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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也不相信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以为这是编出来骗小孩子的鬼话。”蒋惜惜在一旁接话。
程牧游没说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的在晏娘那边一瞟,没想,她正在看着自己,半分也不肯回避,迎着他审视的目光,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谁也没有发觉两人之间的微妙和紧张,蒋惜惜喝了口茶水,“大人,你今天到栖凤楼去,可有什么发现?”
程牧游将眼神转过来,略定了定心神,这才说道:“栖凤楼一共出了三起血案,每一宗都是有血无尸,最重要的是,桦姑承认她在前几日烧了纸马,为了祭奠她的儿子。”
“有血无尸?纸马?”刘叙樘沉思了一会儿,“这案情不是和九年前的韩门血案一样吗?”
“贤弟也知道韩家的案子?”
“两百多口人的血案,全国上下谁人不知呢,只不过,这案子已经过去了九年,在当时,也没有找到任何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可以说是一起悬案了。”他忽然抬起头,“兄台难道要重启韩门一案?”
程牧游重重的点了下头。
“可是这案子已经过去了九年,兄台又要从何处入手呢?”
“若两件案子的凶嫌是同一人,或可以从栖凤楼下手,顺藤摸瓜,揪出那个隐藏了九年的凶犯。”
“可是大人,你不是说,韩家的案子,也许不是人做的,而是纸马从阴间带来的某样东西干的吗?”蒋惜惜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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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幻象
程牧游没看她,却转头望向晏娘,“晏姑娘,你怎么看?”
晏娘站起身,目光清冷的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唐王玙以纸为币,用纸马以祀鬼神。后世纸上画神像,涂以彩色出售,祭赛既毕则焚之,谓之纸马。既能祭鬼神,就代表纸马能接通阴阳,能去就能返,即便带回来些什么,也不稀罕。只是,有一点我却不能认同大人所说,九年前纸马带到韩家的那样东西,不一定就是栖凤楼案件的凶犯,与其在这里兜圈子,倒不如直接去韩宅查看。若真是同一人所为,那倒可以一箭双雕,结果也最好不过了。”
程牧游点头,“晏姑娘说的有理,明天我们就到韩宅去一趟,惜惜,栖凤楼那边就交给你了,你把全院仔细查过,切不可漏掉一点线索。”
刘叙樘急急的站起身,“我呢?我要跟着哪边?”
“贤弟不用回京复命吗?”
刘旭堂扶额,“圣上给了我半月期限,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留下来再住一阵子吧。”
绣庄里一片漆黑,右耳不在,连个掌灯的人都没有,不过晏娘并不需要灯火,她走进内室,手指在东墙上面轻轻一推,一块青砖从里面缓缓移出来,里面是空心的,放着个普通的银匣子。她将匣子打开,手指在里面点了点,掏了个香包出来。
眉间略略一蹙,她轻轻的说道:“久等了。”
即便经历了九年的风雨消磨,韩宅却依然保持着华丽庄严的面貌,虽然墙上的色彩早已被雨水冲刷得斑驳不堪,红一片,灰一片,瓦块也很有些残缺不全,但这些也只给它增添了一点沧桑冷漠的色调,并没影响到它的大气和辉煌。
若是,忽略掉里面发生的那件轰动全国的大案的话。
程牧游推开那扇红漆剥落的大门,踏过门槛走进院内,晏娘随他进去,史今史飞也跟在两人身后走了进去。
韩宅占地约有五亩,房屋七进九间。中厅东西围屋带从厝厅、房及书斋。上厅的后面有横贯全宅的后院,呈“工字”格局。围屋隐伏于中座两旁山墙外,形成独厅、独院、独天井之独特设置。不过,现在这些精巧的结构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分辨,因为庭室内皆被半人多高的荒草覆盖,远远望去,就像一片凄凄的草原。
“据案卷记载,血迹主要集中在花园。”程牧游举目远眺,伸手朝右前方一指,应该就是那里。”
晏娘脸上多了一丝戚哀,随他一同朝前走去,荒草划破了她的裙摆,她却毫不在意,两人上了几节台阶,通过一扇圆形的石门,来到了韩宅的花园中。
刚进去,就觉得一阵强光袭来,晏娘挡住眼睛,看到前方有一个琉璃制成的亭子,透明的亭身,五彩斑斓的亭盖,被日光一照,将光影投在爬满了山藤的墙面上,化成一片缤纷。
“韩知元不愧是当时的首富,连亭子都用琉璃制成,普通人家,单得了一小块,都要仔细收藏起来,他却制成亭台,供人玩乐。”
程牧游静静的看着那间五彩小亭,“姑娘怕是不知,案发后这亭子的底座里聚满了鲜血,渗入到每条缝隙里面,办案的衙役还以为是底座本身的颜色,没想,它竟是被染成了一座血亭。”
“怪不得亭底的杂草如此茂盛,血出不来,渐渐渗入到地下面,变成了最好的肥料。”晏娘不动声色的说道。
“大人,大人,前厅有发现。”史飞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两人赶紧从亭中走出来,朝前院走去,晏娘提着裙子上了台阶,程牧游紧跟在她身后,看到她的裙摆被带刺的野草刮破了,刚要提醒,却发现眼前的景物猛的一晃,一切都像是镶嵌在一潭碧水里面,连自己也都深陷在这水中,随着它们摇来晃去。
程牧游自知事情不对,张口欲唤走在前面的晏娘,没想一抬头,看到前面的那个人已然换了样子,身材比晏娘高材半头,身形也丰腴不少,她穿着一身宝石绿的裙子,边走边玩弄着手里的花枝。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程牧游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整间院子全变了,满地的杂草不见了,园中开满了奇花异草,随着轻风招展摇曳,墙面不再斑驳,红漆鲜艳欲滴,上面盖着暗黄色的琉璃瓦。还有那座亭子,覆盖在它上面的灰尘没有了,整座亭子被擦得闪闪发亮,七种颜色交织的亭盖,就像九重天上仙子的衣裙,闪闪发光。
“大人。”前面的声音将他唤回来,他扭过头,看到那那女子不知何时转过身,弯腰冲他作了个万福,然后又继续朝石阶上走去。
“你等等。”程牧游伸出手,扯住了女子的袖子,他本没用多大力气的,可是,袖子却被整个扯了下来,被他抓在手心,那女子整条胳膊都露了出来,白得像刚生的嫩藕。
“姑娘,对不住。”
第一反应仍是道歉,可那女子却像受到了极大地惊吓,“大人,光天化日,您怎能怎能如此?”
程牧游生平头一遭被如此质问,他顿时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眼前的景象又是一晃,天地间的色彩似乎全部褪去了,他面前,又是那个破败不堪的园子了。
突然,一阵呜咽从背后的荒草中响起,断断续续,一阵高一阵低,哭得人心里发慌。
程牧游回过头,看见茫茫荒草中伏着个人影,他脱口而出,“谁?”
人影抬起头,将程牧游惊得后退了两步,小腿撞到石阶,身子一个不稳坐到地上。
那人脸上竟没有皮肉,整个头颅就是一颗带着污血的骷髅,眼珠子还在,不过被森森白骨衬得向外凸起,死死的盯在程牧游脸上。
“大人,大人。”晏娘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程牧游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幻象终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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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和尚
“大人,您怎么了?”晏娘见程牧游坐在石阶上,赶紧走过来,日光从上面照下来,她的脸孔藏在阴影中,看不清。
程牧游一时间不知是梦还是现实,闭着眼睛定了好一会神,才又抬起头来,“我看到一个人。”
“人?什么人?”
他摇头,还是惊魂未定,“从未见过,但她似乎是韩宅中的人。”
“大白天的,大人难道撞鬼了?”
“鬼?”程牧游站起身,“没错,她若是韩宅的人,应该已死了多年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可她的袖子被我扯掉了,还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难道鬼也会如此吗?”
正被一团乱麻纠缠,史飞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大人,晏姑娘,这里有发现。”
这话将他惊醒,忙起身和晏娘一起朝前院跑去。
史飞站在天井里,手里的东西闪着金光。程牧游走过去,“这是金箔纸?”
“大人,我们兄弟两个在这院里四处寻找,却发现土里埋着半截已经褪色的纸钱,没想挖了一会儿,竟然地下还埋着不少,可能一直埋在这里,有些还没褪色。”史飞边说边把那张金箔纸拿给程牧游。
程牧游将它捏在手里看了半晌,“倒也不奇怪,我昨天翻阅卷宗,上面记载当时的衙役在韩宅发现大量的金箔纸,所以更加坐实了纸马杀人的结论。”他将纸上的泥土拍掉,自言自语道,“阴曹的来客,是你带来的吗?”
正低头沉思,手里的纸钱突然被晏娘拿去了,她歪着脑袋,“据说那韩知元十分讲究,每次祭祀都要用掉黄金千两,烧纸马时,马尾相连,能占据几亩农田,四里八乡的人都过来观看。”
史今笑了两声,“晏姑娘夸张了,就算是几亩农田的纸马,又怎么能用上黄金千两,这金箔纸才值几个钱,我们小时候每家也要扎上几只的。”
“也是,可能他是首富,所以人们便越传越邪乎吧。”晏娘笑道。
“黄金千两?”程牧游嘴里嘟囔了一句,“姑娘,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坊间瞎传的,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正说着,大门突然开了一道缝,一个人影在门外一闪,忽又不见了。
“谁。”史今大喊一声,推门跟过去,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和尚从门外走进来,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身披一件袈裟,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一副不近烟火的样子。
看到程牧游,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想必这位就是新安县令程大人吧。”
程牧游也行了一礼,“大师好,不知大师来这废弃的宅院里,可有何事?”
“阿弥陀佛,我是凌云山天弘寺的主持,法号惠广,自从韩宅出事以来,每年都要来此超度亡魂,希望他们早入极乐,不要再被怨气所困,没想,刚才竟看见大人在这里,出家人不问世事,小僧亦不愿打扰大人办案,所以想静悄悄离开,不想,却被这位官爷拦住了。”
这话说完,史今赶紧放开拽住和尚袖子的那只手,也比葫芦画瓢的行了一礼,“大师,失礼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然而韩宅血案已经过去了九年,大师为何还要来此超度亡灵?”程牧游轻声询问道。
惠广和尚望向程牧游身后,眼神飘过凄凄荒草,“虽已过了九年,但这些死去的人却还是不能安眠,附近的村民常看见韩宅中灯火彻夜不灭,还有有人影在晃动,最稀奇的是,有一天,我偶尔从这里经过,竟看到门缝中金光闪动,凑上前去,发现院中立着成百上千只纸马,马背上无人,缰绳上却拴着人,上半身被马缰套住,下半身拖在地上,极为怪异。”
迎面起了一阵风,史今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师,你说的都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我才不时来此处悼念,希望冤魂早归极乐。”
“要想让他们早登极乐,恐怕靠几句经文是没用的,”晏娘从程牧游身后闪出来,眼睛盯在惠广和尚身上,“若是不抓住凶手,亡灵如何安息?大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惠广和