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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色生仙(紫鸢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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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现了形,几步绕到他的床榻旁观摩一番,奇怪,床上没人。这才发现整间屋子也是空荡荡地,弗苏真的不在?
  我挠挠头倒退了几步,屋子一隅忽然燃起烛光,我吓得回过身,便见着弗苏散着长发披着件茶色的衣袍擎着烛火立在眼前。
  “你又想来偷我的酒喝?”他噙着笑慢慢走过来,将烛台搁在床侧的木榻上:“可惜再没有了。”
  我是第二次见他这般憔悴,上一回是抱着我咬我的颈子。他的酒还未醒,连连打着呵欠。我走过去,原本想骂他的话语全都不见了:“是我惹得麻烦罢,你为何不早于我说?你自己一下子都喝下去了,伤人又伤国。你为何不与众人说是我的过错,我的仙历比你高,何况是你们借了我夫君的魂魄,相信也不好意思罚我。”
  他托着腮坐在桌旁看着我,欣然一笑:“原来你会担心我,真好,我喝了那酒换来你担心我,值得了。”
  我蹙眉道:“我是说真的,你莫要再这般玩笑。”
  他敛了笑,亦坚定地看我:“我也是说真的。”
  我一顿,拉过凳子坐在他身边问道:“那现在是如何?西海要受罚么?还是你要受罚?”
  他挠挠眉梢,毫不在意一般道:“桃花酿也代表了西海的运数,这一被我吞了,桃花凋零,吉日不吉,婚期推延。上面惩戒西海千年内不得再有人修仙,修成了仙的每人折减百年修为。而我,折减三百年。于是乎,跟着你修行的三百年算是白学了。”
  我长吁一口气:“白学就白学了,大不了你再跟着我学个几百年补回来便是,只要没削了你的仙籍就好,万幸万幸。”
  他自斟自饮下桌上摆着的梅子茶,一双黑眸深井的眼眸凝着我,略带笑意:“那你再助我,双修一次事半功倍。”
  我倏地起身,正色道:“我见你这酒也是醒了,速速将我那字据还我,我好再也不来见你!亏我还担忧你一路,你还这般不正经!”
  他慢慢走到床边去,我以为他要摸出那字据还给我,却见他竟然一件一件脱着衣裳!我猛然转过去头结巴地嚷道:“弗苏!你……你在做什么?”
  那边传来一声他的嬉笑:“做什么?自然是宽衣就寝啊,难道你答应与我一道双修了?”
  我恶狠狠地垂头踩着地板,道:“你睡罢好生睡!但将字据还来!”
  他不言,将最后一件遮体的衣裳丢了出来,干干净净地躺在床榻上。许久,我以为他睡了,正欲抬起头来砸个茶杯过去,却听得他突然又认真地道:“阿玉,自你给我字据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再还给你。”
  我结实地钉在原地开不了口,弗苏歇了,我遮挡着眼眸扯过被子来与他盖上,又如来时一般轻轻潜出。夜色才将浓,我想去上一回的海边小庐坐坐,正仔细辨认路途,听闻几个宫娥自花苑传来细细的话语:“殿下这遭犯了天条,得去寻仙修行不得回来,朵仙子岂不又要再等他几百年……没有那桃花酒,什么都没了……”
  另一个宫娥听声音年纪尚幼,略带恐慌道:“听闻远没有那么容易,那酒是祭祀仙品,还要割去殿下的仙籍呢!”
  又有宫娥道:“倒是不会割去仙籍,桃花三百年一盛,只是还要再修行才能与朵仙子共结连理。朵仙子等了殿下那么久了,听闻殿下还在昆仑山上的时候就在等了,这么多年守候终于换来两人要结亲了,却不想殿下又遭逢不测,朵仙子真的太可怜……”
  我闻言马上躲到一旁去讶异不止。我真的对弗苏了解的太浅太浅。那昆仑山乃是块五千年前东海一战时陨落的仙石化成。传闻山中世代隐居六界高人。但早在三千年前便已经沉入海底,不复存焉。
  弗苏算上仙界的寿限不过与我一样只有千载,他竟然会在昆仑山出现,是他的前世么?我一直惊叹他天资聪颖,修行神速。难道真是因为前世便已经修行过?如果是那样,师兄与他生的一个模样,会不会在那昆仑山中就结下过因缘?
  弗苏真的会与师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么?我不敢去想,怕想到最后我那颗早就决意死了的要寻回师兄的心又要燃起希望。
  那群息壤的宫娥散去了,我细数我因为偷了酒而误的事,即使不为寻觅师兄的前世,我将人家的姻缘又拆散了总归是有罪过的。弗苏都可以为我遮挡,我也当去弥补那无端受委屈的太子妃。
  我决心听从景粟的建议,去寻夙离问一问鬼君手中那一壶桃花酒的下落。
  ☆、十五章
  伫立在鬼府山口,我这头一回来此阴寒之地,难免浑身瑟瑟不已。几个把守的鬼头见了我身携仙气,颇有礼貌地过来行礼问道:“仙子是打何处而来,来此作何?”
  我对行个礼,毕竟是到了人家的地盘,鬼仙往来的极少,没有不睬我将我赶走已经不错了:“敢问你们夙离师兄能否有空相见,我为上仙洛玉,有要事相求,劳烦通禀。”
  那几个鬼头面面相觑,又将我仔细打量一番,点点头,一蹦一蹦跑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不见回音,我继续呵气暖手在门外哀叹着这鬼府的寒意,早知晓就多穿些再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仍未见着夙离的身影。我料想大概他如今正忙接任一事,无暇分身,上回说着去寻我叙旧也应是客气之言。也对,如今他的身份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夙离,变为了即将统领鬼界的鬼圣,我与他的那点交情也着实谈不上能换来那酒。
  我转过身慢慢离开,想着大不了回去弄件袍子裹着再来也好,至少不必在这里白白等着害冻。我正搓着手垂头行着,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急促地呼唤,我回过头去,见着夙离正一手捂着另一手的臂膀急急地向我追来,口中还唤着:“洛玉……别走!你且等我!”
  我忙站定看他,见他追了上来,右臂的肩头还裹着渗血的白纱。我惊道:“我以为夙离师兄无暇见我,正欲回去加件衣裳再来,你是因为忙着处理这个伤口么?”
  他歉疚地点头:“我知晓你来了,我就赶着出来,但不想一使力,这麻烦的伤口又裂开来,他们说什么都要与我包扎好才肯允我行动,我本想唤你进来,但是又觉得不是我亲自去迎你太失礼……你害冷了罢阿玉?都怪我不好……”
  我笑着摇头,道:“怎会怪你?我没事,你的伤口不曾愈合我还来打扰就是我的错了!”
  我见那半张鬼面遮掩下,夙离隐隐抽动着唇角,知晓那伤口定然很深,我急忙扶他坐在云上,道:“你不必着急的,我再来就是,你看这伤口这不又裂开了?”
  我摸索着身上不见带了什么药露,只得扯了块裙角帮他扎紧止血:“夙离师兄,你怎会受伤呢?这伤口不轻,你定然很难捱。”
  夙离静静待我包扎完毕,扯出抹笑容来道:“我不疼,昨日教习鬼兵舞剑弄刀,不小心伤了的,已经无碍,无碍!我上一番匆忙,都忘记给你这个——”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小黑牌递给我:“这是我们鬼府的行令符咒,你下一回来找我只需给他们看一眼这个就可畅通无阻,我竟然让你等了我那么久,我真是觉得亏欠你。”
  他不住地垂着头咬着唇与我道歉,反而令我颇感不自在。夙离抬头问我:“你今日是特地来寻我一叙的么?我昨日去行云观寻你,不见你的踪影,还想着你去了哪里。”
  我摸摸脑袋笑道:“都怪我,忘记告诉你夙离师兄我已经搬离了行云去了东溪,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求助与夙离师兄的。”
  夙离闻言急忙点头:“原来如此……何事你需要我相助尽管开口!”
  我笑道:“嗯……其实应当不容易办到,昔日君上御赐了一壶桃花仙酿给鬼君殿下,但听闻此酒早已流失不知去向。这酒世间仅有两壶,我因为闯了祸必须赔给人家一壶,所以只能来试试运气,问问你能不能打探一下。”
  “桃花仙酿……”夙离呐呐念着思索,“桃花仙酿……我似乎听闻师父提起过,但是年代真的不可考究。”
  我摇头:“没关系的夙离师兄,我也知道很难寻着,只是留着点希望来问问看,没有也就算了。”
  “嗯……你方才说你闯了祸?你闯了什么祸?没有这酒你会受罚么?”
  我也不想夙离师兄再为我担忧,毕竟刚与他重逢相认就拜托他做这难事也是我失礼,便打着哈哈道:“嘿,不会割我几两肉的,大不了我没有酒赔给他们,就嫁给他做妾妃得了。”
  “嫁他做妃子?!”夙离摇着头义正言辞地拒绝:“谁人如此大胆?不可以!怎么能要你以身抵债!绝对不可以!我也不会同意的……谁若是敢强娶你,我就去杀了谁,你放心罢,阿玉。”
  我不想他真的生气,急忙拍拍他的手掌解释:“没有人强娶我的,是我与你说笑,谢谢你夙离师兄,真好,还有一个愿意帮我出气的,我很开心。”
  我笑得真心,不想夙离师兄与我依旧亲如故,让我着实平添感动。
  夙离师兄望见我笑了,那鬼面遮掩下的唇才又渐渐弯起:“你安心罢阿玉,我一定尽快帮你仔细问询那酒的下落,我不会看着你被人威胁受了委屈。”
  虽然有夙离师兄的保证,但我知晓那酒年头太远,查起来定然不易。不过有夙离师兄这般相助,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许多。
  我回了西海想去叫弗苏唤那花骨朵来,或是让我去见她也好,一来我是想表达下对搅乱他俩喜事的歉意,二来是想旁敲侧击打探那昆仑山的事宜。
  我在弗苏的书斋与寝殿都寻不见他,只得先去那海边的小庐等着。临行到屋外见着里面燃着烛火,原来他也是来了这里。
  叩了叩门,我见着弗苏单手撑着脑袋望我,似有些倦意。见着我便望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们何时走?”
  我微愣:“去哪?”
  他伸个懒腰喝了几口茶:“自然是随你去修仙,等你重新教我。”
  我拨出根指头摇一摇,笑道:“为师有法子不用你受罚削去三百年仙阶,为师有高人相助去找另一壶桃花酒来赔你了。”
  弗苏定定看我,低下头去抚一抚胸口:“喔,你到底是不放弃。”
  我得意地笑一笑,即使我心中也对夙离能找来那酒是没有一丝把握。
  弗苏松了茶杯,突然拉过被子倒在床上,我踱过去道:“你先莫睡,我还有话吩咐你,你把你那太子妃唤来,或者告诉我去哪里可以找见她,我应当与她道个歉,毕竟是我害得你们不得成亲。毁人亲事可是一项很大的罪孽,我可担负不起这么重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他躺在床上不做声,我左右看着有些异样,行过去见他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我唤了几声“弗苏”仍未见他有反应,这一下我是吓得了,急忙过去想要扶起他:“你是怎了?还清醒着么?”
  弗苏紧着眉宇,那模样像极了师兄每每受伤之后痛苦的神情。我一时模糊了,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子伤心,一个冲动便抱着他落泪:“别吓我,别吓我……你怎了?与我说说话,弗苏!”
  他闷哼了一声,一口生血自口中涌出,继而人也醒来。我望着贱到衣袖上的血迹也彻底地呆了,我匆忙回神去倒了热茶来给他,喂他饮了几口,见他呼吸慢慢平稳了,便道:“你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症?怎么会……”
  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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