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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每到这个季节,那些渔民不出海,并不仅仅是因为风大浪急,还是因着有栖息在深海的水怪会浮上来觅食。
他先前还十分不屑,但是因着封海时期若是乘船上岸过于招摇,容易被四处巡逻的玄门中人盯上,所以还是会绕过这两个月。但是这一遭因为计划紧迫才不得不来……
“既然是不该出现在此地之物,就成为孩子们的食粮罢。”铃仙没给他思索的时间,淡漠地开口,随后转身便要离开,才迈出一步,只觉衣摆被人抓住。
“求求您救我一命,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您!”那魔族只觉身上的皮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惊恐之下只能死死抓住这救命稻草,用嘶哑颤抖的声音哀求着。
这话一出口,只见女子幽黑深邃的眸子变成了琉璃色。
魔族探子突然感觉一阵恍惚,神识空间如同被人强行打开了一样,自己的生平私密,桩桩件件在眼前闪过。他以为自己已经陷入了临死前的走马灯,然而半晌之后,耳畔却又传来了海浪的轰鸣声。
他疑惑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只见不管是可怖的怪物还是那神秘女子,都已经消失不见。身上的疼痛消失,他低首看向裸露的肌肤,所有的伤口,和被腐化生出肉芽的地方,都光滑完好。
“继续你的任务。”一个淡漠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是。”他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站起身来无视面前的石滩上还残留的可疑血肉,径直往藏了小船的密道方向去。
直到一叶小舟在空无一物的大海上渐行渐远,铃仙才从藏身的礁石后走出来,若有所思。
与其严刑逼供,得到不知真假的情报,不如叫人主动献上一切。也亏着这个探子知道的事不少,才让她彻底摸清了练雪松的计划。
“胃口真是不小,而且只差最后一步了。”她似笑非笑地望向再次被阴云笼罩着的海面,叹了口气。
玄门众人所以为的,魔族近百年来并无大动作其实全都是假象。
在人迹罕至的大荒原和灵寂之地,那些就连魔族都难以长久生存的贫瘠之处,其实早就已经被打开了界门。只是那些通道一经打开,都立刻用结界层层遮蔽住,叫人根本察觉不到。直等到在一切部署完毕后,练雪松要直接在大齐人口最密集的所在强行开界门,引发人间动乱。与此同时,被境外游离的妖族则会伙同一些蛮荒部族大肆入侵进攻大齐边疆。
修道之人若无端沾了杀业,今后修行再难有进益,所有入侵的魔族都和人类军兵混在一起,别管是什么样的大能修士,一样要束手束脚。
但这还不是结束。在魔族军队已经尽数入侵人族之后,练雪松仍旧会“尽心尽力”地假各处巡视督战,以此为由行便大地,在所有的灵脉上都强行开启逆转轮道场大开界门。
那界门的另一处通向何处并不需操心,甚至是否当真能维持住都是次要的。太清大陆的壁垒本就千疮百孔,在这种冲击之下只会强行溃散,到时人间、鬼境、魔界都会强行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当然了,这样混乱的世界,就算是魔族中人也不会好过。但是练雪松的最终目的乃是整合三界之力,将原本这方小世界内的循环之理强行拆散铺开,同其他小世界相连接,再如法炮制不断扩散攻占其他位面。
直到他能寻回他不知在哪里被封印着的其他魂魄碎片为止,这种毁灭性的破坏与侵入都不会停止。
被他蛊惑的魔族,都死心塌地的认为,被魔气尽染过的人界会成为适合魔族生存的乐土。待魔神成就大业之后,万千境界都会变成魔族的疆域。
当今的魔皇虽然对练雪松并不完全信任,但至少对前半部分的计划没有异议,同练雪松联络的探子仍旧从东海出入,即使被抓,玄门中人也只会当他是普通的斥候。
“不管是谁都这么天真,明明每日都在抱怨天道不公,却确认为魔神会当真爱护子民?真是愚不可及。”
天黑之后,风浪越发狂躁起来,几丈高的海浪中隐约还有人形的东西。铃仙把玩着泛着浅色荧光的定海珠,御剑往云雾深处前行,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且说第二日那魔族混上了岸之后便察觉到了不对。他先前早就已经做好了伪装,甚至吃下毒草来使功体散尽,方便伪装成偷偷出海的渔民。上岸后却发现根本无人阻拦,沧浪城的布防比往常还松懈了不少。在混入了内陆之后,又听说了一件怪事:就在东海附近,一条灵气充裕的地脉被人不知用何种手段硬生生截断,那地脉附近的山间走兽都乱做了一团,四散奔逃。很有一些不问世事的灵兽也不得不随之迁徙。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前!第一卷完结妥妥的!(叉会儿腰)
☆、你来我往(8)
地脉乃是万物轮回之理的实体,一旦被毁去了; 轻则是附近的修士无法再吸取天地灵气而修炼; 重则四时混乱,灾祸漫延。
做下这事的人半点线索也未留下,于是玄门中人都纷纷猜测这是魔族的新动作; 虽不知是在图谋什么; 但一定要加强警戒。
玄门中人乱作一团; 这魔族探子也是满腹狐疑;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奉命来到人界,是要去找魔神寄体的练雪松接洽,那练雪松如今还以养伤为名在玄天峰闭门不出。到底是谁做下这好事,嫁祸到魔族身上的?
正自诧异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自他意识深处响起,就好比那是他自己心底的声音一般:
“有人刻意浑水摸鱼,于我族大计定然有碍,往东二十里便是又一处地脉; 去那里蹲守; 兴许能找到些线索。”
这声音来的突兀,但他只当这是自己的心声; 半点都没怀疑就径直改道往东去,将原本的任务抛诸脑后。
“这种自愿奉献一切之人真是好用,也不枉费我演这么一出戏。”铃仙本人匆匆去了一趟内陆后到底放心不下,复又折返,如今仍旧在那座海岛上。一整座岛屿那么大的法阵; 她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来完成。
深海中苏醒过来的邪祟不能就那么扔着危害百姓,将其净化很是需要费一番功夫。
那是上古神代遗留的巨兽残骸,和葬身海底的人类混杂融合,经年累月被海上常年泄露出的魔气浸染,又被鱼类吞食后生成的污秽亵渎之物,不死不生,只被无尽的食欲和杀戮欲望支配,唯有神代之兽留下的一些意义不明的图案可以短暂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但仍旧没法控制。
“为什么魔族搞出来的烂摊子,最后得我来收拾啊?”铃仙腹诽了一句之后,又埋头干起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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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以来,练雪松名义上闭门养伤不理事,却从来没停了对外界信息的打探,在听说一道自己计划好要用来借取力量来开界门的灵脉被不明人士破坏时,还能当成是意外,但在收到沧浪城的来信,说于另一处灵脉附近捕捉到了魔族的探子,他就再也无法强装淡定了。
肖子辰听说过他在养伤,心中绝口不提将那探子押送到玄天峰来,只说连这几年都未抓到过一个魔族的活口,他天牢中的诸般刑具几乎都要生了锈,这番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练雪松心内惊疑不定,终于坐不住了。难保在严刑逼供之下那探子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况且他也很想问问,为何会节外生枝。
当时不是说好,这三个月之内,一定要低调行事吗?
听闻练雪松急匆匆地出了门,方才回了清净峰的凤开霁冷哼一声,连差人去慰问都免了,面上一改平日里和煦的神色,“这练家小子从前看还当是个好的,结果可真是心胸狭隘,里子面子全都要,需要出头和棘手的人物硬抗便闭门不出,这有功劳的时候,比谁冲的都快!”
旁边侍立的弟子纷纷垂首不言,凤宗主平日里同谁面上都一派和气,便是之前玄门大会上吃了亏也不曾说过什么,这一回可是当真看不过去了。
练雪松又何尝不知此举有许多不妥之处,但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他如今的身份虽然是为了成就大业特意出尽风头挣来的,可这也就让他和魔界的交流变得十分不便。上次那回变故之后,他不得不和天道代行者彻底撕破脸,本是想着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而要在定时联络时,通知魔皇将计划提前的。
结果这信使就被人给抓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之前白卿出来阴了他一次之后,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加上最近他和铃仙根本没有接触,那人老老实实,就和根本不存在一般。
待赶到沧浪城,肖子辰虽然瞧不上他,姑且还是迎了出来,假模假样地寒暄了几句。练雪松面色苍白,只道事态紧急,想要直接去审问那魔族探子。
肖子辰满口答应,亲自带人前去,路上话锋一转叹道:“也是时也命也,原本这个季节封海,因着难以假扮成渔民混上岸来,所以魔族那边都安静的很,没想到在去调查被毁的地脉之时,竟然活捉了一个。”
眼见练雪松对此没什么反应,他呵呵一笑继续道:“只是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那魔族探子虽然骨头硬得很,但修为着实一般,能不声不响就毁了一处地脉,恐怕还有帮手吧?”
沧浪城一面临山三面环海,本身就有一半是打了石柱凌空在海面上的。今日狂风呼啸,这雨却是始终没下,漫天的乌云压的很低,厚重的让人喘不上气。肖子辰的声音在墙外呼啸的风浪声中支离破碎,而话中隐藏的意味,练雪松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似笑非笑地道:“肖城主的怀疑,我也同样有,思来想去这太清大陆上,有可能做下这事的,恐怕只有……那位铃仙了。”
“哦?”肖子辰追问道,“仲裁之前同那妖女也有些因缘,可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因缘?”练雪松冷笑道,“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认错人罢了。恐怕她在当初自外界穿越来此处时,便已经疯了。”
他自己兴许都没有察觉到,后半句话已经说的咬牙切齿,在对上肖子辰不解的目光时,强笑着解释道:“这种事很是常见,那利用妖族兴风作浪的幽冥娘子不也是这般?”
肖子辰冷哼一声道:“仲裁既然说是,那便是了。”
沧浪城的地牢修建在院落的最边上,共分为二层,上层关押的都是一些罪责不重之人,下层的牢房则是水牢,被活捉的魔族探子此刻被绑在水牢之中的石柱上,琵琶骨被穿透了锁链,伤口被水泡的发白,垂着头毫无生气,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这是死了?”练雪松皱眉道。
“怎么可能。”肖子辰推开牢门,随手取下挂在边上的长鞭,一鞭下去,那探子身体猛地痉挛,像出水的鱼一般挣扎了两下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扫过站在牢门口的二人。
“你这样就算打死了他,他也吐不出一句有用的,交给我好了。”练雪松神情淡漠,一边挽袖口一边道,“麻烦肖城主将他弄出来,顺便若是肖城主你不愿意回避的话,待会儿别嫌碍眼才好。”
片刻之后,练雪松轻车熟路地在那魔族探子的头顶心摸索片刻,随后将一根长针刺入,那魔族目光变得呆滞,就连练雪松直接用手按在了他的眼球上,他都毫无反应。
练雪松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从魔族潜入人界的?”
“十日之前。”
“可有人接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