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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府,问你的两兄弟吧,”银光微闪,朝着院中袭来,彭矫的身子动了几下,忽然像被晒化了一般,变成了一滩黑油,晏娘走上前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恐怕它们死得更糊涂。“
“姐姐,你是神仙吗?”周璎珞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有些崇拜的望着那个被暗夜笼罩的身影。
“做神仙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
这句话晏娘说的很轻,周璎珞也只是勉强将它听仔细了,可是和新安城相距十几里的三苏观,却有一个人也将它听在耳中,她五指一收,指间的虎牙坠子抖了几抖,牙齿咬的咯嘣作响,从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
成章见四下寂静无声,观里的人似是都已经睡熟了,这才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院外。他对着那块和德亮打赌的大石头,拂尘一挥,嘴里默念出一串咒符,大石微微动了两下,又稳稳当当的坐落下来,样子还是不变,连一丝一毫也没有隐去。
成章有些丧气,“我习练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是练不成这障眼术,明明第一次念咒就能将那支笔隐去大半,可是现在怎么倒一点成效都没有了。如此下去,可不是要被德亮嘲笑一辈子了。”
他心有郁结,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朝林中走去,一路上但凡遇到的花草鸟兽,都没逃脱他的咒符,可是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被他变没了,还都好好在丛林里肆意炫耀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成章心有不甘的在一个土包上坐下,又反复的念了几遍咒符,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障眼术,障眼术,若是我将它反过来念,是不是就是现形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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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现形
想到这里,他注视着前方的一片空地,抑扬顿挫的将咒符倒着念了出来,他本是不抱希望的,只是觉得好玩才试上一试,可没想,空地上竟慢慢的现出了一座青砖盖成的小房子,刚开始只是个影子,渐渐的,房体结构逐渐分明,砖瓦一块一块的、实打实的出现在成章面前。
成章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走近房子,手指缓缓触上墙面。墙面很冷,湿湿滑滑的,和普通的房子并无二致。墙的正中间有一扇木门,没有锁,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成章眯着眼睛看向门缝,里面很黑,仿佛整座山头的夜色都聚集到了这里,什么也看不清楚,鼻子嗅到一股腥气,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一阵低泣从门缝中传来,飘进他的耳中,成章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走向房子,一把打开了木门。
房门刚开,那股腥臭味便肆无忌惮的冲了出来,扑得成章满身满脸,他捂住肚子弯腰干呕,呕得泪水都模糊住了眼球。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他才抬起头,用袖口掩住口鼻,踏进房门。
前面有东西,不是一个,是两个,它们在最里面的角落中,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臭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再联系到刚才那阵熟悉的哭声,成章的心顿时缩成了一团,连跳动都减慢了。
他咬着嘴唇,鼓足勇气朝那两团暗影走过去,走到近处,臭味已经到达了顶峰,他嘴里道了声“得罪了,”便用脚将其中一具身子翻过来,让它面部朝上。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成章差点哭了出来:元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死因,但是他确实已经死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僵硬了,显然已经死了多日,可是,多日前是什么时候,两天?三天?成章忽然捂住嘴巴,把嗓子里的惊呼压制下去:难道,是他得道飞升的那一天吗?原来那天他竟不是飞升成仙,而是被人害死,尸首被藏在这座青砖房里?
那么杀他的人是谁呢?成章心里俨然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现在他不敢多想,因为另一具尸体他还未见其真容。
他如今也顾不得冲天的臭气了,握紧拳头朝另外一具尸体走去,看清楚他的样子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个男人赤身露体,浑身遍布着青紫色的伤痕,但是还好,他并不认得他,至少不是观里的师兄师姐。
可那口气还没放下,却又提了起来,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元庆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成章,我今日来总是做梦,梦里有一个男人,他浑身赤裸,我将他将他
成章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转身跑出屋子,扑在方才坐的那块土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泪水潸潸落下。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三苏观的方向,口中喃喃道:“元庆,那不是梦,那男人是被你,不,是被你的三尸害死的,只是,该为此事负责的,并不是你”
一道炊烟从三苏观上方缓缓升起,成章心里猛地一紧,连哀痛都忘记了,他从土包上爬起来,回头望着那座青砖小房:怎么办?若不快点将它藏起来,九贤女就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了,以她的道法和在徒弟中的威望,到时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道士的,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他急急的在青砖房前坐下,拂尘向前一挥,将那道障眼法平铺直叙的念了一遍。房子还在,连动都没动,成章心急如焚,又速速的念了几遍,可是房子仍静静的盯着他,没有半点要消失的意思,像是在看他的笑话一般。
背后响起晨钟声,成章知道九贤女已经起身了,他甚至能听到三苏观里传来隐隐的做饭洗漱声,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开始每日例行的吟诵了,倒时若是发现他不在,一定会出来寻人的。
果然,没过多久,道观里便传出了德亮的声音,他嗓门最大,经常因为这个被其他人骂,可今天在成章听来,他的声音却像是为自己鸣响的丧钟。
他说:”成章呢,怎么没看到他?师父,屋里也没人,要不,我出去找找看吧。“
一道冷汗顺着成章的脑门落下来,滴在他轻轻抖动的拂尘上,他闭上眼睛:就这最后一次机会了,成则生,不成则死,再也没有半分退路。
咒符念出口时,他已经听到了德亮呼唤自己的声音,成章不敢睁眼,生怕那座房子还在,而德亮就会用他那夸张的大嗓门唤出所有的人。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呢?快和我回去吧,”德亮上来抓他的胳膊,“咦,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不要着凉了。”
成章睁开眼睛,他面前只有一片空地,那房子消失了,他的符咒有效了。他心头一喜,好似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轻松过,忙擦了把汗,跟在德亮身后朝三苏观走去。
“成章,一大早的,你到哪里去了?”刚进院门,九贤女的声音就从室内传出。
成章吓了个哆嗦,忙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徒儿始终学不会那障眼法,心里焦急,晚上也睡不好,便到山林中习练去了,让师父担心了。”
“师父,他和我打赌打输了,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儿,所以连觉也不睡,半夜都在练功,别看这小子身子弱,心里还真是个不服输的。”德亮在一旁替成章解释。
九贤女点点头,“刚才你们师兄师姐对我讲,今晚就是庚申夜,既然元庆已经因为守庚申而得道飞升,所以他们今晚也都想试试,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听了这话,德亮差点蹦起来,“师父,徒儿当然乐意,徒儿等的就是这一天,还怕师父嫌弃徒儿道法不够,不让我参与,既然您都开口了,徒儿当然受之不恭。”
九贤女笑笑,“成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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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契机
“徒儿徒儿“成章支吾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德亮拿胳膊肘撞他一下,“小子,你这么潜心修行,难道不是为了得道成仙吗?“
“师师父,我来三苏观本是为了健身强体,成仙一事不是没想过,但是家中双亲犹在,要是让我舍了他们,倒真是于心不忍,所以这守庚申,徒儿就暂且不加入了。”成章不敢看九贤女,怕她读出自己眼中的慌乱,他垂下头,静静的等待着,冷汗又一次顺着脊梁骨滑下。
“你的一片孝心,为师甚是感动,庚申之夜,也需要一个应急照顾的人,你到正好可以帮得上为师的忙,今晚他们需得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成章,就劳烦你将道袍都准备好,晚些时候送到我这里来。”九贤女没有起疑,她淡淡吩咐了一句,就起身去了院子里。
成章这边厢刚放下心,那边厢又提了起来,“守庚申,今晚这么多人一起守庚申,这九贤女到底是想做什么?元庆的三尸出来后,便再未归位,而且还杀了人,那今夜,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这么多三尸一起现身,岂不是人间炼狱?自己如今又能做什么呢?跑?报官?都不可,那九贤女现在一定加强了警惕,若贸然出逃,恐怕下场会和元庆一样,可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局面渐渐失控不成?”他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纠结了半天,可还是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来。
约摸快到中午的时候,成章才从房里走出去,德亮见他过来,忙将一筐子道袍交给他,“师父让你将我们的道袍好好的晾晒一番,这是今晚守庚申时要穿的,可马虎不得啊。”他冲他眨眨眼,又进屋修行去了。成章抱着一筐道袍,神情恍惚的来到观外,将它们一一搭在绳上,在上面拍拍打打,将灰尘和干草拍掉。
“啪。”一块小石子击中了成章的腰部,他直起身子,看到不远的山林里站着个人,那人冲他招了招手,似乎在示意他过去。
成章犹豫了一下,又朝观内看了看,发现九贤女正和徒弟们一起闭目修行,根本没注意到这里,于是放下手中的衣服,蹑手蹑脚的朝那个人跑去。他跟在那人身后,两人一直跑到一处望不见道观的溪涧旁边,才停了下来。
成章见他一身黑色的官服,心中踏实了不少,刚想说话,那人却抢先一步,“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是新安府的人,今早见你在林间哭泣,便知你可能发现了什么,想叫住你时,你却随他人回去了,现在你愿意随我前来,就证明你心中有事,而且一定是不能对观里其他人吐露的秘密,你,能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吗?“
成章像见到了救星,拼命点头,“今夜三尸出行,要有大难。”
***
天边那一轮夕阳,慢慢消褪去耀眼的光芒,变得通红通红的,犹似一抹残血。孙琴提着篮剁成几截的甘蔗从村口走进来,一路和人打着招呼,朝自己家走去。
“小琴,又回来看你爹啊,可真是个孝顺的,我那孩子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我写了几封信了,他都舍不得回来看我一眼。”
“杨婶,他那是进京赶考呢,将来是要成大事的,哪里是我能比得上的,来,这甘蔗您拿一根,刚砍下来的,水灵着呢。“
“你这孩子真是的,每次见面都给我塞东西,对了小琴,你也催催你爹,让他赶紧再找一个吧,一来有人照顾他,二来也省的你总往娘家跑,落得婆家埋怨。”
“没事,我家那口子就这点好,从来不介意我勤回娘家,他还说啊,要是我哥再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就把我爹接过去,他给他当儿子去。”
“真是好人有好报,你这品性,就配得上这么好的一个官人,羡慕死人咯。”
孙琴笑着拐进自家院子,孙老汉正在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