎能还她一个圆满?
“今早,本座倒是寻到了一个法子,能给婉露塑造一具最最顶用的肉身。。。”
“是什么?”
寂遥却是笑而不语,看这只狐狸急躁,看他失态,看他痛苦看他折磨,看他爱而不得。。。
真真是痛快啊~
“我来回答你。”
就在两人僵持间,一沉稳女声自半空响起,等看清来人时,殿中三人无不错愕。
红衣蹁跹,艳冠六界,来者不是南袖,还能是谁?
当然,让人错愕的非是她的从天而降,而是。。。她浑身散出的昭然且磅礴的醇厚仙气。
东王公与西王母乃盘古大帝的一双儿女,他们自是六界之中仙气最为浑厚的,然,哪怕是一百个王公王母相加,都不敌她之万一。
这所向披靡的滔天仙气简直就是一双无形的翻覆棋局的大手,天地收于方寸之间,堪堪作她的棋盘,而芸芸众生,都不过是她手中渺小且孱弱的棋子。
棋子,自然是要向棋手俯首称臣的。
这强大且不容违逆的威严,迫使殿中三人向她屈膝,恭敬地行礼。
看过太多礼节的南袖倒是十分的适应,只略微颔首,示意他三人起身。随后她食指一勾,白钰手中的留魂玉便兀自飞入她掌心,她静静睇着这枚玉珠,复而抬眸,将视线轻轻巧巧地落于天帝身上。
忽然开口问道:“寂遥,你真的愿意吗?”
“仙根能塑仙身,而只有凡仙的仙根所塑造的仙身能承凡仙的魂,我纵观六界,没有能比我更优秀出色的…凡仙的仙根了。”他强忍一身伤痛,向南袖俯身一拜,“求神尊成全!”
他承诺过,不管是她需要或是不需要的,他给她的,都会是最好的。
他不能食言。
“你可要想清楚了,非是自愿的,那仙根便就用不得。”南袖面无表情地说。
“寂遥明白。”
“拔仙根会很痛苦,好比将你挖眼掏舌,生煎活剥。。。”
“寂遥省得。”
“你要经历七生七世求不得,才能重获仙缘,修得仙根,归位天庭。”
本是一脸平静的寂遥,终于肯动容,只见他凄然一笑,微微摇头:“求不得,是真的苦啊。。。今生今世,已是苦的痛彻心扉,没想到,竟还要再亲历七个轮回。。。”
“这是你欠她的。。。”南袖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他,“好生赎罪去吧。”
“寂遥。。。”他再次深深一拜,“多谢神尊开恩。”
之后,南袖着玄虞暂代天帝一职,在寂遥归位之前,统领天庭。她便再没去过天宫,只隐约听说,寂遥跳轮回台时,宁笙也跟着跳了下去。她不禁唏嘘,果真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第一百四十章
婉露虽获仙身,灵魄有枝可依,但到底还缺了仙根,需得自人间历练才可重拾。她到底不忍婉露吃苦,只许她人间一世历劫便能修得仙根,比起寂遥来,已是大大的宽松。白钰自是随她下凡,尝尽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才能浣洗仙根,重归仙班。在下界之前,他乞求她莫要抹去他的记忆,他想一眼认出婉露,并好生疼爱她,再不让她吃苦。
她到底不忍婉露吃苦,只沉吟片刻,便点头应允了。
她回到了苍龙阁,清璇已早早于码头候她。
甫一见到玄衫女仙,那于海风中立得笔挺的身姿,她忽然觉得心头里的青色龙鳞。。。都沉甸甸的。
孟阙——
我们回家了。
对于她如今的身份,南袖是有些困惑的,尤其是看到自己唤了四千年的爹娘,突然躬身向自己行礼。。。那冲击真是既巨大,也轻忽。
她的真身并不是朱雀,也便没有必要再留着那根能贮存灵息,可保全一命的朱雀翎。她将焰光明耀的华美翎羽炼化,化为一段仙缘,将之渡入婉露体内,此段仙缘可赐他们一个孩儿,圆仙子前世的遗憾。
抽去了朱雀翎,她变得更像盘古的眼睛了。
那只看遍世事沧桑的眼睛,老得连眼皮都不想睁开了,对于万事万物的体感,正在如洪流一般,汹涌且永不回头地逝去。孟阙曾让她不要厌倦,不要对什么都失去兴趣,不要想什么都去质疑。。。如今看来,
她是做不到了。
往来拜访的大大小小的神仙实在太多了,瀛洲岛从未像现在这般人声嘈杂,热闹熙攘过。南袖日夜沉寂于繁若谷中,她设下层层致密的结界,听不见哪怕一丝一毫的吵嚷,只劳累了清璇,日日往岛外送客。
一袭紫衣的仙人突然造访,终是打破了谷中的宁静。
彼时,南袖正慵懒地倚靠着竹榻,一双明眸半阖着,神情淡漠地瞧着眼前所谓的男仙之首——东华紫府少阳君。
对面的仙人却是稍显诧异:“我见过你,在忘川河畔。。。”继而又慨然一笑,“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南袖只微微颔首,不置可否,毕竟她只是盘古的一只眼睛而已,对于盘古之子,她并无太多的感情。
“这些年来,还多亏你一力扶持,凡仙才能在天界留得一席之地。。。”她悠悠说道。
王公笑笑:“这都是受了他的照拂,我只是照拂了他。”
“他今生的命途颇为壮阔,已奉皇帝之命,下南洋了。”
紫衣仙人沉吟片刻,道:“嗯,是的,今生是个太监。。。也好,我也不操心他的姻缘了。”
只简单聊了几句,南袖便行状困顿,将人遣走了。掐指算算日子,人间已度过十八个春秋,今日,该是白钰同婉露重逢了。
拥挤在瀛洲岛的一众神仙们,终是见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至高神尊,但那只是道一闪而过的绯红光影,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人间·峨眉山
今年的初雪,来的尤其的早。
出生于杭州一大户人家的婉露,从小到大极少见过雪,眼见细雪如碎琼,于天地山野间宛转纷飞,心头是莫名的欢喜。
她一路只顾着看雪看景了,绝少关注脚下湿滑,若非侍卫寂遥几次相护,她定会摔个不轻。摔了也就摔了,可决计不能将身上的这件雪白鹤氅给弄脏了,这还是小妹宁笙,为她量身订做的呢!
会来峨眉山,出自一场偶然。
本只是到古都长安一游,却偶然听说峨眉金顶乃普贤菩萨的道场,灵验无比,想着自家爹爹近年来身体多有不适,便专程来此烧香礼拜,乞得家人康健安泰。
为了抢得明晨的头香,婉露只在半山一家客栈歇了三个时辰,便夤夜启程向那金顶进发了。既是来求佛,定是要踏遍万层山阶,一步一个脚印,亲自登上金顶的,如此,方显信女之诚心。
然山路崎岖,却意外的熟悉,仿佛她千百年前,便来往于此间无数回了。
登上山顶时,天已大亮,象征着好意头的头炷功德香早被人烧了去,她不禁有些失落。叹气间,那晶莹剔透的雪花再次纷纷扬扬,自清寒高天款款飘落。
婉露不由摊开手掌,接了一朵霜花入眸。
它是那么渺小、孱弱,以至于,眨瞬之间,便就化去了。。。
她秀丽的眉目间,流露出些许的惋惜之色。
“它是永恒的。。。”
一清润嗓音自身后传来,婉露回眸去寻,只见一袭月白僧袍的僧人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恍若星辰一般的明亮,泪光盈盈,像是绸缪了一场久旱十年的大雨。
“明年冬天,你就又能看到它了。”他如是说。
他说了什么,她早听不清了,那张面容如此俊逸夺目,直令她神魂两处,心动不已。反正,在随后赶来的寂遥眼中,他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和尚瞧,那桃花面上,还带了一抹不太矜持的娇丽的红。
他前所未有的惶恐,他珍之重之的心上人,只怕是。。。动情了。
“你是。。。?”婉露总觉得眼前的僧人很是熟悉,不禁轻声探问。
未曾想,那身形高修看似一派正气的和尚,却口吐诳语,他说:“露儿,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本是笑着的,可眼底的泪珠悄然而落,像一颗巨石,重重砸在婉露的心头。
她好像也在等这一刻,等着与某个谁相逢,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久到日月无光,久到天地失色,久到和离的夫妻又重聚,久到明年的霜雪再来临。
久到默然伫立于山头的南袖,都要准备离去了。
却察觉出一股熟悉的仙气,她停下脚步,静待来者向她走近。
来者一袭墨袍腰坠血玉,怀中抱着一只白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
“神尊。”楚离恭恭敬敬地告礼,他再是清楚不过了,眼前的红衣女仙,早已不是他的小红。
对于楚离的到来,南袖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她只是将视线转落于那只白猫身上。忽而轻勾唇角,摇头微叹:“若是沧云兮知晓,她的真身非是能震慑万千兽族的白虎,而是毫无缚鸡之力的一只猫咪。。。估计会当场昏厥。”
楚离听得迷糊,他冥王宫的御猫。。。怎得会同那逃婚的沧云小主扯上关系?
当然,让他更加迷茫的是,为何他的猫儿。。。死活都要来峨眉山?千辛万苦教了这么久,这灵猫终于能开口说人话了,可这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又娇又软地喊他一声“爸爸”,而是莫名其妙的“峨眉”??
到了峨眉,瞧见那金顶上有一对男女正在定情,虽然他也不懂,为啥和尚也能撩妹。。。但那“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暧/昧情形,明显是离散多年的老相好,正在旧情复炽中。
嗯,那姑娘身后的侍卫貌似挺崩溃的~一来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三角恋,楚离觉得自己也算不枉此行了。但是很快,他就比那小侍卫还要崩溃了。
他的猫突然跳出臂弯,撒开爪子发了疯似的向那对男女跑去,幸得他眼疾手快迅速将其捞回。。。然而,令他大为火光的是,这猫居然踹他?!
嗯?这么想跑?难道你也被那妖僧给迷住了??
经过好一顿“爱的教育”,总算制服了怀里的白猫,他悠哉悠哉正待下山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